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泥鳅仙子
我重生前,曾是大梁王朝荣宠万分,玩弄权势的恶女长公主。
我给我的丈夫和女儿带来无上的权力,他们却联合起来背刺于我,将我逐出朝堂,赶去封地,我心冷致死。
重生后,我通过一面通灵的铜镜,结识了后世的女官与皇太女,重启了我不一般的精彩人生。
女人不单单只是女儿、妻子和母亲,她们还可以是女皇,将军……只要你想迈出这一步,就便无不可能。
父皇安心地睡吧,大梁以后就是我的了……
从此后,我为后世女人开辟出不一样的道路。
1
“好冷,我好冷,哪有炭火,我要炭火……”
我是大梁王朝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长公主——萧班输,我死在了被赶往封地豫章郡的路上。
我的丈夫齐琛伙同各世家大族向梁少帝萧明揭发我与手握兵权的堂侄的奸情,把我和我的情夫引入宫中,趁机发动政变,砍下我情夫的手臂,将我永远地逐出权力中心。
我忘不了他猩红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萧家的龙椅。
我曾经灌注心血,细心栽培,淑女名号享誉京都的皇后女儿齐乌,联合南方陆家,命令巡防营截住我向外的兵符,将我下狱后,大声地咒骂我:
“疯女人,要死别拉我们一起死。”
错了,一切都错了,我错在太相信他们,给了这些白眼狼如此之大的权力。
我回想着风雨飘摇的大梁,禁不住地大笑,父皇你也错了,错在你从未把我看做是你儿子们的对手。
“公主,你在笑什么?”
听到声音,我茫然地环顾四周。这熟悉的宫殿格局,香炉里焚着的熟悉的香,炭火燃烧带出的暖气,我竟然回来了,回到了我的父皇四处平乱后,安稳登基的那一年,
这一世掌握权力的不再是我身边的人,而是我自己。
这绝处逢生的喜悦,让我再次大笑起来。
我记得在那一年里我和我的妹妹们一起挑选夫婿,齐琛,哼!
宫女惊恐地看着我,恐怕心里想着我是不是得了“癔症”。
这正常,毕竟我前两年死了前夫,现又要等着嫁人。在他人眼里,我是为了不能给前夫守节才疯的。
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我只是讨厌像个没人要物品一样被送来送去,我的父皇不要,我的前夫不要,最后不知道的落到哪一家。
无论去哪一家,我要么是袁萧氏,齐萧氏,陆萧氏,又或者顾萧氏,我始终不是我。
烦人,真烦人,给女人的规矩太多了。
气得我将掉落下来的枕头踢出屏风。
“本公主警告你,胆敢乱说话把你的舌头拔了。”我指着服侍我的宫女。
“是,是,是。”宫女颤颤巍巍地给我磕头。
真烦人,刚回来就想起那贱人,惹得情绪一点都不稳定。
我深深地吸进一口又一口气,努力地平复我刚重生的喜悦和满腔的怨愤。
重生?这太不真实了,我不断地深呼吸,确认着活着的触感。
我挥挥手:
“退下……”
我还没说完话,一道充满傲气的女音从我耳边传来。
“气死我了,那群死儒生说古籍从未有女人登基的先例,所以我母上登泰山德行有亏,上天降下大雨,把黄河一带地区给淹了。”
“你在胡说什么?”
我质问着侍女,这世上哪有女人能登基?
“奴婢,奴婢没有。”侍女惊慌地回答我。
“泰安公主,不要动怒,当天底下有哪个人能比得过周皇。儒生借天相说事,造谣周皇德不配位,这有什么难?我们多造几个祥瑞和多砍几个不怕死带头的,还堵不住他们的口?先人又不是没做过。”
“你有听到什么吗?”我疑惑地询问侍女。
我心想,我莫非真得了癔症?
“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侍女更加惶恐地向我磕着头。
“下去吧。”
这声音莫非只有我听得到?
我四处看,寻找声音的来源。
猛然,我发现镜中出现了两个女人的身影。
镜中人不是我自己?
