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我千辛万苦生下二胎救他。
身为儿科医生的丈夫却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去给周箐捐血，导致儿子没有及时移植骨髓发病死亡。
半夜，女儿哭闹不止，我给他打电话。
他却说，“你别闹了，周箐刚做完手术，我需要照顾她，晚点会回去看女儿的。”
后来，女儿也死了。
……
1
“医生，我的女儿呢？”我刚生完孩子在病床上醒过来。
“孩子被顾医生抱走了。”
他口中的顾医生是我的丈夫，是儿科医生，我想顾之煜肯定是抱着女儿去救我们的儿子了。
儿子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骨髓移植，所以我怀上二胎，在孕胎五个月的时候做了检测，配型成功。
我很高兴，儿子有救了！
这时，护士急匆匆跑进来说，“温小姐，佑佑的病情恶化，快要不行了。”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佑佑的爸爸不是在给他做手术吗？”
顾之煜答应过我的，女儿一生下来就带去救儿子，进产房前我还再次叮嘱他。
护士疑惑，“没有啊。”
我全身的血液僵住。
那他抱着女儿去哪里了？
我刚动了下，下腹的伤口就传来巨大的痛感，我蹙紧眉心，咬牙从病床上下来，连鞋都顾不上穿。
我拿出手机，急忙给顾之煜打电话。
刚接通他就兴奋地说，“小仪，周箐出了车祸，急需要献血，我们女儿也是RH血型，刚好可以给她捐血。”
我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惨白。
顾之煜竟然把我们刚出生的女儿抱去给周箐捐血！
我要被气疯了，握着手机的手指不停颤抖。
“顾之煜，你是不是有病！我们的女儿才刚出生，你就抱着她去给周箐捐血！”
“你明知道佑佑在等着女儿的骨髓去救命！”
顾之煜不痛不痒的态度。
“你放心吧，我是医生，我有分寸，只是捐点血不会有事的，等周箐做完手术我就把女儿抱过去救儿子，两全其美。”
我想杀了顾之煜的心都有了，但想到儿子还在等着我去救他，只能冷静下来！
“护士说佑佑就快要不行了，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女儿抱过来！”
顾之煜愣了一下，“知道了。”
我拖着身体走到重症监护室，看到儿子戴着氧气罩躺在病床，心被揪得很疼。
“佑佑！”
佑佑很懂事，安慰我说，“妈妈……你别担心，爸爸是医生，他说过他会救我的。”
我的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说不出来话。
见我没说话，佑佑望向病房门口问，“爸爸……怎么还不来呢？”
我又给顾之煜打电话，可他一直没接。
佑佑看着我，“妈妈，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抽搐了起来，我慌得不成人形，看向旁边的医生。
“吴医生，求求你，快救我的儿子！”
我丈夫是儿科医生，此时，我却在求他的同事救我们的孩子。
真是讽刺。
佑佑被送进去手术室里面抢救。
我光着脚站在手术室外面，心急如焚。
时间每过去一分一秒都极其煎熬。
我弯着腰，腹下的疼痛感让我无法站直身体。
等待的期间里，我一直在打顾之煜的电话，他都没接。
儿子在等着骨髓救命，他却先去救周箐，用的还是我们女儿的血！
她才刚出生啊！
我好恨！
佑佑正在里面做手术，我也不敢走开去找顾之煜。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我紧张地冲上前。
吴医生摘下口罩，表情严肃地说，“小温，佑佑死了。”
我木楞地张了张嘴巴，“你说……什么？”
不可能的，我儿子不会死的！
我不肯相信这个残忍的事实，哭泣道。
“吴医生，佑佑那么坚强，不会死的，他刚才还能跟我说话，求你了，再给他做一次手术好不好？”
“我给你磕头！”
吴医生一脸不忍地拉住我的手臂。
“没有及时进行骨髓移植，我也无能为力，佑佑已经死了，请你节哀。”
我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佑佑死了！
我儿子死了！
2
一旁的护士见状连忙扶着我站起来。
“温小姐，你女儿呢，不是说她的骨髓配型成功，可以救佑佑吗？”
“还有怎么没看到顾医生啊？”
我抬头就看到顾之煜抱着女儿走过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顾之煜问，“小仪，佑佑怎么样了？”
我抬手，怒扇了顾之煜一巴掌，双眼通红地朝他吼。
“佑佑死了，他被你害死了！”
佑佑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我说就死了。
顾之煜怔住了，神色慌张。
“怎么会，我早上还给他做过检查，没有问题的啊。”
我看着顾之煜的脸，心脏如同被锐物重重划过去，痛得鲜血淋漓。
