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替一个男人挡了酒。
从此，我变成了他的金丝雀，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1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响起。
我口中叼着一块面包，打开了门。还没等我看清楚来这是谁，我的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果然是狐媚子长相。”
这下我看清了，是陈秋月，我在傅丞白手机中看到过。
而陈秋月旁边的人我也认得。
蒋粤生前最痴迷的追求者初晨，哪怕他和我在一起了，她还在纠缠。
初晨见到了也是一愣。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接着嚼了几口面包，觉得干巴极了，就转身向厨房走去，“你们想喝什么？”
陈秋月踩着高跟鞋进来，也许是我这种随意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她，她满脸愤怒，“离开傅丞白。”
我转身冲陈秋月笑了笑，“我也想离开他，要不你帮帮我吧。”
我冲陈秋月宛然一笑，陈秋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
我倒了杯橙汁递给陈秋月和初晨，然后为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下。
很快我放下杯子为陈秋月指了指天花板，“那里有摄像头，除了这里还有很多。我的手机里也有他放的软件能随时掌握我的踪迹，包括我和其他人聊了什么。对了，我的身份证也被扣下了。”
看着陈秋月惊愕的表情，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离不开，除非你帮我。”
初晨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秋月，你可别信一个妓女的话，她们这种人为了钱，连尊严都卖掉了，有什么实话。”
是啊，我不仅是个妓女，我还是个小三。
这不，金主的未婚妻找到了我。
陈秋月一听，看我的眼神中更多了鄙夷。
我见惯那种眼神了，早已经麻木。
“什么脏东西都敢往丞白身上碰。”
陈秋白将那杯橙汁往我脸上一泼，“编出这种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丞白多重视你呢。”
我心里暗想，这傅丞白真会蛊惑人心啊，要不是我见过他有多么恐怖，我也会死心塌地相信他吧。
初晨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
“看样子，你是不想离开他了。”
陈秋月对我轻蔑一笑，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进来吧。”
挂了电话后，陈秋月又说，“知道为什么要和傅丞白结婚的人是我吗？”
陈秋月走近我，将我耳边的碎发往后别了别，“因为我不仅能在事业上帮到他，并且我还是他能拿出手的太太。你呢，妓女出身也敢妄想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这就是有权有势的人吧，像陈秋月，又像是傅丞白总能把他们想要了解人扒干净了给他们瞧。
陈秋月话刚说完，就进来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陈秋月冲他们示意，“收着点力，不要打死。”
我明白过来陈秋月要做什么，当那几个男人朝我过来，顺手将经过的地方摆的东西都砸碎。
我忍不住想，如果是以前的我面对着一群人会怎么样呢。
不对，以前的我有着那样的身份，没人敢这样对我。
当男人的巴掌带着风扇过来时，我脑袋一偏就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就这点本事么？”
我的态度果然激怒了陈秋月，陈秋月尖着嗓子恼羞成怒，“给我打！”
当我蜷缩成一团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蒋粤，他一脸怜悯地看着我，我努力咧开嘴冲他一笑。
我想我快死了。
那一瞬间我忍不住自私，我不愿去想妈妈怎么办。
“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的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我听见傅丞白淡淡的声音响起，“和一个妓女计较，不怕有失你们的身份吗？”
多可笑呀，我忍不住冷笑，那傅丞白这又算什么呢，和一个妓女纠缠两年。
“别脏了你们的手了。”我看不清楚傅斯年的表情什么样，但是我知道他肯定疾步走向陈秋月将她揽入怀中。他怎么舍得让陈秋月生气呢。
就在打我的男人中有一个扶起我时，陈秋月堵在我的面前，“丞白，那你告诉我，她是怎么回事？”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向傅丞白，他看向陈秋月的眼神中带着温柔和宠溺。
“我只是觉得她可怜，况且她之前帮过我的。秋月你放心，我只爱你一个人的。”
陈秋月的脸色缓了缓，她退开一步，“那就送她去医院吧。不过我陈秋月的男人谁但凡敢碰，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哪怕我经过傅丞白身边，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医生看到我的时候，一脸惊讶，我不好意思地解释，“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
我有想过报警，但是他们更愿意相信衣冠楚楚的傅丞白。
况且我的妈妈还在傅丞白的恶掌控中。
晚上，我合眼休息时，手机铃声响起，我没有接听，但是铃声依旧不折不挠地响起。
这是单人病房，所以我不怕打扰到别人，但我还是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我不敢忤逆傅丞白。
“伤好点了吗？”
“托你的福，没死成。”
手机那头的傅丞白有些沉默，我听他的呼吸声应该在按捺怒气。“再有下次你就报警。”