我快步向前走去,拿起镜子。
这是我前夫,从北地给我带回来的一面铜镜。
他为了让我看到他从北地那得到的战利品,穿过江河,一不小心感染了疫病,在还未见到我时就一命呜呼了。
我的母后在那时训斥我:
“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丈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让大帝把他赶去艰苦的边关立功,回来时还为你染了疫病。”
我知道,我的母后不是在心疼我的前夫,而是担忧着我未来守寡无依的生活。
知足,知足,这天底下的人都在告诉女人们要知足。
有个爱你的丈夫就知足了,有个前途无量的丈夫就知足了,有个封号就知足了,有个封邑就知足了。如果你还不满足,你就是无可救药,祸乱的毒妇。
我的母后从未正视过我或女人身为人的真实欲望。
我这辈子最讨厌“知足”这两字。
前夫在他死前,命一个女人把这面铜镜带给我。这个女人是个萨满巫师。
萨满巫师告诉我,这面镜子会有我想要的答案。
神神叨叨的,我们萧家人从不信鬼神之说。
但我还是我命人将铜镜打磨好后,立在梳妆台上,当个梳妆镜用。
我回过思绪,看着这面镜子,摩挲着它的青铜背面,确有独到之处。
“公主,这面镜子中有个人脸。”
“镜子中没有人脸还有什么,婉儿,你莫不是发烧了?”
“不,是一张不属于我们的脸。”
听闻,我赶紧把镜子扣下。
我声明,我不是怕那两女鬼。
“哪有?”声音又再次传了出来。
哼,本公主见了鬼神,鬼神都得礼让三分,还怕镜中出不来的鬼?
我又再次把镜子拿起,直视着镜中两个人脸。
“不可能,真的有其他人。”
“公主,这面镜子你从哪来的?”
“我从前朝大梁的国库中拿出来的。”
哦,大梁国库?前朝?
哼!我试探地问道:
“你们是何人,敢偷窃大梁国库。”
听到此话,我的耳边响起泰安公主骄傲的声音
“大梁?你是前朝遗孤?现没有大梁,只有大周。”
大梁是被灭了吗?大梁后便是大周,我摩挲着下巴。
“大胆贼女,私自偷拿我的铜镜,这是对我大梁永宁长公主的不敬,赶紧报上你的住处。若你主动报上,本宫便可既往不咎。”
听完我自报的名号,镜中人迟迟未有回应。
镜中的泰安公主和身穿官服,名唤婉儿的女子一起把铜镜扣下。
大概是被我的美貌给惊到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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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姐姐,你可还好?”
屏风旁走出来位一抱着我踢飞的枕头的温婉女子,那是和我一母同胞的三妹——萧毓。
我十岁时,母后又生了我的妹妹萧毓。生育对于女人来说极其伤身,她已经无法为父皇生育男孩了。但所幸的是,父皇不在意母后生的是男是女,他依然爱着母后,顺带着爱我和妹妹。
这次,母后抢过父皇的命名的主动权,说给妹妹取名为毓,希望她平平安安,生儿育女,一路顺遂。
我不是很喜欢她,要不是因为她,我的母后因无法生儿子,直至死后才被追封为后。
眼前的少女见我久久未有回应,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回答道:
“看见你我就心情不好。”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做错什么,单纯不想看到你。”
萧毓被我这么一说,愣在原地。
母后死后,我已经意识到这不是她的错。
那这是谁的错?
当年,我放下成见诚邀她过来和我一起享受权力。
她却说叫我不要为难她夫君,不要做出仇者快,亲者痛之事。
我气极反笑:
“你知道你夫君在与我作对吗?你不劝他,反来劝我?只要你们向我投诚,宣王斗赢太子后,我保你全家平安,加官晋爵。”
“姐姐,你越来越疯了,你这是为了什么?。”
“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们无话可说。”
萧毓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再也没来过我的公主府。
算了,我这么疯的状态,是谁都不会信我的疯言疯语。
更何况年少时我不是那么喜欢她,我想她怕这是一场我对她的报复吧。
“走吧,等我梳妆后,陪我出去逛逛。”
“啊?好!”
萧毓短暂的疑惑后有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一起在园林里闲逛,她问我
“姐姐,你想选谁做夫君?”
“怎么。怕我抢你的如意郎君?”
萧毓的气血顿时涌入脸颊,耳朵红得似要滴血,她用双手遮掩着。
我将她掉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捋至耳后,亲昵地抚摸着她的头。
她这含羞娇俏的样子应该与我第一次嫁与袁遵时一摸一样吧。
萧毓试探地贴向我的怀里,我轻轻地环抱着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推开她。
姐妹情深的画面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这次,我提示她不要选朱家,选杨元,一个与南北两方势力无关,被举荐为司马的寒门士子。
我的妹妹萧毓上一世懵懂地、误打误撞地选择了来自南方世族的太傅之子后,被父皇悄悄地疏远、放弃了。我也因讨厌她,没有提点她父皇内心里的盘算。
上一世,我坚定地选择了来自北方世族的大将军齐琛。
我的父皇除了帝王制衡之术,御人之术好像别无它长。
我是最像父皇的孩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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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重生了一次,你或许会认为我会重新选择夫君,开启一段闲云野鹤,富贵无忧的赢家人生?
