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个月

弟弟把隔壁班女生搞怀孕

我爸妈被威胁要15万块钱，要不然就等着我弟坐牢

向来对我非打即骂的爸妈炖了一只鸡，

让我上桌吃饭，还给我碗里夹了一只我从没吃过的鸡腿

我以为他们终于看到了我的优秀

半夜醒来，却听见爸妈要价30万把我卖给老家老光棍

1

12点下课铃刚响，我便匆匆的告别同桌，往家里飞奔。

冲到二楼门口，深呼吸一口，咬咬牙忍住腹部的疼痛，微微颤抖打开了门。

爸爸瘫在沙发上用手机和什么人聊着天，脸上带着油腻的微笑。

妈妈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剧斜了我一眼，冷的像冰刀刮在我骨头上。

就算看一万遍，这种目光我依旧习惯不了。

「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愣什么愣，赶紧去炒菜，你想饿死愿愿啊。」

她很不耐烦，就因为昨天我教同学一道题，晚了十分钟回家做菜。

而我弟弟——陈愿抱怨了几句饿死了。

他说故意的，当他不开心的时候，他就会跟我爸妈偷偷的告我的状。

然后待在一旁，冷冷看着爸妈用各种方式折磨我，骂我，打我。

十来年的经验让我用20分钟就完成了四菜一汤。

汤摆在中间，牛肉靠陈愿，青椒炒肉靠爸妈，其他菜放两边。

刚摆好碗筷，就听见砰砰砸门声。

妈妈忙不迭前去开门：

「哎哟我的乖儿子，今天又去打球啦，出了这么多汗，累不累！」

「还不快给愿愿倒杯水，没点眼力劲！」

前一句对陈愿，后一句对我。

陈愿径直走进来，脱了浑身是汗的背心，换了拖鞋。

妈妈弯腰把他的运动鞋放在一边，从鞋柜拿出一双新的放在门口。

我抽空看了眼，看来今晚的家务活还得加一双鞋。

「爸，妈，弟弟，吃饭了。」桌子上摆好了三双碗筷。

他们很快就上了桌。

我在厨房洗刷用过的厨具，锅铲不小心碰到铁锅发出响声。

「干点活还不乐意是吧，不想干活滚出家去，别吃饭了。」

我默默的听着爸爸的责骂，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变慢。

他们终于吃完了，留下一桌狼藉。

我快速的出了厨房，夹了菜跑到厨房狼吞虎咽。

经验告诉我，不吃饱，下午肚子会更痛。

在我们家，我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

用我爸妈的话来说就是：「我这张脸看着就晦气。」

我妈当年18岁就嫁给了我爸，婚礼的喜服遮不住挺起来的尖尖肚皮。新婚后每天都拍着肚皮指使我爸买些酸果子酸蜜饯给她吃。

见到的人都说我爸好福气，这胎肯定是男孩，一举得男，厉害的很。

我妈生下我的时候，他们看到我双腿中间没有那个器官，说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晦气！真是晦气！」

他们给我取名陈悔，显而易见，他们很后悔生下了我。

他们丢了我三次，都被我爷爷给捡回来了，可惜在我三岁的时候，这个家里唯一对我好的爷爷就去世了。

那时候弟弟已经出生，而我也显得机灵，能帮忙看着弟弟，他们就没再丢过我。

毕竟养我，每天给点青菜叶子白菜帮子剩米饭，他们的破衣服烂鞋子，也不用花多少心思和钱。不顺心的时候还可以打骂出气，长大了还能替家里赚点钱，再卖比高高的彩礼，稳赚不赔。

这些都是我在街坊聊天时不经意听到的家长里短。

弟弟出生时体型太大，我妈难产，九死一生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还是个能传宗接代的男孩，可不得了！出生不过一个月，就郑重的在老家给他上了族谱，取名陈愿。

陈愿从小吃的是最好的奶粉，玩的是遥控的汽车和会动的恐龙，穿着时兴的成套小衣服，带出去街坊邻居都夸的跟什么似的。

要是有人不识趣提起我来，我妈就拉起一张脸：「不要提那个赔钱货，晦气，晦气的很。」

而我从6岁就开始给家里干活，学着做饭，洗衣粉，照顾弟弟，打扫卫生，拧着我的肉皮骂我赔钱货的时候我也不会大声哭闹，只会流着泪等她拧完后继续干活。

偶尔我也会反抗，可当我妈好声好气的跟我说一句「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不是我亲女儿，我还不让你干呢。」「我可是你妈，能害你吗」，我又继续任劳任怨。