“我打电话的时候跟你说过佑佑快要不行了，让你把女儿抱过来，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之煜支支吾吾地道，“周箐做完手术说伤口很疼，一直在哭，我……我走不开……”
周箐，又是周箐！
三年前，顾之煜不小心掉进海里，周箐的爸爸路过，跳进去海里救他，把他救上岸后心脏病发作死亡。
那之后顾之煜为了报恩，对周箐有求必应，随叫随到。
有次我胃痛得在床上打滚，打电话给顾之煜，他却说他在周箐家里帮忙修灯泡，让我自己吃点胃药就没事了。
去年儿子生日，我们母子等到凌晨他都没回家，原本以为他是在加班做手术，等他回来一问才知道他陪着周箐去逛商场了。
我质问他为什么不陪儿子过生日。
当时他不以为然，“生日每年都可以过，周箐一个女孩子逛商场拿不了太多东西！”
我永远都忘不了儿子失望沮丧的眼神。
佑佑见我不高兴想发火还是体贴地说没关系，因为他不希望我跟顾之煜吵架。
他的乖巧懂事换来的是什么？
是死亡！
想到这里，我一巴掌又狠狠扇在顾之煜脸上。
顾之煜也没躲。
“小仪，你知道的，当年周箐的爸爸为了救我而死，我就发誓要照顾他的女儿。”
“你是我的妻子，要理解我，她出车祸，我不能不管。”
“我想着女儿的血能救她，也算是替我报恩了，不是故意要害死佑佑的……”
我撕心肺裂地吼道。
“你想报恩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拿我女儿的血，我儿子的命去报？顾之煜，你还是不是人！”
“周箐的命就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顾之煜皱眉解释。
“不是，小仪，你能不能别胡搅蛮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佑佑死了，我也很难过的。”
我从他怀里把女儿抱了过来。
“周箐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可佑佑是你的亲骨肉，亲儿子！”
我的嗓子都吼得嘶哑了。
顾之煜露出伤痛的表情。
“周箐刚刚做完手术还很虚弱，我就想多陪她一会儿，我要是知道……”
我想也不想地打断他的话，“她做完手术还很虚弱？我特么才生完孩子多久就不虚弱吗！”
顾之煜不悦地看着我。
“不就是生孩子，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你太矫情了！”
3
我死死地攥紧手心，指甲扣出黏腻的血丝。
“你给我滚！”
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一直哇哇在哭，我抱着小小软软的她，心疼得要命，明明想哄她不要哭的，但想到我的佑佑，没忍住放声痛哭。
佑佑六岁了，是一个小暖男，平常会帮我拎东西，还会帮我洗碗，说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虽然这些年他饱受病痛折磨，不过很坚强乐观。
现在他死了，彻底离开了我！
我一想到他躺在病床上脆弱无助的模样，就喘不上气。
护士见我哭得伤心欲绝，劝我说，“温小姐，你刚生完孩子，不能这样哭，很伤身体的。”
顾之煜又不见了。
佑佑的丧事是我忍着身体不适去处理的，同时我找人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我。
本该在坐月子的我，忙得晕头转向。
可我不能晕倒，要让佑佑好好地走，只能不停地掐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护士认识我，对我也很同情。
因为我有老公的，却像是死了老公一样。
忙完我回到家，家里还是我走之前的模样，说明顾之煜没回来过。
我扯了扯唇角。
难不成他这些天都在周箐那里？
我给他打了电话，“顾之煜，回来签离婚协议书。”
顾之煜感到很吃惊，“小仪，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不能拿离婚来开玩笑，我已经很忙了，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
忙？
我儿子被他害死了，葬礼他也不管，整天忙着在照顾周箐，他还有脸说！
“顾之煜，你就算是死也给我死过来签名！”
“温仪，你讲话太粗鲁了，周箐的脾气比你好很多，你要向她学习，至于离婚，我不同意。”
说完这句话顾之煜直接就挂了我的电话。
我闭了闭眼，呼吸急促。
这段婚姻已经不可能维持下去了，我宁可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也不想再跟这个畜生在一起！
我刚生完孩子，本就虚弱到了极点，坐在床上抱着女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夜，我被女儿的哭声吵醒。
我赶紧把她抱起来哄，可她还是哭闹不止，我觉得不对劲。
于是我拿起手机打给顾之煜，他是儿科医生，想让他回来给女儿检查看看。
顾之煜没接电话。
