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十年的竹马爱上了天才师妹，嫌恶地对我说，和她一个名字你也配！她可是我的红颜知己，而你只会煲汤做饭。
我转身离去，在兽人市场里选了一只羊驼相伴。
多年后竹马化身总裁回来，许诺给我想要的一切，只要我回到他身边。
我轻笑，男人不过是宠物而已，女人要靠自己，你给的我不稀罕。
01.
闺蜜说看见黎昕出轨了，我根本不信。
并不是我对他的忠诚多有信心，而是我不信他会出轨自己的小师妹。
这个小师妹经常抢他的风头，还让他当众下不来台，他气得跳脚。
作为十五岁就上大学的天才少年，心高气傲的黎昕还没遇到过对手。
看他气得脸红的样子，像个孩子被夺走了心爱的糖果，我只觉得他特别可爱，顺势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闺蜜叹了口气：“他真的牵着那个小师妹的手过马路。”
我摇摇头表示：“黎昕很讨厌那个师妹。”
闺蜜说：“人不会爱上自己讨厌的人吗？”
我沉默了，曾经我也很讨厌黎昕的。
02.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我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来A大找黎昕。
但今天这段路我走了快三个小时，因为中途我晕车地难受，只能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闺蜜扶着我抱在垃圾桶上大吐特吐，路人还以为我喝醉了呢，闺蜜给我买了一瓶水。
我漱了口，感觉干渴难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闺蜜皱皱眉说：“你本来就晕车体质，每天往返A大这么难受，干嘛不把房子租在我们学校附近，让黎昕来回跑？”
我说：“当初租房就是为了方便黎昕读书的。”
闺蜜摇摇头：“思嘉，你是个好女孩，没必要爱地这么卑微。”
卑微吗？我眯起眼睛，可是照顾自己心爱的人，我觉得很快乐。而且爱情不就是卑微到尘埃里，开出花来吗。
拎着装有南瓜小米粥的保温饭盒，我来到了A大科研楼，黎昕有胃病，经过我这半年多的悉心调理已大为好转，黎昕说我做饭的水平堪比大厨。
黎昕很少夸奖别人，毕竟他那样聪明优秀，能得他青眼的人和事寥寥无几。
走近实验室门口时，我听到里面传来黎昕的声音：“斯佳真是不错。”
我微微笑了，我知道黎昕或许不善言辞，虽然平日里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但是我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了。
“聪明又漂亮，性格也好，活泼开朗，是一个特别灵气的姑娘。”
我愣了愣，这说的……是我吗？
毕竟他对我评价最多的就是，智商是硬伤，我若是生气他就说我开不起玩笑，这性格不好。
他经常对我说：“思嘉，你太内向，这样的性格不好。”
03.
我缓缓抬脚走了进去，正对上黎昕的目光。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却在见到我进来的一瞬间，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好像他期望见到的人并不是我。
这时，一个黑发如瀑布般的女生走过来，对着黎昕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兄。
黎昕眼角眉梢立刻绽开了笑意。
我的心猛地一凉，眼神扫过那女生的胸牌：赵斯佳。
所以，刚刚黎昕所说的斯佳，是她？
那个曾经气得黎昕跳脚说讨厌的师妹，此刻他看向她的目光却柔情似水。
赵斯佳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伸出手：“学姐，你好。”
我没有理会，放下饭盒扭头就走了，而黎昕似乎根本没察觉到我的不快，冲着我的背影喊道：“思嘉，师妹和你握手你怎么不回应呢？”
我扶着墙靠在走廊里，脚步似有千斤重，我走不动了。
我听到黎昕抱歉地跟师妹解释道：“她性格就是这样，比较内向不爱交际，你别计较。”
赵斯佳甜美的声音隐隐传来：“师兄那是你女朋友吗？”
黎昕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每天就知道问吃什么，真无聊，我跟她讲AI她也听不懂，我们没话聊。”
后面他断断续续又说了什么，我只听清了一句，似乎赵斯佳已经走了，他跟自己的朋友说：
“都是一个名字竟然差距这么大。脑子一般，性格也不好，哪像斯佳这样聪明活泼。我之前真是没见过好女人，我竟然和她……”
这句话像一柄锤子直击我心脏，一锤下去砸得粉碎。
破碎的心支撑不住凌乱的身体，我瘫软在地，眼泪扑簌簌流下。
我听到了丁德斌的声音传来，他是黎昕最好的朋友，一向看不上我。
“你终于知道了，我早就说郝思嘉不行，你说你也是贱，她扑你你就同意？”
黎昕没有辩白，我浑身颤抖，咬住手指拼命抑制哭声。
我知道他没有我爱他那么爱我，但不知原来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不堪。
一只手帕伸到我面前，我抬起头，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赵斯佳。
04.
“我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但师兄想要的是红颜知己，你不是。”
咖啡厅里弥漫着浓厚的香味，赵斯佳优雅地喝着美式。
“他和你在一起，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本能，”她看着我，“我不好说得那么直白，你懂吧？”
我冷笑：“有什么不好说的，就直接说他贪恋我的身子呗。”
我点上一支烟，隔着袅袅烟雾，对面的赵斯佳皱起了眉头，不知是不喜欢烟味，还是看不惯女生抽烟。
我不管，二郎腿也翘了起来，在桌下踢到了她光洁的小腿。
看她皱起眉头，我冷笑一声：“不知道你这前平后板的，黎昕下不下的去手？”
我身材好，这是我比赵斯佳唯一的优势了吧，只是这样一想便觉得心酸。
赵斯佳摇摇头说：“切入正题吧，黎昕不爱你，别再骗自己了，体面地离开吧。”
我摁灭烟头，站起来看着她说道：“你一个学霸，每天就想着怎么抢男人？你恋爱脑的样子，真侮辱自己的智商！我要有你的智商，我一定全部时间精力都拿来为国效力！”
“为国效力？你倒是会唱高调。”赵斯佳冷笑一声，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我不屑多言，转身离开：“想分手，让黎昕自己来跟我说。”
05.
