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大四的恋爱脑女儿怀孕了。
怀了校门口理发店黄毛的孩子，
我心疼女儿的身体和前途让她打胎，
她却说我嫉妒她能生儿子。
跟黄毛回老家被喂断肢腊肉，
生完孩子被黄毛嫌弃身材走样，
我心疼她给她的钱被黄毛拿去赌球，
女儿却还在怪我挑破他们的关系。
我终于失望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1.
大四开学两周的女儿薛静突然打来电话，哭着说自己怀孕了，去医院检查已经怀了两个月了。
我和老公薛臣在电话这头大眼瞪小眼，回想起暑假时并没有观察出女儿身体有什么不适。
“静静你先别哭，没关系的，你告诉我孩子爸爸是谁？”
我耐心地问女儿，我们甚至不知道孩子爹是谁。
“是.......是张战。”静静抽泣着边哭边说。
张战，我在脑海里寻找着这个名字。
突然想到，六月份时候静静跟我说过在校门口理发店看到个帅哥很有好感，后来慢慢和他熟悉了，那理发师好像就叫张战。
她还给我发过张战的照片，是个一头黄色头发，精瘦穿着小脚裤的男孩。
“他现在是你男朋友？”我继续慢慢地问她。
“对，已经谈了三个月了。”
静静有男友我知道，但还以为又是同校同学，谁知道这次是校门口的托尼老师。
还记得一年前我刷到一个社会新闻，从大山走出来考上硕士研究生的小姑娘，和一初中辍学的托尼老师重回大山里生孩子去了。
当时我把这新闻转发给静静，开玩笑地告诉她可不要像那女生一样，不然妈妈会很伤心的，静静笑嘻嘻地回应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让我放心好了。
结果今天就带给我一个晴天霹雳，还没毕业直接怀了黄毛的孩子。
暂时安慰好了薛静的情绪，挂断电话后和老公商量了很久，我们都一致认为静静现在才上大四，年龄也小，人生才刚刚开始，是在没必要这么早生孩子。
况且那个黄毛能让女大学生未婚先孕，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靠不住，我们都倾向于让静静打胎。
又给静静打去了电话询问她的意见，由于没经历过这种事，害怕的情绪占了上风，她现在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张战知道你怀孕了吗？”我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女儿怯生生地说。
“没什么不敢的，他敢做就必须承担责任。”我厉声说，现在只想冲去学校把黄毛张战打几顿。
商量好以后我和薛臣准备后天请假去陪静静打胎，然后让她请假一个月在家好好休息。
等到要出发去接静静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她的电话，电话里说自己又不想打胎了，让我们不用去接她了，她决定把孩子留下来。
2.
我和薛臣都一头雾水，不明白静静的想法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打过去电话追问，静静终于不耐烦地说了理由。
“我把怀孕的消息告诉张战了，他说会对我负责的，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他这几天买了好多东西，都是我喜欢吃的，他说我现在需要补充营养，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他不是没责任心不负责的人。”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我的女儿被黄毛两句花言巧语，一点吃的收买了，就要给人家生孩子。
我给她买好吃地、给她花钱二十多年，在她心里的分量还没认识三个多月的黄毛重。
“静静，你自己现在都是个孩子呢，而且还要忙毕业的事情，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孩子，生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是很累的，也会有很多后遗症。”
“妈妈的建议是先不要这个孩子，妈妈不希望你一时冲动就生孩子了，这对你自己和孩子来说都不公平。”
我语重心长地劝说静静，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她了，她突然朝我发火。
“你别说了，你就是嫉妒我，你生我的时候都三十多岁了，你就是嫉妒我能年轻的时候生孩子，你想扼杀我的孩子。”
薛静尖声说道，突然听到这些话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从没有听静静对我说过这些。
她见我不说话继续说，“张战拍了照片给他家里人，他们看了说我怀的是男孩，他说他们全家都会重视我、爱我的。”
“妈你不会嫉妒我生男孩吧。”
薛静尖细的声音传来，我从没觉得她声音这么刺耳过，老公愤怒地拿过电话说，“薛静，你妈妈担心你这几天甚至睡不着觉，有你这么说妈妈的吗？你妈白疼你了。”
说完挂断电话，转头回家去了。
3.