毕竟，他们作为我的父母，也是为了我好。

我初中考了第一名，获得了奖学金还免了高中学费。

可他们还是不满意。

我爸一手拎着我的胳膊一手拿着竹条往我身上抽：「就知道花钱，我养你这么大你就光知道花钱了，早知道当初就把你淹死，赔钱货！」

我忍着疼抽了口气：「爸，我是免学费的。」

谁知他一听打得更起劲了：「你吃东西不要钱是吧，穿衣服穿鞋子不要钱是吧，买辅导资料不要钱是吧。还敢顶嘴，反了你了。」

我妈在一旁悠闲的磕着瓜子：「你要去上那学，家里的活谁干，衣服谁洗，饭谁做，地谁拖？光想着自个了，真是搅家精！」

说完往我脸上吐了一口瓜子皮，带着口水的酸臭味，恰如我的人生。

我不断挣扎，小心摸着身上痛极的伤痕，跪在他们脚下哭着保证我一定不会耽误干家里的活。

陈愿探出房门不耐烦的吼了句：「别吵了，我打游戏都输了。你们就让她去读呗，到时候还能辅导我」

陈愿当然不是关心我为了我好，他只是怕我不去读书了，就没人给他写作业补课了，那他还怎么应付老师翘课去打游戏泡妞啊。

就这样，因为陈愿的一句话，我获得了继续上学的资格。

我跪在他们面前也做不到的事情，弟弟只需要一句话，如此轻而易举。

明明我也是他们的孩子，不是吗？

作为全年级第一名在开学第一天上演讲的时候，我身上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没钱吃早餐的肚子已经瘪下去了。

可我看着那随着朝阳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觉得一切都在变好。

时光转瞬即逝，转眼还有一个月高考。

我充满希望，生活马上就要开始有转机了，这次就算爸妈不给我出学费，我也可以用自己攒的1万块钱去上学！

体育课提前下了课，我提前10分钟跑到了家门口

还没开门，母亲哀嚎透过破旧木门传到我耳边：「15万，那可是15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要了我的老命我也拿不出啊！」

「行了别吵了，急什么急，你去打听一下，现在城里和乡下彩礼行情多少。」

2

我愣住了，彩礼？ 是指我的彩礼吗？我要被他们嫁出去了吗？

恍惚间，我明白了什么，似乎一盆冰水将我从头浇到脚，长期饮食不规律让我的胃开始痉挛。

我似乎坠入了无边的冰海里，刺骨的寒冷让我越坠越深，代表我生活希的望好像在逐渐消失。

难道我就要这样吗，就要这样向他们屈服，作为一个廉价的可有可无的商品卖给别人，世界上的任何幸福快乐都将与我无关，不断重复十八年又十八年的至暗痛苦，忍受挨饿，劳累，辱骂，虐打，被困在未知家庭的地狱里吗？！

「不！！！！！」

我听到我从内心最深处发出的怒吼！！它在叫嚣，它在不甘，它在悲鸣！！！！

就这样吧，反正他们的冷眼和辱骂，我已经看够了，听够了。

既然他们已经彻底放弃我，那我对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期待了。

我在门外蹲了20分钟，和平时一样，在12.10推开了家门

「爸，妈」

听见我喊他们，他们罕见的没有骂我。

妈妈侧头斜着眼睛上下打量我，露出满意的深情。

或许是觉得，我这幅皮相可以让她卖出更满意的价钱吧。

我轻笑着看着她，回了一句：「诶！」，内心却在冷笑。

要是在平时，我可能又会开始欣喜，为他们对我透露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和爱意。

可是现在，呵！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条没有任何尊严的狗，每天向他们摇尾乞怜，只为了获得他们给予的饭菜和钱财，以及他们偶尔施舍的一点关心。

我知道他们想要拿我去卖钱，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需要15万，他们这么紧张，我知道，这件事这一定跟陈愿关系。