晚上黎昕回来的时候，我背对他装睡。
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他脱了衣服走进浴室，紧接着哗哗哗的水声响起。
我的眼泪肆意流淌，打湿了枕头。
黎昕钻进被窝，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他在我耳边轻轻叫了一声：思嘉。
大手覆上我的腰肢，吻落在我的脖颈，我偏过头去，不想他触碰到我冰凉的泪水。
伴随着重复的节奏，黎昕嘴里喃喃唤着我的名字——现在，我不确定他是在唤我。
他倒在一边昏沉沉睡去，我起身看着他，月光下他的脸真好看，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微微睁眼，似乎看了我一眼，我问道：“黎昕，你有没有什么话跟我解释？”
“什么？”他又合上眼，“有什么事吗？”
白天的事他似乎觉得不需要解释，也是，他是天之骄子，从小聪明可爱人人夸，很少能顾及到别人的感受。
“没事。”我起身下床穿衣。
“你干嘛去？”黎昕微微掀开眼皮。
我说：“去复习，年底就要考研了。”
黎昕不屑地说道：“急什么，我考前一个月才开始复习的，不过也是，智商是硬伤。”
我身子一滞，系扣子的手僵在那里，回过头定定地看着他。
或许感受到我的目光，黎昕再次睁开眼睛，被我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他清醒过来。
“怎么了？”他有几分紧张地看着我。
“请你不要这样说话。”我说，“我们智商不同是天生的，但我没有因此放弃努力，难道不值得鼓励吗？”
黎昕说：“你这么认真干嘛，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说着手伸过来摸了摸我的脸，我偏开头：“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黎昕倒头继续睡，嘟囔道：“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真没劲，人家赵斯佳在实验室里和我们玩地可开心了。”
听他提到赵斯佳的名字，想到白天她居高临下的样子，我心里猛地抽痛。
黎昕翻身朝里，很快睡着了，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看着那张俊美的侧颜，实在想不明白，如果他不爱我，甚至看不起我，又为何享受我的照顾，又为何要睡我。
06.
早上我拉上行李箱离开的时候，黎昕还在熟睡着。
他或许以为我永远不会离开他，但是他错了，我可以三年如一日横跨一座城市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也可以一夕之间决绝地离开。
他以为我对他的爱毫无保留毫无条件，其实不然，最后一丝自尊是不容践踏的。
我看着这个小两居，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到处都是我和黎昕的痕迹，或者说是我成长的痕迹。
从切菜切到手，黎昕捏着鼻子说难吃，到现在娴熟地煮粥煲汤。
本是为爱发电，却被他嫌弃为只懂得柴米油盐的庸俗。
可他不知道为了租下这栋房子，我同时做了三份兼职，每天忙成狗。
只因为黎昕说，图书馆的小情侣太吵闹了，打扰他读书做科研，想要一个清净的地方。
我给他做了最后一顿早饭，他最爱吃的肉蛋堡，紫薯花生豆浆上用酸奶做了好看的拉花。
我把纸条压在盘子下。
“黎昕，我们分手吧，去找你的红颜知己吧，祝你幸福。另外，这个房子我又续租了一年，你继续住吧。”
07.
清晨的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闺蜜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我走进宿舍放下行李箱，打扫起自己那落灰的床铺。
得知我离开了黎昕，闺蜜说，这就对了，感情只有双向奔赴才能长久。
其实我只是想保留最后的一点骄傲，我不想让黎昕先开口，那样我真的是输到一败涂地。
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却换来别人的无情唾弃，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会再拥有爱情和幸福。
08.
我去了兽人市场，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那时的我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不如找一只宠物陪伴吧。
大家纷纷围着聪明的狼人，漂亮的小狐狸，我看到牌子上写着：颜值高，智商高，性格好，温顺活泼。
看来在兽人世界里性格好也更受欢迎，想起黎昕常常说我不够热情和开朗。
他不知道，我小时候其实挺活泼的，但那个年代的父母总习惯性打压孩子。
伴随着我妈对我的各种批评教育，背对人说话不礼貌啦，某句话没大没小啦，吧啦吧啦，我渐渐地开始沉默。
最后爸妈对我的评价就是，性格内向，以后混不开。
这时角落里一只羊驼引起了我的注意，没有人围着他挑选，彷佛被剩下一般孤零零的，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自顾吃着蔬菜沙拉。
我觉得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玩，嘴巴一动一动，很认真的样子。
市场的主人注意到我的目光，他马上让小羊驼给我唱个歌跳个舞。
小羊驼有些扭捏，但拗不过主人，只得扭着屁股唱起来：“骑上我心爱的小羊驼，时尚时尚最时尚，跳舞肯定棒。”
我扑哧一声笑了，忘记了社恐，自然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羊驼说道：“我叫魏炀。”
我淡淡得哦了一声。
主人连忙说道：“羊驼虽然内向，智商也不高，但是会干活，能做饭扫地还会修理电器。”
我和魏炀对上了眼缘，于是我用仅剩的钱领养了他，这些年打工赚来的钱基本都用来照顾黎昕的生活了。
魏炀开心地咧开嘴笑了，跟在我身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背上他的大箱子。
我看箱子似乎很沉的样子，眼神里透出疑惑，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09.
