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了五年的男友沈毅嫌弃我爸妈是养牛的与我分手。
他不知道我爸其实是个牧场主，从小他就教导我：
在没看清一个人之前，千万不能露富。
腊月二十三参加同学聚会，沈毅一边和富豪千金小女友秀恩爱，一边羞辱我：
“陈然，这些年还单着呢？是不是离开我再找不到更好的了？你可别拿我当标杆啊，毕竟以你这条件找到比我强的太难了。”
当我把男朋友领到他们面前。
沈毅脸色苍白站起身，毕恭毕敬：“小叔，您怎么来了？”
1
和沈毅分手后，我有5年没有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了。
要不是闺蜜小刀儿过完年就要生了，她老公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她，今年的同学聚会我会照常缺席。
“陈然，晚上6点诚然居，明月厅啊！”
“怎么跑我地盘儿来了？”
“我选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沈毅听说你来，他要请客，就让他装呗！”
我知道，这些年小刀儿一直憋着劲儿要给我出口恶气。
我推开明月厅的门，就看见沈毅坐在主位上，一圈坐了十来个同学。
见我进来，沈毅旁边的小女友，嘴角带着戏谑地笑，没有教养地大声嚷嚷，“阿姨，给我们上壶茶水。”
小刀儿叉着腰站起来，气得肚子直颤，翻着白眼儿，“沈毅，得管管你这小女友了，没大没小的，你要是不管，你就和她一个辈儿，管我和陈然叫姨啊！”
我赶紧拦着，“别别别，大过年的，我还得给两孩子准备压岁钱，这一桌子的叔叔阿姨，你们好意思不给两孩子包个红包啊？”
小刀儿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几个女同学早看不惯了，也解气地跟着起哄，嚷着让沈毅叫姨。
沈毅憋了一张大红脸。
小女友靠在沈毅身上撒娇，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眨呀眨，声音嗲声嗲气，“老公，这阿姨就是你前女友啊？你以前的品位也太差了。”
沈毅的铁哥们儿大林阴阳怪气地落井下石，“前女友哪有现女友好啊！”
一看就明白了，我们分手后，沈毅没少在同学面前说我的不是。
从上高中那会儿我迷沈毅迷得不得了，他学习好，篮球也打得好，我从高中一直追他到大学，相恋五年，我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可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会听他妈的话，嫌弃我的家庭和我分手。
那时刚大学毕业半年，我和沈毅北漂，他没有钱，我不愿用家里钱，在北六环合租了一室一厅，他住一室我住一厅，第一年过年他妈来北京突击检查，他说他妈还不能接受我，让我先出去躲躲。
大年三十半夜，冰天雪地，我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六神无主，发着高烧，晕倒在路边，要不是被好心人送到医院，我就得冻死街头。
大年初一，我发信息问他，“我可以回家了吗？”
他回我，“我妈说我家是哈市户口，你家是农村的，我爸妈都是知识分子，你爸妈是养牛的，门不当户不对，我妈不同意，咱俩还是分了吧！”
我擦干眼泪，终于认清他和他的势利眼妈妈一个样儿，“那就分手！”
我爸妈赶最早班的飞机来北京，把我接回了老家。
他不知道我爸其实是个牧场主，从小他就教导我：
在没看清一个人之前，千万不能露富。
我看向沈毅，他目光冰冷，嘴角噙着嘲讽地笑。
“陈然，这些年还单着呢？是不是离开我再找不到更好的了？你可别拿我当标杆啊，毕竟以你这条件找到比我强的太难了。”
几个男生哄堂大笑。
大林跟着煽风点火，“陈然，心里再难受你也得放下沈毅啊，郑重介绍咱们沈毅的未婚妻珊珊，富豪千金，诚然居小公主，他爸是诚然居的大老板！”
看着沈毅和珊珊洋洋得意的脸，小刀儿想说什么，被我按下了。
她拍拍我的手，使了个眼色，“谁说我们然宝没有男朋友了，她男朋友那可是高富帅。”
小刀想给我争回点面子，却不承想给我惹了更大的麻烦。
沈毅轻蔑地一笑，“那把男朋友请来啊，不然我可不信。”
“我也不信。”几个男生附和着。
单身5年了，我上哪给他们变出个男友来，“不好意思啊，他太忙了，今天没时间。”
“看来你这男朋友不太在意你啊，女朋友都没有工作重要是吧？”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小刀儿向我挤挤小眼睛，在手机屏幕上打出一行字：“别怕，我给你雇了一个，一会儿就到。”
2
菜上齐了，我一看，好家伙，小刀儿点的全是贵菜、名酒，这是要让沈毅大出血啊！
