2017年9月的一天,内蒙古阿尔山市森林公安局接到一起蹊跷的“失踪案”。报案人韩女士声称,自己外出放牧的弟弟和弟媳、看羊人和打草工一行四人失踪了。
但一起消失的不止是人,韩女士表示,弟弟弟媳家羊场的700只羊,也全部“人间蒸发”!
事态非同寻常,警方随即展开调查,最终在四只小羊身上找到突破口,将幕后真相绳之以法。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不知去向的四个人和羊群,又身处何方?
蹊跷的失踪案 四名牧民和700只羊身在何方?2017年9月14日,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位于大兴安岭中部的内蒙古阿尔山市森林公安局内却并不平静。接待室内,神色慌张的韩女士正努力平复情绪,向警方叙述着她的报警诉求——她的弟弟韩某和弟媳潘某,以及打草工李龙和看羊人刘某,已经数日失去联络了。
韩某和潘某家住阿尔山市伊尔施镇,是一对踏实努力的恩爱夫妻。几年前,两个人靠着多年经营建起了羊场,饲养了700只羊。为了方便管理羊场的大小事务,韩某雇佣了李龙和刘某,两个人一个帮忙给羊群割草,另一个则帮忙放牧,想着这样能省些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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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某也是从底层慢慢打拼出来的人,深知打工人在外奔波的不容易,因此对于李龙和刘某,他一向是当做亲人般对待。平时只要到了饭点,韩某和妻子就会叫上李龙和刘某去家里吃饭,有时候若是闲下来,还会带着他们去找姐姐韩女士串门。
因为最近的羊场都在打草,所以并不是很忙,韩某夫妇基本都是在自己家里住,偶尔也会过来看看工人们打草的进度。如果赶上李龙和刘某忙不过来,韩某便会亲自牵着羊群去山上放牧,可这一切的平静,在9月10日那天被彻底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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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0日晚,韩女士的家中,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站在窗前的韩女士思量许久,最后还是拨通了弟弟韩某的电话。早些时候韩某来电,说自己和妻子晚上会过来吃饭,可这都快到深夜了,怎么还是不见他们人影?
听着电话听筒那头传来的漫长“嘟嘟”声,韩女士皱着眉头放下手机,又转而弟媳潘某打过去。韩某没有接电话,这倒不算什么奇怪的,毕竟他放牧时不常看手机,自然也注意不到。然而很快韩女士便惊讶的发现,潘某的电话居然也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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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山里的信号太差,所以弟弟和弟媳都没听到电话铃吧!韩女士内心虽然有些隐隐的不安,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自我安慰道。她没有多想,打算第二天再和弟弟他们联系一下,可令人疑惑的是,韩某和潘某依然没有接听电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韩女士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她总觉得弟弟和弟媳很可能是出事了。为了尽快寻回二人,韩女士马不停蹄的叫上亲友一起去山上的羊场找人,看到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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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风无声的掀起地面的沙土,修葺得整整齐齐的栅栏里,除了空无一人的几栋房屋,剩下的便只有满目的空空荡荡。韩女士和其他人一边大声呼喊弟弟弟媳的名字,一边到处翻找着,却不见半个人影,这时有人惊慌的指着羊圈说道:
“我的老天爷,人没了,怎么那700只羊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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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女士看着空无一羊的羊圈,内心的恐惧越发强烈。要知道通过刚才的寻找,他们没任何人看到韩某和潘某,甚至连做工的李龙和刘某也不知去向。现在好了,羊场的四个人全都不再,连羊都下落不明,他们到底都去了哪里?
