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天霸，名字很霸气，但是我是一个性格懦弱的男人。
我在四十岁那年终于娶了心心念念的姑娘，她是我们镇上的一枝花。
陈清媛比我小十五岁，长得又好看，她能接受我，我觉得是我上辈子烧了高香。
结婚前一晚，她跟我说她怀了。
我顿时愣住，我们还没有在一起过。
她说，婚还结不结？不结拉倒。
我说，结。
这是一切不幸的开始。
1
我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给了陈清媛，当作彩礼，工资卡也上交。
陈清媛规定我逢初一、十五才能跟她同床，平常我们都是分房睡。
我同意了。
我以为她是因为有了孩子不方便，结果我在家里看到不同的男人。
一开始，陈清媛她还稍微顾及一点我的感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只是偶尔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我知道我应该冲过去质问她，把那个男人赶出去。
但是，我不敢。
我痛恨自己的懦弱。
只能把枕头死死地捂着耳朵，仿佛那个声音消失了，我知道，自欺欺人罢了。
在陈清媛生下孩子之后，她变本加厉，每天都带着男人回家，女儿也不去照顾。
看着那个无辜可怜的小婴儿，因为肚子饿而哭得声嘶力竭，我起了恻隐之心，即使她不是我亲生骨肉。
于是，我过上了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
女儿很可爱，我替她取名字叫苒苒，跟我姓。
苒字，代表茂盛和冉冉升起，代表强大的生命力，我希望女儿健健康康地成长。
我问陈清媛，女儿叫陈苒苒好不好？
“随便，你是有毛病？陈天霸你是不是觉得，孩子不是你的，至少老婆是你的？”
“你就当奶爸吧，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她扭着屁股出去了，我知道，她又约了哪个男人。
2
日子一天天过去，苒苒也上幼儿园了。
我们住的是单位分配的福利房，陈清媛这样已经有很多邻居兼同事有意见了。
“老陈，你老婆那荡妇又带男人回家咯，你要不要带女儿先回避一下。”
老李看到我接女儿放学回家，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我赶忙捂着女儿的耳朵。
我女儿苒苒是个美好的小天使，她不适合听到这些。
老李看到我不吱声，怒骂了我一句。
“要是我老婆敢偷人，我一定打死她，你这个孬种。”
我牵着女儿快步出了小区门。
“爸爸，什么是荡妇？是说妈妈去荡秋千吗？”
我胡乱地应着，是啊。
晚上，我鼓起勇气和陈清媛说，你以后带男人回家能不能不要在苒苒放学的时候。
她发怒扇了我一巴掌，说我管得真宽。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说如果不是有了孩子打不掉，至于嫁给我这个老男人。
还说自己年轻不懂事，应该找一个有钱的。
我在一旁默默听着，她已经掌握了我所有的钱，她还不满意。
“妈妈，帮苒苒一起完成幼儿园的作业吧。”
女儿奶声奶气地喊陈清媛，她嫌弃地推开女儿。
“不做，我刚做好的美甲，喊你爸去。”
“可是老师说要爸爸妈妈一起。”
陈清媛把女儿推倒了，女儿吓得哇哇大哭，那是我第一次吼陈清媛。
她被我吓住了，安分了好些天。
日子就这样过着，在我的忍让和懦弱中，一晃眼，苒苒读大学了。
3
我杀人了，被判了四年。
幸好只是四年，我出去还能看到女儿结婚生子。
我知道女儿为了帮我，到处奔波，人都累瘦了很多。
所有人都很同情我，为了救被妻子情夫强暴的女儿，错手杀了情夫。
这四年来，女儿来看了我很多次，她哭着说爸爸对不起，为了救她，爸爸杀了人。
我摇摇头安慰她，爸爸都六十多岁了，没所谓的。
苒苒，无论如何爸爸都会保护你的。
我看着女儿哭肿了的双眼，想起端午节那天回到家看到的情景。
女儿被陈清媛的情夫压在沙发上，陈清媛坐在一旁抽着烟看着。
她居然冷血到不救女儿。
我想上去救女儿，但是我被情夫一把推开撞向墙角。
我恨自己的无能，我打不过他。
女儿她比我勇敢。
