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赐鸩酒自绝
麟德元年秋。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阴冷的风仿若带着彻天的恨意狠狠地扎入人的骨髓。
阴沉的天。
幽暗的牢。
不见一丝光亮。
唐凝雪长身跪坐于散发着潮湿味儿的茅草上,纤细修长的手指握一串佛珠,口中默念《地藏菩萨本愿经》,她绘翠翟金纹的衣摆长长地铺展在地上,衣领上黑白相间的云纹与昏暗融为一体。
“咯吱。”
牢房门开,唐凝雪羽睫轻颤,若蝴蝶振翅欲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林,奉大行皇帝之遗命,然唐氏一族大逆不道,包藏狼子野心,意欲某朝篡位,天地同株,灭九族,现已斩立决,念罪妇唐氏曾与朕举案齐眉,朕实不忍心,特赐鸩酒一杯,以自绝,钦此。”
御呈盘上摆着一杯鸩酒,太监总管李来福合上诏书,面露不忍:“皇后娘娘,接旨吧。”
平心而论唐凝雪长着一副极美的容貌,海棠醉日。
眉如黛蛾,秋波流转,唇若丹霞,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虽自小离家入药谷苦学医术,但通身的尊贵端庄不减半分。
冰肌玉骨,一举一动美的勾人摄魂。
在场宫人无一催促,皆静立原处,只觉一股悲凉之意自心底升起。
忽然听见唐凝雪轻笑一声:“我即后位尚不足五个时辰,这鸩酒却要生生折磨我五个时辰,陛下到底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知谁先发出一声啜泣声,随之天牢里陷入一种离情别绪中。
唐凝雪神思恍惚,似陷入回忆中。
她是大雍镇国将军唐崇焕家中独女 ,自小便被千娇百宠着娇养大,父亲手握大雍兵权,威名赫赫。
母亲虽是一介妇人,但出身江南商贾之家,极富经商头脑,铺子遍布整个大雍,不知贫穷为何物。
再加上背后有着太后撑腰,性子难免有些娇纵。
六岁时,曾跟着太后娘娘上山礼佛,却因着贪玩偷跑了出去。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挡的不见一丝光亮,她在里面迷了路,困在其中整整两天不得出。
当时刚下过一场小雨,路途湿滑,她无意间竟跌落山崖,差点丧命,是六殿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救了自己这条命,自那时起她便倾慕上六殿下了。
八岁时,父亲镇守雁门关遭敌军埋伏,身中毒箭,几近丧命,远游的江湖医仙鬼谷子恰好路过雁门关,出手从阎王手里夺下父亲这条命。
但作为代价,她要跟着鬼谷子入药谷学习医术。
药谷的生活是枯燥乏味,无数的药理医书,数不清的草药,远不如雍都的繁华自在。
于是她便给六皇子写起了信,问他父母亲近况,京中旁人的趣事,一来二去,二人的感情渐深,倒有了几分挚友之意。
她倾慕六殿下,恋慕其清新俊逸之风姿,更爱慕其幼时救自己于崖下之勇毅,书信往来中跃然纸上的满腹珠玑。
每月一封的书信是她枯燥无味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调剂品,她想着念着将来嫁与他的那天,红妆十里,俊朗青年骑着白马向自己走来,对她说:“雪儿,我来娶你了。”
然多年的情深意切到底抵不过权势带来的满腹算计,儿时的忠贞不渝敌不过时间的磋磨。
罢了,罢了。
唐氏一族已灭,如今也该轮到她了。
第二章 前世死人张庆
她轻轻眨了眨眼,掩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让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多了一股苍凉之意。
“李公公,我交予你的药方记得要按时给你家中老母抓药服下,如此方才能保她长命百岁,你在宫中劳苦多年,身上多积沉疴痼疾,可要记得多加休息,往后无人提醒还望牢记,刘嬷嬷……”
她慢慢说着,语气平淡,旁忍听着却只觉心痛难耐,恨不得将其挖出来瞧瞧是不是生了病。
李来福俯首跪在地上,哭若孩童:“ 娘娘,大恩大德来福没齿难忘,只求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娘娘,娘娘一路走好!”
“只求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娘娘!”