沈毅提了一杯酒：“各位同学，我提一杯啊，今天咱们能欢聚一堂，我是真高兴。这几年兄弟在外面混得还不错，年终奖拿了六位数。回到家乡，看到咱们尔滨发展得这么好，心里别提多美了，都别和我客气，这顿我请，同学们一定要吃得尽兴啊！”
大家热烈鼓掌，抢着给沈毅敬酒。
珊珊趁没人注意，走到我身边，故意找茬，“然姐，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有眼无珠，才让我遇到沈毅这么好的男人。”
我白了她一眼，“还轮不到你来谢我吧，不过收了他，你也算为民除害了！”
我用手轻轻推开了她的酒杯。
只听酒杯咔嚓一声摔在地上，红酒弄脏了我的裤子和鞋。
珊珊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给我擦鞋，“对不起，是我惹然姐生气了。”
沈毅几步走上前，拉起珊珊抱在怀里，额上的青筋鼓了起来，“陈然，你过分了吧，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冲我来，别欺负珊珊。你，给珊珊道歉！”
我欺负她？你是眼睛瞎了吗？
几个不明是非的男生附和着，“陈然，道歉吧，别欺负小妹妹啊！”
“我们都知道你现在看到沈毅飞黄腾达了，心理不平衡，谁让你当年狗眼看人低呢？自己做的孽，就自己承受吧。”
“陈然，这天下可没有后悔药啊！”
小刀儿不干了，“你们放屁，当年是沈毅提的分手，你们少在这儿造谣啊！”
一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就不该答应小刀儿来看这场闹剧。
走出明月厅，到走廊里透气。
胳膊被人一把拽住，拉到楼梯拐角处。
“陈然，看到我今天在北京发展不错，你后悔了吧？”
沈毅喝多了，酒气熏人，晃晃悠悠。
“你可真狠心啊，一句分手就玩消失，电话关机了，东西不要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甩开他的手，“你是不是失意了？是你先说的分手，是你说我家是农村的，嫌弃我家是养牛的，门不当户不对，你妈不同意，我才说的分手。”
“沈毅，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我可不是那个大年三十被你赶出家门的陈然了，我告诉你，管好你自己和你的小女朋友，别再惹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他愣在原地，眼睛里雾蒙蒙的。
小刀走出来拉着我回去，“没必要和渣男说那么多。然宝，你男朋友来了，找你呢！”
3
走进明月厅，里面又恢复了一片祥和，好像刚才的不快就是一场幻觉。
我的座位旁边坐着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英俊帅气，一身合身、精致的高定西装，右手腕戴着劳力士，谈吐不凡。
看我进来，他站起身，笑着来迎我，嘴角竟然还有一枚好看的小梨涡。
我附在小刀儿耳边，“哪找的？贵吗？”
她笑着掐我的腰，冲我飞眼儿，“小抠儿样儿，今天晚上保你物有所值，你就尽情享用吧！”
男人拉过我的手，走到餐桌旁，同学们开始鼓掌欢呼了。
“陈然，你藏得够深的呀？快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我看看他，想让他自我介绍。
他看看我，想让我为他介绍。
我的妈呀！我知道你是谁啊？
只能硬着头皮上，“我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男朋友。”
我看向他，眨眨眼，名字就自己报吧！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沈一诚，一见钟情的一，诚不欺然的诚。”
这演技可真好，眼神都拉丝儿了，贵是有贵的道理啊！
我点头，“好，好，大家就叫他老沈吧。”
这时，沈毅踉踉跄跄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抬起头，对上我和沈一诚的目光，脸色苍白地站起身，毕恭毕敬：
“小叔，您怎么来了？”
小刀儿哈哈大笑，“沈毅，你这辈儿是上不来了，刚才管陈然叫姨，这以后就得改口叫婶儿了。”
同学们一阵起哄。
再看沈毅的脸色憋屈得像猪肝，一句话说不出。
4
以前和沈毅在一起时，就听说过他有个大他三岁的小叔，是他五爷的老来子。
真没想到他小叔是干这一行的。
同学们不放过我，要听我和老沈的恋爱史。
沈一诚张口就来，“我对我们家然然那是一见钟情，应该是五年前吧，在北京，大年三十晚上，就看见一个姑娘在长安街上晃荡，晕晕乎乎地就倒了，我下车去扶她，她看到我就抱着不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一摸额头怎么烫啊？原来是烧糊涂了。这把我吓的，赶紧送医院，陪她在医院急诊室的长椅上守了岁，看着她睡着了还皱着眉头，真让人心疼，那一刻我就爱上了然然。”
