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壁咚我,目光深情:「跟了我,我罩你。」
校花羞红着脸,对竹马:「其实你,挺好的。」
我和竹马面面相觑,仰天长叹:
「不是,你俩能不能凑一对啊!别折磨我们了!」
1
早知道今天会惹上校霸,我就不走这条路了。
自打升了高三之后,学校的作息表就变得更加紧密。
我是走读生,一早起晚了,风风火火跑出门去赶早自习。
我知道一条可以抄近的小路。
可没想到就那么巧——
刚好撞上校霸在胡同里欺负同学。
三人对视的那一刻,我们都愣住了。
同学:救星,你来了!
校霸: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不是,校霸哥,你起早欺负人啊?
俗话说的好,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我!
是怂者:
「抱一丝啊,我走错了,哈哈,拜拜。」
我赶紧转身溜了。
老天奶,校霸的麻烦我可不想惹。
赶紧换了另一条路去学校,果然迟到了。
但你说巧不巧,今天恰好轮到陈殊在校门口值日。
这孙子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同学,噗……你迟到了,哪个班的。」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高三二班,余乐!」
陈殊跟我住一个大院,父母也很交好,我俩从小一起长大。
用别人的话说,叫青梅竹马。
前几年他父母因为工作有调动,搬家到隔壁市了。
但他不乐意跟着走,非要继续留在A市读书。
陈殊坏笑着打开记名本:「哦,叫余乐,是吧。」
好小子,敢记我名,看我放学怎么收拾你!
「不许记她!」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这声音是——
校霸?
校霸甩着标准的斜刘海走来,书包懒洋洋搭在肩上。
我赶紧低头吹口哨装忙。
「这位同学,你……」陈殊抬手指了指。
「对!我说的!不许记她!」校霸的声音更有力的传来。
「不是,我是想说……」陈殊抻了抻自己的校服:
「你迟到了,而且没穿校服,你也得记。」
……
我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校霸哥哥,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你,不认识我?」校霸似乎很诧异。
「不认识啊。」陈殊摊开本等着记:「你哪个班的,叫啥呀?」
完喽!
这顿打是躲不过去喽!
我在胸前比了一个十字,愿天堂没有校霸和值日。
叮铃铃——
谢天谢地,早自习铃声刚好这时响了。
校霸潇洒留下四个字:「放学别走。」
陈殊站在原地,依旧疑惑:「……所以,他到底谁啊?」
我上去就是一个比斗:
「你有病啊?让你值个日咋那么尽心呢?学校你家开的?」
「而且他是吴闯哎!你不认识?咱学校的校霸啊!」
陈殊把空白的本子给我看了一眼合上:
「不认识,咱学校还有这人?」
也是。
陈殊是重点班的学生,挤破头都难进去。
像这种班的好孩子,很少打听和参与学校的八卦。
「吴闯,人称闯哥。」我给他科普。
「好像家里很有钱。」
「去年转学来的,他家应该给学校捐了不少东西才进来。」
「听说爱欺负人,具体为什么不知道,但是打人可挺狠。」
我顿了顿:
「陈殊,用不用给你提前叫救护车啊?」
「别嘎喽。」
2
说归说,闹归闹。
我还是很担心陈殊的,这一天的课都心不在焉。
晚上下了晚自习,就跑到了学校宿舍区门口等他。
等了好一会,才见他和同学说说笑笑回来,突然看见我:
「乐乐?你怎么在这?」
我突然有些扭捏:「那什么,就是,看你没事就行。」
陈殊听懂了我的顾忌,嘴角柔和下来,眼睛也亮亮的。
他伸手揉揉我的头:
「我没事儿,快回家吧。」
「嗯,那我走啦。」
见他上了宿舍楼,我松口气打算回家,一转身,正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不是让你放学别走吗?」
?
校霸哥?
那句话是跟我说的啊?
「啊?……」我后退几步,赶紧观察周围。
这个时间学生都在陆续下课,宿舍附近人不少,应该不能把我怎么样吧?
于是壮着胆子:
「早上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放心,闯哥,我嘴最严了!」
没想到校霸直接把我推到一旁壁咚:
「余乐是吧,我记住你了。」
「跟了我,以后我罩着你。」
……
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校霸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盯着黑眼圈去上早自习。
刚进班,同学们就纷纷冲着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等一走近,他们又各自散开不说话了。
「怎么回事?」我拉开椅子坐下。
同桌小惠赶紧凑过来:
「你可算来了,刚才吴闯来咱们班了!」
「就是那个校霸吴闯!」
「他让你下了早自习去操场找他,乐乐,你怎么惹上他了?」
我把头往桌子上一闷。
完了!
