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哪里是在写信，他是在写一本叫做《心路》的书。

小宝的父母（十四）

妞妞，人除了吃喝这些天生的本能外，其它一切生存能力，都是后天学习养成的。

我们知道：没有人生下来，什么都会。连神仙也不能。神仙只是比凡人多了一点神力而已。如身轻如燕，腾云驾雾……所以，孙猴子也要学艺。

“这哪是一封信？这是一本叫做《心路》的书。”

讲述者笑着对听者说。

这个甄傻瓜对自己心中的妞妞一一剖析着自己的心路历程。他写到：人们常挂在嘴边的“尊老爱幼”也是人的本能加上成长过程中，耳闻目睹后，自然而然养成的一种德性。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何况高等智慧生物——人的孩子。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爱的土壤上，即使是小草，也“芳草碧连天”清新娇美。

“这甄傻瓜看来读过不少书，还真有点文艺范。”

女子笑着对好友讲。

信中他写了一件趣事。

……记得在一次朋友间的聚会上，因为你告诫过我，不让我和你套近乎，所以我去后看见了你，虽然心里非常高兴，但也没有像对待其他朋友一样，去跟你打招呼。只是远远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看着你，而且还要装出十分随意的样子。

从你们那个方向传来的，热气腾腾的嘈杂声中，我猜想你们在议论什么。可具体是在议论什么？由于相隔的距离较远，听不清楚。

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什么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根本就不科学。古人的文章怎么了？古人的文章就没有错？我看肯定有错。而且错误还不少。因为那时候科学不发达。”

听到这个声音，我就笑了。

这是你的声音。这个声音如果平静而含有笑意，那么字字句句的音节就像悦耳的民谣一样动听。可是，如果这个声音没有笑意，或者竟带几分火气，那么，它不论是高还是低，是急还是缓，都夹带一种四川人爱吃的酸辣萝卜干的气味——又脆又香又辣。

一阵快乐的笑声响起。

看来，人美，发脾气也招人喜欢。

那天晚上，听见了你说的这段话后，我倒仔细认真的想了想……人之初，性本善……《三字经》……

我同意你的观点。因为“那破壳而出的孩子，确是一个真正的，纯真的糊涂人”是我早下的定论。只是从今后我要再加上一句：无善恶之分。

逆子恶童什么时代都有。

究其原因，我觉得有二：一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二是榜样言行的诱发歪导。

我讲个例子给你听。

我家住着的大院里有一户人家，男的在工厂上班，女的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他们家有四个孩子。老大老二是女孩，老三老四是男孩，老三和我是同班同学。

这家的女主人，长相端庄秀丽，说话慢条斯理，办事温婉和气，且写的一手好毛笔字。她那笔字——不仅是我们大院里绝无仅有的，在我们居住的那一带也是绝无仅有的。听街上老人讲，女主人的父亲是旧社会里的一个落第秀才，是教有钱人家孩子的利塾先生。

这样人家的女儿，怎么会嫁给一个普通的工人呢？

原来她先生，旧社会是一个警察。解放后，不知什么原因，改行进了工厂，当了一名普普通通的职工。

我同学的这个父亲，身材魁梧，高鼻大眼国字脸，神形俊朗。见人更是未及开口满脸笑，从未见他大声吼气骂孩子和贬低自己家的女人。是我们这个大院里女性们，交口称赞的模范父亲和丈夫。

可这个人是个典型的两面人。是那种笑里藏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这是我无意间看见了一件事后发现的。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我母亲，母亲听完后说了一句经典的名言：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且再三嘱咐我，这件事不要和邻居们讲，以免引起纠纷。只是以后我们家离他远点，少跟他家孩子来往。

