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一天，妻子正在机场迎接她的白月光。
我亲眼看着她将女儿所有的饰品融成长命锁，送给他儿子。
她将从未对家庭表现过的贤惠和温柔展现给他们。
女儿哭着给她打电话，她冷漠又烦躁：
「缺你们钱了？非要在我忙的时候烦我！」
「好！我们再也不烦你！」
后来，人人都说女总裁失心疯了。
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哭笑着喊我的名字。
1
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赶着为苏清雅制造惊喜，意外车祸，不治身亡。
死去的第七天，我的灵魂还是离不开苏清雅。
第一天，她与分离多年的陈宇重归旧好。
此后每天脸上的笑容都不见假。
就连短暂与他分别也恋恋不舍：「阿宇，我去给小澜准备些见面礼。」
陈宇那张与我八分像的面容笑得温润：「早去早回，不过秦扬知道后，还会同意你再来找我？」
提到我，苏清雅眼眸中闪过一分厌恶。
「他怎么配和你比？
「何况，在你准备回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打算跟他离婚了。」
在无人看得到的虚空里，我从迷茫中回神，双手慢慢撑住了脸。
苦涩的泪奔涌而出。
我说堂堂苏家大小姐怎么会看上我这个普通人。
原来，我只是她白月光的替身，她无聊时的慰藉！
「苏清雅……你要是还有良知，请你善待我们的女儿……」
2
苏清雅一回到家，四岁的瑶瑶就蹭蹭蹭地跑向她，奶呼呼地问：「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苏清雅慵懒地摘携金贵的首饰，根本没有看瑶瑶一眼。
「问我干嘛？我又不是爱查岗的怨妇。」
以前，其实都是我主动报备行程的。
满满当当的聊天记录，只有零散几个「嗯」字，来自苏清雅。
瑶瑶被她推开了，但她很快爬起来，听话地没有哭闹。
「可是爸爸今天为妈妈准备了周年纪念……」
苏清雅走路的动作微顿，看了一圈房间内的装饰，随后露出嘲讽的神色。
「那还真是难为他了。」
她向来是这样认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图她钱。
瑶瑶愣住了，憋不住的眼泪哗啦啦掉。
我无措地漂浮在瑶瑶周围：「乖瑶瑶，不哭，爸爸在这里……」
苏清雅嫌烦，立刻从屋里抱出一个东西，与瑶瑶擦肩而过时，装作视而不见。
瑶瑶突然就急躁起来：「妈妈我错了再也不哭了！别丢！」
3
我紧紧盯着那个盒子，里面都是我送给瑶瑶的饰品，对我来说价格昂贵，瑶瑶一直不敢多带，怕脏了坏了。
苏清雅烦躁地蹬了她一眼：「一堆破东西哭什么？」
她说完，立刻往我的账户里转了十万，然后把屏幕怼在瑶瑶眼前。
瑶瑶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我怒喊：「苏清雅！你要发疯别欺负我女儿！」
苏清雅当然听不见，直接离开了。
不幸中的万幸，保姆阿姨刚好回来了，多年来她把瑶瑶视为孙女，见她哭得喘不上气，连忙跑来安慰。
我稍稍放了些心，下一刻巨力就将我拉回了苏清雅周围。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首饰店，让店员把东西融了，制成一个男孩用的长命锁。
店员与她熟识，也认识我，「太太和秦先生要二胎了？」
苏清雅面上闪过一点不自然，没有回话。
店员有眼力见，笑着换了个话题：「太太，长命锁的尺寸要不要换小？这些银饰融了不够。」
「不行，这个东西绝对不能马虎。」
苏清雅大气地加钱，反正她是天之骄女，最不缺这个东西。
不过她想到了什么，又给店员一个东西。
「把这个也加进去吧，重量小，不用返还钱了。」
那是当年我省吃俭用，给她攒的求婚戒指。
她在迎接陈宇前就把它摘了，放在包里。
现在刚好不需要了，面色轻蔑，毫不犹豫地将它和我的感情，贬得一文不值。
可她明明可以直接离开，为什么要接二连三诛我和瑶瑶的心？
就因为对陈宇的愧疚吗？
可我和瑶瑶是无辜的啊，瑶瑶甚至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真的对她太失望了。
4
我以为自己会变成厉鬼。
可多年的情爱，像是被胶水黏住般，需要更重的力，更深的痛才能连根拔起。
于是，我便跟着苏清雅回到陈宇那里，想看看她还会给我看什么「惊喜」。
她进屋的第一刻，便与陈宇来了个亲密的拥抱，耳鬓厮磨，仿佛多年夫妻。
「亲爱的，我给小澜准备了长命锁！」
陈宇立刻对儿子招手：「小澜，过来。」
苏清雅惊喜地说：「他跟你越来越像了啊。」
「那是当然，毕竟当年我们做试管的时候，你就说希望小澜更像我一点。」
我大脑「轰」得一下炸开了。
原来，我早就被苏清雅绿了。
怪不得当年在医院，我差点因工作猝死，好不容易被同事救回来，给苏清雅打电话，她却说她在英国出差，不要烦她。
事后我察觉不对，追问她，她直接把手机甩在我脚边。
我面无表情地捡起来，还未打开，苏清雅就冲过来夺走。
「你真查啊？」
她失望又痛苦地盯着我：「生女儿时，我差点因为羊水栓塞死了，你现在就这么怀疑我？」
