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大萝卜缘何横死家中?1995年天津5.14重大杀人抢劫案侦破始末

运鹏谈国际 2023-10-21 10:53:00



1995年5月15日21时30分,天津市公安局河西分局刑警队接到报案:友谊路荷园里1门2号605室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名男子被发现死在室内。接报后,河西分局刑警队的刑侦和技术人员立即出动前往现场。15分钟后,天津市公安局五处的技术人员以及法医也陆续赶到现场。

现场——友谊路荷园里1门2号605室系一套两室一厅的单元房,死者——天津市水晶宫饭店综合部副经理蔡某良身穿白色汗背心和短裤,赤着脚,头朝南脚朝北趴卧在客厅南侧的单人沙发和东侧的三人沙发之间的地毯上,靠着一只木质茶几。头部着地处有大量的血迹流出并渗透了地毯,在尸体的后背上搭着一只白色的乳罩和一条白色的餐巾,在头部后脑勺和腰部上还各放着一只带有血迹的拖鞋。

上两图:正在现场勘查的刑侦技术人员

尸体旁边的木质茶几上放有一只装有白色粉末的白色塑料瓶,还有少许粉末被洒落于茶几和地毯上。南侧的单人沙发上有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宝贝亲你,永远爱你,吻”的字样,并印有六枚口红唇印。

在死者的卧室中,警方在梳妆镜台上发现了一盒已经打开的避孕套,床前的地板上躺着一只被撕坏的肉色乳罩。

现场室内散发着大量的风油精气味,门窗完好,陈设整齐,没有任何搏斗痕迹,技术人员除了在单元防盗门的锁孔内发现一截折断的钥匙外没有获取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案犯很明显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和能力。

法医对蔡某良的尸体进行了检查,发现死者头部有九处钝器伤,其中两处深至颅脑,颅骨粉碎性骨折,直接死因被确定为颅骨遭受钝器连续击打导致颅脑严重损伤和大出血引发的休克。尸体身上没有抵抗伤,说明死者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袭击的。根据尸体尸斑状况看,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是约在48小时之前。

根据死者的姘头之一——水晶宫饭店总机接线员李某说,死者随身携带的“大哥大”和钱包不见了;但家中的洋酒、古玩、字画等贵重物品都没有丢失。

老照片,使用“大哥大”的男子

根据群众查访得知:死者蔡某良在妻子叶某于1989年出国后一直独居一室,除了本职工作外还经常干一些倒卖字画的勾当,因此经济条件比较优越,坐拥几十万的家产,平素随身携带着几千元的现金,出手极为阔绰。所以经常勾搭各式各样的女性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私生活极为腐化,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还染上了赌博和吸毒的恶习。

邻居反映:死者在5月12日23时和两男一女下楼出了单元门,当时看他们的样子很正常,还有说有笑的,彼此之间十分熟络的样子,没有任何异常,死者还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去塘沽谈生意。

荷园里的门卫反映说:蔡某良在5月13日凌晨1时进入荷园里,这是最后一次有人看到活着的蔡某良。

蔡某良的“姘头”李某说:“5月12日10点左右,我正和蔡在他家卧室‘那个啥’的时候,有人敲门,蔡很扫兴,但还是起身穿衣服去开门,进屋的是个我不认识的男的,蔡把那男的迎入客厅,谈了约一个小时后那男的离开了,蔡对我讲:这个男的和另一个警察找他谈倒卖汽车和字画的事情,夜里要去一趟塘沽。”

根据现场勘查、尸检和初步访问后掌握的情况,由市局五处与河西分局刑警队组成的专案组连夜在河西分局召开案情分析会,会后得出如下共识:

1、案发时间应该在5月13日凌晨2时左右,应该是死者从塘沽返回家里不久。

2、现场门窗完好,案发当时也没有人听到任何响声,死者穿着随意,分析案犯和死者关系密切,应系熟人作案。

3、现场散有大量的风油精气味,应该是为了防止警犬嗅闻,说明案犯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且对公安机关的办案方式有一定的了解。

4、现场遗留的乳罩、避孕套和白色粉末说明凶手掌握死者的平素习性和隐私,故意伪造成情杀或者贩毒被杀的假象,说明凶手对死者的情况极为熟悉。

5、现场没有翻动迹象,除了死者的“大哥大”和钱包外其余贵重物品都没有丢失,说明犯罪分子有一定的预谋,很有针对性,不是一般的“狗烂”(天津人对流氓、无赖或者比这两者更不堪的人的蔑称)。