唐凝雪无不有恩于在场宫人,菩提在世,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即便即将赴死也还是放不下她医治的那些病人。
她看着黑压压跪倒在地的一片,身体颤抖起来,声音也颤抖,强忍泪水一字一句说道:“求公公可否让我走的快些,陛下赐的这药太过磨人,我想快些去黄泉下寻我爹娘和哥哥。”
到底是一个刚及二十岁的小姑娘,面对这如此折磨的穿肠毒药还是害怕的。
“好。”李来福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唐凝雪放松一笑,拿出早已备好的毒药毅然服下。
黑色的毒血顺着嘴角缓缓划下,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爹娘和哥哥带笑的身影—走慢些,雪儿来寻你们了。
她倒下了,倒在了自己的大婚之日。
耳边似乎想起了悲怆绝望的哭喊声,可她已经听不到了。
紫檀木佛珠手串砸在地上,佛珠四散飞溅,温热的黑血晕开在地上,人儿早已没了生息。
……
屋外的月光皎洁仿若鲛人织好的鲛绡,泛着银白色的光,斗大的月盘高高悬挂于天,照亮前方的路。
屋内的空气粘稠的恍若实质,让人喘不过气。
似做了一场贯穿前世今生的噩梦,她自梦中醒来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咳!”
梦中毒血灌入喉咙,呛的唐凝雪猛咳一口,终于费劲地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却被吓得头皮发麻。
黑暗中只见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近在咫尺,鼻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与她几乎呼吸交融。
她惊呼一声,当即一脚踹至来人胸口,竟活生生将人踹晕了过去。
屋外的月光透过海棠纹窗棂照在她惊魂未定的脸上,一层薄汗覆在额头,被风一吹只觉浑身发冷。
闯进她屋子里的年轻男子,年若刚即弱冠,尖嘴猴腮,垂眉吊眼,一副福薄短命之相,且面色发白,舌淡胖苔白,眼底混浊布满血丝,乃是肾虚之兆。
此人为何长得如此眼熟……
仔细端详片刻,唐凝雪忽的愣在原地。
此人竟是两年前,中秋夜宴,闯入乾清宫偏殿妄图轻薄自己之人—吏部侍郎家的独子,京中有名的纨绔张庆!
可他不是后来被人在青楼活活打死了?!
一个死人为何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
第三章 我重生了
她重生了。
重生在自己十八岁时。
重生在自己自药谷回京被许下与六皇子慕云清的婚约后不久。
前世的一切痛苦都还未发生,她还是那个被娇养着的唐家嫡女。
“妹妹!”
乾清宫门被人用蛮力从外面撞开,一个穿着靛蓝色绣银丝流云纹劲装的男子闯了进来。
面如玉盘身如树,单站着自有一身逼人气势。一双桃花眼看着这一场景,眼底覆霜。
只见一陌生男子倒在乾清宫偏殿地上,旁边是唐凝雪又惊又怒的脸。
他瞬间跨步上前,挡在唐凝雪身前,抬脚一踹,将晕倒在地的男子踹的滚出老远!
他寒声问道:“妹妹,可有受伤?”
乾清宫乃雍朝太后所居之地,守卫森严。
此时又恰逢中秋夜宴,雍帝与朝中大臣及其家眷同乐,守卫更比以往增强了几倍。
更枉论唐云霄不放心自己妹妹独自一人在乾清宫,亲自守在门外,竟还是让人偷着进来,这让他如何不怒?
“铮!”利刃出鞘,唐云霄拔剑就要朝男子砍去!
唐凝雪惊呼一声,紧紧抱着自家哥哥的腰身止住他的动作,“哥哥莫慌,我未受伤,他还没近身就被发现,让我一脚踹晕了过去。”
回过头来,唐云霄眉眼的冷意不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不可能绕过这么多的守卫和我偷跑进来,必是有人助他偷藏在这里,且这偏殿只有你一人会住在这里,有人存心要害你!”
在这朝代,女子失贞一事绝非小事,更枉论唐凝雪刚被雍帝赐下她与六皇子的婚约不久,若此事被人发现,对她的名声绝对是一沉重打击。
唐凝雪额头冒汗,她想起了上一世这个时候。
她被人下了药,虽意识清醒,但浑身无力就连求救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张庆对自己上下其手,嘴里吐着恶心人的污言秽语。
虽最后张庆没有得手,但自己狼狈的一面却被无数赶过来的人目睹了正着!
一夕之间,名声尽毁,虽雍帝怜其是受害者,未取消她与六皇子的婚约,但带给她的打击,就算过了许久,午夜梦回也时时被惊醒!
这一世,许是因着重生,本应发生作用的药没有发挥作用,这才让她侥幸躲过一劫。
唐凝雪迅速冷静下来,瞪着晕死在地上的张庆,眼底仿佛淬了毒:“一定要把背后害我之人抓出来,绝不能放过他!”