不,我仍选择齐琛,不是别无他选,而是因为父皇选择了齐家。
我重生一次,不是要选体贴的丈夫,而是要再度攀爬我想要的更高的高度。
我敢说,我是皇宫中最受宠爱的女儿。
袁遵在没死前风光无限,人人都说他是第二个荡平北地的袁将军,父皇十分宠幸于他。
父皇将我许配与他,有重视之意,也有平衡世族与他所培养的势力的新生代之意。
父皇让懿太子萧泰聘袁遵之妹为太子妃。他为我铺好了路,我与皇权高度绑定,我可以在京都永享富贵和权力。
但是,气温骤降,疫病四起,新生代死的死,病的病,不堪用。
大梁已走到末期。世族兼并土地日益严重,朝中皆是裙带官员,机构体系臃肿冗余,国库亏空。
天怒人怨,百姓苦不堪言。只差一场黄河水泛滥,没有土地,失去家园的流民便可起义夺回土地,颠覆大梁。
父皇在此情况下,重新选择了北方世族来制衡南方世族。
未来,父皇会重用齐家,他可以给我带来更大助力。
上一世,他把我当投名状,向梁少帝揭发,一起夺我的权。这一世,我把他当垫脚石,助我扶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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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夏天,我再次被父皇封为永宁长公主,十里红妆,下嫁齐家。我的妹妹萧毓,这一世便嫁与杨元。默默无闻的二妹这次与萧毓交换了人生。
永宁?我永远不知安宁。
在出嫁时,我抱着铜镜一起,因为镜中的泰安公主想看公主出嫁是什么样的。
我坐在房间里,十分无聊,与镜子中的泰安公主闲聊着。
“你也是公主,你不出嫁吗?出嫁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我可是皇太女,我不需要嫁,男人自动送到我的床上。”
镜子那边的泰安公主骄傲的炫耀着。
“你来找我,不是单纯地想看我出嫁的吧。”
“嘿嘿。”泰安公主不怀好意地一笑,“是婉儿,婉儿有求于你。”
“求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善人,你们后朝的史官没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吗?”
“惑乱朝纲,罔顾伦理,权倾朝野的毒妇。”泰安公主如实地回答道,并加重后两字的读音。
“你再说一句我不爱听的,我立马把镜子给摔了。”
“别别别,姐姐,别这样,我开个玩笑嘛。”泰安公主笑着,“那是后人乱评的,你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呀。”
“不逊色于男子的女子,不,男人不是我标准。天地之下,举世无双的女人。”
“呀,你很有野心呀,但天地之下举世无双的人是我,第二个是我的母上,因为我是要超越她的存在。”泰安公主漫不经心的说。
“真自恋。”
“你也挺自恋的,我们是同类人。”泰安公主调皮地反驳道,“你有野心,但无实力,所以你只能依附于有权力和能力的男人,你替他们暗中周旋,辅佐他们获得更大权力,为的是自己也能获得更大的权力。可他们认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实力,与你一个女人无关,他们从未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他们不会承认你的任何功绩,还会掩盖、掠夺你的功绩,更不会赋予你超过他们的权力。如果你要求一个公道,他们会觉得你无理取闹。从来都是如此,这对吗?”
“是啊,从来如此,这对吗?”我问她,也问着自己。
“吱呀”,门被推开,喝得醉醺醺的齐琛,脚步踉跄地走进婚房。虽是儒学世家公子,但北方有好武的风俗,他的底盘稳,不至于摔跤。
被酒精灌脑的齐琛看着手捧铜镜的萧班输,沉默半晌。不吐不快地问:
“你还没有忘记他,是吗?”
说完,向我扑了过来,我灵巧地翻身躲开他那满身酒气的身体。
这男人一如既往的怂,只有喝了点酒才敢在我面前发疯。
他拽着我宽大的袖子,昏睡过去。
我嫌弃地把我的袖子从他手里拽开。
“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泰安公主唯恐天下不乱地笑着,故作用手遮住眼睛。
我把门外的侍女唤进来,服侍齐琛更衣休息,而我前往左侧隔间歇息下来,养精蓄锐,看看明天那名叫“婉儿”的女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