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丁大妈
作者:小雅
我今年72岁,膝下有两儿三女,算是子孙满堂。儿孙都比较孝敬,随着年关将近,他们都努力往家赶,携家带口回来过年。
在除夕之前,我就接到了两儿两女的电话,说今年都会回来我知道他们之所以回来,不仅是因为想我了,想要陪我,也是因为分拆迁款的事情。
大概在20年前吧,老头子为了让儿孙回来团圆的时候有地方住,买下了大伯哥的宅基地,盖了一栋三层楼房,当时花了好几万块钱,把我给心疼坏了,还跟他吵了一架。
没成想,20年过去了,好运降临了,由于征地的缘故,这栋楼房被纳入了拆迁范围,去年年底,拆迁款已经下来了,一共91万。
拿到拆迁款后,我告诉了两儿两女,让他们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把拆迁款分配好,他们都答应了。
看到这里,你也许会感到奇怪,那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说是两儿两女?我明明有三个女儿啊!
哎,说到这里我就想叹气,在18年前,小女儿是我的心头肉,是我与老头子最大的骄傲,可是从2006年起,小女儿就是我们全家人最不想提到的人,尤其是老头子在世的时候,谁在他的面前提到小女儿,他必然拍桌子。
不想这么多了,我赶紧去打扫卫生,收拾东西,为即将回来的儿孙做好准备。
随着新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儿孙陆陆续续到家了,瞬间家里就多了十几口人。听到一声声“妈”、“奶奶”、“姥姥”,我笑容满面,感到十分满足。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前天,也就是除夕当天,我见到让我思念了18年却从来不敢提的人,那就是我的小女儿。
小女儿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来的,看到我就扑了上来,抱着我哭着喊妈,我的眼泪也控制不住了,一直往下流。
看到小女儿回来了,儿女们反应各异。两个女儿也抹起了眼泪,小儿子不吭声,大儿子的脸上充满了怒火,想说什么,被大儿媳妇拦了下来。
大概是大儿媳妇开口劝说了大儿子,大儿子才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开口赶走亲妹妹,默认小女儿留下来过年,看着她上桌吃年夜饭,也没有说啥。
这两天,小女儿一直在跟我说她错了,是她任性妄为,为了爱情伤害了父母和哥哥姐姐,希望我原谅她。听到这话,我的内心深处感到五味杂陈。
一方面,作为母亲,我与女儿之间哪儿有隔夜仇啊?我怎么可能长达十八年不原谅她?
另一方面,小女儿十八年前的所作所为的确伤透了父母和兄弟姐妹的心,老头子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这让我实在是无法替老头子和整个老赵家原谅她。
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还是说说小女儿身上发生的事情吧!
小女儿今年41岁,是我在31岁高龄生下的,也是我与老头子最小的孩子。小的时候,小女儿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不仅备受我与老头子的宠爱,也得到了哥哥姐姐们的疼爱。
随着年纪的增长,小女儿不仅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乖巧懂事,嘴甜讨喜,而且学习成绩还不错,一直在学校里名列前茅。
那时,老头子在镇上的初中当老师,作为一位老师,他不说桃李满天下吧,但至少有很多学生,尤其是我们村里的人,大部分人要么是老头子的学生,要么是老头子学生的家长,因此,老头子在村子里很有地位,每次大家办酒席,都要给我家送请帖,客客气气喊一声赵老师。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会争先恐后请老头子写对联。
受此影响,老头子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这辈子最看重自己的面子了。他对儿女寄予厚望,希望儿女可以有出息,尤其是对学习成绩最好的小女儿寄予厚望。
我们全家人省吃俭用,学习成绩一般般的老大和大女儿先后辍学,回到家里种地供其他三个孩子读书。
二女儿学习成绩一般般,读完了初中,由于中考成绩不理想,因此也不读了,进入了一家轧花厂工作,赚的钱都给家里供弟弟妹妹读书。
小儿子考上了中专,子继父业成为了一位老师,而小女儿说想要上大学,想要成为老赵家第一个大学生,看到她这么有志气,学习成绩也不错,全家人都感到十分欣慰,同意了,继续供小女儿读书。
最终,小女儿不负众望,在2002年考上了大学,成为了老赵家的第一个大学生,当时把我们全家人开心坏了。
为了给小女儿庆祝,我与老头子摆了一个星期的流水席,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来了,连村干部也到场表示祝贺,所有人都夸奖我们老赵家祖坟冒青烟了。
九月份,我们一家欢欢喜喜把小女儿送上了去大学所在城市的车,鼓励小女儿好好学习。小女儿出发之前,大儿子还告诉小女儿:“三妹,记住,学业为重,别的就不用担心了,钱大哥会准时汇给你,你对自己好一点,别不舍得花钱。”
回忆到这一幕,我的内心深处更是五味杂陈。当时的场景是那么温馨,父母看着考上大学的女儿的眼神充满了骄傲,即将前往大城市的小姑娘眼含泪水,挥泪告别家人,兄弟姐妹手足情深。可是,没成想,四年后,一切都变了。
四年后,小女儿大学毕业了,还没等到我们问小女儿以后工作打算的时候,小女儿就带了一个男孩子回家,跟我们介绍这是她的男朋友,说两个人想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让我们全家人感到猝不及防,要知道小女儿此时还不到23岁,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们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为了供她读书倾尽全力,好不容易把她培养出来,她连父母和哥哥姐姐们都不带报答,就要嫁为人妇吗?
