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个月嫂，前阵有人给我介绍工作，说雇主一个月开价三万。
咱们这行，都是有行价的。
我也不傻，就问为什么对方开价那么高。
对方说产妇有艾滋，别的月嫂都不敢接这活儿，怕。
我也怕。但我没办法，我得赚钱。
老公最近想给他们领导送礼，看职位能不能再往上升一升。光是一瓶酒，就得大几万。
“你别担心。艾滋这病没那么容易传染。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我咬咬牙，接了。
产妇叫吴媚，确实很妩媚，漂亮得跟狐狸精似的。
照顾她的第二天，我就听到她打电话。
“亲爱的，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孩子不能没爸呀！”
我一边拖地一边想，得，又是一小三。
那原配真傻，小三的孩子都出生了还被蒙在鼓里呢！
然后我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宝贝儿乖，你再忍忍。”
我顿时血液冻住。
这个声音——我不会听错的！
这分明是我老公李建的声音！
“咱俩刚开始你就让我忍，忍到现在还让我忍！”吴媚生气了。
“那女人精着呢，手里有笔钱一直不肯给我。等我拿到钱，立刻和她离婚！”
“你听话，我也这是为了咱俩的未来啊！”
吴媚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抬头见我发呆，立刻变脸:“看什么看？”
她有艾滋病，我怕和她接触近了，唾沫星子喷我脸上。
我只能立刻道歉，离她远远的。
2.
我和李建结婚快七年了。
李建一直对我很好，周围人都说他是个模范老公。
我中专毕业就出来做月嫂了。
比起研究生毕业的李建，虽然我工资高，但始终有点自卑。
所以我尽可能的对他好，事事都顺着他，生怕他嫌弃我。
其实我早就想生孩子了，甚至之前意外怀孕过两次。
但李建说他还年轻，想拼事业，我为了支持他，只能打掉。
他说忙，我体谅他赚钱辛苦，连小月子都是独自熬过来的。
原来，他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而且，比起发现李建出轨，还有更重要的事:
吴媚是艾滋病患者。
发生关系是艾滋病传播的的主要渠道。
她和李建在一起的时间肯定不短了。那我岂不是——
我慌得不行，趁着买菜的空隙偷偷去买了hiv试纸。
阳了。
我想哭。
吴媚又在不耐烦的敲门:“你又躲在厕所偷懒是不是？还不快出来！”
“老娘给你一个月三万，不是让你来当大小姐的！”
那一瞬间我真想一刀捅了李建，再捅了她！
我知道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不聪明，长得也不好看。
但我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吴媚从不避讳她和李建的事。甚至我隐隐觉得，她很得意。
“我听说你结婚了？你长得也不好看，身材也不好，你老公看上你哪点了？”
我只是低头照顾孩子。
“唉，你是不知道，我男人经常跟我说，他家里的黄脸婆在床上跟死鱼一样。只有在我这里，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现在的男人就是贱得慌。劝你也看好你家男人，搞不好他就跑别的女人家里去了。”
吴媚咯咯笑，她觉得能从别的女人手里抢男人是一件很骄傲的事。
我握紧拳头，手心甚至被自己掐出血，才没让自己犯下错误。
? ? ? 这天我听到李建给吴媚打电话，说要过来看她。
? ? ?我心里一慌，还没做好准备面对李建。
? “你把孩子带出去走走，别待在家里。”吴媚说。
? ?“孩子太小，带出去对他不好。”我说。
? ?“我才是给钱的，我说什么你听着就行，别和我唱反调。”
李建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哪养得起她？这个钱归根究底，是我掏出来的！
真是可笑。我辛苦赚的钱，都花在了小三身上。
趁着去卧室抱孩子的机会，我把一个窃听器粘在了床底。
刚吃过午饭，吴媚就把我赶出去了。
很快，我就从窃听器里听到了那对狗男女的声音。
“我儿子呢？让我看看！”
“讨厌！你到底是来看儿子还是看我？”
“当然是你。”
“我让月嫂把儿子抱出去了，免得打扰咱俩。”
“这么久没见，是不是等不及了？”
随即而来的就是我不想听到的声音。
