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上海高度繁华、绚丽无比。在这样一个大城市，有那么两个社会底层，工资收入、家庭条件都很不理想。今天就跟随小开视角，看看这对父子。
上海底层
我来到市区某个老城区，拜访一对上海父子
到了门口，敲了敲门，一个50多岁中年人给我开了门。
老余，中学文化，面有菜色。
家里陈设也很普通，属于标准的上海底层。
老余给我泡茶，说到：家里没什么好茶叶，只有决明子。
我说：决明子很好呀，我一直喝的。
坐下后，我们边喝茶，边聊天。
我说：现在怎么样了？
老余说：我们单位蛮好的，领导、同事都对我很照顾。
老余在一家酒店做清洁工，因为是老员工，做事卖力，加上又是国企，所以老余工作很愉快。钱是没多少，但也算安稳。
老余说：现在我只担心我儿子，以后怎么办呀。
说着，一位20多岁年轻人出现在我面前。
老余急忙介绍起来，这位就是他的儿子，小鱼儿。
小鱼儿
这名字，是因为以前看绝代双骄时候，有了他，所以取名小鱼儿。
小鱼儿比较腼腆，说话很小声，而且反应有些慢。
小鱼儿走后，我询问老余，自己的一些疑惑。
老余说：小鱼儿不笨的，不过就是有点反应慢，人也太老实了。平时喜欢看看书，看看纪录片，蛮好的一个小孩子。
老余带我去看小鱼儿的房间，只见小鱼儿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看着书。
书架上有一些历史书，这倒是让我意外。
老余说：给他一本书，可以坐一天了，老欢喜看中国历史，世界历史的。
我说：蛮好！我现在都不太看书了，能静下心来看书，是有福之人。
残古的小鱼儿
我和小鱼儿交流起来。
小鱼儿能回答我一些问题，但就是思维跳跃，很快就转到一个新话题了。
刚说起乾隆皇帝，马上来一句英国舰队，接着又是汉诺威选帝侯。不熟悉历史的话，真是云里雾里的。
时间长了，倒也能和他沟通，但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恐怕就很难理解他了。
离开小鱼儿房间，我们到了客厅慢慢聊。
我说：现在你在上班，小鱼儿没工作？
老余说：中专毕业后，他在一家餐厅实习过，后来被辞退的。之后做了几份工作，也都做不长。一方面人老实，另一方面不合群，比较内向，没办法和同事交流。
我说：那么我多嘴问一句，小鱼儿的妈妈呢？
老余听后，略带伤感，然后说：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原来，在小鱼儿小时候，妈妈就生毛病，很快去世了。
这些年，老余和小鱼儿相依为命。
每天除了上班，还要照顾小鱼儿，帮助他完成学校作业。
所幸学校老师，同学，对小鱼儿非常照顾。
在大家共同努力下，小鱼儿也是中专毕业，系统的接受过教育了。
老余说：我现在就想为他找一份工作。他都20几岁了，没有一份稳定工作。人呢是真老实，但现在社会，太老实不行的呀。现在我还能照顾他，等他老了，怎么办呢？
我说：有没有找过街道，社区，安排工作？
老余说：找过很多次了，社区的就业援助，一直在帮我们找工作。但适合小鱼儿工作，实在太少太少。我想让他尽早踏上社会，独立生存。这样以后，我也就安心了。
我说：会找到的，这事情急不得。
接着我们又聊了很多，老余很担心，小鱼儿长期不上班，影响身心健康。
找工作
下午，我们来到某个社区中心。
社工正在看手机，看到我们来了，急忙和我们打招呼。
社工非常热心，为小鱼儿挑选了以个适合他工作。
老余看了后，思索一会，说：这个运动品牌店员，蛮好的呀，年轻人喜欢的运动品牌，能和同龄人打交道，又不是很复杂的。小鱼儿应该行的。
社工说：我把面试地址，电话留给你，你带小鱼儿去试试看吧。
老余说：谢谢你了！X老师，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社工说：这是应该的，我也一直为小鱼儿担心，能找到工作，再好不过了。
离开社区中心，我说：这里社工倒蛮好的，比以前我采访过那些好多了。
老余说：是蛮好的，对我们蛮照顾的，有什么补助，第一时间给打电话通知我。还一直留心工作事情。现在工作很难找，能有这个面试机会，我很感激了。
之后，老余要回去烧饭了，还要给我买半只烤鸭，我急忙推辞，说自己约了女友去看电影。
老余说：那下次来吃饭呀！我们这里的烤鸭很好吃的！
我说：好的，没问题！
面试
没几天，老余打来电话，有事相求。
原来要面试了，但老余要上班，走不开。想请我带小鱼儿参加面试。
我说：没问题！我马上就来！
到了老余家，只见小鱼儿穿的整整齐齐的，还用了定型水，梳理了头发。