当我们了解到男方家在哪儿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感到怒不可遏,只因小女儿想要远嫁千里之外。
女儿现在住的地方离我们这里有多远?哪怕是在现在,坐高铁都需要五六个小时,更不用说在当时了。一旦她远嫁了,别说其他了,连回来看望我们都很难。
老头子不同意这门亲事,要求女儿跟男方分手,不愿意让小女儿远嫁。可是小女儿爱对方爱得死心塌地,不仅听不进去我们的话,还为了逼我们妥协,给她户口本扯证结婚,居然做出了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等到怀上了孩子,再逼我们妥协。
得知小女儿的所作所为后,老头子被气得突发脑溢血,虽然在医生的抢救下保住了生命,但
是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从此以后缠绵病榻,不到五年就撒手人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女儿的所作所为传遍了村子里,大家都对我们议论纷纷,瞬间,我们从大家都羡慕的家庭变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那天,大儿子代我们老两口给了小女儿户口本,等到他们如愿以偿领证了,当众宣布与小女儿断绝兄妹关系,从今以后老赵家没这个女儿。而小女儿还为此怨恨大儿子,甚至怨恨起了没帮她说话的我,不仅跟着老公扬长而去,还一连五年没有回来。
五年后,老头子去世了,他去世之前特意交代,不接受小女儿祭拜,让大儿子去找管族谱的人,把小女儿开除出去,大儿子照办了,把回家祭拜老头子的小女儿拦在了村口,不允许她送老头子最后一程。因为这件事情,小女儿更加恨大儿子了,从那以后13年未归。
回忆完了这些事情,我看着一直在我面前哭诉、跟我道歉的小女儿,不由得想到了拆迁款,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不好的感觉。虽然我不想这么想,但我一想到小女儿18年前的所作所为,想到了被她气死的老头子,想到了她这些年来对我不管不问的行为,就觉得不对劲。
而今天上午,我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今天上午,趁着大家齐聚,我跟儿女讲了分配91万拆迁款的事情,说了我的安排。
“我留11万,老大老二各25万,大丫二丫各15万,大家没意见吧!”
他们都说没意见,此时二外孙(小女儿的儿子)话响了起来:“外婆,我妈呢?”
大家都看向他们,我没吭声,小女儿抿着嘴唇不发一言,二外孙却不依不饶:“妈,你不是答应爸了吗?外婆,我妈也是你亲生的,凭什么我妈没有分到拆迁款?这不公平。”
“就凭你妈不孝,气死你外公,让老赵家蒙羞。这笔钱是老赵家的拆迁款,你妈早已被踢出族谱,不是老赵家的女儿,她有何资格分钱?”
大儿子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说自己早就猜到了小女儿的来意:“我早就想好了,要是妈给赵敏分拆迁款,我头一个不答应,不然我无法跟九泉之下的老爸交代。”
小女儿想说什么,我叹了一口气,指着大门:“走吧,以后别回来了。18年前,你做出了选择,那么就要为此承担一切后果。你不是老赵家的女儿了,拆迁款与你无关,我的养老也与你无关,以后,自己好好过日子。”
我话音刚落,小女儿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二外孙用充满愤怒、不甘的眼神看着我们,见我大儿子举起了拳头,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了。大儿媳妇把小女儿带来的东西全部扔在了门口,将大门关上,看着这一幕,我又看着老头子的遗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早在18年前,我就没有第三个女儿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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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要对选择承担责任后果
你家还有后也是老天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