算了,总归都在一个学校,躲也躲不过去。
下课铃响,我扯扯校服起立,一脸慷慨赴死准备应战。
结果刚走出班,陈殊来了:
「乐乐,今晚我爸妈来A市,一起吃饭。」
「好,知道了。」我心不在焉,敷衍一句就略过他走了。
「你想吃什……嗯?去哪儿啊?」陈殊在身后叫我。
我挪也似的挪到了操场:
「闯哥,来了来了。」我冲着他点头哈腰的,像个窝囊的跑堂小二。
校霸点头:「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出去约会?」
……
我哽住:「啊?」
「我问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约会。」校霸又重复了一遍。
「呃,我……那个……」我鼻尖开始冒汗。
「乐乐!」有人喊我,顺着声音一回头,是陈殊。
好小子,尾随我。
「刚才我话说一半你就走了,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啊?」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
「这是?」校霸打破僵局。
「我是陈殊,我是乐乐的,哥哥。」
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神色的陈殊,双眼幽沉晦暗,看不出喜怒。
「哥哥?」校霸嗤笑一声:「她姓余,你姓陈,哪门子哥哥?」
糟了,气氛不对,得赶紧说点什么。
「对对对!他是我哥哥,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生怕校霸会因为上次记名的事再次迁怒,赶紧把陈殊往外摘:
「不好意思,今天早就说好跟他家人去吃饭。」
「叔叔阿姨看着我长大的,每次来这边都叫我一起。」
「我俩好的跟亲兄妹似的,哈哈哈哈,一家人嘛哈哈哈。」
我在一边尬笑,完全没注意到陈殊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
校霸无所谓的撇撇嘴,拉长尾音走了:「那下次喽,余,乐,乐——」
听他叫我小名,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走远,我浑身的紧绷才缓过来:
「呼,吓死我了。」
「晚上吃什么啊陈殊?要不吃烤肉吧?」
陈殊看也没看我:「随便。」
3
陈殊好像生气了。
今天晚上一直耷拉个脸。
连叔叔阿姨都看出不对劲:「儿子最近是不是学习太累了?」
我只好心虚得一直给他献殷勤:
「吃点这个吧,你最爱吃啦。」
「要不要喝饮料?」
「我来帮你夹肉。」
如此下来,陈殊的脸色才好转了很多。
吃完饭送我回家,路上他几番看我,等快走到门口了,才忍不住开口:「你跟吴闯……」
我就知道他生气是因为这事。
我懊恼地撇撇嘴:
「别提了,那天迟到,我撞见他欺负人了。」
「他私下找过我一次,可能是想封我口,或者,想收我做他小弟?」
陈殊脸色又一度阴了下去,沉声道:
「他问你的是要不要去约会。」
「余乐,你知不知道,约会的意思。」
我怔愣抬起头,见他因为生气蹙起了眉毛,见他薄薄的嘴唇已抿成一条直线,就连身体也在轻微的颤抖,仿佛在极力压制情绪。
我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慌忙解释:
「不不,我跟他不熟的,陈殊。」
「我不会早恋的,我没答应,我,我不会答应他的。」
我极力摆手,陈殊眼睫才又低了下去,肩膀像泄了力一般:
「嗯,回家吧。」
……
哎,自从那件事之后,我最近状态一直不好。
不知道是因为怕校霸再找上我,还是怕陈殊仍旧生我的气,也可能两者都有。
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风平浪静。
直到模拟考成绩出来的这天。
老班把成绩单往讲台上一拍: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我盼着你们给我考个好的,你们倒好,给我拉坨大的。」
「从这次开始,学校会把成绩好的优秀生贴在光荣榜,你们也给我争口气!」
下了课,我们蜂拥到学校的宣传栏,年级前十,陈殊赫然在列。
「乐乐,这是你那个竹马哥哥吧,学习真好啊,真厉害。」小慧挎着我脖子啧声:「你说人家那脑子,怎么长得。」
「余乐,陈殊是你哥哥?」嗯?我顺着声音看去,是我们班班花程若若。
「是这样,余乐,我妈说高三学业重,想让我找个家教。」
「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你哥哥?」
是我的错觉吗?