完事后，吴媚又催着让李建和我离婚。
他们毫无顾忌地讨论着要如何榨干我身上最后一滴血。
我死死咬着唇，直到尝到口腔里的铁锈味。
人善被人欺。
我开始搜集李建和吴媚这对狗男女的出轨证据。
时常是我前脚收到李建温馨的慰问消息，后脚就听到吴媚和李建在电话里聊得火热。
话题荤素不忌，恶心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月，我拿了钱直接走人。
拿着收集的证据，我去咨询了律师。
我以为这么多证据在手，法律一定会让李建净身出户。
可惜律师告诉我，就算是过错方，也没有净身出户的说法。
“那艾滋病呢？他们传染了艾滋病给我，我也不能告他们吗？”
“目前这块还不够完善……”律师委婉地说。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律所。
我不仅无法让李建净身出户，甚至很可能自己一分都得不到。
我没有购房资格，房子当年是落在李建名下的，这些年的月供，都是李建在还。
他说我们是夫妻，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我也没有存款。因为没读过书不懂理财，家里的钱都在李建手里。
李建说我手上有笔钱，其实也就十来万，是我结婚时爸妈给我的。
他们说女孩子必须得有钱傍身，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准把这笔钱给李建。
回到家，李建对我嘘寒问暖，给我按摩给我做饭，用油腻到吐的语气说想我。
我强忍着恶心，冷眼看他做戏。
“老婆，我看上个门面，很有投资价值。”
“你手里是不是还有点钱？不然拿出来，咱们把门面买了？”
“得要多少钱啊？”我皱眉，“咱们房贷都还没还完，门面就暂时别买了吧？”
“那个门面升值空间很大的。”李建不高兴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我故作为难:“咱们手里总要留点钱……”
“你就是不想把钱拿出来对吧？”李建冷笑一声。
又来了！
我心里一紧，就听到他习惯性开始打压我。
“你知道我压力多大吗？你什么都不懂，这个家全靠我撑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们朋友同事都在劝我跟你离婚？”
“他们都嘲笑我，一个研究生找了个中专生。”
“你跟不上我的节奏，也理解不了我的思想。咱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是我独自扛着这些压力。我觉得你爱我，无条件支持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门面买了，也是给你一份保障。以后有租金收入，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以前他每次这样说，我都无条件妥协。
我觉得他因为我被外人耻笑，我愧对他。
他不嫌弃我的学历愿意和我结婚，还对我这么好，我要报答他。
“我那个钱存了定期，下个月才到期。”我只能先稳住他，“到期了我就给你，好不好？”
李建暂时被我稳住了。
月嫂这工作不稳定，所以我没出去上班他也没起疑。
他嘴上总是说着他很忙，以前我以为他这是有上进心。
现在我知道了，他所谓的忙，就是和吴媚搅在一起，从厨房忙到浴室。
那个窃听器一直放在吴媚的床底下，一开始听到两人的声音我总是很难过。
现在我心如止水，只是不断思考着要怎么报复这对狗男女！
唯一庆幸的是，李建对我不设防。
在他心里，我大概永远是那个没有学历，上不得台面，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吧。
半夜，趁李建熟睡，我翻遍了他的手机。
财产比我想象的要少很多。
我知道，他已经做好和我离婚的准备，资产都转移到小三那边去了。
他们是真的打算要过一辈子的！
第二天一早，我打了个电话。
“刘姐，你好，你最近有空吗？”
刘姐全名刘燕，是我之前的一个客户，做贷款的。
好歹工作这么多年，我也有自己的人脉。
和刘姐约在她家，听我说了前因后果，刘姐略思索几秒，爽快答应下来。
“妹子，要我说，这种狗男人，你就这么和他离了，太便宜他了！”
“这房子，首付你出的，月供你还的，本来就该属于你。”
“但你这几年的青春和付出，你不得找他赔偿？”
我笑了：“刘姐，我现在只想离婚，我多看他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行，那你回去准备准备。这个忙我帮定了！”