买下魏炀我便身无分文了，我们俩无处可去，于是我只得带他回家，跟爸妈要点钱。
看到魏炀吃着东西傻乐的样子，爸妈毫不遮掩脸上的嫌恶，尤其得知我和黎昕分手时，我妈再也绷不住了，对我一通数落。
“这大学快毕业了，该准备结婚了，你和黎昕分手？你这条件，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男孩子，又漂亮又聪明，性格又好，家里又知根知底？”
我看着妈妈，为什么她不关心我遭受的委屈呢？
为什么在她眼里我总是一无是处呢？
她可曾知道，童年被父母打压否定，这辈子都难以建立自信，而人没有自信，才是最可怕的。
揣着妈妈给的两千元，我带着魏炀离开了家，又重新回到了A城。
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空空的毛坯房，晚上我把被子铺在地上，对魏炀说：“委屈你了，跟着我受苦。”
魏炀一进门就化为人形，像羊驼一样高高瘦瘦的，一双大眼睛，但尾巴还保留着，短短地挂在屁股后面，很可爱。
听了我的话，他连忙说：“不苦的，跟着姐姐在一起过的每一刻都很开心。姐姐你冷不冷，可以靠着我，我身上很暖。”
他又化为羊驼，我靠过去，果然毛茸茸的很温暖。
第二天下课后我回到出租屋，看到门口叠放了很多板材，屋里传来电钻的声音。
我疑惑地走进去，却惊呆了。
一天的时间，屋里大变样，粗糙的墙上刷了一层细腻的白漆，空荡荡的卧室里添置了一张床和沙发椅，挂上了厚重的棕色窗帘。
魏炀正在打磨一块木头，抬起头看到我，又露出他那憨憨的笑容：“姐姐，你回来了，今天开心吗？”
我指着家具问：“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低头看到地上，魏炀带的那只大箱子打开了，整整齐齐地码着各种工具。
原来是他的工具箱。
魏炀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说道：“嗯，我去旧货市场拉了一些板材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欢？”
我环顾这间小小的屋子，虽然简约却很温馨。
“我很喜欢，”我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心灵手巧呢。”
魏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很喜欢做手工。”
我忽然想到：“你哪儿来的钱？”
魏炀说，我在家具城找了个工作，老板人好，提前给我预支了工资。
10.
一周的时间，魏炀自己动手把出租屋变成了家，漂亮地一塌糊涂，舒服地我都不想离开。
晚上他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口味绝了，我狼吞虎咽，赞不绝口。
我问：“魏炀，你说我还去考研吗？”
当初我考研就是想去A大陪在黎昕身边，现在我对前途感觉迷茫。
魏炀眨巴着大眼睛说：“去呀，当然去了，只要有机会就要努力向上。姐姐你性格沉稳，做事专注，很适合做学术研究，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我垂眸：“是吗，可我爸妈还有黎昕总说我性格不好，以后肯定混不好。”
魏炀说：“我也很内向，以前在市场主人总让我讨好客人，好把我领养走，但我做不来，结果还不是遇到了姐姐。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11.
考研很顺利，我付出了别人双倍的努力，初试竟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榜单前，我开心地转过头，魏炀看到我，憨憨地笑了。
我的笑容却渐渐凝固在唇角，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丁德斌转头对黎昕说：“郝思嘉，不会是你那个前女友吧，肯定不可能，她那智商怎么可能考得上。”
赵斯佳回过头看到我，眼底的恶毒一闪而过，随即她脸上堆满笑意，对我伸出手：“学姐，恭喜你呀，你肯定非常努力。”
我没有理她，任由她尴尬地缩回手。
黎昕催促道：“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12.
复试结束后，原本对我抛来橄榄枝的导师却临时反悔。
他说我的本科学校不是211，但消息四通八达的闺蜜早已打听到，是赵斯佳在搞鬼。
作为拿过无数奖项的小名人，赵斯佳的话在导师那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于是我被塑造成一位学术不端，考试作弊，同时生活作风不正的人。
我气不过，冲到赵斯佳面前，直接甩了她一个清脆的巴掌。
她冷静地把头发拨正，说道：“真是个疯批女人。”
我冷笑一声：“有你疯批吗？我不明白你整我有什么好处？”
看着她冷肃的眼睛我恍然大悟：“我已经让位了，但你和黎昕还没在一起？在一起不愉快？你怕我来A大？”
赵斯佳说：“首先，我没有整你，你不要红口白牙诬陷我，其次，我和黎昕感情很好，不劳挂念。”
她把手机举到我面前，翻看黎昕的朋友圈，都是他们点点滴滴的恩爱日常。
我说：“我从来不发，也不看朋友圈。”
又补充一句：“以前黎昕也是。”
13.
尽管生气，但复试成绩已经公布，于事无补，我虽然不甘心也没办法。
就业形势严峻，工作并不好找，尤其我这种学历普通的人。
魏炀问我：“姐姐，你就这么放弃了吗？你可以去找导师说明情况，总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吧。”
我摇摇头：“已经发榜了，没有办法挽回了。”
魏炀说：“实在不行，就再考一年呢，姐姐你有这个实力，钱的事你不用考虑，我赚的虽然不多，足够养活我们两个。”
我摸摸魏炀的头，勉强笑了笑。
魏炀说：“姐姐别不开心了，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咱们只看那一二。我给你跳支舞吧。”
魏炀又跳起那支自己编的舞。
“骑上我心爱的小羊驼，时尚时尚最时尚，跳舞肯定棒。”
短短的尾巴扭动着，我心头的阴霾消散，扑哧一声笑了。
在他的鼓励下我去找了导师，我知道无可挽回，但我要给自己讨回公道，不能任由别人泼脏水。
结果导师给我推荐了B大一位教授，他那边还差一个名额。
B大那位教授相当有名气，也很有个性，他不屑于各种头衔，却培养出无数优秀的学子。
他选学生从不看外貌和学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标准。
魏炀得知后很高兴，拉着我要去商场买衣服，总要给教授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我看中了一套碎花西装，但一看标签两千多元，只得恋恋不舍地放了回去。
我对魏炀说：“不买了，那个教授自己就不修边幅的，要打动他肯定也不是靠颜值。”
我看他的羊毛衫已经起了球磨了边，说道：“走，去给你挑一件衣服吧。”
魏炀看中了一件蓝色的风衣，伸手去取的时候，另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直接拿走了。
14.