程若若脸上好像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绯红。
虽然不知道程若若怎么想,但我还是礼貌答应去帮她问问。
「同学,帮我叫一下陈殊。」
「哦,陈殊,有人找——」
我探个头往里张望。
陈殊位置刚好在角落,闻言从高高的书案上抬起头,捏了捏眉心。
与门口的我对视那瞬间,他嘴角又绽开笑容,好像刚才的疲累只是我的幻觉。
陈殊大步出来,倦懒的倚在门边。
他弯弯唇对我,眼里仿佛也含着笑意:「什么事?」
我先是恭贺了他一番:
「刚刚在光荣榜看见你啦,考的不错嘛。」
「那个,有人想请个家教,托我来问问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提这话的时候莫名鼻子痒痒的,声音也含糊了起来:
「我们班程若若问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跟她说你……」
「余乐乐!」
好死不死的,有人打断了我,这个声音我可太熟悉了。
校霸哥怎么神出鬼没啊?
「我前几天请假,刚回学校就看见你,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缘分?」
吴闯倚在门口的走廊栏杆,浓眉一挑,喉咙溢出轻笑。
霎时间,我被两个人夹在了中间。
叮铃铃——
救命的预备铃响了,我急忙转身看看陈殊等他答复。
但他盯着吴闯,眼神恢复到冷冰冰:
「程若若是吗?好。」
我脑袋突然就空了一下。
4
「哦,我回班上课了。」莫名的,我胸口生出一阵烦闷,头也不回走了。
明明陈殊一直都是个嫌麻烦的人,居然真的同意给人当家教。
还嫌那么多生活费不够他花?
呵,还是因为听到的是程若若的名字?
我承认,程若若长得很漂亮,在学校里也小有名气。
可没想到陈殊居然也……
我心思乱极了,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余乐,你还没回答我呢,放学跟我出去吃饭!」
这次吴闯没有用征询的语气,而是像在下通知。
可我心里正不爽。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股无名火是哪里来的:
「不去,我没空!你打死我吧!」
没想到吴闯听了不仅没生气,还笑了:
「有意思,你还是第一个接连拒绝我的女生。」
「余乐,我一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去约会。」
还演上霸总了。
给你能的。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以生气之下的buff加成快速回了班。
刚好踩着上课铃进班。
程若若从我进门就一直往我这看,见我没动静,就给我传纸条:
【余乐,怎么样,你哥哥愿意吗?】
哥哥这俩字突然显得很扎眼。
我重重写下一个【嗯!】
叹号差点把纸划破。
眼见程若若打开纸条笑的眉眼弯弯,我心里却弥漫开一股酸涩。
说到我和陈殊两个之间,从小我就是那个调皮捣蛋的,而陈殊则是毫无怨言的大冤种。
什么东西摔坏了,陈殊干的。
什么物件弄丢了,陈殊干的。
每一次我都偷偷躲在他后面,他帮我逃了好多次爸妈的责骂。
因为陈殊在爸妈们眼里是毋庸置疑的好孩子:
「你看看人家陈殊,天天跟你屁股后面帮背锅,认错态度多好。」
「你看看人家陈殊,学习多好,这次又是班级第一。」
「你看看人家陈殊……」
他是标准的别人家孩子,于是我越发对他颐指气使,可他从不生气。
我都有点怨他了。
怨他什么都那么优秀,脾气也好、学习也好、长的也……
打住打住,余乐,你在想什么!