三个月前静静告诉我认识了张战，说张战是个能说会道、情商超高的人。
现在想想准是被张战的甜言蜜语哄骗住了。
回想起六月的一天，静静舍友小婷给我打电话，说费了很大劲找到我的手机号，问薛静有没有回家，我纳闷地说没有。
小婷说薛静几天没回宿舍了，上课点名也没来，多次旷课了，人也联系不上。
我给静静打电话，问她在哪，她说和朋友出去玩了。
我询问她小婷说的情况，她却说舍友多管闲事。
从那时候起女儿就变得不一样了，只不过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月底我和老公去了静静学校一趟，在校门口打电话约她出来见一面。
结果她从我们身后赶来，在我的询问下得知她现在不住校内，在张战租的房子里住。
我把买的一些吃的递给她，并且询问她是否真的准备好要生孩子了，以后不会后悔吗。
她义正言辞地说不后悔，是自己自愿的，还说要和黄毛结婚。
我说这些事情你毕业再说。
静静又反驳我，说寒假过年时候要和张战回老家见他父母。
我不同意，现在静静又是怀孕身体不方便，张战老家我们又不熟悉，万一有什么事太危险。
女儿却说我有被害妄想症，让我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和老公都劝不动她，她拎着吃的直接走了，留我两人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的女儿好像马上就要被人夺走了。
4.
日子一天天过去，静静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
很快就迎来了寒假。
不管我们如何劝说，她铁了心要和张战回家。
我管静静要来了张战家的具体地址。
没想到她顺手发来的除了地址还有两张火车票硬座的订单。
“他是准备让你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他家是吗？”
我火大地打了她的电话，询问她。
“机票太贵了，我们打算坐火车回去。”薛静解释道。
“你傻吗？你能坐十几个小时硬座吗你自己想想！这就是你说的他的责任心？半年了两张机票都买不起？”
我的话使对面的薛静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我给两人订了机票，但也得需要几度转车才能到达张战家所居住的村子里。
我太担心静静的安全，和老公轮番劝阻无果，她执意要去张战家。
一路上女儿都时不时发视频到我们的群里，看着景色逐渐变成光秃秃的大山，蹒跚的山路，零星的人家，我的担心又多了几分。
看着群里的视频，我猜测静静内心也是有些害怕的吧。
等了很久人终于到了，她站在张战家院子里拍了一个视频。
天黑了，诺大的院子只有微弱的灯光，到处黑漆漆的。
靠近屋子的地方映出屋内的光，那边墙角挂着一串腊肉，其它腊肉都是正常腊肉，其中一个腊肉远看竟像一根人腿。
静静也注意到了，发消息跟我说她也觉得像，随后又说可能是他们这边的我们没见过的特色食物。
之后开始介绍他们家里人，张战爸妈都个子不高，也都有些驼背，她妈妈围着围裙一副操劳的模样。
后方躲着张战的妹妹，通过身高判断不出多大年纪，瘦巴巴脸色很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晚上睡觉总是睡不踏实，一闭上眼就是女儿被别人欺负的样子。
5.
当天吃完晚饭静静发消息给我，说吃不惯他们的饭菜，尤其是自制腊肉，很难吃，吃起来又酸又涩，干巴巴的难以下咽，嚼也嚼不烂，咽下去都要把嗓子拉坏了。
但张战妈妈特别热情地往静静碗里夹肉，说腊肉是很最贵的客人才能食用的，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
我回复她，“吃不下就别勉强吃，藏到碗底找机会丢掉，或者夹给张战吃。”
静静说，“丢掉不太好吧，毕竟是人家这里的习俗。”
看自己劝不动女儿，只能再次提醒她，“不要委屈自己。”
之后的每顿饭张战妈妈都会做腊肉吃，并且把大部分夹到静静碗里。
“我已经尽量去拒绝了，但他们太热情了。”静静跟我抱怨说。
我好像能看到她推辞的模样，满脸堆笑，拒绝的话说得委婉又勉强，在外人看来很容易当成是害羞。
“我现在吃都不嚼直接吞。”甚至还分享起了她的吃腊肉心得。
我和老公是又心疼又没无奈，本以为走这一遭能让女儿退缩，没想到她还自我驯化上了。
老公在静静发的视频中看到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便询问中间的老人是否还健在。静静问了张战后告诉我们，张战爷爷已经去世三年了，十年前出车祸导致双腿被撞断，一直卧床不起，而张战的奶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张战说小时候爷爷对自己很好，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什么好吃的，但每次那些外出打工的人回家过年，爷爷总是会让人家带新奇玩意给年幼的张战。
还说要看着张战健康长大，直到他娶妻生子......
听完我一直觉得心里很堵，翻来覆去一直想着张战家的事，想起他爷爷被撞断的腿，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6.
第二天早上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黑眼圈，拿出手机编辑消息给女儿。
“在他家尽量吃自己认识的食物，那些黑乎乎难吃的腊肉就别吃了，别害怕浪费，当心吃坏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