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喃风 编辑丨喃风
1978年初夏的一个中午,我二哥兴冲冲地跑回家,嚷嚷着什么“恢复高考”。
我当时正蹲在墙角晒太阳,心里盘算着怎么去村东头的小河摸鱼,对二哥的话压根没上心。
我那会儿整天游手好闲,是家里最让父母头疼的“现世宝”。我妈常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娶上媳妇就烧高香了。
她哪里知道,我心里早就有了水玲,而且就等着找个机会把事儿定下来。
其实我家的情况也挺复杂的。我爷爷以前是个账房先生,家里条件不错,我爸也读过书,算是个文化人。
但他那点墨水在那个年代根本不管用,家里人口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大哥大嫂结婚不到一年就闹着分家,理由是不想被我们拖累。
我父母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后来二哥也娶了媳妇小兰,小兰也是个厉害角色,没多久也跟着分家了。
两个哥哥都成了家,我妈整天唉声叹气,担心我将来打光棍。
我从小就调皮捣蛋,不是跟猪玩,就是指挥别人帮我拾猪粪,要不就是跟人打架,三天两头有人上门告状。
我爸罚我跪,我妈拿着笤帚把追着我打,可我就是改不了。我妈常说我上辈子不知道是啥投胎的,比我两个哥哥加起来还让她操心。
虽然我整天在外头瞎混,但心里其实挺明白的。我知道我爸妈不容易,也知道他们担心我。我之所以那么自信地说将来不会打光棍,是因为我心里早就有了水玲。
水玲跟我家住一条巷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只读到三年级就辍学了,在家帮着照顾弟弟妹妹。
我上初中那会儿,她星期天就背着弟弟来我家玩,最喜欢看我的语文书。后来我初中毕业回来,水玲也长成了大姑娘,她总是找机会接近我,还偷偷给我纳鞋垫。
我们俩的恋爱很简单,没有花前月下,连手都没牵过,但彼此心里都认定了对方。水玲二十二岁那年,有人上门提亲,她为了不让我误会,就主动跟她父母说了我们的事。
水玲的父母也挺开明,觉得我虽然调皮捣蛋,但至少没人敢欺负水玲,而且水玲嫁在村里,也能就近照顾他们。
我父母一听当然高兴坏了,赶紧托人买了块布和一条头巾,就算把我和水玲的亲事定下来了。
水玲定亲后,对我们家更是照顾有加,不仅给我做鞋,连我爸妈的鞋也一起做了。她家要是捕到鱼,也总是第一时间送过来。
我爸妈对水玲那是相当满意,我妈整天乐得合不拢嘴,还赶紧弹了两床新棉被,准备早点让我们结婚。
就在这个时候,二哥带回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说真的,我当时根本没当回事。我初中毕业好几年了,整天就知道玩,哪里还记得什么学习。
再说,就算我想考,也没书,也没人教啊。
可我没想到的是,水玲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她知道我想出人头地,也知道我心里其实憋着一股劲儿。
她开始鼓励我学习,帮我找复习资料,还陪着我一起看书。她不像我妈那样总是打击我,她相信我能行,这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那时候学习条件很差,没有辅导班,也没有那么多参考书。我只能借来一些旧教材,自己一点点啃。
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就点着煤油灯看书。水玲也跟着我一起熬夜,帮我整理笔记,给我讲解难题。她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很聪明,也很有耐心。
复习的过程很辛苦,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知道这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也是我给水玲和家人一个交代的机会。我拼命地学习,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地吸收知识。
1978年的冬天特别冷,但我心里却充满了希望。考试那天,我骑着自行车,顶着寒风,一路骑到了县城。
考场上,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认真答题。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尽力了。
几个月后,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我被一所中专学校录取了!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
我跑到水玲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一刻,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我成为了一名中学教师,经济条件也比以前好多了。我和水玲结婚后,日子过得很幸福。我妈常说:“儿子好,不如儿媳好。”
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水玲的贤惠善良,让我们的家庭充满了温暖。我成家立业后,也尽力孝顺父母,让他们安享晚年。
回想起那段艰难的岁月,我感慨万千。如果不是恢复高考,如果不是水玲的鼓励和支持,我可能还是那个游手好闲的光棍。
知识改变了我的命运,水玲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妈常说我上辈子不知道是啥投胎的,现在看来,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到水玲,才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我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他们虽然日子过得也不错,但跟我的生活完全是两个方向。他们依然在农村,靠着土地吃饭,而我已经跳出了农门,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我经常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些趣事,跟猪玩,指挥别人拾猪粪,跟人打架,现在想想,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傻得可爱。
我妈后来卧病在床,水玲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比我那两个嫂子强多了。我妈临终前,拉着水玲的手说:“好孩子,谢谢你。”
那一刻,我知道我妈是真心感谢水玲。
我的故事很简单,也很普通,但它真实地反映了那个年代的社会变迁和人们的命运转折。恢复高考,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无数像我一样渴望改变命运的年轻人的人生道路。
而水玲,就像一位守护神,默默地陪伴着我,支持着我,让我最终实现了人生的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