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
丈夫的邻居妹妹在赶来的途中遇到泥石流,生死不知。
他带着我挖了一天一夜,
却在找到人后将我遗弃在山区,
他说,“活该你也尝尝这滋味。”
邻居妹妹被砸成了傻子,智商只有八岁。
所以他将我绑在身边,活活折磨。
他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就该我来赎罪。
可后来,我死了,
他却后悔了。
……
1
去往山区的车上,宋璟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缩在座位后面一言不发。
从得知苏璃在山区遇险失踪到现在已经八个小时,
我们都清楚,八个小时意味着什么。
苏璃是宋璟年的邻居妹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可我知道,苏璃对他的感情不一样。
婚礼开场前,他接到了苏璃最后的讯息,
“阿璟哥哥,救我。”后面跟着一个定位。
宋璟年二话没说,脱了西服就走,
我不放心他,便一起跟着来了。
而我们的婚礼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看他有点恍惚,我从包里拿出了毛毯,递给了他。
“啪”的一声,他将毛毯打落在地,
“姜岁,苏璃都失踪这么久了,你还能这么淡然?”他睁开眼盯着我,眼神里的凶狠,看得人有些害怕。
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苏璃是来参加婚礼的途中遇到了泥石流的,
可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担心。
“你别着急,苏璃一定会没事的。”我压着心里的委屈,轻声开口。
他继续盯着我,目光犀利,“如果不是你,小璃就不会遇到危险。”
我怔住了,身体像被打了麻药一般,无法动弹,
将婚礼提前是我一意孤行,可他又何尝不知,结婚那天,是苏璃的生日。
让我完全不计较,我做不到。
到山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搜救队正在紧张搜救中,
宋璟年直接冲进了废墟中,埋头苦挖。
搜救队长叹了口气,“那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吧,他太太?”
他的太太,是我。
可这句话,我一点都说不出口。
“姜岁,还不过来挖。”
宋璟年在远处唤我,我立马跟了上去。
我趴在废墟边上,徒手不停地挖,挖了好久,
泥土的土腥味和手上的血腥味混在一起,让我差点吐出来。
一扭头,宋璟年的双手鲜血淋漓,
我回车里拿了瓶水,顺便带了外伤药,
还没开口,宋璟年黑着脸瞪着我,“挖不到人,你也就别回了。”
我连忙退了两步,手中的纱布滚落在地,
忽然,搜救队那边有了动静,随后从废墟中将人挖了出来。
宋璟年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废墟,一边挖,一边哭着说,“小璃,哥哥来救你了。”
苏璃颤抖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阿璟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心里五味杂陈,可理智告诉我,这只是救援,苏璃遇险了,他担心是正常的。
我起身过去帮忙,却被他直接推开,“滚开!别动她。”
他抱着奄奄一息的苏璃上了车,半点没回头。
我唯唯诺诺的跟在后面,刚准备开门,却听着“咯噔”一声,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车门反锁,
我一脸不解,“璟年,你什么意思?”
他冷笑一声,“她受的苦,活该你也该尝尝这滋味。”
我愣在了原地,任凭我怎么拍打车门,他依旧无动于衷。
直到宋璟年的车消失在黑夜尽头,
我终于相信,他抛下了我。
2
我和宋璟年的新婚之夜,真叫人难忘。
我始终不敢相信,为了个外人,他会将新婚妻子扔在荒无人烟的山区。
往事渐渐被勾起,或许,苏璃从始至终就不是外人。
宋璟年和苏璃从小青梅竹马,
见家长那天,苏璃也在,
当着我的面,她娇滴滴地靠着宋璟年的肩膀,搂着他的胳膊,
“阿璟哥哥,有了女朋友,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话还没说完,苏璃两眼满含泪水,那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落下,看得真叫个心疼。
宋璟年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轻声安慰着:“小璃放心,不要谁,哥哥也不会不要你的。”
而我像个局外人。
吃饭中途,苏璃突然难受起来,因为我给她的那碗粥,
宋璟年朝我发火,“她坚果过敏,你怎么也不知道问问啊。”
可,她又没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宋璟年把她送到了医院,所幸送得及时,没什么大事。
但这场家长见面算是搞砸了。
那次之后,我和宋璟年冷战了好长时间。
临结婚前,我和宋璟年在婚纱店试婚纱。
苏璃又来了。
她说她也想试试,
而她,和我选了同一件。
她欣赏着镜子中的自己,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宋璟年的身上。
她笑着开玩笑,“阿璟哥哥,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
宋璟年急了,抓着她就问,“你要是敢随便找个人结婚,你信不信……”
“你都要结婚了,还管我,我又不是你的谁。”
两人在婚纱店打闹起来,我都插不进嘴。
临走前,婚纱店的员工在背后窃窃私语,
说感觉宋璟年和苏璃才是一对儿。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后来我问宋璟年,“以后你能不能离苏璃远一点,我不喜欢她。”
他笑着安慰我,“岁岁这是吃醋了?小璃是我妹妹,我当然照顾她了。”
可是,他对苏璃,好像早就超过了兄妹之情。
思绪渐渐被拉回,我才发现自己刚刚是昏过去了。
凌晨的山区寒风肆虐,我全力裹紧冲锋衣,寒意还是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我从废墟中捡了一些树枝,想要点火取暖,
猛地才想起打火机还在车上,而车早就被宋璟年开走了。
心底的火气一下子爆发,我一脚踢开了堆好的树枝,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我将手缩进口袋里取暖,然后摸到口袋里仅存的一块巧克力,
然后不顾一切地撕开包装袋,掰了一小块塞到了嘴里,又将剩下的塞回了口袋。
昏昏沉沉的,我不知道自己晕了多少次,又醒了多少次。
那块巧克力,成了我最后的希望,冷到受不住,我就掰一块含在嘴里,
可直到最后一块被吃完,都没有人来救我。
我想,自己可能快死了吧。
迷迷糊糊间,黑夜尽头一点光亮越来越近,
我好像看到有人来了。
他在叫我的名字。
宋璟年,是你吗?
