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十年,陆景琛说他要结婚了

言湘故事会 2024-04-18 16:48:36

我死后第十年,陆景琛再次出现在我的坟墓前。

他穿着西装打了领带,手中捧着一束鲜花。

盛装打扮得仿佛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我飘在他面前仔细端详他,扭捏着,“你怎么又来了?你这样那姑娘会吃醋的,还是你们吵架了?”

他沉默着将鲜花放在我坟前,低声道,“我要结婚了。”

结婚啊,年纪大了的确要结婚。

陆景琛没有抬头,“以后,我都不会来看你了。”

你如果不来看我,我就诅咒你。

陆景琛,你要死啊。

1.

和陆景琛恋爱后的第八年,他养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

沉寂多年的系统弹跳出来。

“宿主,请再次攻略陆景初。”

“需要他对你真心真意说一声‘我爱你’,否则系统将会在三个月内采取自爆模式。”

难怪陆景琛迟迟不与我结婚。

一向感情迟钝的我才有些突如其来的危机感。

我私下找人调查那名女孩。

她名叫许青青,有双含情脉脉眼,整日勾得陆景琛问魂不守舍,以至于一向谨慎的他在我面前露出了马脚。

夜半惊醒时,在黑暗中显眼的手机亮光刺痛我的眼睛。

可比亮光更刺眼的,是陆景琛微微勾起的嘴角。

少年相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我知道,他心动了。

我不知道系统所说的自爆模式究竟是什么。

但满心满肺的妒意促使我偷偷翻看陆景琛的手机。

他们的对话框内,干净得只有例行的公事对答。

我意识到陆景琛有第二部手机。

一部属于他和许青青私有记忆的手机。

还没等我翻出那部手机,我却亲眼见到了许青青。

在医院的病房里,她在我临床。

前往邻市的高速大道上发生了严重的连环车祸。

许青青便在最前端的班车上,被撞得满头是血地抬上担架。

好在年轻,很快清醒过来。

医院的电视机内正在播放今天的车祸新闻。

许青青转头主动搭话。

“姐姐,你说摄影机会拍到我吗?我当时一定特别难看特别可怜,你说如果拍到我,我要不要拍给我男朋友看?”

她的面色苍白,额间包扎着厚厚的纱布,一双透亮的眼眸正微微弯着盯着我。

纯洁无暇的模样。

是陆景琛喜欢的类型。

我没有说话。

可她的话头却仿佛被挑了起来,自顾自说着,“可怜兮兮的话一定要拍给他看,他才会怜惜我,你知道的,男人哪喜欢女强人啊。”

我心中一颤。

许青青仿佛话中有话。

女强人。

我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攻略陆景琛之后,我就自己成立了一家珠宝公司。

规模不大,员工不多,但足以让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足够让我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完全不必依赖陆景琛。

即使他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按照小说来写,他应该称得上“霸道总裁”。

帅气多金,面色冷酷,绝不会轻易接近第二个异性。

当年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和他说上一句“你好”的陆景琛,轻而易举让他的身边,有了一位清纯美丽的许青青。

眼中酸涩起来,我按压住心中的妒意。

终于正眼抬眸看她,轻声问,“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

少女娇俏的脸颊上浮上一丝潮红。

“他来我们公司演讲,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于是我大胆追到他面前去……”

她略带羞涩的陈述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转而将手机屏幕转向我,闪动的光屏上,我清楚地看到三个字。

——臭猪猪。

胃忽然翻腾起来。

我捂着嘴巴飞快扑到厕所里。

吐了很久才呕出一滩酸水。

2.

许青青称呼陆景琛“臭猪猪”。

年少时,我唤过陆景琛最多的是,“喂,陆景琛。”

纵观我和他相识的十数年里,竟然没有再多亲密的称谓。

眼泪随着胃中不断翻腾的酸水涌了出来。

我涨红了眼盯着镜中的自己。

略有些消瘦发黄的脸颊,没有化妆,眼下有些青黑,哪里比得过正值青春的许青青。

依稀能听见门外她故作骄横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医生说我脑震荡了,你可要在家好好陪我。”

“好啊,臭猪猪,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能骗我。”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陆景琛应承了什么,许青青的声音才软了下来。

刚按下的酸意,又于此刻喷涌而出。

我吐得天昏地暗。

门外才传来许青青焦急的声音。

“姐姐,你没事吧?要叫医生吗?”

我勉强对镜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打开门,直接撞上许青青探究的视线。

她问,“姐姐,你不会怀孕了吧?”

怀孕?

不可能。

我强扯着笑容,“我要是怀孕了,医生刚刚就会告诉我。”

车祸送来的伤员,一入院基本就安排了全身检查。

许青青似乎松了口气。

轻轻皱起眉头,一边扶着墙向前走一边欢欣地扭头看我,“姐姐,我男朋友等会儿要过来接我,我一定要介绍给你们认识,报答你对我的恩情。”

恩情?