老余说：在外面要随机应变，有些问题你可以回答，有些不用问题，晓得伐？
小鱼儿点点头。
老余又说：爸爸不能一直照顾你，你总归要自力更生的。找个工作，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以后爸爸走了，也能安心了。
小鱼儿不知为何，突然抱住老余。
老余急忙安抚，说：没事的，爸爸不会走的，爸爸在这。
接着，老余说：很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说：我正好在附近，不麻烦的。
老余对小鱼儿说：跟着哥哥知道伐？手机放放好，不认识的人别搭话，有事情找警察蜀黍，要么给我打电话。
接着我们走到门口，小鱼儿说：爸爸再见。
我陪着小鱼儿，一起乘坐公交车。
路上，我小声的告诉小鱼儿，这条线路，以及站点名字。
小鱼儿仔细听着，有时候还会用笔记下来去。
到了某大型商场，我们步行了一会，到了一家新开的运动品牌。
我发现面试人还很多，其中不乏俊娜靓女。
再看看小鱼儿，不免捏了一把汗。
小鱼儿填写好资料，然后就排队等着面试。
一直到半小时后，才轮到小鱼儿。
小鱼儿进去后，没几分钟就出来。
我问小鱼儿：怎么样？
小鱼儿说：老师让我回家等通知。
我说：哦，那我们先回去吧。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出来。
只见这个男孩流里流气的，还染了发。
面试的工作人员和这个小黄毛有说有笑的，还说了上班的准备工作。
看来，这个小黄毛被录用了。
小鱼，是被刷下来了。
相比于那些社会经验丰富的小孩，小鱼儿确实不适合这份工作。
不过面试失败，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小鱼儿经历一下也挺好的。
闪光点
在车站等车时候，电子屏在播放纪录片。
小鱼儿貌似对各种知识了如指掌。
我说：小鱼儿，你都知道这些信息吗？
小鱼儿点点头，然后开始报菜名似的，把一连串事件、历史全部说出来。
我拿出手机查资料，居然完全对的上。
我想到有个电影就是说这类人，虽然平时生活有些难以自理，却有超强记忆力和感知能力。
如果小鱼儿能做这方面工作，会不会事半功倍呢？
相依为命
我们回去后，等到傍晚，老余回来了。
老余说：今天太谢谢你了，要留下来吃饭。
我说：这个不用了，我回去吃饭。
老余说：一定要吃的！我特意买了半只烤鸭！
小鱼儿也过来，抱着我说：哥哥吃饭。
我看他们如此盛情，就答应了。
吃饭时候，老余问我：回去等通知，是不是没戏了。
我说：那倒不是，有些公司是要慢慢调整，然后打电话通知的。
老余说：哦，那我们等通知吧，说不定小鱼儿能去上班。
我对小鱼儿说：以后出去上班了，要像个男子汉了。
小鱼儿点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说完，我们都笑了。
在这样一个底层家庭，虽然穷困，虽然只有父子俩，但却充满了温馨。
我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或许美好事情只存在于童话里。
而现实世界，异常残酷。
噩耗传来
过了一段时间，我也渐渐淡忘了老余一家。
那天，我看朋友圈，突然发现老余的信息。
大概看了下，好像是什么会，仔细一看，吓了一跳，老余不在了！
我急忙打电话过去，但都是忙音。
一看时间，朋友圈是几天前发的。
这几天，老余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着疑问，我开车前往小鱼儿的家。
到了那，好不容易停好车。
我心急火燎的找到小鱼儿的家。
敲了敲门，一个30多岁女士给我开门。
她说：你是哪位？
我刚想说话，这时候小鱼儿从房间里走出来，抱着我就痛哭起来。
接着，女士对我说：原来你们认识呀，我是居委会的，这几天来帮忙的。
接着，居委会社工告诉我这几天发生事情。
老余身体一直不太好，以前就查出心血管疾病，但一直拖着，没去正规治疗。
前几天，在家上厕所，突然摔了一跤，然后就倒地不起。
小鱼儿找到居委会，居委人员急忙呼叫120。
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走掉了。
这几天来了不少人，包括很多亲戚。
但因为复杂原因，他们没能提供实质性帮助。
现在居委会安排社工、志愿者，来照顾小鱼儿。
我说：这也不是长久之策，而且小鱼儿很老实的，要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那就麻烦了。别的不说，这套房子总归值点钱吧？万一被坏人盯上，就搭僵了。
