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聚会,我们玩了个要命的游戏。
灵异游戏中,一个陌生的男人喊出死人的名字。
而那个人是我哥哥......
空白的纸张,贴到某个人身上
如果无法喊出自己的名字
却喊了别人的名字
就证明被上身了……
1
「帮帮我,求你了。」
我从图书馆出来,被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堵住了去向。
我打量了他一会,问到:
「你是?」
他一把拽住我拉到了草丛后面,然后摘下了口罩和帽子。
露出脸上还带着血的绷带。
我吓了一跳,居然是黄文。
黄文眼底漆黑一片,眼睛却亮着可怕的光:
「你别装傻,张子凡让我找你,我快被折磨疯了!」
我看着黄文消瘦的脸庞,想起了那天的事。
除夕那天,室友晶晶约了暧昧对象大张去唱K,非拉着我去把关。
我本来觉得尴尬,可是到了地方才发现大张也带了一个室友。
大张简单介绍了一下,说他叫黄文。
黄文从进门就一声不吭,也不喝酒,就缩角落里打游戏。
酒过三巡,气氛活跃了一点,大张就提议大家玩个游戏。
晶晶说玩经典的真心话大冒险,被大张摆手否决,他面上泛红,竖起一根手指,低声说:
「要玩就玩点刺激的,你们知道某脚上很火的那个「粘纸」吗?」
我和晶晶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大张兴奋了起来,他大着舌头给我们讲了一下规则。
晶晶是学校体育队的,女汉子性格,并不怕这个,但我心里有些发怵,又不好拒绝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们四个开始猜拳,最后输了的晶晶蒙上了眼睛。
「我开始了啊。」
晶晶举着一张白纸摸索着前进,包间的空间蛮小的,她的脚步声像踩在我的心上,我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听着她离我越来越近。
晶晶突然从我身后探出头来,她的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我僵在了原地。
她摇着头嗅了一会,突然转身,把白纸「啪」
的一声拍在了我旁边的黄文身上。
黄文本来驼着的背瞬间直起,他抬起头张了张嘴。
晶晶解下了眼罩,开玩笑的喊:
「谁呀,谁是今天的幸运嘉宾!」
我没吭声,黄文不对劲……
他没有立刻喊出自己的名字。
那就证明……
大张好像也感觉到了,他走过来看着黄文呆滞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恐怖,他问:
「你是谁?」
「我……」
黄文抿着嘴,发出牙齿磕碰的声音,整个人颤抖起来。
我们都慌了神,特别是大张,游戏是他提出来的,要是出了事他责任最大。
大张瞪着眼睛喘了两口气,他两手握住黄文的肩膀:
「你说话啊,黄文,别他妈开这种玩笑啊!」
黄文依然目光空洞,一动不动。
「我操。」
大张退后了一步,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报警吧。」我说。
话音刚落,黄文突然转过头,声音沙哑:
「张,子,凡。」
他一字一顿的说。
这三个字毫无征兆的砸在我心上,我感觉脊背一阵发冷。
张子凡,是我死去的哥哥。
2
那天黄文说完那句话,扑腾就倒了下去。
我们把他送去了医院,虽然检查结果是低血糖,但他人还是昏迷了两天。
期间大张一直医院,我和晶晶去看过两次,黄文醒来后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大碍。
事后我问了晶晶,晶晶说那天她「粘纸」的时候大脑完全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粘了谁。
我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一闭眼就能梦到张子凡浮在水面上那张惨白的脸。
张子凡,你回来报仇了吗?
我提心吊胆的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也就安慰自己说是恶作剧而已。
没想到……
黄文说:
「我本来就不相信这玩意,但没想到真有啊!」
他说早在住院期间,他就一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他一开始以为是幻听,也没在意,他本来是无神论者,要不也不敢玩这个。
诡异的事发生在他出院的路上,他眼看着绿灯亮了就开始发动车子,开到一半「咣当」撞了一辆自行车。
他大骂那人怎么闯红灯啊,结果一抬头发现是自己闯了红灯。
这事他依然也没在意,全当是太累看错了。
可接下来的一个月,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在差点从楼上跳下来之后,他忍无可忍的答应了张子凡的请求。
我看着他脸上的绷带,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什么……什么请求?」
「他说,」
黄文凑近我,声音低沉又飘渺:
「我亲爱的妹妹,帮我杀了凶手吧。」
凶手?
