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三天“完烟”,大姐做财产分配时,从小抱养的小妹起身离开了

白鹭湖姑娘 2024-09-27 16:26:55

89岁的母亲卧床2年多后,于4月10日奔赴极乐世界,跟父亲团聚去了。

人们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于母亲而言,我觉得她晚年还是幸福的,至少我们姐弟5个都各尽其力,除了病痛不能替她老人家承受外,在伺候方面都还算细致周到。

在母亲三天“完烟”的那天晚上,大姐拿起长姐风范,开始给我们做财产分配,因为除了老屋,母亲还留有10多万存款,那是她多年的积蓄和几年前的土地赔偿金,都一直由母亲保管,分文未动。

只不过我只听了大姐不到5分钟的讲话,我的后背就开始冒汗,觉得她说的话有失公平。

而小妹娟子借口厨房在做水,也起身走了,倒是大哥大嫂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可我不能合起伙来欺负妹妹娟子一个人,虽然她跟我们几个没有血缘关系,但我要替她主持公道,否则良心上过不去

我是68年出生,家里姐弟5个,我上面有2个姐姐、1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大姐正好比我大一轮。

而妹妹娟子跟我们其他4姐弟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我父母从小抱养来的。

准确的说,娟子是父母当年特意给我抱养的“童养媳”

我的家乡位于皖中丘陵地带,但因为水利条件不好,祖祖辈辈都是靠天吃饭。

我父亲是个木匠,在大集体时又不敢明目张胆外出做手艺,只好白天在生产队上工,晚上给乡邻们做做桌椅板凳和农具,以此来贴补家用。

可孩子多的家庭,土地又广种薄收,虽然父母每天起早贪黑的劳作,经济依然是捉襟见肘。

我们那因为地广人稀,直到七十年代底才点上电灯。可能是路损大的缘故吧,那时候电费非常贵,根本点不起。

所以我们那个时候的孩子,在放学打完猪草后,赶紧趁天没黑透,端张桌子趴在门口写家庭作业,连我父亲做木工活,大部分也是在月光下进行的,连煤油灯都舍不得点。

越是落后地区,重男轻女的思想就越严重,好在我父母儿女双全,直到我懂事时,才知道小我2岁的妹妹娟子居然是抱养来的!

这些还是从我二婶嘴里得知的,说有年秋天她跟我母亲一起去赶集,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几个人围在一棵杨柳树下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出于好奇,二嫂拉着我母亲就过去看看,结果看到一条破麻袋上,躺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连脐带都没落。

只见有个人上前将婴儿身上覆盖的破衣服掀开一看,是个女孩,然后就摇摇头往后退。

那个年代的人普遍都认为女孩是“赔钱”的,不受待见。

那时候正值深秋,早晚已经很凉了,如果女婴不被抱走,冻一晚上小命休矣,再碰上野猫野狗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母亲心肠软,她一边骂丢弃女婴的人,一边心疼的把盖在女婴身上的衣服往上拽拽,怕孩子着凉,无奈衣不遮体。

于是乎,母亲将自己竹篮里买的一捆海带和盐巴、火柴等日用品往二婶篮子里一个劲的捡,很快自己的篮子就腾空了。

二婶疑惑不解的问我母亲道:“老大,你这是干啥?”

母亲没吱声,随即将穿在身上的大襟褂快速脱下来,往“老侉篮”里一铺,将女婴抱进去盖上,挎起篮子就走。

“老大,你这是干啥?挎回去养啊?可你家已经有两个丫头了,你这弄回去不是找骂嘛!”

二婶被一大篮子的物品累的气喘吁吁,一路小跑着跟在母亲身后质问。

母亲头也不回的回答道:“先抱回去喂点米汤再说吧,给孩子度条命。如果她娘老子来找,再还回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被野狗叼走吧?”

就这样,娟子从此成了我们家的一员。

我们家姐弟几个连娟子一起算,最幸福的人是我大姐,可能是父母第一个孩子的缘故,加上大姐嘴甜,深的父母的喜爱,尤其是我父亲,有时候在别人家做活,遇到好吃的,哪怕自己不舍得吃,也要揣在怀里往家带。

当然,带回来的东西首先是紧着大姐一个人吃,除非母亲发话,我们几个才能分点。

虽然是女孩,大姐却一直读到初中毕业,这在当年我们那一带也是首屈一指的。而我哥和二姐只读到小学二、三年级,后来条件好点,我上到高中,娟子也只是小学毕业。

不得不说有文化还是能吃的开的,大姐回乡后做了一段时间的代课教师,因为长相甜美,后来被介绍跟一位年轻军官认识,婚后随军走了。

所以大姐那时候在我父亲眼里就是“鸡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一提起大姐来父亲都是满满的骄傲。而同样作为女儿,二姐就没这个待遇,至于娟子那更谈不上。