想到了什么,我摇了摇头,冷笑一声,
他现在应该陪着苏璃吧,我算个什么东西。
可我们怎么走到这个地步了。
3
再睁眼时,我看到了病床前的男人。
是那个救援队长。
问了他才知道,昨晚,他们接到任务上山救人,结果碰到了我,于是把我带回了当地医院。
看我醒了,他赶忙过来询问,“你身体还很虚弱,别动。”
“找到你时,你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再迟点,你就死了知道吗?”
我闭着眼,一言不发。
这不就是宋璟年想要的效果吗?
苏璃被埋的那十几个小时,也是这么过来的吧。
见我没搭理他,他照旧喋喋不休地讲着,“这么个大活人,你怎么会被落在山区啊。和你来的那个男人呢?就那么走了。”
可我哪是被落下的,我明明是被宋璟年抛弃的。
我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起身,眼前猛地一片漆黑,差点一头扎在地上。
他搀着我,一脸关心,“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从诊所出来,我扶着墙颤颤巍巍地往大路上走,
好不容易拦了辆车,叫人把我捎回城里。
到家的时候,婆婆正在家里收拾东西,
见我回来,黑着个脸,“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跟我去医院。”
我点了点头,“妈,我洗把脸,很快的。”边说边往卧室走去,
婆婆抬手将我拦下,不耐烦地说着:“洗什么洗,又不是去走秀。”
我顿了顿,直接跟着婆婆去了医院。
临进门前,我抬手抹了抹凌乱的发丝,让自己看起来能精神一点。
病房里,苏璃还未苏醒,丈夫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见我来,他皱了皱眉,“这么晚才来,你去哪儿了?”
我怔了几秒,不是你把我扔在山区的吗?
这么快就忘了?
婆婆和丈夫忙活着照顾苏璃,他猛地扒拉开我,“死人一样占地方,去把这些衣服洗了。”
我嗯了一声,端着洗衣盆出了病房。
刚走到洗衣房,只觉得浑身无力,双腿泛酸,
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很快便没了知觉。
再醒来时,闺蜜许曼守在我床前,
见我醒来,她抱着我就哭,“岁岁,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我作势就要下床,却被她拦了下来,“放心吧,宋璟年现在根本没空管你,所有心思都在他刚醒的小青梅身上呢。”
我猛地一惊,苏璃已经醒了?
这倒算一个好消息。
但是,由于头部受到重创,苏璃的心智停留在了八岁。
身边的许曼越哭越厉害,身旁的纸巾被她抽去了大半。
还没来得及问,医生走了进来,
绷着个脸,严肃地说着:“她本来就有哮喘,现在又在山区冻了一夜,肺部感染严重,怕是……”
所以,我是快死了吗?
许曼冲上前抓着医生就骂,
我轻唤了一声,“曼曼,别闹了。”
医生走后,我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下了床,许曼立马将我扶着,“你要干什么?”
我冷笑一声,“衣服还没洗呢?”
“人都快没了,还洗什么衣服。”
最后,闺蜜帮我洗了衣服,跟在我身后回了病房。
正巧碰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宋璟年,
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洗个衣服而已,跑外太平洋去了?”
闺蜜冲上去就要打他,“宋璟年,到底谁才是你老婆,你知不知道,岁岁也病得很重。”
宋璟年忽然大笑出声,“我看她好得很,再说就算是病了,那就当是为苏璃赎罪吧。”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