丁德斌看了一眼魏炀，看到他露出的短短的尾巴，嘴角上挑，不屑地说道：
“羊驼兽人？”
他皱起眉头，把衣服递给魏炀：“算了，我可不想跟羊驼兽人穿一样的衣服。”
“是，你不配。”我一手揣兜一手拿牙签剔牙。
丁德斌回过头来，看到我，指着魏炀说道：“你的兽人？羊驼兽人？”
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虽然努力融入，但我和黎昕的朋友圈一直都是格格不入的，尤其不喜欢他最好的朋友丁德斌。
我不喜欢他总是站在兄长的角度对我评头论足，当着黎昕的面打着“我为你们好的名义”各种指点我。
“思嘉，现在不流行林黛玉了，大家都喜欢活泼开朗的女孩子，黎昕也是男人，也一样，你的性格得改改……”
这时，我听到不远处赵斯佳问黎昕，师兄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黎昕笑着说，好看。
他从来没和我一起买过衣服，他说女生逛街太麻烦，他要专心搞科研，我自然不愿耽误他。
说话间，他俩已经越过货架走到跟前。
看到我的瞬间，黎昕脸色一变，似乎想要放开十指相扣的手，但赵斯佳攥得更紧了。
丁德斌还在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我冷冷地说道：“黎昕拜托把你的朋友带回去吧，他怕是疯了。”
丁德斌说：“郝思嘉你真是自暴自弃了，不过也是，你也只能找这么个蠢羊驼了。”
“他——一——点——都——不——蠢。”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丁德斌愣住了，我走到近前，目光凶狠：“你再敢说他一个字，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丁德斌愣了一会儿，吹了一个口哨，一阵风起，他的狼人蹿了出来。
狼人的体型是我的两个大，背上的毛根根竖立，血红的眼睛露出凶光。
丁德斌恶狠狠地说：“咬他们！”
我还没反应过来，魏炀已经挡在我身前，但我知道，我们都不是这狼人的对手，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把我们撕成碎片。
魏炀化为羊驼，虽然目眦欲裂，但似乎也没有狼人半分凶狠。
那狼人一声嘶吼，整个商场的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我被魏炀护在身下，透过他的毛看到黎昕那双事不关己的冷漠眼神，他牵起赵斯佳的手抬脚离开。
被伤透的心到底还是狠狠又锤了一拳，我闭上眼睛默默等待葬身狼口。
我抱紧了魏炀，可怜他跟着我受苦了。
15.
一声狼吼过后又平静了下来。
许久我缓缓睁开眼，只见那只狼人已经化为人形，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摆的，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魏炀递过来的肉干。
丁德斌气得跳脚，抽出鞭子挥过去：“你这蠢货，你个吃货，你主人都被人欺负了，你还在这里吃！”
狼人回过头看着他，猛然龇牙，丁德斌吓得跌坐在地。
狼人淡淡地说道：“跟着你吃不饱穿不暖，我凭什么替你出头，我们狼忠诚，但是会选择主人，我要跟你解除收养关系。”
狼人说完嗖地一声从商场的窗户里跳了出去，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魏炀虽不强壮但很高大，他对着丁德斌龇牙，丁德斌跌坐在地，骂骂咧咧连滚带爬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这时，一个购物袋递到我面前，是我刚刚看中的那款小西装。
魏炀说：“姐姐，西装要穿好的，贵点没关系，我还有钱，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他抬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我笑了笑说道：“那我也要送你一件衣服。”
我为他挑了一件羊毛衫，魏炀于是脱下外套走向试衣间，我看到他的袖口和领口都已磨损，颜色似乎被漂白过一般，站在镜子前穿上新衣服只顾着傻乐，心里蓦地一酸。
他跟着我从来没过过好日子，却在我被欺负时奋不顾身挡在身前。
魏炀回过头看着我：“姐姐我穿这个好看吗？”
我揉了揉眼角的泪，笑着说道好看。
他看了一眼吊牌，摇摇头说，我不喜欢。
那一刻，我默默地在身侧攥紧了拳头，内心忽然燃烧起雄雄的斗志。
我要努力奋斗，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让我的小羊驼过上最好的日子。
往昔岁月里那些被鄙夷被轻视的瞬间历历在目浮现眼前，曾经我习以为常，但现在——
我不信！我不服！
谁说我智商不高，性格不好就注定无所成，我偏不信！
你们这些天才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要证明给你们看，任何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只要刻意练习，一样可以成为天才！
16.