刘姐干这行的，确实很懂。
她说虽然房子没写我名字，但婚姻期间的房贷都算夫妻共同财产。
我也有流水证明，房贷每个月都是从我卡上转到李建卡上。
只要我拿了结婚证和房产证，她那儿就能把贷款办下来！
没过几天，我卡里就多了一大笔钱。
我轻飘飘的，就把这笔钱划了出去。
刘姐的速度和她的性格一样，直接爽快。
不过一周。
原本该好好上班的李建突然阴沉着脸回家：“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我立刻就捂着脸哭了：“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
“老公你别这样，我都是为了咱们家啊！是你说要买门面我才想去搏一把的……”
“你自己欠了钱，别扯我身上。”李建恶狠狠地瞪着我，抬手就要打我。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我害怕地躲了一下，李建巴掌落空失去重心，整个人就撞到茶几上。
“老公，你没事吧老公？”我惊慌失措。
心想怎么不再撞狠点？
李建勉强站稳：“现在就拿身份证和结婚证到民政局，我们马上离婚！”
虽然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他会第一时间放弃我。
但真的听到他毫不犹豫要和我离婚，果然还是会难过。
“滚开！”李建推开我，大步走进卧室拿证件。
他急着和我离婚，大门没关。等他拿了证件出来，要债的直接进屋了。
是刘姐的下属。
“哟，忙着呢？”男人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身后还跟了几个手下。
“我今儿来，没别的事儿，就是想问问你们夫妻俩什么时候还钱？”
李建瞬间指向我：“跟我没关系，都是她贷的款，你们要债找她别找我！”
“你们用的夫妻名义贷款，怎么跟你没关系？”男人环顾一圈，“这房子是你们的吧？还不起就用房子抵，我们也接受。”
“这是我的房子！”李建怒吼，“请你们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行啊你报，警察来了我倒要问问，是不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们会还的。”我小声地说，“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可以卖房子……”
“卖什么房子！这是我的房子！你有什么资格卖？”李建疯了一般，直接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
“哎哎哎，你一大男人怎么对女人动手？”要债的直接挡在我面前。
明明也没看到他用多大力气，李建就惨叫一声倒地了。
李建捂着脸哀嚎：“我要报警……你们是入室抢劫……”
他直接打了电话，叫嚣着要把这些人送进局子。
我立刻担心地看向男人。
我请他们帮忙，但也不希望他们被我牵连。
男人不着痕迹地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双手抱胸：“行，那我们就等警察来！”
警察来得很快。
李建就一直说自己身上难受，是被揍得狠了，要警察把要债的抓起来。
我擦擦眼泪，哽咽地对警察说了事情经过。
要债的也一副讲道理的样子：“警察同志，这事儿真怨不得我。”
“他们欠了钱，我肯定得催吧？这男人揍女人，我也不能不管吧？”
“大姐，我劝你干脆和你男人离婚算了，一遇到事就要和你离婚，以后也靠不住。”
我听着，又捂脸哭起来。
这种事警察只能调解。有我作证，警察也抓不了要债的。
李建见要挟不成，又换了嘴脸，说自己公司还有事。
“先生，我不管你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这钱你肯定得还。”男人气定神闲。
李建脚步一顿，扔下我就跑。
我明显觉得，警察看我的视线都带着怜悯了。
是啊，我多可怜。
辛辛苦苦赚的钱都给了老公。
虽然这次是做错了事，但是出发点也是为了给老公买门面。
结果一出事，老公就要离婚。甚至直接把我抛下了。
我这种女人，都不能说傻，简直是蠢了。
当晚，李建没有回来。
我毫不意外，戴上耳机，打开监听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