韩女士突然又想到,也可能是韩某和潘某将羊群赶到了别的地方,于是又去羊场附近的山头上找了一圈。但结果依旧一无所获。到了9月14日,眼看着韩某夫妇等人和700只羊还是音信全无,韩女士彻底崩溃了,决定向警方寻求帮助。
抽丝剥茧 迎来突破接到韩女士的求助后,公安局即刻派出侦查员前往韩某夫妇的羊场进行实地勘察。在羊场的工人宿舍,侦查员在其中一张床垫上检测到了血液反应,原来那里残留着一小块干涸的血迹。这是现场唯一的明显物证,但并不能帮助侦查员破案。
血迹虽然还在,但因为出血量较少,而且无法证明是凶手还是韩某等四人的血迹,所以无法帮助侦查员查出失踪者的行踪。显而易见,从现场查找物证的办法对于这种情况行不通,侦查员只好变换思路,从当地民众口中搜寻有价值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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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一番走访调查,侦查员最终从一位护林员的口中得知,在9月11日晚,即韩某等4人失踪之日,林厂区曾来过两台辽宁牌的大挂车。
“那天中午,那两辆大挂车停到了林场区装羊,一下就装到了下午四点多才走。哦对了,这中间还有对男女开这个四轮车过来,拉走了羊群里的四只小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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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男女?会不会这两个人就是失踪的韩某和妻子潘某呢?侦查员决定找到这对收了四只羊的男女,可事实却并非如此。这二人表示,那两辆大挂车的装羊地点在他们的施业区内,是司机承诺愿用羊做交换,他们才带走了四只小羊。
随后,在这对男女的带领下,侦查员在他们家的羊圈里找到了那四只小羊。几乎只是看了一眼,韩女士便笃定的表示这些就是弟弟韩某家的羊。侦查员以此推断,那两辆大挂车上的羊应该就是消失的700只羊。
但问题是,羊的下落虽然可以确定,可是失踪的韩某、潘某、李龙和刘某还毫无消息,他们到底身在何处呢?更让侦查员想不通的是,700只羊是不小的数目,素来心细的韩某必会留在现场监督装车,哪儿能那么放心的交给别人处理呢?
第二个疑问,这失踪的700只羊里,每只羊的大小也不一致。如果是有经验的牧羊人,在卖羊前一定会将大羊和小羊区分开来,而不是像外行人一样直接卖掉。如此反常的行为引起了侦查员的警觉,他们迅速将情况反馈给了专案组。
而另一边,在侦查员围绕羊群展开调查的同时,森林公安局也组织了一支百余人的扑火队,在以羊场为中心的近百里区域寻找杨某等人。其中,伊尔施镇被警方列为重点搜索区域,因为他们不仅要找失踪者,还要找那两个神秘的“卖羊者”。
根据施业区业主的回忆,那天给自己四只羊的那两个大挂车司机口音并不是本地人,听起来倒像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而外地人途径这处背靠深林的小镇,中途必然会在镇上的旅馆稍作休整,何况这两人还是开着大挂车的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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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切也正如警方所预判的那样,他们在伊尔施镇的一家旅店发现了这两个“卖羊者”的踪迹。店主证实,两个月前的确有两个外地男子在此登记入住,这两人一个叫王子木,另一个叫李国才,年龄约莫在三十岁左右。
店主之所以对王子木和李国才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们自从入住后便没怎么出过旅店。问其原因,这两人给出的说辞是“等着找人要账”,店主只当他们是某个讨债公司的员工,便也没再多问,可在核对完资料后,警方却发现了新的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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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王子木,他的户籍显示为内蒙古乌兰浩特市,真实信息和在旅店登记的没什么出入。问题出在王子木的同伴“李国才”身上,因为警方发现这是个化名,信息存在伪造的嫌疑。所幸经过排查,警方很快掌握了此人的真实身份。
“李国才”真名李宝,来自吉林省集安市。根据他在另一家旅店的登记信息显示,2017年7月20日,李宝曾独自来店内住宿。不过由于店内要求实名登记,所以李宝只好留下了自己的真实信息,没成想竟成了专案组破案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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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定了这两个“卖羊者”的身份,专案组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追踪王子木和李宝二人的踪迹,直觉告诉警方,他们一定同杨某等人的失踪脱不开干系。一部分警方去了乌兰浩特,另一部分则去了吉林集安,结果这时忽然又出现了新的变故。