桌子上那包我随手递给她的纸巾?

我有点想笑。

可笑容到了嘴边,又酸涩起来。

我和陆景琛究竟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是他和我越来越少的话题。

还是我越来越看不起他为了达成目的不罢休的手段。

我不知道。

我和他是同乡。

一起从穷乡僻壤里考出来,我虽然夹带着系统,可系统并没有给我开金手指,而是近乎严苛地让我攻略陆景琛。

所有人都说我追陆景琛太疯狂。

的确是。

一开始因为狗系统经常会说再不攻略陆景琛就会自爆。

到后来他终于有些接受我。

带我回了老家。

去了以前读书的小学,去村里头的那条老路,尽头是潭水幽幽的水库,在岸边的狗尾巴草微微刮过我的小腿。

我听见陆景琛低沉的声音。

“霍平安,我们在一起吧。”

那时候是夏天,原本极其吵闹喧哗的蝉鸣,于此刻如华丽篇章的合奏。

系统正式从我脑海中消失。

最苦的那几年,恐怕是他最爱我的那几年。

他一穷二白。

租的还是地下室,满墙壁都是黑漆漆的霉菌。

泛着幽幽绿光的青苔密密麻麻挤满了角落,夜半醒来都会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

我起初在他的公司管帐,做后勤,做文秘,做销售,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包办。

好在陆景琛很争气。

他的公司越开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差。

只要稍有争执,桌上的茶杯便会即刻被摔得粉碎。

家里的杯子茶具不知道换了几回。

我和他吵过最凶的一回,是他说要送我一套房子,被我拒绝了。

我告诉他,“陆景琛,我能自己挣钱,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不要房子。”

我说的话何其明显。

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五年了。

我想要结婚了。

3.

陆景琛的脸阴沉得可怕。

他说,“平安,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整天在外奔波的女人。”

他的话又何其明显。

他喜欢洗手做羹饭的老婆。

恰好,我不是。

我还记得那晚陆景琛摔门而去,我则窝在沙发上睡了一晚,醒来后沙发上濡湿了一片。

如同此时一般。

枕头上都是我在睡梦中流的泪。

桌上的手机不安地震动了几声。

我眯着眼划开屏幕,陆景琛的短信映入眼帘。

“今晚出差,不回家。”

指尖在屏幕上敲动,我有太多话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好。”我回。

许青青好奇地凑过头来。

“姐姐,是你男朋友吗?”

“医生说我们可以出院了,等会儿谁来接你啊?如果你男朋友不方便,我可以让我男朋友带你一程。”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插足我和陆景琛的小三。

我想,我应该会喜欢她。

我长久地注视着她。

看到她忍不住缩起脖子,连眼神也不敢直视我。

原本想和陆景琛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太习惯身边有陆景琛了。

撕破脸。

至少不是现在。

我收回视线。

下床,整理衣服,确定证件,行云如流水。

“姐姐,你要自己出院吗?”

许青青似乎有些诧异我的动作,忙不迭下床要拦住我。

“你不等我男朋友吗?”

我手中动作一顿,偏头嗤笑着看她,“为什么要等他?”

她几近矮我一个头。

我的注视犹如居高临下俯视她。

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支支吾吾地说,“我怕你不方便,想着我男朋友来,方便……”

接下来的话,她根本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长久在职场磨练出来的气势,压死这种职场小菜鸟,简直易如反掌。

我背上背包走出病房。

许青青却又追了出来。

“姐姐,我男朋友是谁你不想知道吗?”

“如果你没看到他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走得很急,仿佛只要我走得越快,就能完全屏蔽她那些灌入耳中的话。

“我男朋友你也认识,他就是——”

许青青喊得很急,跑得也很急。

不少过路的病人都偏头过来看我们。

我的脚步却止住了,许青青的呼喊也卡在喉间。

医院的电梯门前,突兀地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景琛站在我们面前。

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那个骗我要去出差的陆景琛,终究还是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我不喜欢红玫瑰。

他是为我身后的许青青而来。

我紧紧攥着包包的手不住地颤抖。

许青青低垂着头不说话,方才几乎要昭告天下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景琛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的心如鼓锤。

如果待会儿陆景琛和我撕破脸,我一定要镇定地甩他两巴掌,把他脚踏两条船的破事做成ppt在他公司循环播放。

再不济也要想办法要青春损失费,即使我不缺钱。

但这是他欠我的。

我努力盘算着一切。

而陆景琛的脸庞也愈发清晰,金丝眼镜,像是风尘仆仆赶来,原本一丝不苟的发丝有些散落下来。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似乎有瞬间的愣怔,但他很快调整过来。

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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