只可惜父亲并没有享到大姐几年福,在他56岁那年因病去世了,而那时候我哥连对象都没有。

穷乡僻壤的村庄,女孩子们都想通过婚姻走出去,而大哥那时候也20好几了,又没了父亲,所以不好找“合头的帽子”。

这时候就有人给我母亲出主意,说不如让我二姐换亲,如此一来不但不需要盖房,婆媳关系更好处理,正好邻村也有这样的一户人家。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换亲哪有什么好的?不是家穷就是人有缺陷,所以二姐刚开始哭着不答应。

无奈望着母亲可怜巴巴的样子,大姐又回来给二姐做工作,并且承诺说,今后有困难一定会帮她的。

就这样,两家人见了面都认可了。只不过在我看到二姐夫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好失望,他不但黢黑,个头还矮,邻居胖婶背地里叫我二姐夫“铁拐李”。半年后在同一天时间里,二姐嫁过去了,大嫂娶进门。

我当然替二姐感觉到委屈,如果不是为了大哥,纵使她文化程度不高,也不至于找二姐夫那样的人。

跟大姐相比,虽然两人是亲姐妹,真是同根不同命啊。

大哥结婚那年我在读初二,早前多次听亲戚朋友说过,娟子其实就是给我抱养的童养媳,虽然是新社会,但落后地区这样的情况很多。

但我从小跟娟子一块长大,在我心里她就是妹妹,怎么能跟媳妇挂上钩呢?所以有次我当很多人的面,对开玩笑的堂弟说:“别瞎扯哈,娟子永远是我的妹妹!”

不过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有文化,看不上娟子才这么说的,连母亲都说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乖乖回来跟娟子结婚,因为她实在没能力花钱给我娶媳妇。

至于娟子,她总是笑呵呵的喊我“哥”,每次她把我换下来的脏衣服一股脑抓起泡在盆里,连裤衩和臭袜子都不嫌弃,不但帮着洗的干干净净,还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我枕边。

后来我读高中住校,只要到了星期六下午,娟子都要预备点我爱吃的菜,再不济她也要从鸡窝里抓几个鸡蛋炒辣椒给我加加餐。

大哥大嫂成家后就跟母亲分开过了,二姐忙自己小家庭也很少回来,大姐在城里要上班,她只有在每年放暑假时带着两个外甥女回老家住几天,但她爱干净,看到家里收点庄稼弄的乱糟糟的,动不动就喜欢数落娟子,有时候连同母亲一块说。

那时候只有大姐家过的好,两口子都挣工资,所以每次大姐回来除了给家里买吃的用的,临走还会给母亲几十块钱零花。

虽说是自己亲生女儿,但俗话讲: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所以面对大姐的几句埋怨,母亲总是笑呵呵的不还嘴,随便她怎么说。

而娟子更是如此,或许是她后来知道自己身世了吧,所以对家里每一个人说话做事都谨小慎微,尤其是大姐,感觉还特别怕她似的。

所以每次大姐给娟子拿回来一些旧衣裙,无论合不合身,娟子都会陪着笑脸,嘴里说着“好好好,挺漂亮的”。

有次我看到娟子展开一条裙子,估计是大姐同事给的,又肥又长,大姐居然笑着让娟子试穿,可明明娟子才1米5几的个,那穿上不是成了“武大郎”了嘛!

很显然,大姐就想看娟子出洋相,然后她开心一乐。

就在娟子红着脸有点为难时,我没好气的对娟子、又像对大姐说:“哎呀~一条旧裙子,试什么试?不行剪开了当抹布使!”

娟子这才敢把裙子收起来,拎着袋子往房间里走。

大姐朝我横一眼,撇撇嘴嘟囔道:“谁像你三文不当二文的!那还是一个品牌货呢。”

我心想:既然是品牌货,你咋不穿呢?或者说留着给你两个女儿穿?

不过话到嘴边又让我咽下去了,我怕大姐骂我不识好歹,因为她对我一直很好,后来我读高中的费用几乎都是大姐在承担的,人不能不讲良心。

我读高中期间,母亲和娟子在家种七八亩责任田,犁田耙地、拉稻把这些重活大哥帮着做,偶尔二姐夫也来帮忙。

而娟子农活一点也不轻松,把自家的活忙完,还得帮大哥家忙,都完成了,又被二姐叫过去给她家帮忙,一个秧季忙下来,娟子晒的像“非洲小白人”。

面对这些,我也知道娟子最累,可我那时候学习紧张,也帮不了啥,但我心里有数。

有娟子在家帮母亲种地,免了我的后顾之忧;加上有大姐的资助,我得以顺利完成三年高中学业,87年参加高考时被一所师范大学录取,母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为了庆祝我金榜题名,母亲将一头肥猪宰了,请了6桌客人,比当年娶媳妇、嫁女儿都热闹。

娟子那段时间也开心,成天笑眯眯的,这时候胖婶又意味深长、一语双关的对娟子说道:“傻丫头,这下把你学文哥真放飞了!”