我顿时没了脾气，接下来像个舔狗一样哄了她三个月，咬牙用存款给她买鲜艳昂贵的礼物，才堪堪止住了她的冷暴力行为。
可她险些丢命生下的女儿，她不珍惜。
对于从小没有养在身边的儿子，却视如珍宝。
不外乎，是因为陈宇。
而替代品和替代品的孩子，不配。
5
此刻，苏清雅正满眼期待，还蹲了下来，向儿子张开双手。
小男孩怯怯的，不愿意靠近苏清雅：「爸爸，我要妈妈……」
苏清雅一怔。
陈宇也皱眉道：「她就是你妈妈。」
「爸爸骗我，妈妈不长这样……」
苏清雅心情也不好起来，她向来强势，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
但面对亲生儿子，她难得没有发脾气。
「澜澜乖，妈妈给你准备了漂亮礼物，闪闪发光的哟。
「而且是本该早点给你的。」
语气是从未对瑶瑶过的耐心。
陈澜转身就跑了，嘴里哭着喊「妈妈我害怕」。
苏清雅脸彻底黑了下来。
「你是不是没跟那个代孕女断了？」
陈宇一个头比两个大：「刚开始是为了喂奶，后面再也没联系过了。」
苏清雅抿唇，也不知信没信。
陈宇立刻温声哄她，他完全长在苏清雅的审美点上，绅士温柔，很快就让她脸色稍霁。
「好了好了，我当然相信你。」
苏清雅叹了口气，认真地看向陈澜的房间，下了决心。
「我以后会多陪陪小澜。」
「那瑶瑶呢？」陈宇忽然试探性问：「要不要把瑶瑶也接过来？」
苏清雅很利索地摇头。
「爸宝女不需要我这个妈。」
陈宇面露心疼地抱住苏清雅。
「看来雅雅也受了不少委屈。」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疯笑起来。
不怪我过分宠溺瑶瑶，是因为苏清雅从来不履行她母亲的义务！
怎么办？瑶瑶是我最后的亲人，可我现在死了……
6
我开始恨苏清雅了。
她挂了整整三次瑶瑶的电话，继续十分投入地扮演一个贤妻良母。
她卸了喜爱多年的美甲，也卸了强势的外壳，公司也不去了，费劲心思去讨好陈澜。
又是讲睡前故事，又是做小点心，不停地夸陈澜长得真可爱。
不出一周，陈澜就对苏清雅放下防备，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当晚，苏清雅就与陈宇开了红酒庆祝。
「对了雅雅，秦扬没给你发消息吗？」
正翻着手机的苏清雅，闻言仓促地把它关机了。
「随他便，爱发不发。」
苏清雅想了想，又冷笑着补充：「说不定他终于有了自知之明，不再纠缠我了。」
「那就太好了。」
陈宇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变得煽情起来：
「谢谢你，雅雅，是你愿意忍受捐卵之痛，让我有了儿子。」
苏清雅面色一红。
我第一次看她露出羞涩的模样：「这、这有什么呀……我只后悔没给你亲自生，阿宇。」
「怪我那时回不了国，为了事业也不能尽可能陪着你，我们甚至没有肌肤之亲。」
这点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可我不会再自欺欺人了。
她苏清雅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不配被我在意的背叛者。
「所以今晚，可以吗？」
陈宇慢慢搭上了苏清雅的腰。
「我……」
不知为何，苏清雅居然没第一时间迎合。
她本人也有些茫然，明明对这种事情，应该不至于像个小女生啊。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刚好中止了此刻，苏清雅喘出一口气：「稍等，阿宇。」
「好。」
苏清雅拿起手机一看，脸色很快阴沉下来。
那是家里的座机。
苏清雅接起电话，寒声问：「什么事啊？」
7
那边传来女孩的哭腔。
苏清雅像是怕扰到陈宇，立刻去了阳台。
我跟着她过去，听见瑶瑶气都喘不匀，哭着说：「妈妈，你快回来啊，爸爸他——」
苏清雅紧紧皱眉，不耐烦道：「缺你们钱了？非要在我忙的时候烦我！」
瑶瑶就这么噎住了。
然后，突然爆发：「好！我和爸爸再也不来烦你了！」
苏清雅愣了一刻，随后面露狰狞道：「秦扬这么教你的？啊？小女孩家家讲话那么大声想干嘛？！」
瑶瑶没再说话，电话里的啜泣声也停了。
苏清雅没等来回复，也懒得催，直接挂了电话。
「就知道派女儿！秦扬，有本事你自己打过来啊！」
我就站在她两米外。
抬手，穿过了苏清雅白皙的脖颈。
女儿现在只有一个人，她才那么小，怎么能照顾自己？
而苏清雅呢，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无情无义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掐死她。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老天爷……您真的看的下去吗……
「求您别惩罚我了，重来一回，我死都不会救为了旧情人而买醉的苏清雅！让酒精中毒的她，自生自灭！」
我话刚说完的那一刹那，天空就下了雨。
伴随着阵阵雷声。
苏清雅立马转身，准备回房间。
但她忽然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