唐云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抚,眼里透着一丝狠意:“妹妹莫怕,有哥哥在,绝无可能让别人伤到你,当务之急,是先将此人处理掉,将计就计引出背后之人。”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飞快地达成共识。
距乾清宫不远处,有一池塘,深约两米,原是做宫中娘娘盛夏赏荷之用,但如今早已过了赏荷的季节,因此那处便空了出来,罕有人影。 唐云霄单手拎起张庆就要避着宫外的守卫往荷花池去。
唐凝雪轻轻搭着他的胳膊说道:“我先去帮哥哥引开宫门外的侍卫。”说完就先踏出了殿门。
第四章 羽林卫统领谢靖川
天上的圆盘被一片厚重的乌云遮的严严实实,不见光亮,整座乾清宫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借着黑暗的遮挡,摘下手腕上戴着的满绿玻璃种手镯,将它藏在宽大的衣袖中,蹲在侍卫巡逻的必经之路上装作一副焦急的样子。
果然就见羽林卫统领谢靖川带着一队属下赶了过来:“敢问姑娘是发生了何事?”
唐凝雪低头暗道一声不好,怎么带队的会是他?
这谢靖川是当今雍帝手下的得力下属,只听从皇帝号令,对旁人向来冷酷无情,丝毫没有人情味儿。
再抬眼,天上的圆月刺穿乌云泄出一丝皎洁银光照在她的脸上,仿若暗夜的精怪,有种勾人摄魂的美:“谢统领,我手上戴的玉镯不小心被弄丢了,可否帮着我找一下?”
谢靖川领着的一队羽林卫没有命令一声都不敢吭,即便他们早已认出了唐凝雪的身份。
听闻此话,谢靖川却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抬手指了几个羽林卫命令道:“你们几个跟着帮着唐家小姐找她的手镯,其他人继续跟着我巡逻。”说完就要带队离开。
唐凝雪暗地里咬牙,不行,决不能让他们发现哥哥!
她一把扯住谢靖川的衣袖,蛮横说道:“那玉镯是太后娘娘赏赐给我的,价值意味都非比寻常物件儿,单这几个人怎么够!”大有一副不多派几个人就不让他走的架势。
谢靖川的视线落在唐凝雪扯他衣袖的手上,唐凝雪心底发怵。
看了许久,他才对旁人命令道:“都去帮唐家小姐找她的玉镯!”
命令一下,羽林卫们当即四散开,一个个弯腰躬身帮着找那只玉镯。
谢靖川挣开被拽住的衣袖,瞪了她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开也跟着找那只“失踪”的玉镯。 被唐凝雪挡住的宫门,一道黑影飞快的窜远,赶往荷花池的方向。
她轻松口气,心想今晚这谢靖川怎的如此好说话?
“你自己丢的东西,你自己不找?”不远处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喊声。
“哦哦,来了!”
谢靖川任劳任怨的蹲在地上摸索,唐凝雪在他旁边装模做样的找了几下,便打哈哈敷衍道:“我去那边再仔细去找找。”
见谢靖川没吭声,她飞快遁走。
月光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似铺上了一层银纱,清风拂过,水面泛起涟漪,美的心醉。
等唐凝雪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水面上咕嘟嘟冒出几个水泡,随后水面便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丝毫看不出这里前一秒淹死了人。
唐云霄听到身后的响声,指了指脚下伪造的痕迹,说道:“人已经处理好了,他是淹死的,与你我二人无关,你从没见过也不曾认识这个人。”
唐凝雪走到他身边轻点了点头,二人看着远处一时无言。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这是保全自己名声最好的方法。
她突然开口:“哥哥为我杀一个罪不至死的人,不后悔吗?”
第五章 害你的都该杀
毫不迟疑,唐云霄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悔,所有伤害你的人都该杀。”
他回眸,黝黑的眼眸在月光下似泛着银光:“当哥哥的保护妹妹天经地义,杀了他才是对你来说最好的办法,人是我要杀的,与你没有没有关系。”
眼前青年眼神坚毅,周身一股肃杀之气,是雍朝鼎鼎有名的少年将军。
年纪二十有一,便已经凭借着累累功勋被雍帝封为了从一品武官。
旁人都道自家哥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虎父无犬子,但她知道哥哥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杀人。
厌恶硝烟,厌恶鲜血,厌恶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冷血无情,最厌恶的还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最终化为一捧黄土……
他杀人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他心中的家国大义,是为了他爱的百姓人民,不为功勋更不为唐氏一族的权势与荣耀。
可上一世,这样好的哥哥最后还是被自己心爱的国家背刺,死在了他最厌恶的战场上,被敌军活活困死在了孤城中,倒在了埋着万千白骨的沙场。
唐凝雪眼角溢出泪水,紧紧抱住自己心爱的哥哥。
耳边他轻轻说道,语气郑重:“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手,不能沾上脏血,有哥哥在,没人伤的了你。”
他语气似悲似喜:“哥哥我手上沾满了血,也不差这几条。”
唐凝雪头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沉稳的心跳,好像一个迷了路的小姑娘终于在天黑远远见到了自己家燃起的那盏灯,鼻尖泛起酸意,揪住哥哥的衣角嚎啕大哭起来。
重生后,紧绷的思绪也随着这场大哭慢慢放松下来,抱着温热的身体,才终于觉得重生这件闻所未闻的事情变得真实起来。
唐云霄一开始见自家妹妹哭心疼的要死,直到他看到唐凝雪把鼻涕眼泪全蹭在了他衣服上,被风一吹,胸口一阵凉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哭的眼泪鼻涕都沾在我衣服上了,你哥我可就只有这一件好衣裳!”唐云霄顿时哀嚎出声。
唐凝雪哭着打了个嗝:……满腔的哀伤戛然而止。
……
回乾清宫的路上,就看到谢靖川带着那队羽林卫还在兢兢业业的找着那只玉镯。
唐凝雪悄悄吐了吐舌头,脸色羞红。
玉镯已经被她掏出来扔在了草丛里。
谢靖川走过来,又瞪了她一眼:“你去哪偷懒了?你自己丢的镯子自己都不上心找?”
