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该死的爹，我天生跟他不对付，他越想做什么，我就越不想让他做成什么，他纵着他的死鬼女儿欺负我，我反手把他踹沟里。
1
我叫宋雅，我有个该死的爹，我出生那年，他看我是个女孩，直接给我一嘴巴子，给我抽死了。
我不甘心，我不去投胎，继续蹲着他们家。
等他二老婆快生了我一个猛冲钻他老婆肚子里，我又出生了。
结果他看我又是个女儿，直接又给我一个嘴巴子，我又被他抽死了。
死后的我极度不甘心，天天跟在他身边。
看着我这该死的爹仗着一张还不错的脸，还有些小钱，天天寻花问柳，骗漂亮姑娘的心，让人家给他生孩子。
但当然生的每个孩子都是我。
虽然我每次一出生都被我那该死的爹弄死，但我依旧坚持不懈的钻他老婆的肚子，后来我爹放弃了。
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出生了，但我看见我爹那张颓废的脸，就阴鸷的笑了。
本来我爹这次想掐死我，但我爹那老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儿啊，我的儿啊，你可别再弄死这孩子了，这都是命啊，前几次你就动手杀了孩子，犯了杀戒，这才让我们家尽出女孩，要是再把她掐死那我们老宋家就绝后了，有个女孩好歹比没有好啊。”
“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招个上门的，也比无后强啊。”
我那老爹还挺听她老娘的话的，这次就安安分分的在旁边冷冷的看着我，恨不得掐死我。
我看着那张脸色难看的脸，在我祖母怀里咯咯的笑了。
那小老太太见我笑，瞬间惊为天人：“二郎啊，你快看，你快看啊，她这么小就会笑，肯定是天上的仙子转世。”
其实并不是，我只是单纯在嘲笑我的惨爹。
我爹看着我那张皱巴巴的丑脸，毫不客气的骂我：“笑个什么，长得跟个倭瓜一样，丑死了，一看就不是我的种。”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渐渐亮了，我一看他这个表情就心道不好。
他上手就要从他娘老子怀里把我拽出来，还一边安抚他老娘：“娘，你听我说，这个肯定不是我的种，兴许是丽娘跟别人生的，我得把她弄死，不能白给人家养孩子。”
我一听他又要弄死我，我就在我祖母怀里嘶声力竭的哭，小爪爪用力的拽住我祖母胸前的衣服。
他老娘听着也来气，一手抱着我，一手拿一边的扫把抽他：“你个天杀的，这可是你亲闺女，丽娘辛辛苦苦为你生的孩子，你就那么对她，寒心呦。”
他老娘一边抽他一边哭。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他老娘随意打。
现在他是真认命了，颓着张脸，心如死灰。
我祖母打不动了，又连忙来哄哭的快断气的我。
她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慈祥，点点泪光像是星星，一闪一闪的。
我的耳朵贴着她的胸口，我隔着她的胸腔感受她那一下下迟缓而又沉重的苍老心脏的脉动。
就这样我活下来了。
我顺顺利利长到三岁，我爹从来没抱过我，他恨我不是一个男孩，每每见到我就恨不得杀了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造的杀孽太重，在我之后他后院那群女人竟然没一个有身孕。
也是因为这，老太太护我跟护眼珠子似的。
我亲生母亲身体太弱，生下我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我自幼便是养在老太太膝下的。
我三岁生辰之后，我那爹又从外面带来一个女婴，那天他看起来颓废极了。
我躲在祖母身后，悄悄看着他们。
我爹说这是他养在外面的外室所生，但那外室难产死了，就留下那么个刚出生的女孩，他想着那女孩也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想让老太太给个安排。
他到这时倒也知道心疼他的孩子，我可是被他生生弄死不知道多少次了，当时怎么没想着我是他的孩子呢。
我祖母自是偏疼我的，随便找了个婆子就看着那女孩。
我祖母说：“雅姐儿也三岁了，董氏也无所出，就把雅姐儿记在她名下吧。”
我爹眼巴巴看着婆子怀里抱得孩子，“那这个孩子呢？”
我祖母顿时就不高兴的瞪着我爹，骂道：“当时生雅姐儿的时候你怎么要打要杀的，现在到这连个门都没进的外室生的孩子，你就上舔脸要个恩典，我的雅姐儿还比不上连个名分都没有的人吗？”
我爹就跟那水里万年的鳖一样，一声不吭 ，任我祖母随意骂。