社工说：对！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现在我们居委、相关组织，都在想办法。第一步是帮助小鱼儿渡过难关。接下来，是怎么样让小鱼儿能生活下去。居委会，志愿者，社工，也只能帮一时。长远来看，还是要建立长效机制。
我说：我也想想办法，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接着我加了她微信，然后社工去忙其他事情了。
我看看灶披间，也没什么了。
于是去了附近超市，买了一些卷子面。
晚上，就下了点卷子面，和小鱼儿两个人随便吃了些。
吃完饭，我陪他待了一会，他静静地看书，我则在看手机。
我看时间不早，于是起身离开。
小鱼儿说：哥哥，别走。
我说：我会再来看你的，会来的！
小鱼儿依依不舍和我告别，我不敢看他，只能飞快的离开他家。
伸出援手
这期间，我询问过朋友，也问过一些热心读者，但这样的事情很复杂，而且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过了几天，社工发来微信，说事情有转机了。
我立刻开车，前往小鱼儿的家。
停车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小鱼儿，社工，以及几个中年人走了出来。
从他们神态可以看出，对小鱼儿蛮关心的。
老小区停车难，好不容易停好车，那几个中年人走远了。
我走了过去，说：怎么回事？
社工说：告诉你个好消息，小鱼儿有工作了。
我说：什么？工作？
社工娓娓道来，原来老余的单位领导来了。
单位一直很重视老余病故这件事情，对小鱼儿早就关注了。
这次跑到家里，发现小鱼儿太残古了，无父无母，又老实的过头，工作也没有，靠居委会、好心人接济度日。
经过单位领导的商量，决定让小鱼儿来酒店上班当清洁工，也算是顶替了。
我说：这蛮好呀，实际上这是一种企业的社会责任，也是社会救助。
社工说：以后小鱼儿的工作，生活，单位里会负责的。我们居委会，也会协助，共同帮助小鱼儿。
我说：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晚上，我请你们吃一顿吧。
社工说：我还有事，你带小鱼儿去吃吧。
社工走后，我问小鱼儿想吃什么。
小鱼儿说：肯德基！好久没吃了。
我说：好吧，我们这就去。
到了肯德基，点了一些食物，很快就做好了。
坐下后，小鱼儿狼吞虎咽起来。
我急忙说：慢点吃，慢点吃。
小鱼儿说：好久没吃了！
我说：以后你要上班了，要有责任心，打扫卫生要仔细，有什么不懂的，问单位里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知道了吗？
小鱼儿点点头，然后又吃了起来。
“我会自立的”
那天晚上，是小鱼儿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我特意到他家，送他去上班。
到了小鱼儿家，敲了敲门，小鱼儿问：谁呀？
我报上姓名，他给我开门。
我说：很好，知道问姓名了，那些不认识的人，千万别开门。
小鱼儿说：知道了！
接着，他收拾了一下家里。
看样子，晚上吃的是面条，还有一个午餐肉罐头。
小鱼儿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就出门了。
夜晚，上海的居民区人烟稀少。
我们这样走着，有着说不出的意境。
接着，我们到了公交车站。
我说：坐什么车，坐到哪里，你都知道的，这次我不说话，看你坐车，你能搞定吗？
小鱼儿说：可以的！
等了会，车来了，我刚想上去，小鱼儿拉住我，说：这是错的！
我抬头一看，真是坐错车了，看来他还真仔细。
又等了会，我们的车才来了。
这次，小鱼儿带路，还呼喊我一起上车。
到了车上，他跑去看沿途的站点，然后指出正确的下车站点。
一路上，小鱼儿仔细听着下车提示，生怕错过了站点。
到了下车站点后，他说：就是这里！
我们下去后，我对他说：很好，能自力更生了。
小鱼儿说：哥哥，我会自立的！
我点点头，笑笑，说：前面就是酒店了，你去吧，我不送你了。
小鱼儿说：嗯，好！我去上班了！
我说：手机放放好，不认识的人别搭话，有事情找警察蜀黍，或者找你们酒店同事。
小鱼儿点点头，然后说：哥哥再见！
小鱼儿走后，我又跟着小鱼儿走了一段路。
看着他进入酒店，我才安心。
我开始往回走，渐渐地，酒店越来越模糊。
望着远处模糊景象，我的心情无比复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