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我告诉你。

那天，我因为闹肚子没有去上学，在家里休息。下午，大院里大人们上班，大孩子上学，剩余两个老太太，一个老爷子各在各自的屋里闭目养神……一个闹腾，烟火气十足的大院安静了下来。有三、五个不到学龄的孩子，在大院天井中玩耍。男孩打溜溜球（一种用手指弹射玻璃球的游戏），女孩跳房子（用粉笔在地上画方格图形蹦着玩）。我趴在家里靠窗的书桌上，拿着一支铅笔在画画。

突然，我听到我那同学弟弟的哭喊声：“拿来，把我的溜溜还给我。你抢我的溜溜干啥？”

“你的？这是你应该给我的。你输了，你就得给我溜溜。不然，那把你刚才赢我的都还给我。”这是隔壁院子强强的声音。

“拿来，把我的溜溜拿来。”

“啪”一声响，不知谁打了谁一巴掌。我站起身，往窗外看。这时，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我看见我同学他爸，从家里走出来……想来，那天他可能是上夜班，白天在家睡觉。

我同学他弟弟一看他爸来，马上哭喊着抱住他爸的腿说：“强强抢我溜溜。我要，他不给。还和我打架。”

他爸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照着强强脑袋，狠狠甩了一巴掌。嘴里还恶狠狠的说：“哪来的野种，敢跑到这个院子里撒野，还敢抢东西？把东西还给他！不然我打折你的腿。”

“呜呜呜……呜呜呜……输了还赖账，大人打小孩，我去告诉我奶奶去。”强强哭着跑了。

这时，有个小黄毛男孩，指着我同学的弟弟说：“是他先动手打的强强。他输了，不给强强溜溜，还打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打强强啦？你再瞎说八道，小心我搧你。”

小黄毛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大人，吓得再不敢吱声。

“是哪个大人这么不讲理呀？你家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啊！仗着你人高马大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来来来，让我老太婆来尝尝你巴掌的滋味。”

哭的一抽一抽的强强手牵着——拄着拐杖的奶奶走进院子。

“哟，这不是王家老奶奶吗？哪个大人打孩子呀，没有的事。两个孩子打溜溜撕扯起来，小孩子家一会哭一会笑，两分钟不到又滚到一堆了。奶奶别生气，别生气。我上夜班呢，在家睡觉。这不，听见闹声出来瞧一瞧。”

强强奶奶白了我同学他爸一眼，嘴一撇说：“我就说呢，哪有个大人和孩子们一般见识的。”

“好啦好啦，别哭啦，好孩子。刚才伯伯问了这些孩子，是我家老四不对。他输了还赖账。伯伯说他了。喏，他欠你一个溜溜，伯伯给你三个，算是替他赔个不是。行不行？强强。”

我同学他爸一脸慈祥的笑着，伸手从他小儿子口袋中掏出三个溜溜珠塞到强强手里。

我从窗口看到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有点恶心。嘴里突然冒出一句——对我同学父亲大不敬的话：人模狗样。

后来我这同学的弟弟，初中毕业就混迹于社会。一次伙同几个人偷盗一科研单位的电缆，破坏了科研单位的高端设备，被抓后判刑五年。因为年纪小，这是判的最轻的。

你说这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榜样的力量？许多大人自觉不自觉，成了孩子们的路标。

有天生的坏种，天生的恶魔吗？这个事我也想过。可我没想明白。天生的东西太玄妙了。把这个难题留给科学家吧。世上有的是聪明的大脑，有的是玄学大师，有的是供养着无数天国孩子寺庙，这个问题留给他们吧。

我只希望大人们，少干预孩子的生活。尽到为人父母抚养的责任和义务就行了。人生的路，该让孩子们自己走。

一个人，没有权利，决定另一个人的道路该怎么走。

他最多可以，以自己看到的，听说的，经历的事情作例，告诉另一个人，当你这么走时，可能会遭遇到什么。然后，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别人。

可世界上这样的人太少了。越是亲近的人，越想干预你的生活。

往往第一个干预你生活的人，就是你的父母。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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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作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