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怀铭结婚一周年的那天,我收到了姐姐发来的视频。
他狠狠在姐姐唇上啄了一口:「要不是当初她用假怀孕骗我,我怎么会娶她?」
和他在一起十年,我本以为是自己没能捂热他的心,却没曾想,是我看错了人。
直到我被他推到茶几上,看着裙下渗出的血液,我嗤笑出声:
「忘了跟你说,段怀铭,我真的怀孕了。」
我果断与他离婚,他却发了疯似的找到我,求我跟他回家。
身后一条大蛇将我缠入尾中,对着段怀铭一笑:
「小黑蛇,之前抢我食物也就算了,现在还来抢我老婆?」
1.
我将蜡烛点燃,小心翼翼插在了蛋糕上。
今天是我和段怀铭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可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过了。
手中的怀孕通知书被我捏得皱巴巴的,我呼了口气,将它平铺完整,放在了桌上。
点开与段怀铭的聊天框:
「阿铭,我们见面吧。」
「不见。」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许久,都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应。
我倒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任由自己被悲伤的情绪笼罩。
爱了段怀铭十年,我们在各自的人生里无解,兜兜转转了好多日子。
「叮咚——」
我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期待着是段怀铭的回应。
是姐姐发来的一个视频。
镜头忽闪。
一条黑色的蛇圈缠绕在我姐姐的腰间,暧昧的气息掺杂在空气中,不受控地发酵,丝丝缕缕地向外发散。
「阿铭,你与我在一起,我的妹妹怎么办?」姐姐娇笑着,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闻言,段怀铭幻化为人形,语气淡淡:「要不是她当初用假怀孕骗我,我怎么可能娶她?」
「结婚后,我好像对她没有感觉了。」
他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面上格外平静。
桌上的怀孕通知书忽地被一阵风刮落,却正好飘到了垃圾桶里。
我拨通了段怀铭的电话,只一秒,就被我挂断。
我想质问他,却又害怕得到他肯定的回应。
一个小时后,我才终于收到了段怀铭的消息。
「你有病?」
话都哑在喉间,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2.
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我才发现,我与段怀铭之间,似乎一直都是我在喋喋不休。
买到了好看的裙子,我会第一时间向他传达喜悦。
吃到了好吃的蛋挞,我会邀请他下次一起品尝。
可他每次的回应,都让我感觉到疏离,仅仅一个表情包就将我打发了。
烛光忽闪忽闪,我忽然想起我与段怀铭初见的那天。
我在爬山时看到了蜷缩在树底下的段怀铭,那时候,段怀铭也还只是一条小黑蛇。
他旁边,还有一条小白蛇。
两条蛇缱成里一圈,我为他们做了简易的包扎。
满身是伤的小蛇不由让我心生怜悯。
正当我想将他们一齐带回家疗伤时,小白蛇却豁然苏醒。
他看了我一眼,便摆动着身体,灵活地消失在我的眼前。
段怀铭朝我吐着信子,他对我十分抗拒,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都说蛇不近人情,我用尽一切暖意,想一点点融化他内心的冰川。
可当我姐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我第一次在他暗淡的眸子里看到了光亮。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
姐姐嫌他吓人,便时不时会在他睡着的时候朝他丢去小石子。
我护在他身前,却正好被一个石子砸中了眉角,导致我现在的眉角还留着疤。
为段怀铭洗衣做饭,清洗鳞片,好似成了我的家常便饭。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幻化为人形。
望着眼前容貌不凡的段怀铭,我的脸几乎烧了一天。
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站在姐姐面前,笑得合不拢嘴。
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我往上翻着我和段怀铭的聊天记录。
一阵狂风卷动着窗帘。
窗帘沙沙摇曳,都快要刮到了桌上的蛋糕上。
我急忙起身,想守护这仅剩下的美好。
慌乱中,手不慎触到了火焰,刺痛让我缩回了手。
我急忙拿出药箱为自己上药,生怕手上再留下一块疤。
我一直以为,段怀铭是因为我眉角的一块疤,才会更欣赏完美的姐姐的。
所以,看到手上显出的伤痕时,我才会如此慌乱无措。
3.
我蜷缩在房间角落,将窗帘拉上,一个人躲在黑暗中。
当初假怀孕,真的是我的错吗?
