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州城郊秋月惊(3)(林呐

半蕾衡水 2024-04-04 07:12:37

大约过了二十来天,新堡垒户的建设工作已经完成。又因为青纱帐期间我游击队到处袭击敌人的结果,敌伪军整天价龟缩在据点里很少出来。周围的抗日工作活跃起来,电台每天抄收新华社电讯,刻印组每天刻印《情报》,李亚彬的风波也已平息。于是我从东安庄回到了东阳台。

我回到东阳台不多久,人们就说深州城里及周围各据点的敌人增了兵,并说还要来城南一带“清剿”。这类消息一向是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的。为此,我常常于晚饭后到冯村副家了解有关敌情变化,以便应付可能出现的情况。

东阳台的主要街道有两条,一条是东西街,一条是南北街,两条街道交叉成一个十字。十字口南边有个破烂的小土地庙。往西走不多远,道北有个大梢门,这就是冯村副家。进了大梢门是个大院子,院子里有厕所、猪圈、磨棚、草垛等。东墙上开个小门,从这里进去是沿街盖起的三间房子,实际上是牛圈,除了木槽外,还存放些杂物。因为没有窗户,虽在白天也是黑洞似的。在靠近东头的北墙上有个小门,从这里进去,又是一所院子,有三间北屋,两间西屋——外间做饭,里间睡觉,中间是个隔山门。里间屋里有一条土炕,炕下靠墙放了一张八仙桌,桌子下边的地上放着一摞笼屉,桌子上边是一盏油灯。我每次来找冯村副,大都是在这里谈话的。

冯村副那时四十多岁,是村中有名的抗日积极分子。所以五月反扫荡前改选村政权时,被村民选为副村长。自从我们来到这村后,遇到什么问题都是请他帮着解决的。我每次来找他时,他除了向我介绍周围各据点的敌情变化外,总要问问我苏德战场情况,各解放区,特别是延安的新闻。他听了以后总是那样欢乐,对胜利充满着信心。

这天夜里,当我们正在灯下谈话时,他的儿媳焦急地跑进来说:“刚才有人敲咱家的大门,我悄悄走过去隔门缝一瞧,见几个人在外边立着,好象穿着军衣,戴着兵帽似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们听了,不免产生了几分疑虑。因为这时候我们分区,甚至全冀中的部队,一律穿着各色的土布便衣,头上大都包扎白毛巾,哪来的穿军衣戴兵帽的人呢?天这样晚了,他们来干什么呢?因此,我有必要离开这里,可是既没法走,也没处藏呀!在这紧急情况下,只见冯村副弯腰把八仙桌下的笼屉拉出来对我说:“这里有个小洞,你先进去躲一躲,我出去看一看。”他是“伪村副”,自然不必躲藏。此时,对于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八路军来说,也只好如此了。冯村副见我同意了他的意见,又叫他儿子和我一块下去。于是我们两个就跳进洞里,冯村副又把笼屉盖在洞口上面就出去了。

这个洞是为藏粮食挖的,总共几尺深,我们坐在里边,脑袋就快蹭着笼屉了。透过笼屉的缝隙,可以看见条条微弱的灯光。我们默默地坐了一会,只听冯村副和一个人说着话走到屋子里来,冯村副请他坐下,他说:“你快去找一下吧,我们还得快返回去哩!”

听话音量个生人。冯村副说:“他没有在这里,黑灯瞎火的,到哪找去啊?”

“村长,你无论如何得给我们找一找,他住在谁家你还能不知道吗?”

“他倒是在俺村住过,谁知道这功夫在不在?”

“村长,你受点累吧,刘主任派我们来时命令说,今天必须找到他,还要他同我们一起赶回分区哩!”

这时候,冯村副的儿子把嘴对着我的耳朵悄悄说:“我还当是谁呢,就是找你呀!咱出去吧?”我伸手捂住他的嘴,他不言声了。因为当着来人从平地里突然钻出来,会使村副感到难堪。再则,虽是一个小洞,暴露出来也不大好。这时又听村副说:“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就出去给你找一找。”村副边说边往外走。片刻之后,只听来人也走了出去。当脚步声消失不久,洞口突然被拉开。村副的儿媳高兴地喊道:“快出来吧,叫大家白受惊,分区派人来找你!”当我们俩爬出来后,她立刻就把笼屉挪到洞口上。为了不使来人发现我的来处,我们迅速地走出西屋,来到北屋。村副的儿媳说:“刚才来的是两个通讯员。”我说:“听说话象一个人啊!”她说:“那一个没进屋,在外院的木头上坐着抽烟哩!俺爹说你不在,刚才是装着出去找你的,一会就回来。我对她说:“等你爹回来后,叫他对那个通讯员说找到他了,等一会就来。”她答应着朝外走去。刚走到院里,正遇那个通讯员返回来,一见就问:“村长还没回来?”她说:“你到屋里等一等吧!”这些话我们在北屋里听得真真的。

又过了一会,村副回来了,从窗户眼里可以看到他的儿媳迎上前去说话,虽然听不见说话的声音,但内容是可想而知的,说罢村副就往西屋里走去。不大工夫,我们也从北屋返回西屋。一进隔山门就看见炕沿上坐着一个人。大约三十来岁,瘦长脸,小眼睛,头上包着条白毛巾,穿一身半旧的紫花布单衣,腰间系一条棕色皮带,皮带上插一支二把盒子枪。不问便知他是何人。一见我进来,他就兴奋异常地说:

“哎呀,总算找到你了。说实在的,这年月不这样还真不行。”

我问他:“你从哪儿来?有什么事?”他说:“我是分区通讯排的通讯员,是刘主任叫我来的,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交我的亲收信。当我拆开拿到灯前看时,见上面写着:

……军分区正在布置秋季战役计划,可是前方的电台今早突然发生故障,短时间难以修复。同时分区将于近日内召开党代会,决定你参加这次代表会,所以见信后,务希立即带电台及报务员随通讯员前来分区。今晚我们驻凤凰池。

另:来时请将我存放在你们那里的《论党》上册带来,党代会期间需要用它。

司令员王宪臣

政治部主任刘子英

我看到这里断定这封信既不是王司令员写的,也不是刘主任写的,因为他们的字体我都认得。还断定也不是他们的秘书写的,因为他们秘书的字体我也认得。我想,可能是新来的什么人写的,不然为什么能把王先臣的“先”字错成“宪”字呢!再看看图章,也是“宪”字。我暗自猜测,难,道他把。“先”字改成“宪”了吗?或者本来就是个“宪”字,后来化为“先”字,现在又弃“先”复“宪”了吧!再说任务那样紧急,哪还有时间去认真考证、推呢。为了迅速准备,尽快出发,于天亮前赶到东阳台南边三十多里远的凤凰池,于是我写了一个便条,请冯村副的儿子给电台送去。条子上写着:

根据分区命令,见条请速带电台和报务员、译电员来村副家集合,于今晚返分区。

来源:英烈选——衡水地区抗日斗争故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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