我挠了一把头发,胡乱开始在草稿纸上画圈。
小惠偷偷凑过来:
「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很烦躁,程若若跟你说什么了?」
我呼口气:「没事,她想让陈殊给她当家教。」然后顿了顿:「陈殊答应了。」
「什么?」小惠低声惊呼:「他俩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我哪知道。」我把笔往旁边一扔。
小惠把书立起来挡住老师的视线,偷偷躲在后边跟我蛐蛐:
「她真想找家教干嘛不找老师、不找大学生?」
「咱们都是高三,学业这么重,哪有时间给她辅导功课?」
「我看呀,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也把书立起来:「什么意思?」
小惠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这都不懂?看上陈殊了呗!」
我的心突然像被一记重锤给打了一下。
小惠还在喋喋不休:
「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程若若跟我一个宿舍,可她从不咱班这边楼梯走,都是去重点班门口绕路下楼。」
「前几天电脑课,我还看见她搜咱们这届重点班的录取名单。」
「刚才去看光荣榜你走了以后,她还偷拍了陈殊的一寸照呢!」
我心口突然不断延伸出酸涩,这是第一次。
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不许交头接耳!你说还是我说!」老师厉声打断了小惠的八卦,她悻悻把书放下听课。
可我怎么也听不进去了。
晚自习放学,我刻意收拾得很慢,留意着程若若的动作。
她果真没有从我们班门侧的楼梯下去,而是绕了一圈从重点班门前经过。
走到窗户的时候,她刻意向里望了一眼,隔了很远都难掩小鹿乱撞一般的神色。
5
转眼到了月初一号。
按学校的惯例,今天一大早就要举行升旗仪式,我们所有人在操场排成整齐的小颗粒,困的个个站不住。
「最后一个环节,校领导发言。」
终于最后一个环节了,大家苦不堪言,只求赶紧结束。
「咳咳,喂。」嗯?声音不对啊。
「我是高三六班的吴闯,耽误大家一会时间,高三二班的余乐,我诚挚邀请你这周末赏脸跟我吃饭,我说完了,谢谢大家。」
……
托校霸哥的福,我人彻底精神了。
「我靠!开什么玩笑!吴闯在干嘛?表白吗?」
「老天奶,他胆子可真大啊。」
「余乐是哪个啊?有人认识吗?」
「……」
升旗仪式顿时乱成一团,众人的议论声响彻整个操场,教导主任赶紧出面稳住命令所有人按序回班。
可还没等回到班里,新的消息又在学校炸开了锅。
吴闯和人在学校里打起来了,还是和重点班的学生。
我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转身跑回了操场。
我赶到的时候,吴闯和陈殊刚被同学们分开。
「陈殊!」
我想都没想径直冲进人群里,满心满眼都是担心。
他怎么打得过吴闯那种小混混,果然,整个脸肿起来了,校服破了,连鼻子也在流血。
「呜呜呜,陈殊,你没事吧,呜呜呜呜……」
见我被吓哭,他刚才的气焰反倒被按下去了,手足无措的给我擦眼泪:
「乐乐,我没事乐乐,别哭别哭。」
吴闯则是除了嘴边有点青紫,别的一概如常。
他居高临下,眼里写满不屑:「就这,还想跟我打?」
我缓缓起身抬起头看他,紧紧攥着拳,我感觉指甲都仿佛已经嵌进肉里,可还是无法遏制此时的愤怒:
「吴闯,你为什么打他?」
吴闯一脸不可置信:
「是他先过来打我的好不好?」
「我下了台以后,他就冲过来问我为什么要当众让你难堪。」
「我说我想追你,想说就说,关他什么事。」
「结果他一拳就打我这儿了!」吴闯说着用舌头抵了抵嘴角:
「我也很疼好吗?」
我没理他,继续蹲下看陈殊的伤,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陈殊,跟我去医务室。」
他一瘸一拐的,我搀着都费劲,真不知道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边的小男孩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一个。
索性我一把举起他的胳膊,打算挎在肩上架着走,结果他一个重心不稳压在我大半个身子上,差点跌倒。
「哎哟!」我怒怒看着他:「你干嘛!能不能好好站着。」
结果他又是那副一边嘴角扬起,眼睛亮亮的傲娇样儿:「行啊。」
「神经病,你招惹他干嘛啊!」
「都跟你说了他是校霸,你怎么打得过。」
「鼻子都出血了,回头叔叔阿姨问起来我怎么说呀!」
我碎碎念着教训他,结果转过头看他居然笑意更甚,活脱脱一副享受的样子。
气死我了!