夜晚静悄悄的。
魏炀眨巴着眼睛问我：“姐姐，你睡着了吗？”
我摇摇头。
“是紧张吗？”
明天就是面试的日子。
我摇摇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但结果确实不由我决定，紧张也没有意义。
但没关系，只要我努力向前，机会总是会有的。
魏炀枕在手臂上看着我，一双眼睛像星星一样：“姐姐，是不是黎昕，他让你伤心了？”
我咽下心里的苦涩，跟魏炀讲起了我和黎昕的故事：“起初我很讨厌他，嗯，准确地说，我们整个大院里的孩子都讨厌他。”
谁让他那么聪明呢，从来不知道拿第二是什么滋味，偏偏还生了一副好皮囊，一双桃花眼深邃睿智。
性格也好，落落大方，礼貌懂事，他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是大院里所有大爷大妈叔叔阿姨的心头肉。
我们这些孩子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你看看人家黎昕……”
比如我爸妈就常说我：“你这个性格太内向了，见到叔叔阿姨从来不主动问好，这种性格以后怎么混地开？爱看书也不是理由，人家黎昕比你看书多多了，人家见到叔叔阿姨多热情，小嘴多甜？”
所以我们都非常讨厌黎昕，渐渐的，他被大院里的孩子孤立了，有时还会被欺负。
一天放学后，走在小巷里我看到一群孩子把黎昕堵在墙角打，为首的小胖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挨了多少揍，啊？”
“住手！”我大喊一声，“你们再打人我就叫大人了！”
小胖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又啐了黎昕一口，招呼大家离开了。
我上前扶起黎昕，他脸上挂了彩，凌乱的发间，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我。
那种破碎的美感深深地震撼了我，那一刻，我怦然心动。
自此，我天天黏在黎昕屁股后面，而他始终淡淡的，直到发现有我保护没有孩子再欺负他时，才慢慢接纳了我。
十五岁那年他就考上了大学，去了A城。
我努力了三年终于考去了同一座城市，但我没能力考上A大，我的学校在城南，他的学校在城北。我每天穿越一座城市去见他，风雨无阻。
在一起的这三年，他的生活被我打理地井井有条，胃病也调养好了，他可以全部精力在自己的学业和科研上。
魏炀眨巴着眼睛问我：“姐姐你还爱他吗？”
我摇了摇头：“不爱了，以前我无法想象，不爱竟然就是一瞬间的事。”
魏炀笑了：“姐姐你要相信，你未来一定比他们强，真的，我不是乱说的，我会看相。”
17.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魏炀比我还高兴，我却不知道教授到底看中了我什么。
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入学后我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读文献，除了每周日和魏炀一起出去玩，我几乎从未休息。
就这样，别人混过去的三年研究生时光，我的学术论文和专利加起来有十多个，很顺利获得转博的机会。
教授对我说：“我果然没看错人，你专注力高，创造力强，很多孩子比你聪明，但是坚持不下来。”
博士期间，在教授的带领下我开始和500强药企合作，终于在毕业之际，我带头研发的新药获得批准上市。
而我也顺利收到了500强药企的offer，作为高级研发工程师，起薪就是百万。同时，学校也希望我留校做基础研究，虽然薪资远低于药企，但稳定轻松。
我问魏炀，觉得我该选择哪个。
此时魏炀已经成为一名自由设计师，给别人设计房屋、花园，因为时间比较自由，家里的家务都是由他来打理。
我以为曾经我对黎昕的照顾之细腻已经无人可超越，但魏炀到底打败了我。
我们的小家整洁干净又漂亮，阳台上花鸟鱼虫，生机盎然，朋友们都喜欢来做客，尤其魏炀烧菜的手艺吃到大家扶墙走。
当得知家里的所有家具和装饰都是魏炀自己做的，大家叹为观止。
魏炀只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最喜欢做手工了，我这脑子做不了脑力工作者。
此刻，魏炀一边嚼着青菜，嘴巴一动一动地，看着我说：
“姐姐，你更喜欢哪个？”
我兴奋起来说道：“我想去研发新药，比起基础科研，我更喜欢这种实用型的。不过刚刚我妈打电话来，说想让我当大学老师，觉得有面子，工作也没那么累。”
魏炀看着我说：“姐姐你已经是个优秀的大人了，你的决定不需要迎合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我点点头，那一刻我内心豁然开朗。
18.
五年后，我晋升为项目总监，尽管同事们调侃我是坐着火箭升职，但他们对我的能力心服口服。
我的工作越来越忙，早出晚归是常态，魏炀心疼地问我辛苦不辛苦。
我笑着摇摇头。
因为通过我的努力，我们的生活大为改善，也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魏炀用灵巧的双手把房子布置地漂亮又温馨。
我问魏炀，我不在的时候一个人会不会无聊。
魏炀也笑着摇摇头，说虽然很想姐姐，但是有很多事可以做，最近又喜欢上了画画。
这天，我来到公司开早会，老板提议开发一款AI工具，帮助医生快速解析病理图片，方案讨论通过后，白经理推荐了几个合作团队。
他指着幻灯片上一张意气风发的年轻面孔说道：“黎昕，他创建的风编科技在AI圈小有名气，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是业内颇具盛名。”
我深吸一口气，黎昕那双狷狂的眼睛仿佛穿透屏幕看着我。
老板眯起眼睛看着黎昕的简历，忽然回头对我说：“哎，思嘉，我记得你也是A大的，这人你认识吗？”
我舔了舔嘴唇，又喝了一口水，说道，不太熟。
老板说：“没关系，总归是校友，叫一声学长事情就好办多了，这个项目思嘉你来跟进吧，先约这个黎昕见个面聊一聊。”
19.