夜晚，清亮的月光透过小窗户洒进来，我的房间一片银白。

说是窗户和房间，其实只是放了一张小床便转身不得的杂物间，靠近天花板的位置开了个小小的口子通风。

这个逼仄阴暗的房间，我住了18年。

我飞速的写好陈愿昨晚交给我的作业，轻轻的转开门把手，穿过客厅来到弟弟房间，敲了敲门。

开门之后，他回到座位上，继续玩起了他的游戏。

我瞄了一眼，电脑桌面上的人物带着白色的头发，穿的华美至极。

15万的债务似乎没有给他任何压力。我和他都清楚的知道，爸妈一定会给他解决。

今天中午的谈话，他也在。

「这是你的作业，我都写好了。」

陈愿的房间明亮宽敞，还有一个大阳台，这是全家最好的房间，望出去可以直接看到郊外著名的南山公园，和我一身破烂的穿着格格不入。

我咽了咽口水，把东西放在他桌边，站在一边瑟缩着。

「站我房间干嘛啊赔钱货，拉低格调。」

他觑了我一眼，撇嘴道。

「我用学校的电脑出了一套模拟题，听说你们学校有钱人多，你能不能帮我卖一下，卖的钱给我一点点就行了。拍毕业照的时候，我想穿件漂亮点的衣服。」

我低着头捏着已经发黄破损的衣角嗫嚅道。

他终于正眼看我：「真的假的，明天我去打听一下，你要是敢骗我，我让爸妈打死你。」

「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臭死老子了。」

我面带讨好的轻轻替他关了门。

计划通。

模拟题是真，买衣服却是假。

他从小到大什么作业都是我替他写的，自然考不上什么好高中，爸妈出了很多钱替他择校进入了我们市里最差的一所高中，里面很多都是跟他一样家里有几个小钱不学无术的混混。

爸妈既然还在探听彩礼的阶段，以防万一他们肯定不会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认识他们学校的任何人，更何况陈愿作为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认识了很多兄弟，让别人去刻意打听也不可靠，更有可能打草惊蛇。

通过卖模拟题获取他同学的联系方式，再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3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了学校，等着同桌钟清秋。清秋是个典型的白富美，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貌俏丽，连续三年被评为我们学校的校花。

我从刚读高中就和她一个桌，她为人善良热忱，生动有趣。在她的主动下，很快我们就成为了朋友。

在我们认识一年的时候，在她的死缠烂打下我和她透露了我的一些家庭情况，这个脾气火爆的小姑娘立马就要为我伸张正义，后来我也不敢再跟她说，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

那时候我还在被我爸妈偶尔的甜言蜜语迷惑，甘愿被囚禁在他们以爱为名的牢笼。

我跟她说了我昨天听到的事情。

果不其然，几乎立刻她就要去报警了，看着我的时候眼睛蓄满了泪水：「小悔，没想到你爸妈这么禽兽，都怪我没早点问你这些。」

我急忙拉住她，她落下的眼泪落在我的手臂上，烫烫的，似乎暖到了我心里。

我跟她详细说了我的计划，说我已经决定彻底和他们分离，她立马表示同意，还帮我补充了一些细节。

我把我编辑好的模拟题发到清秋手机上，抱歉的对她说这张本来给清秋编的卷子和答案解析要挪做他用了。

清秋笑眯眯的说这张卷子用来坑陈愿，比给她复习更令她开心。

我用攒的钱复印了50张试卷。

模拟题的开头，有一个二维码，扫码就可以看到这张模拟题所有的答案解析以及清晰的解题思路。

晚上回家，我把这50张试卷偷偷交给了陈愿，跟他说明了二维码的用处。

他随意翻看了一会，撂在一旁，对我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扫描二维码之后获取的答案页的最后，写着如有疑问，联系出题人有详细讲解，后面跟的是一个联系方式，我的联系方式。

我有手机，是清秋在高一我生日的时候送我的，她说是她已经淘汰了的，用不上正好送我。

崭新的手机外壳和背后标志性的水果logo骗不了我，我默默的收下了这份好意，没有拒绝。

因为我需要一个手机来查资料。

我发誓我会报答清秋对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