好不容易到了医务室,架势把医生都吓了一跳。
「妈呀,这是怎么了?快坐下。」
「跟人打架了,鼻子出血,腿也有点跛看看是不是崴了。」我赶紧交代情况,脸上也难掩着焦急。
「你这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挺帅的,怎么还打架呢!」医生赶紧掏出碘伏和棉花,给他处理伤口。
「就是!」我在旁边叉起个腰附和。
「就是什么?」陈殊还有心情开玩笑:「就是挺帅?」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莫名其妙笑一下的,比如此刻的我。
可是刚呲出来的牙就又收回去了。
因为,程若若来了。
6
「陈殊?没事吧?」程若若慌乱着进了医务室的门。
尽管她在刻意控制,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她局促不安的手指和尾音的一点颤音:
「我听说你打架了?」
陈殊先是很紧张的瞄了我一眼,然后才对上程若若:
「这位同学,你是?」
程若若没想到陈殊还不认识自己:
「我是程若若呀,余乐的同班同学,你上次……」
程若若轻轻将头发掖到耳后,声音都比平时温柔得多:
「你上次答应过,家教的事。」
我在一旁低下头不说话,轻轻用脚尖踢地。
「哦,那件事。」陈殊开口:
「原来是你,放心,我会帮你介绍的。」
嗯?我抬起头。
「什么……意思呀。」程若若也没听懂。
「我认识几位很好的老师,可以推荐给你做家教。」
程若若脸上忽而闪过一丝难堪,但很快恢复如常:
「是吗,那谢谢你了,我们加个维信?你后边推给我。」
陈殊双手一摊:「我没带手机,我回头发给乐乐,你找她要就行。」
程若若看向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既然你没事,还有余乐在照顾你,我就先回班上课了,谢谢。」
我俯视斜眼瞥了他一眼,在身边坐下:
「啧啧,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这可是校花哎。」
陈殊抬手揉揉我的头:「啧啧,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我躲开他的手:「干嘛呀,都给我头发弄乱了。」
「我当然是在想……你的鼻子该换棉花了。」
6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吴闯说清楚。
可是在此之前,程若若先来找上我了:
「余乐,你发我的家教手机号我存下了,另外可不可以把陈殊的维信推给我?」
「哦好。」我赶紧把名片推了过去。
「他的昵称还挺有意思的,一个笑脸。」程若若看着屏幕发笑。
「呵呵,他就是个书呆子,从小就知道学习。」我敷衍地顺着接话:「你怎么突然注意到他了?」
程若若发送好友验证后锁屏:「其实我高二就注意到他了,在学校篮球赛上,他们班只有他一个人参赛。」
「我本来以为这种重点班都是书呆子,没想到他学习也好,打球也好,个子高高的……」说到这她,戛然而止:
「谢谢你余乐,那我先回位置了。」
篮球赛?我转转眼睛,是有这么个事。
升高三之前,学校为了放松学生的精神开展了篮球友谊赛,每个班至少要派一人参加,陈殊还跟我抱怨他们班没人,只能他去。
那双篮球鞋还是我给他选的呢。
我咬咬牙,冲着重点班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烧包!
「同学,把你们班吴闯叫出来。」我去门口找人。
「闯哥,嫂子来了!」
不是,你别乱叫啊。
但吴闯对这个称呼却似乎很是受用,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故作潇洒的向我走来:
「你来了?所以,吃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你有病是不是,你觉得这样昭告全校很帅吗?」
吴闯用指节分明的手拨了拨刘海:「还行吧,你们女生不就喜欢这种高调的事吗?」
我把嘴撇的像烂土豆:「以后别再找我了,我对你真没那个意思。」
吴闯指着嘴角的淤青,很是不解:
「为什么?因为我把你那个哥哥打了?可是他也打我了啊。」
「你光急着把他送医务室,都不关心关心我。」
「你看我这……」
我赶紧在他面前伸出手打住:「话就说到这,我走了。」
吴闯在身后看着我,眼前燃起熊熊的斗志:
「我就知道她不一样,更爱了。」
……
程若若在朋友圈开启了开屏模式。
【今天天气好好呀】配图精致的自拍。
【作业好多,崩溃噜】配图冰美式和可爱美甲。
【周末有人约图书馆吗?】配图可爱期待表情包。
我利落地返回聊天列表,打开置顶:
【周末跟我去吃饭,同意扣1,不同意扣自己鼻孔。】
消息很快回复:
【11111111】
我收起手机,笑意渐深,心底像水面被轻轻扫过,泛起一圈圈涟漪。
周六一早,我在学校门口等他。
陈殊这个烧包,穿了一身浅蓝色运动装晃悠悠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长的个子,腿长的不像话。
好像还去理了个发?
