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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第一炉香》,五味杂陈。今天来写,有点跳脱,可以一起来聊一聊。
简单来说《第一炉香》(原著):一个清纯女大学生“堕落”成风花场上老手的故事。
葛薇龙是上海一个落寞家族里的小姐,随父母逃难,在香港生活了一段时间后,被当时的繁华吸引,不愿再与父母回上海,而是选择跟随姑母生活。
姑母收留她,也有所图,希望她可以帮她勾引男人——两个女人都是心怀鬼胎。
张爱玲写这个故事时,她才23岁。
23岁的张爱玲经历了什么?
1941年日军进攻中国香港,尽管张爱玲成绩优悦,但与“日军糟蹋女学生”的新闻接连传来相比,她还是放决定放弃学业,保命要紧。
1942年5月,张爱玲回到上海,她希望至少拿一张毕业文凭。
有了文凭,她才可以在上海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于是她乞求父亲张志沂替她出学费,父亲倒是答应提供学费。但是不凑巧,张爱玲在圣约翰大学的转校考试中,国文课没考及格,无法如愿。
下图为张爱玲在大学就读时的资料
张家本是名门贵族,到张爱玲父亲这一代,已经非常衰败了,所以张爱玲无法再开口跟父亲讨要生活费,再加上父母离婚,继母对她非常不好。
张爱玲只能依靠自己写小说赚钱。
你看,写小说真的是一件可以赚钱的事啊。
我们再回到《第一炉香》,葛薇龙的家族也衰败了,姑母是一个有钱的寡妇,但是葛薇龙不是张爱玲,她没有选择写小说赚钱,而是选择投靠有钱的姑母。
插一嘴,不要扯胡兰成,张爱玲写《第一炉香》时还没认识胡兰成。
但是我们可以从《第一炉香》的故事发展线中,窥视出张爱玲的个性。
她与那些穷女孩不同,她是见过世面的。
祖父张佩纶,光绪年间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是“清流党”的主要人物;
祖母李菊耦是李鸿章的女儿;
母亲黄素琼(又名黄逸梵)是首任长江水师提督黄翼升的孙女;
继母孙用蕃是曾任北洋政府国务总理的孙宝琦之女。
下图为张爱玲和弟弟抱着从英国寄来的玩具
按理说,生在这种家庭里的女孩,不可能自卑。
但是随着家境衰败,父母关系不合,父亲张志沂嫖妓,养姨太太,赌钱,抽大烟,母亲黄素琼忍无可忍,选择离婚(这在当时是非常具有个性的事,可见张爱玲的母亲也是一个走在时代前列的女性),张爱玲的童年变得支离破碎。
下图为张爱玲的母亲黄素琼
所以,我们才能看到一个矛盾的张爱玲:骄傲、自卑、敏感又不服输。
这些矛盾在她笔下的女主角身上一览无遗。
即便是为了钱投靠姑母的葛薇龙,身上依然带着追求自由的心态,所以她才会挑战乔琪乔这种男人,并渴望自己可以控制这段感情。
葛薇龙还是希望能和乔琪乔之间的爱情是美好的。
但是这里不能用她“遇人不淑”来理解她与乔琪乔之间的爱情,而是她的选择注定她要遇到这种男人。
从葛薇龙发出“她对于这里的生活已经上了瘾了。她要离开这儿,只能找一个阔人,嫁了他”的感慨开始,注定她会在喜欢上乔琪乔这种充满欲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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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来回到马思纯身上。
大家都说她这个角色最大失败之处在于身材壮,壮代表不柔弱。
也不是,《007:无暇赴死》的女主角蕾雅赛杜也很壮,但是依然通杀各种柔弱角色。
我觉得是缺少欲,对金钱及世俗的欲。
马思纯是一个好演员,演技在这一批小花来看,也是可以的,可是“欲”这种东西,真的和阅历有很大关系。
为什么说演员要体验生活(写作者一样), 如果没有体验各个层面的生活,是无法体验到“欲”这种东西。
举个例子,《三十而已》的王漫妮设定是捞女,扮演者江疏影只是完成了这个角色,并没有表现出这个角色的欲——这也是为什么这部剧最后出彩是童谣扮演的顾佳,而不是原本女主角的王漫妮。
但是,蒋欣却把《欢乐颂》的樊胜美“欲”演绎的淋漓尽致,让人又怜又恨。
最开始时,马思纯就把《第一炉香》当成一个纯爱故事来看待(从她发的微博可见)
但是事实上,葛薇龙不仅贪财而且好色,甚至还希望贪大财,获得美好爱情,一个大大的欲写在脸上,不纯粹是“喜欢乔琪乔”。
这也是张爱玲本身矛盾之处。
从娱乐新闻来看,马思纯没差过钱,姨妈蒋雯丽“喂”资源(歪个楼,蒋雯丽演姑妈,可能比俞飞鸿更好,没有不喜欢俞飞鸿的意思,怕了怕了)。
马思纯可以比其他同龄女星更加恋爱自由,只要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大胆去爱,也不怕掉粉。
这一点来看,她是无法理解葛薇龙的自卑又贪心。
有网友说,《金粉世家》的刘亦菲造型可以,但是刘亦菲只是当时的造型上像葛薇龙,也是无法展现出这个角色对“欲”的渴望。
倒是周迅在《美人依旧》里的造型非常适合葛薇龙。
有网友把周迅的剧照改装,倒是很符合《第一炉香》,邬君梅也比俞飞鸿更加“欲”(图源见水印)
那种面对金钱的蠢笨又拼命追逐的欲,非常合适葛薇龙这个人物性格。
说到底,张爱玲并不是琼瑶,她不是想展现一个爱到淋漓尽致的爱情故事,而是展现乱世之下,女人真实的欲,这个欲里头不单单只有爱情。
这一点,可以从她七年后写的《红玫瑰与白玫瑰》里得到映证。
正如刘小枫在其著作《沉重的肉身》中讲到:人世间有纯粹的爱遇吗?或者、生活中有能够保全精神的情爱吗?情爱是精神性的欲爱,纯粹的情爱就是在欲爱中成全,而不是伤害精神,情爱的“纯粹”变得污浊,正是因为精神被欲爱遗弃了。这正是乱世之中的葛薇龙们最悲哀之处,可惜马思纯没有领悟到这一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