我是我爹的妾室所生，董氏是我爹的正妻，我祖母到底还偏向我，把我记在嫡母名下，以后不管是议亲还是说出去，对我都是好的。
我知道祖母是发自内心的疼爱我，我没娘，爹不闻不问，还带回了个女儿，她怕我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我抱着祖母的腿，软软的撒娇。
她看出我的不安，慈爱的把我抱在膝上，细声细语道：“傻孩子，别怕，祖母疼你。”
我那爹看见了，一副严父的样子对着我就要骂：“你都多大了，也不知道心疼你祖母，就知道爬你祖母身上，折腾你祖母。”
祖母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让他滚。
2
就这样过了几年，祖母年纪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不好，这阵子更甚。
这天，府上请了好几个大夫，我刚从母亲的院子里赶回来看望祖母。
她越来越瘦弱，那一碗碗黑乎乎的汁水根本留不住她的生机。屋子里常年都是浓浓的药味，那股苦涩滋味深深地渗进骨子里，拖着祖母枯败的身子，一寸寸腐蚀她的生机。病魔在她身体里生根发芽，啃食她的血肉，像是一道巨大的黑影撕扯着她去地狱。
我恨不得受苦的是我那该死的爹，而不是那瘦弱的老人。
看着她那不甚清明的眼神，慌张和恐惧慢慢占据我的心神。
我握着她的手，不敢闭眼。
次日醒来，祖母精神了不少，甚至能坐起来了。
我高兴地对祖母说：“那帮庸医可算还是有点本事，您这身体可算好转了。”
“就你聪明，人家医术高明着呢，尽会说些胡话。”祖母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是，他们要是治不好您我就给他们一人一棒槌，把他们打到能治。”祖母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我的头。
“有你这样的姑娘吗，就活生生一泼皮无赖，白让你读那么多书了，要是我真的没好，你还真把人打一顿？”
“那当然不会，要是他们治不好您，我就背着您找遍天下名医，天下那么大总归会有人能治好您，而且我长大了，我跟我那爹不一样，我背得动您。”
我一脸自傲的看着祖母。
“你也别老跟你爹赌气，除了我就是你爹跟你最亲，虽然你现在是记在你嫡母名下了，但还要仰仗你爹。”今天她跟我说了不少话，但我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
她说她这是老病，最难治的病。
我去厨房看药煎的怎么样了，无意间听到一个词“回光返照”。
我慌了神，不知听谁喊了一声“快去请老爷夫人，老太太快不行了！”
我脑子轰的空白了，腿脚发软，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去到祖母的房里的。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机。
我无措的跪在她床前，泪水不知道是怎么就流了下来，哭声哽在喉间，只余一片酸楚苦涩。
“不是都要好了吗！祖母不是都要好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祖母你快别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大夫马上来了，您再坚持坚持好不好，我求求您了......”
可没有回应，婆子把我拉开，我爹直接给我一巴掌，“你在胡闹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折腾你祖母，她当时就不该拦着我，让我把你掐死得了，净留下个祸害。”
我被打得回不过神来，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被带回院子里，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晚上，眼泪像是流干了一样，屋外的婆子心疼我，带着哭腔把我抱在怀里，为我擦脸，一遍遍拍着我的背脊，为我顺气。
“我想见祖母，她醒了吗？”
对上我哀求的眼神，她只是沉默的把我的头按在她的怀里，哽咽的对我说：“姐儿明天就可以去灵堂去看老太太了。”
我情绪瞬间爆发，我在婆子怀里哭闹不止，可她将我死死抱在怀里，不让我出门。
因为她不想让我惹到我爹，老太太死了，我在这里就再没了依仗，他要想打杀我就在没人能护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