这小刀儿可真行，连我大年三十发高烧这段儿都和人说啦？
女生们纷纷鼓掌，“哇，好浪漫啊！”
沈毅看着我的眼神发狠，他拉过珊珊的手，“我和珊珊要结婚了，年后办喜酒，就在诚然居，到时请同学们都来啊！”
珊珊声音嗲嗲，“然然姐，我想请你做我的伴娘，你要是不愿意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哦。”
我真是想一板砖拍她，是谁给她的勇气呢？
沈一诚拉起我的手，把一枚闪闪发光的心形钻戒戴在我无名指上，“我和然然也快结婚了，伴娘还是留给别人做吧，你美美的，只做我沈一诚的新娘就好。”
说完吻了吻我的手背，我面红耳赤，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小刀儿笑着补刀：“沈毅，你结婚我们肯定到场，伴娘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们然宝只做新娘，不做伴娘。”
沈毅面色铁青。
小刀坏笑，“行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同学们，我们感谢沈毅的盛情邀请，大家热烈鼓掌，今天到此结束，买单吧。”
她示意服务员把账单拿给沈毅。
一看账单，沈毅的脸更绿了，咬着牙掏出信用卡，八千八百八，倒是真吉利。
领班很快返回来，“先生，不好意思，您的信用卡超限额，刷不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
此时此刻，沈毅尴尬得脚指头能扣出一套三室一厅。
小刀儿嗤笑着，“沈毅，你小子行不行啊？你不是想让同学们AA吧？”
沈毅站起身，刚刚还清醒的他，瞬间晃晃悠悠，大着舌头，“不可能，你们肯定弄错了······”
说完倒在桌子上装醉，任人怎么叫他，再没抬起头。
珊珊挂不住面子了，冲服务员嚷嚷，“你认识我是谁吗？我是你们大老板的闺女，把我爸叫来？”
领班不好意思笑了，“您父亲是？”
“你们诚然居的老板，李仁富。”
领班看向我，我点点头。
她会心一笑，“好，我这就去请，李，老板。”
李老板来了，身上的西装是今早向我借的大堂接待的工作服，他一看账单脸色不大好看。
珊珊挎着李老板的胳膊，“爸，给闺女个面子，免单吧。”
李老板一咬牙，“行，记在我账上。”
领班看向我。
我无奈地点点头，李仁富是诚然居的主厨，老员工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刀不依不饶，“沈毅，嘿，醒醒吧，你老丈人把账给你结了啊，你小子真是出息了，软饭硬吃啊！”
沈毅是被两个男同学给架出去的，他连眼皮都没敢再抬一下。
一场闹剧终于散场了，送走同学们，小刀前一秒笑得前仰后合，“然宝，看到沈毅那个怂样儿，真是解气！”
后一秒就听她大喊一声：
“不好，我好像羊水破了，要生了。”
5
我一下就慌了，想打120，可手机怎么都找不到。
还是沈一诚冷静，推来一把老板椅，让小刀儿坐在上面，推到一楼。
又毫不费力地把一百八十多斤小刀儿抱上他的路虎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坐在车里，小刀儿直骂，“这小兔崽子，在肚子里看戏还不够，这是急着要出来看啊？”
我吓得直哭，“你快消停吧，别说话了，调整呼吸，吸气，呼气，再吸气。”
沈一诚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笑。
小刀儿被推进了产房，她老公老刀儿、婆婆、妈妈一大家子全来了，把产房团团围住。
我们守在外面，听见她撕心裂肺地骂，“老刀，你个混蛋，疼死我了，我就生这一个小兔崽子，再也不生啦。”
哇的一声婴儿啼哭。
老刀儿，1米87的大老爷们，抱着丈母娘哇哇大哭，“妈，我有儿子啦，我有儿子啦，我老婆可遭大罪了，我老婆有功啊！”
看见他哭，我也跟着哭，抱着沈一诚哭，他胸前的衬衫湿了一大片。
小刀儿被推出来，我跟在床边，握紧她的手，“刀儿，都是为了我，不然你能生个龙宝儿的，现在龙宝儿变兔宝儿了。”
小刀儿咧着嘴笑了，“傻丫头，我就喜欢小兔崽子，说好了，你给我家兔崽子做干妈，老沈呢？”
沈一诚走过来。
小刀握着他的手，“老沈，说好了，你给我儿子做干爹，还有以后我们家然宝就交给你了。”
她把沈一诚的手搭在我手上。
小刀儿被推走了，我的手依旧被沈一诚温暖的手紧紧握着。
他可真敬业！
我抹了一把眼泪问他，“怎么收费？我把钱结一下。”
他噗呲一声笑了，嘴边的梨涡甜得能溺死个人，“1314。”
我，“一万三千一百零四十？”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他摇摇头，“1314.”