我本能地想拒绝，但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驳老板面子似乎不好，决定等散会了私下找他。
这时老板接了一个电话，很快眉开眼笑起来，挂断了电话，他对秘书说道：“你去前台接一下。”
大概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黎昕出现在门口。
他似乎比以前更帅了，梳了背头，眼神里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平添了一分君临天下般的霸气。
他上前和老板握手，老板笑着说：“真是不经念叨，我们正想着找你谈合作呢，你就来了，哈哈。”
黎昕恭敬地说：“您是前辈，自然应该我来拜见。”
老板指着我说：“这是郝思嘉，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刚我还说呢，让她跟你约个时间。”
“巧了，”黎昕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正是为她才来的。”
此话一出，不止我，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老板说道：“咦，刚刚她说跟你不熟呢。”
黎昕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我，嘴角勾了勾：“是么？”
他们落座开始聊起合作的事，洽谈地非常愉快，他自小就是这样自带光环，似乎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会喜欢他。
合作意向达成，大家纷纷起身，觉得办成了一件大事一般，脸上现出轻松愉快的表情，老板甚至吹了个口哨。
他对黎昕说：“你看我这太忙了，本来该和你吃个饭的。”
“没关系，”黎昕说道，“您日理万机，可以理解，不如让郝思嘉郝总代您了。”
老板一拍脑袋哈哈大笑起来，叮嘱我好好招待。
20.
坐在旋转玻璃餐厅里，我无心俯瞰这城市的旖旎风光。
我问黎昕：“你为什么那么说？”
“怎么说？”黎昕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吃着蔬菜沙拉，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但我更喜欢魏炀那天真快乐的样子。
“你说为我来的，又是什么意思？”
“实话而已，”黎昕放下刀叉，“我就是来找你的。”
“因为你想和我们公司合作，正好我们认识？”
黎昕摇摇头：“因为我想你了，想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我冷冷说道：“别开玩笑，我这性格开不起玩笑。”
黎昕认真地说：“没开玩笑，认真地。”
我冷笑一声：“你哪儿来的自信？”
他皱着眉愣在那里，我擦了擦嘴，说，我吃好了，确实很好吃，然后招呼服务员打包。
每次我在外面发现好吃的都会打包给魏炀带回去，他只要尝一口就知道是怎么做的，然后做给我吃。
拎着打包盒我离开了旋转餐厅，黎昕追了上来，拉住了我的手：“为什么，难道你真要跟那个羊驼兽人过一辈子不成？”
他把我抵在墙上，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有哀求：“回到我身边吧，思嘉，我终于明白了，我真正爱的人是你。”
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一双眼睛里满含渴望，我淡淡地问道：“是么，那赵斯佳呢，那个和我同名的天才师妹呢？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吗？”
他像被烫了一般猛然缩回自己的手，半晌淡淡地说道：“早就分开了，在一起不到半年就分开了，不合适。”
他摇摇头，其实我已经从闺蜜口中了解到，两人一起出国后，赵斯佳就和自己导师在一起了，她是个慕强的人。
黎昕视线回到我的脸上：“思嘉，我，我知道之前让你受委屈了，男人都有这个成长的过程，就像你最爱的《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经历过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是谁。思嘉，一直都是你照顾我，我想用余生弥补你照顾你——”
他近前一步，眼睛直直看着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容置疑：“回到我身边，思嘉，我可以给你最好的一切，你不是喜欢别墅吗，所有你喜欢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他语气缓缓低了下来，我想是我的眼神令他觉得陌生了。
他习惯了我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姑娘，却忘了曾经我可以为了保护他变成院里的大姐大，正如此刻眼前这个女强人，眼神里再无一丝怯懦。
“我想要的，你都给我？”我冷笑一声，“黎昕，经过这么多年我也变了，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黎昕愣愣地问道。
“男人不过是宠物而已，我想要的，我都会凭借自己的能力拿到！不需要你，我也不稀罕！”
21.
第二天我找到老板，表达了希望把项目转交别人的想法，老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考虑到我手里还有好几个专利，也只得答应了。
好像和魏炀在一起之后，我开始学会了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很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去讨好和迎合任何人的自己。
我还是我，却并没有像黎昕和父母说的那样混不开，我给别人提供了我的价值。
生活就这样忙碌地继续下去，仿佛那日黎昕找来，只是做了一场梦。
每次回到魏炀精心布置的小家都觉得特别温暖，我们坐在沙发上聊这一天的快乐与烦恼，他会不自觉地拿过我的脚轻轻按摩着，有时我慢慢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每当我睡着他就会化为羊驼，暖融融的毛包裹着我，像睡在云端一样安心。
这天回到家魏炀开心地说，他接到一个大单，对方给的报酬高的不可思议，并且已经打了预付款过来。
我也很开心，亲了他一口说道：“一定是你在设计圈名声大噪。”
接了这个大单，魏炀一下子忙了起来。
但很快我发现他的状态不对，从最初的摩拳擦掌，兴奋地画图纸，现在却总是坐在书桌前发呆，半天笔都没动，面前依然是白纸一张。
起初我并未太在意，只是叮嘱他不要太累，注意休息。
那晚应酬，我回来后倒头就睡了，隐约感觉到魏炀帮我脱下高跟鞋，轻轻把我的脚放好。
我拉着他的手，枕在毛茸茸的怀里，沉入睡眠的那一刻，忽然听到魏炀轻声问道：“姐姐，你把我当什么，是宠物吗？”
我晃了晃神，酒精的作用很快将我的意识淹没，我只是揪了揪他的耳朵，就垂下手沉沉睡去了。
22.