我急得要命，一边哄着女儿一边继续给他打电话。
终于接通了，我快速地道。
“女儿发烧了，你快回来看看！”
顾之煜却说，“你别闹了，周箐刚做完手术，我在照顾她，晚点会回去看女儿的。”
“之煜哥，我想喝水。”是周箐柔柔的声音。
我正想说话就看到手机被挂断了。
看着怀里哭得小脸涨红的女儿，我一刻都不敢耽误，衣服没换，外套也没穿就抱着女儿出去，打车去医院挂急诊。
为了抢时间，我没有去顾之煜的医院，而是去了附近的医院。
值班的护士看到我像个疯子似的冲进来，连忙起身去叫医生。
医生从我怀里接过女儿，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动作一顿。
“孩子没有呼吸了，已经死了。”
我呆了几秒，摇头说，“不是，她只是哭累睡着了，没有死，医生，你快救救她！”
医生看着我，声音沉重，“孩子死了。”
我全身的血液僵住，脸色白得像是鬼一样。
女儿也死了！
顷刻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4
医生检查了一番，问我女儿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说她捐过血。
医生道，“有可能是捐血过多引起的心力衰竭。”
我抱着女儿僵硬的小身体，心痛到窒息，却哭不出来。
女儿才刚出生没几天就死了，她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就这样走了……
突然，我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醒过来时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想到我死去的女儿，哀痛涌上心头。
我拔掉输液管，从病床上起来，打车直奔周箐的病房。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顾之煜温柔地说，“这粥是我去借厨房熬的，很合适你吃，补身体。”
周箐笑得很甜，“谢谢之煜哥，你对我真好。”
看着顾之煜把粥喂进去周箐嘴里，我浑身冰冷，寒意彻骨。
结婚八年，顾之煜没进过厨房一次，在我怀孕期间、忙着带佑佑的时候曾让他做饭，他说他的手是用来拿手术刀的，不是用来做饭的。
而且我不用上班，整天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别太懒了。
我嗤了一声。
顾之煜抬头看到了我。
“你怎么来了？”
我快步走进去，抢过他手上的碗砸在他的脑袋上面。
顾之煜的额头被砸出了血。
周箐惊呼喊道，“之煜哥，你流血了。”
顾之煜的手扶着额头，恼怒地盯着我。
“温仪，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干什么啊？”
“周箐的身体还很虚弱，你跟我出去，让她好好休息。”
说着他就伸出手要拉我，还没有碰到我的衣角，我反手就抽在他脸上。
顾之煜怒不可遏。
“温仪，你不要太过分了！”
周箐看着我，轻声细语地说，“温仪姐，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好吗？”
我冷笑地瞥了她一眼，抬手就把桌上的保温盒，水果，杯子全部砸在顾之煜身上。
“够了，温仪，你再无理取闹我就不客气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真的好后悔，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他！
“顾之煜，你害死我的两个孩子，会有报应的！”
“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
顾之煜怔愣住，“什么叫做……我害死两个孩子？”
我看到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觉得他虚伪极了。
“昨晚我叫你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肯回来还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不过你没有，我想这样也好，她肯定也不想见到你。”
顾之煜声音僵硬地问，“……女儿死了？”
我凑近他，一字一句地说，“就在昨晚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女儿死了！”
顾之煜的身体震了震，悲恸无措地道。
“昨晚你打给我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想用女儿不舒服的借口，叫我回去签离婚协议书，我不知道，我……”
我拽住他的衣领，激动大吼，“要不是她刚出生你就抱着她去捐了那么多血，她不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