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美杂记（18）·西点军校的性灵

西点还有几座教堂。这是人们寄托心灵、救赎灵魂的地方，是守护人类和平幸福的圣堂。在培养高级战争人才的地方，居然有这样的可能“瓦解”战斗意志的地方，不是一个很大的矛盾吗？噢，不！教堂是西点男儿们的精神母亲，她能够柔化他们刚热的血气，净化他们可能被刀剑锈蚀的灵魂，提醒他们守护好自己的用武底线，掌握稳自己手中的那把锋利之剑——永远不要滥杀无辜，永远不要为了自己肩上的星星增加而战；他们会在西点的校训“责任、荣誉、国家”之外，一直添加另外一个词——“生命”！

参观结束回住地的路上，导游告诉我们他的“侦察”所得：西点军校的一所教堂里，当天将为三对新人举办婚礼，其中一对，竟然是一位男性学员与他的同性伴侣的结婚仪式。

不知导游的信息是否信实，但我在心里是完全相信的：如此大气又细腻的学校，会以最为开放和包容的心胸接受他的学子的选择，接纳并祝福他们也许不同常人的感情，维护他们正常的人性。

这样的包容和接纳会造就有感情的正义卫士，使他们不会因为受到过“异己”歧视心胸狭隘而成为战争狂人。所以，美国的军队里，才能够产生这样的“美国英雄”：越南战争中，一个普通士兵，在杀红了眼的战友准备对一个村子的平民“屠村”时，敢于冒着“背叛祖国”的指控，调转枪口对准战友——谁敢杀无辜平民，我就杀谁！

我们在拜谒一座西点毕业的将军的塑像时，邂逅了一对年轻的情侣。小伙子显然是西点的在校学生，他一身戎装，英俊挺拔，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柔情与坚毅；女孩子则裙裾飘飘，婉约娇媚，白皙的面庞如蓓蕾初放。

他们绕着塑像款款漫步，喁喁低语，不知是在一起回顾西点伟大的历史，还是在共同憧憬他们甜蜜的未来。我仰望那位为保卫世界和平建立了不朽功勋的将军的铜像，再默默注视这对年轻的情侣，心中祈愿永远不再有战争，让这样的年轻人在和平中幸福结合，生儿育女，偕老终身；男孩子永远不要有机会为保卫他的娇妻幼子而战，女孩子永远不要为战争流下送别爱人的眼泪。

今天星期六，休息日，但校园里洁净的马路旁，仍时有年轻的学员或便装悠闲地慢跑，或全副武装负重越野。明净的湖光山色，似乎映照出这些青春俊朗、活力充沛的年轻人的明天后天，我一边远远拍下他们的英姿，一边油然而生这样的自豪：我拍下的，会不会就是一个未来的艾森豪威尔、巴顿？

我坐在西点橄榄球场边冰凉冰凉的铁架子看台上，一边用照相机拍下球场草坪边自在嬉戏的小松鼠和草坪上大群慵懒踱步的大雁，一边仰望天上一群群自由游弋的不知名的鸟儿，深深感叹：这世界驰名的西点军校，他把粗粝刚硬与温柔细腻融合得如此完美，如此令人澎湃激扬又心神宁静，那么，从这里走出的男儿，又该是多么的坚强果敢又柔情似水呀。

2012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