“十三万一千四百？你怎么不去抢啊？”
他捂着脸笑得直弯腰，“不用了，不用了，已经付过了。”
这小刀儿，付过钱了也不告诉我。
不过我就想知道，他这种档次的，到底多少钱呢？
我想把钻戒摘下来还给他，却卡在了手上，怎么也摘不下来。
他说，“戴着吧，假的，不值钱，送你了。”
我摸着那么大一颗闪闪发光的假钻石，“哪买的？做工真好，仿得跟真的似的。”
走出医院，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又是崭新的一天。
他开车送我回诚然居，我坐在副驾驶睡着了，醒来时嘴角流着口水，朦朦胧胧瞥见他看着我笑。
他不是看上我了吧？
这人吧，哪都挺好，就是工作不好。
6
回到诚然居，李仁富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昨天谢谢老板帮我撑场面，这不未来女婿家庭条件好，又在北京工作，我怕人家瞧不上我姑娘，这才撒了个谎，得给孩子挣点面子不是？”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叔，您是咱们的老员工了，面子肯定要给的，饭钱嘛，您知道咱们店的规矩，就算我请客也要付钱的，这样给您员工价再打个六折，钱就从年终奖里扣了。”
“不过我也奉劝您一句，这谎话总有拆穿的一天。”
我只能点到为止了。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诚然居开出十八桌年夜饭，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我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进了清风厅。
趴门缝一看，这哥们儿，太厉害了，大年三十都有活儿啊。
刚要转身走，就被人拉住，耳边沉沉一声，“走，今天换我雇你。”
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进了清风厅。
“给家人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然然。”
几十只眼睛齐齐刷刷看向我。
嚯，这真是个大家族啊，满满两大桌，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
我被他推到两位老人身边，“爸，妈，这就是我女朋友然然。”
仔细一看这二老得有快80了，但是精神矍铄，气质不凡。
我犹豫了一下，叫爷爷奶奶怕是不合适，乖乖地问候，“伯父好，伯母好。”
他妈妈看着我喜欢得不得了，拉着我的手不放，非让我坐在她旁边。
刚坐稳，就看见对面的老太太用眼睛直剜我，那副尖酸刻薄的长相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出。
是沈毅他妈，我上大学时，她为了拆散我和沈毅没少去学校找我麻烦，在我宿舍门口骂街，害得我被辅导员批评，还在学校公告板上贴我的照片说我勾引她儿子，总之她干的缺德事儿多着呢。
她吃了口菜，冲我翻了个白眼儿。
“五叔，五婶，你们也不管管你们家一诚，找女朋友也不能找个农村的吧！”
“这陈然，是我们家沈毅的高中同学，他们家是呼兰县的，农村人，他爸妈就是个养牛的，这也太不般配了。”
这狗嘴里还是吐不出象牙。
只看一诚妈妈，不紧不慢地给我夹菜，“他大嫂，呼兰二十年前就是哈尔滨的一个区了，你这知识储备都过时了，再说农村怎么啦？你娘家不还是依兰县的吗？照你这么说，你都进不了老沈家的门儿。”
“活到我这岁数，你就明白了，儿女的事儿啊，咱们少掺和，他们好就行。”
沈毅他妈说不过，又把矛头指向我，不依不饶，“陈然，你现在在哪工作呢？听说你五年前在北京混不下去就回老家了，和你爸妈养牛呢吧？”
我很有礼貌，“这位女士我得称呼您大嫂吧，我就在诚然居工作。”
她像知道了天大的喜讯，眉飞色舞，“干服务员啊？哎呀我去，沈毅，快来看看，陈然给珊珊他爸当服务员呢。”
“当年你多亏听妈话了吧，没要她就对了，要是给我娶个这样的回来，还不够丢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