原本校服装扮还称得上些书卷气,今天这个打扮活脱脱一个阳光大男孩,我看着就来气:
「谁让你穿这双鞋了?」
陈殊低头看,五官拧巴到一起:
「啊?这不是你给我选的吗?不好看?」
「不好看!」我气冲冲往前走。
陈殊两步就追上我:「那你今天再去陪我买好不好?选你觉得好看的?」
「我才不要!」我越走越快,可是陈殊腿太长了,慢悠悠就跟的上。
我气得急刹车:「我要吃高级自助,你请我。」
陈殊也跟着我停下,弯下腰将视线跟我平行,拉长尾音:「噢——原来余乐乐是馋了,所以在故意找我茬?」
他的脸近在咫尺,能看到密密的小绒毛。
睫毛长长的,眼睛里满是慵懒的宠溺。
我赶紧后退一步,感觉脸上烧起来一样:「谁,谁找茬了。」
「好,你没有,是我,走吧。」
陈殊揉揉我的头往前走了,我不服气地跟着。
只是,这次格外轻柔。
7
从学校离开路过旁边的胡同,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
有个小混混在欺负人。
听到我们的动静,小混混一回头,这不是上次被校霸欺负的人吗!
他也认出我来了,缓缓朝我过来:「是你?」
陈殊上前把我护在身后,低声问我:「谁。」
我小声告状:「上次迟到吴闯欺负的人就是他,当时我转身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小混混疑虑地看看陈殊,又看看躲在身后的我:「你,是不是闯哥罩的?」
陈殊本想说话,被我打断:「对啊,怎么样,你想干嘛?」
我紧紧拽着陈殊的衣服后摆,计划着小混混如果动手报复,我就赶紧拉着陈殊跑。
「姐!别告诉闯哥,我再也不敢了!」小混混直接跪地求饶:
「就这一次,最近没钱花了,求你了别告诉他!」
「上次他把我打的鼻梁差点都断了,要是再知道我欺负人,我就完蛋了!我马上就走!千万别告诉他啊!」小混混把刚到手的零钱扔到地上就跑了。
竟然是这么回事。
我松开陈殊的衣摆,手心里都是汗,刚想松口气。
结果陈殊转身把我推到墙上:
「谁让你说,是吴闯罩的了。」
「小混混而已,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
「余乐,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吴闯——后果自负。」
我全然没听进去那几句威胁,眼鼻间都是陈殊清冽的衣服香味和他放大版的帅脸。
我脑袋突然晕乎乎的。
陈殊虽然没有真的生气,但是他故意不等我。
我只得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像个愚蠢的鹌鹑。
可恶,明明刚才还是他追着我走,现在就成了我追着他走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刚这么想,风水就又转到我这了。
「喂,你好?」陈殊来了个电话。
「程若若?」陈殊把电话拿开看了一眼屏幕,才转而继续:「什么事?」
我皱皱鼻子,装作无所谓的四处乱看,实际竖起耳朵使劲在听。
还能什么事,约你呗。
「我今天没有时间,嗯,明天也没有。」
陈殊低头看看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而后抱起双臂:「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事,是你把我维信给程若若的吧。」
我眨巴眨巴眼:「怎么啦?那她跟我要了,我怎么拒绝,再说又不是多宝贝的东西。」
陈殊佯装生气伸手按住我的头:「怎么不宝贝?我可是从来不轻易加维信的。」
我撇过头,努力把扬起来的嘴角压下去:「切,那你不还是加了,怎么,现在人家约你你还矜持上了。」
陈殊用力把我往前一提,我就只能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了:
「我又没有回复过她,不信你自己看。」
陈殊的维信界面干净的只有几个人,我和他父母是置顶,而程若若那里是明显的免打扰。
我突然有点心虚和怜惜:「可你这样也是有点没礼貌吧,她起码也是女孩子,你应该回复的。」
陈殊耸耸肩膀:「她消息太多了,我回过几次说学校不方便看消息,但她还是总发。」
不解风情的呆子。
多少人想要程若若的微信要不到,他还晾着不回复人家。
我瞪他一眼,把手机塞他怀里。
陈殊把手机放进兜里,一脸无奈和烦恼的样子:「你说她怎么就缠上我了呢,我不明白,你帮我想想呗。」
我踩他一脚:「因为你太烧包。」
陈殊也不恼,还哈哈大笑起来,身子被逗得颤抖不止:「那吴闯为什么总找你,你说啊。」
我被反问的接不上话:「那能一样吗?吴闯那人又不正常,他有毛病才看上我。」
陈殊听这话停住了笑,一脸认真地问:「那我呢?我也有毛病?」
我呼吸停滞了一瞬,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究竟是哪种意思。
半晌,我才怼他:「对啊,你也有毛病,不然怎么放着程若若都不理。」
我赶紧拍拍脸往前走,好烫好烫,快走快走。
8
近来程若若对陈殊展开了更为明显的攻势。
朋友圈暗示的非常明显,也经常带家教的作业去重点班找陈殊请教。
而我根本顾不上那边,因为吴闯每天都要来我们班给我送零食吃,惹得阵阵起哄。
到底是谁教他这么追女孩子的?
