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李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李建国，是浙江临海县青田村的人。1985年那会儿，我刚从部队退伍回来，在村办砖厂做会计。说起那时候的日子，还真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青田村靠着钱塘江支流，村里人大多以种田为生，日子过得清贫但踏实。每天清晨，炊烟袅袅升起，鸡鸣犬吠，阳光穿过薄雾洒在青瓦房上，倒也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那年夏末的一天，村里来了个新来的女教师，叫苏雨晴。记得那天我正在砖厂核算账目，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探头一看，只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年轻姑娘，像是在指路。

那姑娘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提着个皮箱，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个子不高，但气质清新，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小苏老师，学校在那边！”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

我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哼”的一声，吓得我差点把算盘打翻。回头一看，是王招娣端着个水桶站在那里，瞪着大眼睛看我。

说起王招娣，那可是我们村出了名的“母夜叉”。她比我小两岁，从小在江边长大，生得身材高大，性格火爆。村里人都说她长得像男人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说话声音像打雷。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也没人敢上门提亲。

“看什么看！账不用算了？”王招娣没好气地说道，转身哗啦啦地把水倒进了菜地。

我赶紧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可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村口瞟，看着苏雨晴提着箱子，跟着孩子们往学校走去的背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天清晨，我都能看到苏老师穿过村子去学校。她走路很轻盈，像是春天的柳絮，飘飘悠悠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总是不自觉地算着时间，等着看她经过。

有一次，学校的桌椅坏了，校长托人来砖厂找我帮忙。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背着工具箱就去了学校。

“谢谢你，李大哥。”苏老师站在教室门口，笑盈盈地对我说。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像是春天的细雨。

我一边修着桌子，一边偷偷看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晕中。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可就在这时，教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我回头一看，只见王招娣端着个饭盒站在门口，目光冰冷地看着我们。

“你妈让我给你送饭来。”她把饭盒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那天之后，我总觉得王招娣看我的眼神更凶了。每次在村里碰到，她都是冷着脸从我身边走过。我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只当她一向就是这么个性格。

日子就这样过去，转眼就到了八月底。那几天，天气闷热得厉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气象台说要来台风，村里人都在忙着加固房屋，准备防汛。

那天傍晚，天空阴沉得可怕，乌云压得很低，像是随时要塌下来似的。我在砖厂收拾完账本，准备回家。刚走到村口，就看见苏老师急匆匆地往学校跑。

“苏老师，要下大雨了，你去哪儿啊？”我赶紧喊道。

“我的教案落在学校了，明天要用！”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看着天色，心里直打鼓。这时候去学校，太危险了。学校要经过一座木桥，那桥年久失修，平时走都要小心，更何况是在台风天。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许多，撑着伞就追了上去。等我追到木桥边，就看见苏老师已经走到桥中央了。

“苏老师，你等等！”我大喊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夹杂着大雨，把苏老师的伞都刮跑了。我眼看着她在风雨中摇摇晃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一声巨响！木桥的栏杆断了！

“啊！”随着一声尖叫，苏老师掉进了湍急的江水中。

我想都没想，扔掉伞就跳了下去。冰冷的江水瞬间包围了我，耳边只剩下水流的轰鸣声。我拼命地游向苏老师，可是江水太急，浑浊的水让我根本看不清方向。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大力把我拽了一把。我努力睁开眼，隐约看见一个身影迅速地游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已经快要沉下去的苏老师。

那人的动作很专业，三两下就托着苏老师游到了岸边。等我也被拉上岸，这才看清，救我们的竟然是王招娣！

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是我和苏老师，像两只落汤鸡似的，瑟瑟发抖地坐在岸边。

王招娣二话不说，先是检查了一下苏老师的情况，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有愤怒，有担心，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是不是傻？”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抖，“你明明不会水，为什么要跳下去？”

我愣住了。我从来没见过王招娣这个样子。

“这辈子，你只能娶我！”她突然大声说道，声音在风雨中格外清晰，“因为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不仅炸懵了我，连赶来救人的村民们都愣在了原地。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原来招娣会水，是因为她以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招娣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天晚上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青田村。都说王招娣是个暗恋我多年的痴情女子，平日里对我凶巴巴的，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感情。

苏老师第二天就请了调动，说要回城里去。走的时候，她对我说：“李大哥，有些看似柔弱的女子，未必就能给你幸福；有些表面凶悍的人，或许才是真正会珍惜你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王招娣其实是个退伍女兵，专门学过水性。她从部队退伍后，专门选择回到村里，就是为了能离我近一点。她白天在江边种菜，其实是在暗中保护在江边玩水的孩子们。她总是板着脸，不爱说话，其实是怕自己说多了，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有一天，我在她家的老房子里，发现了一本发黄的日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某年某月某日，谁家的孩子在江边玩水，差点出事，是她暗中相救；某年某月某日，我去城里送货回来太晚，她一直在村口等到深夜；某年某月某日，我发烧了，她偷偷给我娘送去了退烧药。。。。。。

原来，我以为的“母夜叉”，一直都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守护者。

如今，我和王招娣已经结婚了。村里人都说，自从结婚后，王招娣温柔了许多，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但只有我知道，她不是变了，而是终于可以做回真实的自己。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那场意外，我们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但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吧。

昨天，我们村的木桥终于重修好了。我和王招娣站在新桥上，看着下面流淌的江水，她突然问我：“当初要是知道我是个退伍女兵，你还会怕我吗？”

我笑着摇摇头：“怕什么？我老婆是个英雄！”

她红着脸打了我一下，还是像以前一样虎虎生风。但这一次，我看见她嘴角藏着的，是藏不住的笑意。

日落西山，晚霞满天。我们俩就这样站在桥上，看着这条承载了我们故事的江水，静静地流向远方。或许，这就是爱情吧。它可能来得轰轰烈烈，也可能藏在平淡的生活里。重要的是，有一个人，愿意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直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