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州城郊秋月惊(4)(林呐

半蕾衡水 2024-04-01 00:27:23

夜渐渐黑了。从支开的窗户朝外望去,高高的秋空中,那些灰黑色的云团,被凉风吹得向东飞扬,却总觉得是那轮明月在云层中朝西飞行。可是谁还有心来欣赏这深秋月色呢!彼此间都以淡淡的话语来等待着电台上同志们的到来。在闲谈中间,我问了通讯员的姓名,但现在仅记得他姓张,名字早巳忘得一干二净了。

赵台长年约二十三、四岁,原是分区司令部电台的副台长,收发报的技术纯熟,能写善谈,还有一手刻图章的技能。报务员赵煜同志二十来岁,身材修长,从事报务时间虽不算长,但收发报技术并不差。他们来后方工作虽然已有几个月了,但长期在前方养成的战斗作风,依然没有丝毫改变,接到便条不久就和译电员一起背着电台、电池及日常用品高高兴兴地来到冯村副家的西屋里。大家还没坐稳,那个姓张的通讯员就立起来慢慢往外走,他见冯村副望着他似乎要问什么时,就低声说:“我到茅房去一下。”赵台长他们望着这个陌生人走了出去,我看大家有点纳闷,就说:“这是分区来的通讯员。”并指着桌子上的信对大家说:

“王司令员和刘主任来信了,你们看看吧!”于是大家先后围到八仙桌前,几个脑袋挤在灯下看起来。赵文海同志看完后,猛抬头望着我,颇为惊诧地说:“不对呀!”

我问:“怎么了?”

他说:“司令员的名字怎么写错了?应是先,不是宪!”

我说:“不会是秘书的粗心大意吧?”

他说:“不会,戳子也错了呀!”

我说:“分区几位首长新刻的戳子,我不久前在政治部见过的,全是隶书,大概还没有启用,这可能是旧戳子吧!”。

赵文海同志说:“刘主任的戳子我不清楚,王司令的旧戳子是我亲自刻的,这个戳子有问题。”

经他这么一说,李亚彬的形象立刻闪现在我的眼前。接着又听报务员赵煜同志说:

情况也不对,信上说前方的电台今天早上出了故障,可是今天早上我还听到前方电台呼号哩!”

赵煜同志的话刚落,那个姓张的通讯员返回来,并且非常稳重地坐到炕沿上望着我说:“准备好了吗?天已不早了,咱赶快出发吧!

在他进门之前,我的心脏本来已经跳得很厉害,听他又这么一说,心脏跳动的声音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我们这群手无寸铁的人们,当着这位腰间挂着盒子枪的不速之客,该怎么办呢?事情已无法再研究,彼此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这时我望了望靠着隔山门框听大家说话的冯村副的儿子,灵机一动,迈步向外走去。当我走到他身边时,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并递了一个眼色给他。这位机警的青年立刻随我走出来。到了院子里,我在他的耳边简单明了地说:“告诉你,屋里那个通讯员是个敌人,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咱俩回到屋里,我借口天凉了上炕去关窗户,趁机把他拖住,那时你用力扑过去……”他勇敢地答道:“好!”可是话音未落,那个不速之客又从屋里走出来。于是我这仓促应付计划,立刻化为泡影。屋里的同志们也尾随他走出来,从大家的神色上,行动上使人感到空气已经变得十分紧张。那位不速之客,可能慑于我们人多之故,好象也没有刚才那么平静了。他虽然带着盒子枪,可是他的手连枪托也没敢摸一下。当赵文海同志走到我跟前时,已没法跟他交换意见了,只用手势告诉他紧紧跟着那个家伙,由他上前掐那个人的右胳膊,我掐那人的左胳膊。赵文海同志点了点头。和他走在一起的赵煜同志也一望而知,不声不响地紧紧跟在那个家伙的身后。转眼工夫,大家走进了那个连接东西两院的黑屋子里。还没等我和赵文海同志动手,只听嚓的一声,赵煜同志已经把那个人的盒子枪抽出来,那家伙惊魂未定,又被我和赵文海同志抱住并厉声喊道:“他妈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煜同志又加了一句:“不说实话我立刻枪毙你!”

我真没料到,这个所谓张通讯员,竟然用颤抖的声音清楚地回答说:“我是个特务!”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推推搡搡把他弄到前院。当我们再问是谁派他来时,他直言不讳地说:“李亚彬!”

我立即招呼大家:“找绳子,捆!”这个特务张说:“我知道八路的政策是坦白从宽,不杀俘虏。你们快跑吧!别捆了。“日本人很快就会来的!”

大家纷纷喝道:“胡说,捆!”特务张赶紧说:“鬼子和伪军都在村南口的柏树坟里埋伏着,单等抓你们哩!进村的就我们两个人,那一个没进屋,就坐在这里等着(他指着墙根的几棵木材说),刚才我装着解手出来,就是叫他回去报信的。我对他说:已经找到了,马上就来,叫他们做好准备……快跑吧!”

我们听着说的有理,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冯村副及其家里人说:“你们也躲一躲!我们回头再说吧!”冯村副说:”你们快走吧,别管我们了。”我们一行人就这样匆匆忙忙地离开冯村副一家人走了。为防止这个特务分子逃走,我拧着他的左胳膊,赵煜同志把刚缴获来的二把盒子,顶上子弹,张着机头,枪口紧紧对着特务张的后脑壳,顺着大街朝东跑去。

跑向什么地方呢?往南跑吧,据这个特务张说,敌人正在村南口埋伏着,不能。往西跑吧,出村几里地就是西阳台据点。往北跑吧,问题就发生在北边的东安庄啊!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地往东跑起来。跑了不多远,又想起一个新问题:“敌人到底埋伏在什么地方呢?”于是我叫大家停止前进,指着特务张的鼻子说:“我问你,敌人到底在哪里?”

“在村南的柏树坟里!”

“村东有没有?”

“没有!”

“村北有没有?”

“没有!”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说一句瞎话你毙了我!”

这时赵煜同志举起盒子枪,敲着特务张的脑后背厉声喝道。“听着,你要有半句瞎话,我可就开枪了!”

特务张说:“全是实话。”

我想:“信上既然说叫我们今晚到风凰池去,南口的柏树坟是必经之路,所以,敌人在南边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又一想:“敌人是诡计多端的。特务分子的话,怎么能信呢?可是不信又该怎么办呢?”于是我又警告他:

“你听着,现在我们出北口往北跑,我可告诉你,前边如果发现了敌人,可先打死你!”

特务张说:“是!”

于是我们几个人押着特务张跑到十字路口,从小土地庙跟前往北拐,安然地跑出东阳台。

来源:英烈选——衡水地区抗日斗争故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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