那一天,段怀铭一身酒气地踢开了我的房门。
受惊下,我大喊出声,却被他生生堵住嘴巴。
他死死将我按在身下,让我动弹不得。
那一夜,是我度过最漫长的一夜。
这件事被姐姐发现了,她转头就告诉了爸妈。
「不检点的东西!」
我仍记得那天,妈妈拿着鞭子在我身上一下下地抽打,似乎是在发泄着生活里的不满。
而段怀铭却将我护在身下,吐着信子告诉我:「别怕。」
后来,我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了。
我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段怀铭。
他点着烟的手一颤,继而恢复平常:「怀孕了,那就结婚吧。」
我开心极了,恨不得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全世界。
婚后,我去医院产检时,医生却告诉我,之前误诊了,我根本没有怀孕。
段怀铭黑着脸,一股脑将心中的话全都吐了出来:「我说你,没你姐姐好看也就算了,怎么还谎话连篇的?」
后来,我们冷战了一段时间。
没钱用了,他就死气白赖地跪在我的面前:「岁欢,你理理我好不好,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
他好像爱我,又好像不爱我。
我摸着眉角上的疤痕,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4.
第二天一早,段怀铭终于回来了。
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姐姐最爱用的香水味。
「哪来的蛋糕?」段怀铭瞥了一眼桌上放了一整夜的蛋糕,双眉一拧。
原来,段怀铭从来不记得我们的周年纪念日是哪一天。
我揉揉眼睛,将眼泪化在手背上:「结婚一周年,快乐。」
闻言,段怀铭眸底一颤,很快又恢复自然:「哦,我忘了。」
我拿起手机,将姐姐发来的视频放到他面前。
段怀铭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慌乱。
他发了疯似的来抢我的手机,「这视频你从哪来的?!」
我将手机收了起来。
「啪——」
清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屋子。
我甩了甩发痛的手,咬着唇压住全身的颤抖。
「段怀铭,结婚前我有没有说过,你不爱我了你告诉我,不要瞒着,不要欺骗。」
这些话好似点燃了他内心的某根引线。
段怀铭疯了,幻化为蛇形,朝我恶狠狠地吐着信子。
巨大的蛇形阴影几乎将我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里,他发了疯似的朝我扑过来,只为抢夺我手中的手机。
我没站稳,小腹直愣愣磕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低头看了一眼,鲜红的血液不断从裙下流出,好似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往冒,我紧咬着下唇,嗤笑出声:
「忘了跟你说,段怀铭,我真的怀孕了。」
5.
最终,孩子还是没保住。
每每醒来,我都会看到段怀铭都会在病床前守着。
他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透着一股子麻木和绝望。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强忍着眼底即将溢出的泪水。
「岁欢,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段怀铭眉头紧锁,想说什么,却感觉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压制,只得在我身后呜咽。
从前,就算是我们吵得最凶的时候,他也只会闭着嘴生闷气。
而不是日夜不归,不是身上沾染别人的香水味,更不是和我争得你死我活。
良久的沉默过后,我还是将段怀铭赶了出去。
后来,他也来过几次,却总是被我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他就放弃了。
姐姐也发来一段视频,似乎是在向我炫耀。
视频里,两人赤裸着身体,绵绵不断的情话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
养好身体后,我第一时间回了家。
那张怀孕通知书还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蛋糕也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
这个家,好似只有我一人在苦苦支撑。
父母离异后,我早早就和他们没了联系。
我的生活里,似乎只剩下了段怀铭,和我的姐姐。
刚开始,我们穷困潦倒,只住在一个只有一张床的老公寓里。
我体谅他,所以就连婚礼都没有举行过一个正式的。
那时,他捧着我的脸,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岁欢,我们将来一定会搬进一个大大的屋子里,然后再生一窝小蛇宝宝!」
段怀铭被我养得娇了,出去工作两天就喊累,我便应了他,让他待在家里,自己创业。
可没过两天,他又在哭喊:「这些人都太卷了,创业不适合我。」
后来,我白天上班夜里兼职,最终是攒下了一笔钱。
现在,我们搬进了一个小别墅里,可两人的心却愈来愈远了。
我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打包好行李后,我将一张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