唐云霄气的吹胡子瞪眼,手指着他就要上去跟人干架,“唉你小子怎么跟我妹说话的?”
唐凝雪一把扯住他,语气无奈:“闭嘴吧,哥!”
不消片刻,谢靖川就微蹙着剑眉,捡起一只镯子,迟疑地说道:“你丢的镯子是这个吗?”
“哦哦,是这个!”
唐凝雪跑过去,将镯子戴在手上,“多谢谢统领!”
谢靖川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奇怪,这地方他刚刚明明找过了……
辛苦人家白白替自己忙活一通,唐凝雪有点不好意思,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腰包,从里面掏出了七八瓶金创药一骨碌全塞到了谢靖川手里:“辛苦谢统领和羽林卫的各位兄弟了,这是用来医治伤口的金创药,我自己制的,还请不要嫌弃。”
第六章 刺客
谢靖川一点不客气,只迟疑了一下便将这药照单全收了。
这可是医圣鬼谷子的亲传弟子制成的药,效果一点不差于鬼谷子亲自出手制作,对伤口愈合有奇效,单一瓶放到外面就能卖出百两银子的价格。
羽林卫虽不需同那些士兵一样外出作战,但日常训练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是少不了的,只能说这药送的太合心意了。
身后的羽林卫更热情了:“唐姑娘不客气,下次有事情接着找我们,我们很乐意效劳,不给药也没事!”
谢靖川冷眼朝身后的羽林卫一看,他们顿时被吓得再次噤声,安静如小鸡仔。
再次躺在乾清宫偏殿的床上,唐凝雪的心境已与方才大不相同。
屋里的黑暗再次包裹住她,但她心里却再无一开始的恐惧与不安。
有哥哥在没人伤的了她。
她等着,等一个背后之人露出马脚的时机。
此时中秋夜宴已进行至中途,雍帝正带着妃子大臣浩浩荡荡的去御花园放孔明灯,为国家祈福。
而乾清宫正坐落在去往御花园的必经之路上。
就在这时,异相陡生!
黑夜下突然蹿出数十道身穿黑衣的身影,只见他们直奔着人群中的雍帝而去!
“刺客!有刺客!”
“保护皇上,太后!”
“护驾!快护驾!”
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刀光剑影间,鲜血溅出喷洒在各处,只片刻,外围的太监宫女侍卫就被刺客抹了脖子。
唐崇焕紧紧挡在雍帝身侧,与妄图刺杀雍帝的人搏斗。
执行刺杀任务的刺客都经过严格训练,身手了得,且多年来一直习的都是刺杀之术。
相比下,驰骋疆场的唐崇焕便有些相形见绌,更何况一打十,即便他是雍朝的镇国将军,此时也落了下风。
“噗嗤!”
利剑刺入柔软的腹部,拔出来带出鲜血,唐崇焕手里拿着的大刀险些不稳,掉在地上。
他以刀杵地,双眼猩红怒视刺客,怒喊:“想伤陛下,先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刺客对视一眼,一同跃起直朝唐崇焕而去。
“保护陛下!”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谢靖川带着羽林卫如神兵天降。
几百号羽林卫身穿银白色盔甲迅速冲上去,场面瞬间扭转!
有人被刺死倒在地上,瞬间立刻又有人补上去,刺客体力逐渐不支。
这时,一倒在地上刺客瞅准包围的空隙,用力掷出手里的利剑。
银光直奔雍帝的眼睛而去,剑尖在眼中迅速变大,他被吓的愣在原地。
“噗嗤!”
啊!”
唐婉儿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唐婉儿竟徒手抓住了那把飞来的利剑!
锋利的剑刃刺破手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亘在两手之上。
“婉儿!”
“婉儿!”
两声婉儿,一声来自唐夫人,另一声却是来自六皇子慕云清,唐凝雪未来的夫君。
“谢靖川!给朕留下一个活口,其余的都给朕杀了!”雍帝怒极,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刺客几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