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寒山领着员外一行来到国清寺,把知府相赠的财帛悉数损给寺庙,然后一个人跑到寺庙的迴廊里,望着寺外的青山,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
“啊啲哟——三界轮迴,三界轮迴哟......”
其时,芙蓉已在天台山顶的茅篷造了一所尼庵,专心焚香礼佛,修行多年也颇有所悟。
远近的信女不顾山高路险,虔诚地长途跋涉,到山顶去拜她,求问人间的生死祸福,祈保丈夫儿女平安的人也络绎于途。
一晃五十年过去了,当年曾被寒山夸耀过的才气横溢、英俊个偿的同窗学友闾丘胤,如今也垂垂老矣。他已过古稀之年,皓首银鬚,童颜鹤髮,风采却不减当年,更有一种国家栋梁之臣的雍容气度。
闾丘胤虽然没有接任父亲吏部尚书的官职,也被皇上封了个吏部主簿,够显赫一时了。住的是玉堂金屋,穿的是装袍银带,出门有暖轿骏马,家中是妻妾成群。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呼百诺,应有尽有。
但是,却有一件事使闾丘胤苦恼异常。
近年以来,不知是耽于酒色还是养尊处优,他竟得了一种奇怪的头痛病。三天两日发作,一发作起来,头痛如裂,大汗淋漓,痛得他直在床上打滚,实在是苦不堪言。
他因此辞去公务,整整一年在家养病。延请了很多医生来为他诊治这怪病,大医院的名医,江湖上的郎中,他都一一请来,所有名贵的药材,草药偏方,他都服用过。结果,病情始终没见好转,一发作起来,仍旧头痛难当。
这次,闾丘胤浩浩荡荡带了一队人,非常虔诚地到五台山进香来了。他早就听说五台山的菩萨灵验,很多疑难杂症只要到五台山佛前烧过香、许过愿,就能得到疗治。
于是,五台山下远远走来一支队伍,足有四、五十人。走在前头骑一匹棕色蒙古马的是闾丘胤的侍备,他自己则是坐在八个人抬的大轿里,后面跟着不少挑夫、家丁、保镖,前前后后有一里路长。
一行人马刚转过树林,突然听到一阵震天动地的虎啸。那些马儿,吓得直往后退,不管怎样鞭打也不肯往前跑了。
“不好!有虎……”
大家纷纷惊叫起来,有几个胆小的连忙往后退缩。武士们立即拿起刀剑,做好迎击猛虎的准备。
闾丘胤闻声从轿子里探出头来一看,只见前面大路拐角处,站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正虎视眈眈用两隻铜铃般大眼睛朝他看。
“妈呀!——”闾丘胤顿时失去当老爷的威严常态,吓得赶紧把头缩进轿子里。
他放下了轿帘,一个劲在轿子里喊叫:“有虎,有虎!快快往回走。”
老爷这样下令,跟随自然服从。一行人正要调转头回原路走,这时一个旗牌眼尖嚷了起,“老爷不必惊慌,那只老虎有人带着哩!”
闾丘胤说什么也不相信,在轿子里说:“谁这么大胆,带老虎?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个旗牌已看到老虎旁边的青石上坐着一个人,就壮着胆说:“老爷,不是小的大胆,前面青石上确是坐着一个人,好像是个老和尚。”
这么一说,闾丘胤才稍稍放心,轻轻撩开轿策探出头来,手搭凉栩朝前望。可不是,一个老和正盘腿坐在大樟树下打瞌睡呢!
只见这和尚蓬首垢面,麻衣百结,一件袈裟眞可谓又破又髒。足下一双芒鞋也破得露出了脚趾,他就是丰干禅师。这一天,他又骑虎从五台山下来,专在这儿等候闾丘胤。
六月天,热煞人。走了没多少路,丰干就满头大汗了。他看到路旁有株大樟树,树下有块大青石,就跨下虎背坐在大青石上,闭目养起神来。
那只猛虎也就一声不响地伏在丰干身边,现在一见大队人马来到,就猛地跳起,引颈长啸。
闾丘胤一见丰干在老虎旁边打瞌睡,老虎显出一副柔顺的样子。他心里在想:这老和向既然有胆量带老虎,不是神仙,便是活佛,想我平日百治无效的头痛病,今日或许有治癒的希望了。
他便命令旗牌官和侍卫们刀出鞘、箭上弦,卫护着他往前走去。这些旗牌和侍卫也只得战战兢兢保护着老爷向前。
明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