我看到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捅向那个男人，然后发出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陈清媛吓住了，我也是。
我抖着腿走向那个男人，他躺着一动不动，冷汗迅速湿了我的后背，我伸出颤抖的手去探男人的鼻息。
他死了！
我两脚发软跌坐到地上。
我来不及细想，捡起女儿丢开的水果刀指着陈清媛。
“你不要动！”
我当时想的是不能让陈清媛出去告发女儿。
女儿醒了，看着我拿着刀对着妈妈，吓得哭了。
“爸爸，你快跑！”
我一开始不知道女儿这句快跑是什么意思，她接下来的话，把我和陈清媛都惊住了。
4
“爸爸你好傻，为什么为了我杀人！快跑，我和妈妈不会说出去的，你快走啊！”
她因为太害怕，产生了记忆错乱，认为人是我杀的。
我将错就错，对陈清媛恶狠狠地说。
“你要还是个人，就别说出去！”
她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看了眼恐惧伤心的女儿，终于良心发现想做一次好母亲，点了点头。
我把刀上的血抹到脸上，剩下的抹到衣服上，冲了出门。
很快，警察来了，我很合作，他们也没有难为我，就扣着我上车。
里面的日子好难熬，晚上睡觉时候，我居然梦到我出狱了，女儿来接我。
女儿穿了一件粉色的上衣显得很精神，我笑着说女儿真漂亮。
回到家，陈清媛早已经搬走，女儿也没有回来过，家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
“哟，老陈出来了？”
“别和他说话，小心惹怒了他，把你也杀了！”
老李的老婆拉着老李回家，砰一声关上了门。
5
“爸，你先坐一下，我去收拾一下煮饭你吃。”
女儿快速的说完进了厨房，她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她语气里的哽咽出卖了她。
我在客厅坐了一会，还没见女儿出来，去厨房看到她在打电话，好像在和电话那头的人吵架。
“你什么意思？我爸的情况我之前有跟你说过了。好，分手吧！”
我才知道，原来女儿谈恋爱了，原来那个男孩嫌弃她有个杀人犯爸爸，他们因为我分手了。
女儿极力掩饰自己刚分手的伤心难过，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我说，我们去江边散散步吧。
“爸爸，对不起。如果那天我没有回家，就不会…”
女儿哭着抱着我道歉。
“苒苒，爸爸谢谢你，爸爸懦弱了一辈子，是你给了爸爸一次勇敢的机会。”
“就算老天爷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救我陈天霸的女儿。”
“苒苒，爸爸不在了，你就不用背着杀人犯女儿的枷锁过日子。”
我最后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她长高了，长得比爸爸还高。
我猛地推开了她，翻过栏杆，跳下了江。
苒苒居然跟着我跳了下去！
我着急地想喊，着急地想救她，江水不断地灌进我鼻子里，嘴巴里，我失去了知觉陷入了黑暗。
6
再睁开眼，我居然回到了1980年，回到了我才20岁的这年。
看着那熟悉的旧时的家，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认为自己还在梦里。
这个梦，好长，好真实。
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来是我那个消失了两年的弟弟，陈天贵，回家来了。
他是被人抬回家的，说是被人打破了脑袋昏迷了。
我安慰我爸妈，至少人是回家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贵昏迷了三天，他醒来第一句就是对着我喊“霸！”
我说他臭小子出去了两年，净没学好，哥都不喊了，怎么直接喊我名字。
他听到我这么说，眼珠子瞪得很大，然后，又昏过去。
我虽然还在梦中，但是我总感觉我得把日子过好，带着爸妈和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