我打了个冷战,避开黄文的目光:
「黄文,你可能就是最近比较倒霉而已。」
黄文笑得很狰狞:
「我也希望,但是我真的看到了!张子凡,他是卷发,耳垂上有一颗红色的痣!」
我猛地一僵。
他没有,更不可能见过张子凡。
我眼角跳了跳:
「不可能,没有,你就是太累了,回去休息吧。」
说着我转身要走,他一把拽住我,逼我直视他的眼睛:
「张小软,你在怕什么?难不成你是那个凶手吗?」
黄文漆黑的眼珠倒映出我慌张的面孔,我喘了一口气:
「胡说八道。」
黄文跨了一步挡在我前面:
「帮帮我吧,我不想死!」
我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3
我是张阳的继女,他和前妻有一个儿子张子凡。
张阳有很多钱。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城堡。
但很快我就又发现,我并不是城堡里的公主。
「喂,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家的任何东西。」
「我家」两个字笔直的戳在了我的心上。
张子凡总是沉着一张脸,我从来没有见他笑过。
每当我妈在饭桌上给他夹菜,或是嘘寒问暖的关心他时,他会把眉头皱的更深。
尽管如此,我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没皮没脸的跟着在张子凡身边喊哥哥,努力营造一个兄友弟恭的假象。
直到那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我被张子凡和一堆人堵在厕所里。
「子凡,这就是你那个新妹妹?」
「放屁,」
张子凡像是习惯一样又皱起了眉。
「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孩子。」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断回想自我踏进贺宅起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并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人群逐渐向我逼近,黑影覆盖了我缩到墙角的身躯,而张子凡在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腿。
「哥哥……」
他停住了脚步,我以为他终于被我几近乞求的眼神打动了,决定放过我。
而他却蹲下来与我平视,我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珠一阵恐慌。
「别叫我哥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俩的目的。」
「我爸有的是钱,但那都是我的。」
张子凡突然一手捏起我的下巴,我吃痛的叫了一声,他身后立刻传来一阵淫笑。
「你觉得你一声哥哥,值多少钱?」
「啊啊啊!」
我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在出租车上,而司机目视前方,导航在不停的播报:
「您已偏航,您已偏航……」
4
「师傅,怎么回事?」
我猛地直起身来,汽车拐了个弯,直直的冲树上撞去,而司机依然机械的打着方向盘。
「停车!」
「次啦」一声,司机踩下了刹车,我喘着粗气靠在椅背上。
「我操,怎么开这来了,这哪啊?」
司机一脸茫然,他抬手砸了砸脑袋,腕表的白光闪了一下,我才终于清醒了一点。
他嘟嘟囔囔的说:
「真是见鬼了。」
真是见鬼了。
我耳边嗡嗡直响,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浑浑噩噩的回了家,房里亮着昏黄的灯光,我在玄关换了鞋,母亲正把最后一锅鸡汤端上桌。
听到门响,她望向我笑了起来:
「小软回来了,吃饭吧。」
灯光映着母亲头上反光的发丝,我突然很想哭,我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张子凡,你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
母亲看我呆在原地,走过来轻柔的抚上我的额头,她轻皱的眉头与那天重叠在一起。
她抱着衣衫不整的我痛哭流涕,一遍又一遍的和我道歉:
「小软,妈妈对不起你。」
我那时并不领情,我说要张子凡去死,不然我就去死。
然后张子凡真的死了。
那天晚饭前,母亲笑着给我盛汤,张子凡迟迟没有到餐厅来。
张阳出去找,最后在后花园的水池里找到了张子凡。
的尸体。
我惊恐的看着张子凡涣散的双眼,好像一瞬间对母亲陌生了起来。
那个温柔的像春风一样的女人居然杀了人……
我下意识的退后想远离她,母亲僵了一下,一把搂住我。
就像今天这样抚摸我的额头,她的声音还是那样轻:
「别怕,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没发烧啊。」
我回过神来,母亲疑惑的看着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突然,楼下响起了脚步声。
张阳提着公文包走了上来,母亲赶紧走过去接。张阳冲她笑了一下,一脸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子凡走了多少年了?」
母亲递筷子的手一僵,张阳自顾自的说:
「我这两天老是梦到他,他小时候的样子,好像事情昨天才发生一样。」
这句话成功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张子凡,但我清楚的记得在那具尸体前,张阳没有掉一滴眼泪。
母亲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我看着她悄悄掐上自己的大腿。
「爸爸!」
我打断了张阳的回忆。
「明天我去墓园看看哥哥。」
张阳笑起来:
「这是一定的,但是你要有新哥哥了。」
我脑子像是一瞬间短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去看旁边的母亲,结果她也是一脸懵。
张阳的声音好像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你的新哥哥会陪我们一起去看子凡。」
这个名字像诅咒一样钉在我的心上。
我把一束雏菊放在了张子凡的墓前,转头看到一辆陌生车牌的车开进了墓园。
一个男人甩上车门,在淅沥的小雨中我看清了那人的脸。
居然是那个黄文!
5
我登时愣在了原地,张阳走过去拍了拍黄文的肩,然后拉着他给我介绍。
我充耳不闻,或者说我除了爆炸一样的轰鸣声什么都听不到了。
直到黄文冲我伸出手,我看到他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素圈的戒指。
我突然清醒了起来,这枚戒指非常眼熟,我绝对在哪里见过。
「妹妹,你好啊!」
黄文见我不动,才终于开口说。
「你,你好。」
我僵硬的和他握了握手。
黄文捧着一大束花放到了墓前,然后低着头小声说着什么。
我看着他一身西装笔挺,和那天蓬头垢面,鼻青脸肿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怎么会突然变成我的哥哥呢?
我对黄文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是陌生,如果不是那个游戏……
「想什么呢?」
由于太过投入,我完全没注意到黄文走到了我身边,而张阳在前面招手,示意我们他先回去了。
看着他的车走远,我才盯着黄文说:
「你干了什么?」
黄文一摊手,一脸无辜:
「小软,你不帮我,我就只能自己帮张子凡完成心愿了。」
我全身一阵发冷:
「你别胡说八道了,你要是再这样我报警了!」
黄文嗤笑一声,像是有些不屑:
「胡说八道?你敢在这里,当着他的面,说你不是那个凶手吗?」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我,我慌张的错开他深渊似的眼睛。
「知道你爹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他儿子吗?都是张子凡的功劳。」
黄文说的咬牙切齿:
「你敢吗张小软,我也不是闲的蛋疼要管这种倒霉事,我他妈不想死啊!」
我感觉呼吸都停止了,好半天我才张了张嘴:
「不是,不是我。」
黄文的眼睛瞪大了到了不自然的程度,他又发出了那天在ktv 那种牙齿碰撞的声音。
就像在极力忍耐,控制着什么。
半晌,他整个人颤抖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
「他说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