“怎么，你以为那些警察会同情一个小三？”我自嘲地笑了笑，“要不你放过我吧，我也不用这样。”
“你休想！”仿佛这句话刺激到傅丞白的神经，他像只发怒的狮子喘着粗气，“你休想离开我。”
我挂了傅丞白的电话，这要是搁以前我是不敢这样的，但是经历了这件事后我突然什么都不怕了。
“这段时间好好养身，出院我来接你。”
我看了一眼傅丞白刚发的信息，随手删除。
2
蒋粤去世后，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似乎忘记我们发生的所有事，忘记他知道我的职业闷在屋子里抽了三天烟后出来依旧选择和我在一起，忘记他为了我和家里人闹翻。
我依旧扭着腰肢出入各种场合，只不过每次进去每一个包厢时，我都会看到蒋粤温柔的笑，“渺渺，你放心我会娶你的。”
我总是会快速擦去眼角的泪，然后若无其事打开门进去。
蒋粤没了，可是我肮脏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那一次我就遇上了傅丞白，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在包厢五光十色的灯光下，他的桃花眼看起来格外风情。
傅丞白是我接待过最好看的一位客人了。
但不知为何，傅丞白看到我的那刻，眼神中闪过惊讶。
而我笑盈盈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看得出来，这是几位大老板在商洽生意。
那时候傅丞白喝多了酒，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休憩，旁边肥头大耳的男人也是喝多了，不依不饶拉拽着傅丞白起来接着喝。
我看见傅丞白眉头微微皱起。
鬼使神差的，我起了身从容不迫地端起酒杯笑道，“两个男人喝都没意思，不如我来陪您。”
傅丞白睁开眼睛望向我，双眼中清明许多，他看着我被那个男人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没有说什么。
直到那个男人喝的在沙发上烂醉如泥，我才擦了擦嘴角的酒水，“我去个卫生间。”
刚打开门，我踉跄到一个角落没有忍住开始吐起来，我想象到第二天许姐看着这片狼藉又要破口大骂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起来，随即摊开手里拿的药片吞下。
“胃不好还敢替我挡酒？”
傅丞白出现在我身后，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披头散发狼狈的样子，我冲他笑了笑，“生活所迫，我当然要敬业些。”
傅丞白居高临下看着蹲下的我笑了。
第二天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男声直截了当，“我是傅丞白，我调查过你了，我可以给你优渥的环境，也可以给你的母亲找最好的精神病院，只要你做我的人。”
就如同几年前的选择，我同样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只不过我没想到我掉进了更黑暗的地方。
傅丞白的电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等会收拾下，和我去一个地方。”
我听完之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傅丞白总是带我出入各种场合。
我知道，陈秋月大小姐的身份，是不适合出现在那里。
等我收拾的差不多了，傅丞白开车来接我。
“伤好点了吗？”
我瞥了傅丞白一眼，“你没数吗？”
每次傅丞白被我激怒，我就会忍不住开心。
一路上，我们两个沉默不语。
直到下车的时候，傅丞白才提醒道，“等会少喝点。”
我懒得搭理他，真有这么心疼我，就不会带我来酒局了。
我们进了包厢后，傅丞白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让我坐下。
“傅总，每次出来都带你这个小情人。”旁边的人起哄，“是有多爱她。”
傅丞白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终于见到傅总的女朋友了。”
我觉得这个声音熟悉，所以看了过去。
竟然是吴荣华。
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追求者。
我突然觉得不妙。
因为吴荣华是个瑕疵必报的人，而我曾经拒绝过他。
3
酒局上，吴荣华总是用各种借口灌我的酒。
而傅丞白在一旁冷眼瞧着，没有阻拦。
酒精上头时，吴荣华举着酒杯，一手搭在了傅丞白的肩上。
“没想到傅总拿下了校花。”吴荣华想到什么突然哈哈大笑，“不过我们的校花现在只是一个鸡，谁上都行。”
我附上傅丞白的耳朵，“他在骂你呢。”
傅丞白阴沉着脸不说话。
陪了那么多的酒，我敏锐地感觉到，这些酒不对劲。
我越来越疲乏无力。
“傅总。”吴荣华转向傅丞白，“我的兄弟们还没玩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呢，傅总不会这么小气吧。”
傅丞白不语。
旁边的人看情况不对劲，赶紧出来打哈哈，“傅总别见怪，吴总这是喝醉了。”
吴荣华一下子扯开旁边的人，“怎么了，我玩个鸡而已。”
我趴在桌子上，看着傅丞白吃吃地笑着。
“傅丞白，我看不起你。”我轻声说道。
全身的力气流逝得越来越快。我看着已经红了脸的吴荣华，清楚地明白，如果傅丞白不出手，等待我的下场是什么。
我表面越是风淡云轻，心中就越害怕
我紧紧地握住那只酒杯。
我想好了，如果傅丞白轻易送口，我立马摔碎这个酒杯，用碎片直接割大动脉。
所有人都想到了结局，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利益为上，女人又算什么？
而我的害怕只是徒增看点。
所以我一直在强撑，甚至用那句话想要激傅丞白。
傅丞白看向我，我努力地睁大双眼想要看清他是什么神情。
可惜，我看不出来。
“华胥，劝你别耍小聪明。”傅丞白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
“小心受伤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