6、死者身强体壮,但却没有任何反抗迹象,判断犯罪分子应是趁死者不备将他杀害。

7、从作案手段看,凶犯心狠手毒,应是对死者有较深的仇怨。

分析认为,这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杀人案,犯罪分子应为两人或两人以上,有一定可能是两男一女,都与死者相识,熟悉死者的情况;两名男子中的一名很有可能是警察。根据死者生前作风轻浮,家庭情况富裕的情况,专案组制定了从死者生前的关系人、尤其是姘头入手进行全面调查,尤其是以5月12日和5月13日来找死者的两男一女为重点,从中发现案犯踪迹。

5月17日,专案组查明了5月12日23时和蔡某良一起出去的两男一女的身份——三人均系吉林省延吉市某公司的业务员,和蔡某良只是一般的业务关系,和蔡某良没有其他恩怨,既没有杀人动机也没有杀人时间,这一条线索也就是断了。

随后,专案组对包括李某在内的与蔡某良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十四名女青年逐一进行排查,发现这些女青年都是所谓的“开放型”女性,在和蔡某良的交往中只是出于各取所需的“动物本能”,并不存在情感或者财物上的纠葛,在案发当时也都有过硬的不在场证明,因此被一一排除了嫌疑。

与此同时,另一路侦查员根据死者的通讯录以及电话录音中涉及到的四百多名死者生前的关系人员进行逐一走访,从中排查出三个重点嫌疑对象:

首先是死者的妻子叶某,她1989年和死者结婚后就去了美国留学,学成回国后在上海的一家合资单位供职,和死者事实上长期分居,导致没了感情,回国后夫妻俩就一直在闹离婚。根据叶某所说,蔡某良在离婚条件中提出几万元的“精神损失费”的要求(当时女方向男方要“青春损失费”的不少,但少有男方向女方要求“精神损失费”的),致使叶某对死者极为不满,警方怀疑叶某有雇凶杀夫的可能。

其次是死者的姘头之一的白某的前夫邢某,他曾经在1994年初和死者一起倒卖过汽车,对死者比较熟悉,但死者翘了他的前妻后对死者怀恨在心,有强烈的作案动机。

最后时死者的姘头之一的李某的丈夫王某,此人知晓妻子和死者有不正当男女关系,5月13日一夜未归,说是去北京出差,但经过查实他在那天并没有去北京,警方认为其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时间。

可是经过五天的排查核实,这三人都不具备作案时间和作案条件,全部被排除嫌疑,侦破工作也一度陷入僵局。

为了稳定军心,专案组及时召开新的案情分析会,结合新的走访结果认为:蔡某良生前人际交往复杂,又极好吹嘘,领居反映他曾多次带人来家中赌博,往往一赌就是通宵达旦。不过,有关她是否吸毒的事情查访对象都表示没有亲眼所见,都是道听途说的。现场遗留的粉末经检验是淀粉,并不是毒品,因此死者参与吸毒贩毒的可能性被排除,应该是凶手伪造的假象以干扰侦查方向。

此外,死者除了“大哥大”和钱包丢失外,家中其他财物丢失情况不详,因为死者常年独自居住,他到底有多少钱财除非是关系极为密切的朋友别人很难知道底细。所以,专案组决定在暂不否定仇杀灭口的情况下将工作重点转移到熟人图财害命上,对之前按照仇杀排摸出来的百余名嫌疑对象全部重新排查一遍。同时,对死者生前的工作单位进行深入细致的走访。

……

水晶宫饭店餐厅女服务员倪某在接受查访时提供了一个情况:4月上旬的时候,曾经在餐厅门前等生意的出租车司机“小颉子”来找死者,他们在死者的办公室里密谈了很久。

专案组根据这一情况查清了“小颉子”的身份,确实是一名个体出租车司机,真名叫赵志颉,因为经常在水晶宫饭店门口招揽生意而和死者一来二去熟识起来。经深入排查发现:赵志颉曾在1994年5月26日伙同原李七庄中队民警赵伟持枪威胁他人而被和平分局收审,8月11日被劳教,而赵伟则在9月10日被开除公职。目前两人还在收押状态。