我和陈殊被烦了好一阵时间,终于忍不住了。
【陈殊,我好烦,咱们得想个办法。】
【同意,你定,我执行。】
【撮合校霸和校花计划,开始!】
我一反常态的接受了吴闯送的东西,并给他留话,这周末我要出去看电影,他如果愿意可以一起。
听说吴闯乐的在班里进行了五个无实物投篮。
陈殊也破天荒答应了程若若的邀请,周日可以出去,但得带个朋友。
程若若欣然同意。
到了周日,我和陈殊神采奕奕地提前出现在电影院门口。
「一会就按计划,咱俩坐一边,他俩坐中间。」
「明白,中场我会提前先走,在外面等你。」
「收到。」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可真是小天才!
程若若打扮的清纯漂亮,一袭白色连衣裙现身,连我都看呆了两眼。
吴闯也带着焊在帅脸上的破刘海来了。
不得不说,吴闯身高足够,肌肉精壮,气质又好,那一丝痞气在他身上反而显得更有味道。
这么配的两个人,不认识一下怎么行?嘻嘻!
「表哥?你怎么来了。」
「嗯?余乐叫我来的,你怎么在这?」
「陈殊叫我来的。」
「……」
我和陈殊从没有如此尴尬过,恨不得马上从这里消失。
他俩好像也猜到了我们的用意。
吴闯很无奈:「不是吧,余乐?」
我:「呵呵……呃呵呵……」
程若若则是浅笑一下:「我知道了,不过来都来了,先进去看电影吧?」
和计划不同,这次是他俩坐在了外侧,我和陈殊坐中间。
这场电影看的我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陈殊也一样。
他不断偷看我,又偷看看吴闯,生怕吴闯跟我多说一句话。
电影结束,程若若说有事先离开了。
只剩我们三个人站在电影院门口。
「吴闯,上次的事,对不起啊。」陈殊率先开口,伸出手。
吴闯无所谓的跟他拍了巴掌:「这有什么,男人之间就该这样,你……还不错。」
陈殊笑了笑:「你也很不错。」
吴闯嘿嘿笑了两声,而后恢复正经看我:「余乐,我要出国了。」
「啊?」我看看他:「你不是刚转学过来吗?」
吴闯点点头:「但家里还是觉得出国更适合我,所以我下周就要走了,准备直接在国外念大学。」
气氛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陈殊很快接上话:「好事,以后有机会回国,咱们再聚。」
「好。」吴闯伸出手,本想摸摸我的头,却还是落在了肩膀上:
「那就祝你们,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
生活恢复到了过往的平静,日益繁重的高三课程把每一个学子淹没。
我们的手机看的越来越少,作业布置的越来越多。
终于到了高考前夜。
【陈殊,你睡了吗?】
【陈殊,明天高考加油。】
在我睡着以后,消息列表的顶端才出现一个红点:
【乐乐,高考加油。】
9-番外
「乐乐快来阿姨这里坐。」陈殊妈妈亲昵的揽过我:
「今年这俩孩子可真是出息,都考的这么好!」
我妈也难掩兴奋之色,把酒杯倒满:「今天查分可把我吓了一跳哟,没想到我家这小妮子还能考这么高分,这下重点也有希望了。」
我和陈殊相视一笑,今天出成绩,我们两家约好一起吃饭。
准确地说,我们两家从很小的时候就约好,等我俩出高考成绩时要坐在一起吃饭。
「乐乐呀,告诉阿姨你想去哪里念书?」阿姨搂着我,眼里满满期待。
我看看陈殊,低下头去:「……还没想好。」
我妈啧声:「她小姑娘家懂什么,得问我们小殊,小殊的分数去哪里不行呀!你想去哪里?」
陈殊的目光不加掩饰地柔柔注视我,唇边低笑着一字一顿的说:
「只要和她一个城市,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