娟子其实很聪明,她当然知道胖婶说的是啥意思,于是,她不慌不忙的笑着回答道:“我小哥考上大学了,我往后不得跟着沾光啊,他吃肉、我喝汤嘛。”

大家“哈哈”一乐,母亲笑容也很灿烂。

四年大学一转眼毕业了,我被分配到县城一所高中当语文老师,在读大学期间,我跟同学小玉就谈恋爱了。

小玉父母都是事业单位上班,家里就兄妹俩,所以我害怕被她家人嫌弃。

但小玉不管这些,在大三那年放暑假,她独自坐车找到我们家,把母亲高兴的不得了!

娟子望着小玉,亲亲热热的喊她“姐”,忙着做饭热情招待,晚上给小玉把洗澡水都打好预备着。

小玉回去后夸赞说娟子真懂事,回城后还买了一条连衣裙让我带回家送给小玉,两人关系一直处的非常好。

我毕业后的第二年跟小玉结婚了,当时除了母亲给我弹了4床棉花被、大姐给了我1千块钱外,啥也没有,我们住在学校给的两间平房里,有了自己的小窝。

不久娟子也找婆家了,对方家弟兄两个,男孩是老大,还是个木匠,常年在北京打工,家里是三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

娟子“看门头”的时候特意找个星期天的双日子,目的就是等我和小玉回来参谋参谋。

男孩的一家人给我的印象非常好,小伙子长的高大帅气,父母一看也是实在人,所以两人很快就择日子定了婚,第二年五一节娟子出嫁了。

说实在话,我那时候也没攒多少钱,但我还是给了娟子1000块钱红包,不仅如此,小玉把娟子接过来又帮着买了几身衣服,和床上用品,娟子非常高兴。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姐弟5个的日子过的都挺不错,大姐早就退休了,外孙子也不需要她带,跟姐夫经常出去旅游。

大哥、二姐各自的孩子都上了大学,我儿子读了研究生,娟子前些年跟着妹夫都去打工,把两个孩子留给公婆照看。

好在她两个孩子都非常争气,尤其是她儿子陈鑫,初中毕业考上我所在的一中,后来被西北交大录取。

母亲身体一直不错,她谁都不跟,就住在老屋,平时有大哥大嫂照顾,我、大姐、二姐和娟子时不时把她接过去小住。

知道人老了都喜欢钱,后来我只要回去买东西很少,因为母亲那时候牙口不好了,就经常三百五百的给,只要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6年前老家的一块自留地和母亲的口粮田都被征收了,补偿了7万多块钱,本来母亲准备给我们几个分了的,但大姐说先放着吧,人是英雄钱是胆嘛。

大姐的建议得到我们一致拥护,不过母亲怕自己糊涂,让我给设了密码,把平时她积攒的钱加起来一共12万多的存折,交由大姐保存。

“人老生病,树老生虫”,母亲3年前的冬天出来倒水,被滑倒了,造成大腿骨骨裂,虽然也做了手术,但不成功,从此后卧床不起。

母亲腿摔断后我们姐弟几个特意开了一个会,安排轮班照顾,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当然,后来还是娟子最尽心尽力,抽洗涮基本上都是她。

娟子说,当初如果不是母亲用篮子把她挎回来,说不定自己就冻死在地里,哪有如今的她?

一转眼母亲瘫痪2年多时间,今年春节期间老人家看上去精神就不太好,吃也吃不多,不过她脑子清醒,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钱,所以一个劲的催大姐给取出来。

大姐只好照办,把那12万多块钱全取了现金,特意让母亲过过目,随后锁进母亲那只小木箱里。

说起来我们家姐弟几个都很不错,不管穷富,母亲在世时都没人惦记这笔钱。

直到母亲去世,所有的费用加上后来把亲戚朋友送的“银锭”钱再折合,总计搭了2万多,这些钱都从母亲存款里出。

母亲入土为安后,大姐召开家庭会议,大姐说,老屋不分,这样谁回来都可以住;母亲一副耳环留给二姐,戒指给娟子。

大姐说完,对我和大哥说,剩下9万多块钱,留1万多作为父母清明祭奠基金,由她负责保管。大哥负担重,这么多年照顾母亲的多,分4万;二姐夫前年有病,给她2万贴补,剩余的2万给我。

自始至终,大姐对娟子只字未提,我听着心里不舒服,后背开始冒汗,连小玉都下意识的朝我看一眼。

而娟子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随后她站起身,自言自语道:“哦,厨房做着水呢,估计开了,我去看看。”

说完,娟子就朝厨房走去,众人开始沉默,我甚至看到大哥大嫂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看了看大姐,又用目光环顾四周,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的那份钱给娟子吧,妈生前她也孝顺,她该得的。”

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谁也不得罪,顿时全场鸦雀无声,仿佛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妹夫闻听赶忙说:“小哥,不需要的,娟儿一直说,母亲对她有大恩,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我冲妹夫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毕竟我比他们过的好。

决定完这些,我心情豁然开朗,虽然钱代表不了什么,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一个人的肯定。

对于娟子,我想为她做的很多,我相信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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