随后,专案组将赵志颉和赵伟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并通过工作掌握了如下线索:

1、赵志颉和死者相识后,经常去死者家赌博,对死者的经济情况和家庭情况比较熟悉,又经常拉死者的各种“红颜知己”去死者家,完事后又去死者家把人接走,所以对死者的隐私比较了解。

90年代的个体出租车

2、赵伟在1994年曾经借款15万元给其女友王某某做生意,但王某某拿钱后却人间蒸发,赵伟找不到人,但债主却逼着赵伟还钱,所以赵伟手头紧张,急需用钱。赵志颉的经济情况比赵伟稍好,但因为赌博输多赢少,所以也常年处在入不敷出的情况。

3、赵志颉和赵伟在1994年5月4日在河北白沟购买了一支五连发的小口径运动手枪,然后结伙去敲诈某制衣厂经理未果而吃了官司,两人供述的作案过程和专案组在死者家的勘察结果有一定的相似性,只不过一个属于既遂,一个属于未遂。

4、赵伟在5月的时候多次脱岗,去向不知;而赵志颉的妻子也证实赵志颉在5月中旬的一天晚上一夜未归,两人都可能占有作案时间。

5、赵志颉的特征与死者姘头李某描述的5月12日10点来找死者的男子的情况比较吻合,而死者又对她提到了还有一个男的是个警察,就又跟赵伟当时的身份对上了号。

6、案发后,赵志颉以去温州上货为由离家。但是当他被收审后却供述说没有去温州,而是直接跑去了深圳待了半个月,离家的时候没从家里拿钱走,期间也没有向家里要过钱,那他在当时消费水平和物价远高于其余城市的深圳是怎么过这半个月的?

据此,专案组认为,赵志颉和赵伟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在9月8日将正在青泊洼劳改农场劳教的赵志颉和赵伟拷回分居突审,只用了两个小时就让两人彻底缴械投降。

1994年3月以来,赵伟的女友王某某骗走15万元并人间蒸发后,赵伟在4月底将此事告诉他的发小赵志颉,两人认为这是王某某和与她做生意的联泰制衣有限公司经理蔡某军相勾结诈骗钱财,于是决定找蔡某军要钱。

5月4日,两人到白沟买了一支小口径运动手枪,5月7日晚上将蔡某军骗出后威逼他还钱,赵伟还朝天开了一枪加以恐吓,蔡某军再三表示这事和他没关系,他也被王某某骗走了20万元货款,他也在到处找这个女人。赵伟和赵志颉只好作罢离开。

不甘心的赵伟又问赵志颉哪里能搞到钱,赵志颉就提到了死者蔡某良,说此人又有钱又爱赌又爱玩女人又爱吸毒(这个是道听途说的),还倒卖字画。于是两人就合谋准备以倒卖字画为名接近蔡某良并对他实施抢劫。为此他们准备了一幅旧的赝品字画,以及榔头、手套,风油精,淀粉等作案工具。并在5月12日去了一趟蔡某良家以谈字画生意为由踩好了点。

5月14日9时15分,两人携带作案工具骑着两轮摩托车来到蔡某良家敲门入室,趁着蔡某良看字画的机会,赵伟突然从身后用榔头猛砸蔡某良头部,蔡某良当场死亡。

90年代的两轮摩托车

随后两人戴上手套在室内仔细翻找财物,赵伟特意嘱咐要仔细小心,翻过的物品要放回原位。

一番翻找,总共找到现金23000元以及高档手表,照相机,随身听,录音机,大哥大等便于携带的贵重物品,物品总价值超过50000元。随后,两人将乳罩、避孕套、情书和淀粉对现场进行伪装,伪装成奸情杀人和吸毒致死的假象,然后将现场的痕迹擦干净后又用风油精对现场进行破坏,最后锁好防盗门并故意拧断钥匙后逃离现场,将作案工具抛弃在河西区体院以北的卫津河内。

5月20日,赵志颉逃至深圳花天酒地了半个月,回来后不久就因为联泰制衣经理蔡某军向公安机关报案赵志颉和赵伟对他实施敲诈勒索,两人随即被天津市公安局和平分局收审并劳教直到蔡某良案查到了他俩头上。

至此,本案真相大白,赵志颉和赵伟最终因抢劫罪被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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