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军配军,你的着重点在“配”,实际上“配”只是个形容词,重点是“军”。
有宋一朝重文轻武,甚至有意打压武人,军队士兵的地位相当之低。地位低,待遇差,那么自然地,“好男不当兵”的思想就会深入人心。为了弥补兵源不足,宋朝会把一些罪行不重的犯人,充塞到军队中去,称为“配军”。
所以对于武松、林冲、杨志、宋江、卢俊义这些人来说,“刺配”虽然不好,也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刺配”其实就是到军中服役,像他们这样有本领的人,不难再找到东山再起的机会。而高俅、张都监、李固等人,一定要在刺配路上杀掉林冲、武松、卢俊义,也正是怕他们东山再起、杀回来报仇。
当然,配军比起普通士兵,还是低人一等的。所以正常情况,配军做的是“担水的,劈柴的,做杂工的,却在晴日头里晒着”,这些辛苦的杂活。而且如果没有行贿,还可能受到管事人的虐待,甚至有生命危险。
但是林冲不同。他给差拨、管营送了十五两银子——本来是给差拨五两、管营十两,但“差拨落了五两银子,只将五两银子并书来见管营”,自己收了十两,这一笔很漫画化地写出这些下层差吏“夺泥燕口,削铁针头”的手段——并且有柴进的一封书信。“这一封书直一锭金子”,所以管营差拨都给林冲开后门。
开始是让他看守天王堂,“这是营中第一样省气力的勾当,早晚只烧香扫地便了”,给他轻省的工作。这就是银子和柴进书信的力量了。
而看守草料场,比起天王堂来,有比较多的油水,“但纳草纳料的,有些常例钱取觅”,但是也责任重大,“仓廒内自有官司封记。这几堆草,一堆堆都有数目”、“老军都点见了堆数”,交接时自有一套程序。
前面说了,配军如果有本领,是有升迁机会的,但必须遇到赏识他的伯乐。沧州的管营差拨都不是慧眼识才的明主,而让林冲看守天王堂已经足够偿还柴进的人情了。让他看守草料场,是受了高俅派来的陆虞侯的贿赂,把林冲安排到责任重大的职位上,以便彻底地害死他。
喜欢热闹的读者,只看到火烧草料场,却忽略了那句“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用职务来约束林冲,用失职来害死林冲,才是他们绝户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