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宇

说起来这件事真的不应该发生。

但是这件事确确实实就这么发生了。

还记得是2006年12月，当时我们从部队退伍。部队敲锣打鼓欢送我们这群退伍老兵，火车站全是退伍老兵。

终于退伍了，大家都很放松，有人开心，有人难过。开心的是因为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见到父母亲了。难过的人，则还是停留在没能留队，没能转士官的情绪里。

人人都想留在部队，人人都想再为部队做贡献，虽然大多数人的表现也都非常好，但是部队每年留队的指标和名额只有那么多，所以留队对很多人来说就成了美好的想象。只有少数人，少数幸运者，才能留在部队。

我们都是退伍的人，我们和留队的战友挥手，上了车，向当初启程的地方进发。我们从哪里来，今天终于要回到那里。那个熟悉的而又陌生的地方，那是生我们养我们的故乡。

当时回去的时候，显然和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几乎可以说，是每一个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这批湖南兵，在重庆部队锻炼了五年之后，都比以前更沉稳，更老练，也更懂事了，脸上已然没有了当初出发入伍时的青涩。多了的是成熟，以及写在脸上的对未来的想象，或者是担忧。

“想那么多干什么，来，大家一起玩一下。”

说这话的是一个衡阳的战友，他也是一期士官退伍，这时候退伍费已经装在身上。在他的号召下，很快，半个车厢的人都挤到了一起，他们开始打牌。

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的声音，那种兴奋的、痛苦的尖叫。我很能理解他们，确实在部队当兵这么久了，人需要释放，但是我不能接受的是这种方式。

因为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不能理解，也觉得没有意思。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树木快速向后倒影而去，这一切的景象和我们来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来的时候是晚上，回去的时候成了白天。

又过了一两个小时，那边车厢的声音从越来越大，到慢慢沉静，等我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他们已经散开了。

只听到一个战友说，衡阳的那个战友，退伍费已经全部都没有了，他还在找其他人借钱，连借的钱都没有了。

其实，玩一玩无伤大雅，但是这么搞，五年的血汗，就这么几个小时不在了，拿什么跟家里人交代，怎么对得起自己？

说真的，真的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