第二天是周末，我睡到中午才起。
看到魏炀做了一大桌子菜，还摆上了一瓶珍贵的红酒。
我揉了揉眼睛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你那个项目完成结款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迫不及待地拿起鸡翅塞到嘴里，味道一如既往地好。
魏炀笑了笑，给我夹菜，又和我碰杯。
魏炀很少喝酒，这次却一饮而尽。
“姐姐，”他抬起眼睛看着我，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却凭空浮起几分悲伤。
“怎么了？”
他有几分迟疑一般，但终究继续说道：“黎昕……虽然你不承认，其实你还是爱他的，对吧……”
我愕然地抬起头看着他。
魏炀避开我的眼神：“也对，他是人类，他比我优秀太多了，比我聪明，性格好，钱也很多……”
我声音中不自觉有几分颤抖：“魏炀，你想说什么？”
魏炀看着我，眼底泛出泪光，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我抢过他的手机，翻看他的微信，我们知道彼此的密码，只是从不会主动查看。
我抬起头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有黎昕的微信？”
尽管没有备注，我知道这个卡通头像是黎昕——曾经我为他设计的。
我点开黎昕给他发来的一条语音，我的声音缓缓传来：“男人不过是宠物而已，我想要的，我都会凭借自己的能力拿到！”
猛然想起那晚魏炀问我，是不是只是把他当作宠物，我当时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忧伤。
懊悔冲上心头，我在干什么，忙着成为越来越优秀的自己，代价就是忽略身边人的感受吗？
这和曾经的黎昕有什么区别？
我努力抑制眼底的泪，只听魏炀说道：“我之前接的那个大项目，后来才知道背后的老板就是黎昕。”
23.
我一阵风般冲进风编科技的大楼，径直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黎昕人模狗样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和秘书说着什么。
见我进来，他让秘书出去带上门，自己起身把百叶窗都落了下来。
我冷冷地问：“这是做什么，你可以打开，我不想别人觉得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黎昕看着我，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宝贝儿，我怕我情不自禁。”
“你现在这副样子真油腻，真恶心。”
以前我想让黎昕叫我宝贝儿，他皱着眉头说太肉麻了，当时我还觉得这是直男的可爱，后来才知道男人发起情来泰迪都退让三分。
我质问道：“那个项目多少钱，我全部退给你！你到底跟魏炀说了什么？”
黎昕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带他看了一下我给你准备的别墅，就是我交给他的那个项目，他才知道自己设计的，原来是我为你筑造的爱巢。”
我想骂他无耻，但转念一想，脏话的杀伤力哪里比得上诛心呢。
我看着他说道：“黎昕，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喜欢上你吗？”
“你是个天才，可那会儿我或许羡慕，却并不喜欢你，直到看到你因为背负了天才的盛名被小胖欺负，我才喜欢上你。”
果然，黎昕咬着牙，眼底闪过一丝愤怒。
我一字一顿：“我喜欢你，是因为怜悯。”
我知道，对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这样的话威力不亚于一颗核弹。
黎昕冷着脸说道：“那个羊驼兽人呢，你也是因为怜悯吧。”
我说：“不一样，对你是纯粹觉得你可怜，魏炀我是怜惜。”
黎昕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过来：“思嘉，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思嘉，感情需要势均力敌，你跟那个羊驼兽人，不合适。”
真是鸡同鸭讲，我懒得再多说，扭头离开了。
24.
回到家时我看到门口多了一个大行李箱，和魏炀的工具箱并排放在一起。
我心里咯噔一声，拉住魏炀问道：“你要去哪里？”
魏炀对着我笑了笑：“姐姐，我想了又想，或许你和黎昕在一起是更好的选择，姐姐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地很好，遇到你之前的那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抓住他的手：“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不是最近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告诉我，魏炀，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魏炀摇摇头：“不是你的错，姐姐一直对我特别好。”
他深深地凝视我：“当年我妈妈离开了我，她说舍不得我，但是我跟着爸爸能过更好的生活，她抱着我哭了很久，我一直不理解，但是今天我明白了，如果放手能给爱人更好的生活，自己孤独和难受也没关系。”
我红着眼眶，捧着他的脸，大声说道：“我不爱黎昕，不爱他，我跟他在一起不会好的！”
魏炀怔住了，我紧紧抱住他：“不要离开好我好不好？魏炀，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开心，你明白吗？”
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犹疑和不舍，我彷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缓缓说道：
“和黎昕在一起时我从来都不是真实的自己，我不喜欢他的朋友圈，却一直努力改变自己试图融入。和你在一起我才发现，原来对的人相处起来是那样轻松。”
我紧紧拉着魏炀的手，问道：“你告诉我，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难过让你胡思乱想？”
魏炀说：“他没说什么，只是带我看了他的生活，看了他给你准备的大房子，告诉我，他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是我给不了的。”
我冷笑一声：“还是那样自以为是。”
我问魏炀：“你喜欢他那样的生活吗？”
魏炀说：“他的房子很漂亮，但是冷冰冰的，他那套设计风格，我觉得姐姐你不会喜欢的。嗯，我更喜欢我们现在的生活。”
我说：“我也是，我感到最幸福的事，就是我们一起慢慢创造了更好的生活。”
魏炀定定地看着我，许久眼里泛出泪花，我心疼地抱住他。
我轻声说道：“魏炀，我们结婚吧，永远在一起。”
魏炀看着我，他知道了我不是把他当宠物的，而是相伴一生的爱人。
25.