某日清晨,一通急电突然打到了森林公安局,来电人正是王子木的家属。电话里,他们语气焦急地告诉警方,王子木已经两个多月没有音讯,迫不得已才选择报案。警方刚准备找王子木,另一边在集安的警方又传来了一条新线索。
虽然在集安的警方暂未发现李宝的踪迹,但他在沈阳有个开饭店的哥哥。李宝犯了案后肯定会回一趟老家,想必一定会去看望哥哥。于是,专案组调取了汽车站、火车站和各主要路段的监控录像,果真找到了李宝的踪迹。
据录像显示,2017年9月13日下午,李宝在汽车客运站买了一张从伊尔施镇开往吉林白城的车票。警方本想着去白城客运站截堵李宝,不巧赶上那里正在装修,加之那里没安装监控,他们只能重新调整调查方向。
接下来,根据李宝哥哥在沈阳开饭店的线索,专案组同辽宁警方通力合作,终于在9月24日晚掌握了李宝的确切位置。根据侦查员反馈的情报,李宝正在某棋牌室打麻将,警方迅速出动将其当场抓获,随后押回阿尔山森林公安局接受审问。
劫杀案的真相 “第三人”浮出水面在警方的连番突审下,李宝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如实交代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他坦然承认,韩某和潘某夫妇、看羊人刘某是被他和其他人杀害的。至于那700只羊,则以457000元的高价,卖给了海拉尔的一家屠宰场。
随后,按照李宝的叙述,警方找到了位于海拉尔的那家屠宰场,并通过监控证实了李宝的供词。但很快,他们又意识到李宝并没有说出实情,因为在视频里警方发现,除了李宝和此前与他同行的王子木外,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李宝交代,此人名叫李龙,正是之前在韩某羊场工作的打草工。两个月前,李龙兴冲冲的给李宝打了通电话,决定要带着他一起“干票大的”。原来,李龙盯上了韩某夫妇家的那700只羊,想着卖掉这些羊来发笔横财,李宝答应了。
后来,这二人又找上了王子木,并商议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李龙、李宝和王子龙准备先杀掉韩某夫妇和看羊人刘某,再用大挂车将700只羊送到海拉尔的屠宰场,卖羊的钱由三人平分。一切进行的很顺利,谁料竟在分赃款上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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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王子木的想法,他计划在得手后,先和李宝除掉李龙,二人再平分赃款。而李宝面上虽然同意了,私底下却“背叛”了王子木,和李龙合谋杀死了王子木。这之后,两个人将背包里的现金对半平分,之后就各奔东西了。
三人一同犯下的劫财杀人案,如今一人落网、一人死亡、一人不知所踪。森林公安局的专案组明白,他们必须尽快逮捕李龙,防止他在日后犯下更严重的罪行。可刚一调查,警方就又碰到了麻烦,因为他们发现,“李龙”也是个伪造的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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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个狡猾的“李龙”究竟是谁呢?这时专案组有人想到,李宝在审讯时曾表示,李龙自称早年在山东监狱服刑过一段时间,自己还看过他的释放证明。但李宝也不知道“李龙”是个假名字,为了尽早破案,专案组火速赶往山东调查。
然而,尽管知道李龙早年在山东的监狱服过刑,可侦查的范围实在太大,要在多达4000余人的服刑人员信息库里找出此人,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所幸在山东省监狱管理局狱政科的帮助下,专案组很快发现了他们要找的目标。
主犯落网 案件告破此人名唤李义龙,经由韩某的姐姐韩女士辨认后,最终确认李义龙就是打草工“李龙”。李义龙原来姓毕,出狱后便换了“李龙”这个假名,来到被害人杨某的羊场务工。掌握全部信息后,专案组立刻展开抓捕行动,但过程却并不容易。
当警方掌握李龙的动向时,他已经从老家吉林省辉南县一路来到沈阳,又在2017年9月16日出发去大连,最后辗转乘船来到山东威海。等到侦查员风尘仆仆的赶到时,他早已于两日前登上了一艘远洋渔船,正准备溜之大吉呢!
绝不能让这条“漏网之鱼”如愿得逞!专案组当即就和威海警方达成合作,准备等到船只返航时,和船主配合将李龙抓捕归案。9月29日下午两点,当那艘远航渔船刚抵达威海岸边,身着便衣的警察便一拥而上,给李龙直接铐上了手铐。
就这样,在历时半个多月的搜查和跨省追捕后,这起内神通外鬼的劫杀案终于告破。李龙明知自己有前科,却仍为了贪念铤而走险,伙同李宝和王子木再次践踏法律的红线。若不是罪行暴露,谁敢相信这样一个“老实人”,心肠竟如此歹毒!
我们常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在当下快节奏的社会,总会有一些人为了利益走所谓的“捷径”,妄想着一夜暴富的美梦。但当欲望和实力失去平衡时,他们便会走上违法犯罪的歧途,最终害人害己,将大好前程彻底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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