项目做完后，魏炀按照市场价，把多余的钱都退了回去。
黎昕彻底崩溃了，或许感觉颜面扫地，他在一个深更半夜喝的烂醉，在我家楼下大喊大叫，还咣咣砸门，邻居差点报警。
那天魏炀没在家，去外地进货了，我打开门就看到黎昕一双眼睛红的吓人。
我叹口气，最近我和魏炀的一系列操作，对于黎昕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想来他也是要疯了。
我说：“我给你打个车你回去吧，不然我要报警了。”
黎昕看了我一会儿，吐了我家门口一地，然后像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我叫了车准备把他送到医院，他死活不肯去，让司机把他送回家。
黎昕指着独栋的别墅说道：“你看，思嘉，这就是你曾经憧憬的房子，一草一木，我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设计的。”
我淡淡说道：“其实，是你自己喜欢的，我那时不过是迎合你而已，我累了，只想做自己，那个性格不好也不完美的自己。”
进屋后我环顾四周，果然如魏炀所说，房子虽然富丽堂皇但冷冰冰的。
桌上唯一的一张合照是我和黎昕的。
那是他考上大学那一年，十五岁的少年和少女一起拍了一张大头贴，少年一副老成的严肃模样，少女望向少年的眼中满是爱慕。
我的青葱岁月。
玻璃相框上倒映出黎昕走过来的颀长身影，我叹了口气说道：“黎昕，今天我们冷静地好好聊一次吧。”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当年离开你我很痛苦，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快乐，可我现在很感激自己的选择，坏事可以变成好事，这份痛苦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离开后我才明白，我所谓的喜欢你，是因为我想成为你，成为一个厉害的人，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赵斯佳永远追求更强的人，而我努力要让自己成为更强的人。
“离开后我才明白，真正让我幸福的事，就是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奋斗，让我爱的人过上好的生活，以前为你煮饭煲汤是如此，现在努力奋斗改善我和魏炀的生活，也是如此，这个过程让我觉得很幸福。所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馈赠，那不会让我感到幸福。”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不合适，我确实智商不高，性格也不好，但我不想改变，你不是爱我，只是不服输。聪明如你，应该能想明白，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梅汤递给他：“喝点这个吧，有解酒的功效，只是肯定没有魏炀做的好喝。”
每次我出去应酬回来，魏炀总会给我熬制酸梅汤解酒，给我按摩头。
黎昕颤抖着双手接过来，看着我的一双眼睛就像受伤的小鹿。
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口，我转身说道：“黎昕，我跟魏炀求婚他同意了，以后，再也不见了吧。”
他身子晃了一下，看了我一会儿，说道：“现在的你，真的很优秀，你很了不起。”
26.
父母对我和魏炀的婚事很反对，他们觉得和兽人结婚很丢脸，尤其羊驼兽人，不如狐狸漂亮，不如狼人聪明，即便在兽人圈也是地位低下的。
我问他们：“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
妈妈嫌恶地说道：“我看他吃东西那个蠢样子就难受，还有笑起来，牙花都快露出来了。”
爸爸胳膊肘撞了她一下，虽然他也不赞同我和魏炀，但觉得妈妈这么说有些过分。
我装作不在意，心里还是刺痛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妈妈，但我坚定地说：“那以后我们不住一起，你看不着就不难受了，等你们老了就麻烦忍一忍吧，我们还得给你们养老呢。”
我说：“到那时候你就知道魏炀有多好了，多么细心会照顾人。”
妈妈不满道：“会照顾人有什么用？那只傻羊驼……”
“他一点也不傻！”我厉声喝道，妈妈吓了一大跳，我还从未如此大声和她说过话。
“他很聪明，很善良，做事用心，内心温暖，他是我的一生挚爱，拜托妈你不要这么说他。”
27.
我的婚礼宴席上，家长们坐在一起高谈阔论着家长里短。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孩子低着头默默吃饭，他的妈妈说道：“哎，这孩子性格太内向了，天天就知道看杂书，这样的性格以后怎么混得开，我真是心都操碎了。”
猛然间我想起我小时候。
姐姐的婚宴上，黎昕的爸妈彷佛坐在光环里，大家对黎昕的聪明懂事交口称赞。
小胖的妈妈一筷子敲在他手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要有人家黎昕学习那么省心，我就烧高香了。”
我全程低头扒饭，也没躲过中枪，黎昕爸爸指着我对我爸妈说：“你们这孩子性格太内向了，这样的性格不好，以后混不开的。”
我爸妈表示赞同，似乎为了锻炼我，硬是拉着我给叔叔阿姨表演跳舞，我红着脸在大人的笑声中四肢不协调地扭动着。
回过神来，我不由得感慨，这个世界瞬息万变，可在我家乡这个小县城，时间和人们的观念仿佛永远停滞不前。
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主意，有人建议报个播音主持兴趣班，培养孩子的社交能力。
大家看着我：“思嘉，你出息了，在大城市有车有房，还是大领导，你来给孩子出点建议吧。”
我看那孩子头更低了，我笑了笑，目光略过周围的人，径直看着那孩子说道：“孩子，性格没有好坏，性格只是一种特征而已，每种性格都有合适自己的路，有很多内向的人做出过了不起的成就。你不要相信大人的话，因为他们不读书不学习，认知不够。”
热闹的婚宴瞬间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那孩子却抬起头来看着我，不自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真的吗？”
我笑着点点头：“马云、马化腾、俞敏洪，很多大人物，都是内向的人，内向的人优点是专注有耐心，往往能取得很大的成就。”
我妈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众人，咳嗽了一声，在桌下踩了一下我的脚，我不理她，把脚拿开，嘴角却不由得笑了，因为我看到那孩子眼底隐藏的光慢慢浮现出来。
他站起来端起酒杯：“祝您新婚快乐，幸福长久，早得贵子。”
说完把杯子里的橙汁一饮而尽，边上他的妈妈喃喃道：“平时怎么教都不会，怎么今天嘴皮子这么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