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掏空积蓄买了三无「神药」，却因此进了医院ICU，命悬一线，无钱医治。

我找到假药贩子讨公道，对方却气焰嚣张，将我摁在地上暴打。

他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惹我？」

后来，假药贩子满脸痛苦地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他，我一阵狂笑，说道：「我是疯子啊！你怎么敢惹疯子？」

1

我提着行李到家时，父亲正在神神秘秘地吃药。

见我开门进来，他吓得抖了一下，将药瓶藏进了袖口。

他身体一直不好，虽没有大问题，但小毛病不断，家里都是各种药。

只是他这般神秘，不知道是为何。

是怕我担心他的身体吗？

我内心很是愧疚，我这些年一直在外，对父亲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我连忙将自己买的补品提起来，「爸，买了些东西，我放储物间里，你记得吃。」

说着，我便径直走到储物间。

「别去储物间！」

父亲急急忙忙跑来阻拦我，但我已推门而入。

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只见储物间里堆满了金光闪闪的药盒，药盒之多，几乎要将整面墙挡住，最高处几乎要触到屋顶了。

我走近一看，药盒正面写着【十全万能大补颗粒】，背面用加粗字体写着【御医传承，千年良方】【主治：糖尿病、高血压、高血压、痛风、脂肪肝、腰椎间盘突出、肩周炎、类风湿性关节炎、妇科疾病……】，满满当当写了一整面。

我翻遍整个药盒，也没有看到生产厂家、生产日期和质量合格证。

这不就是三无产品吗？

「这药可吃不得，我拿去丢了。」

我扯来一个麻袋，把药扫了进去。

「丢不得，这药可贵了，丢不得！」父亲连忙跑过来拦我。

「爸，这些药你花多少钱买的？」

听着父亲那焦急的语气，我有些不安。

父亲支支吾吾不肯说，我只好作罢，而后，我趁父亲看电视之际，悄悄打开了家里的小柜，检查父亲的存折。

存折上的钱已经空了，父亲的省吃俭用攒的积蓄都没了。

「你别怪我买这么贵的药，我也是想把身体养好，多陪陪你。」父亲起身喝水，见我拿着存折，便怯怯地说道。

我不忍心告诉父亲这药都是假药，怕他一时承受不住。

「孩子啊，爸身体不好，就怕拖累你，所以……」

父亲话还没说完，竟大口喘息起来，一转眼的工夫，他脸上血色尽失，瘫软着倒了下去。

我连忙扶住他，拨打了120。

2

「你父亲是脑出血，情况比较危险，我们正在尽力抢救。他的血压非常高，这个是造成他脑出血的主要原因，平时没有吃药控制吗？」医生略带责备地看向我。

没有吃药控制？

我每个月都会把父亲要吃的药买好寄回家，他怎么会没吃药呢？

「你父亲的肝损伤也很严重，体内重金属含量超标。」

听到医生这么说，我顿时明白了，一定是那三无药闹的。

父亲停了平时吃的药，改吃三无药，所以血压没控制住还吃成了肝损伤。

我把父亲的情况告诉了医生。

医生说道：「那你最好弄清这个药到底是什么成分，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父亲还在抢救，这药是哪里买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弄清里面的成分。

我的心里有些没底。

我在医院守了半宿，父亲终于做完手术转入了ICU。

「能不能醒过来是未知数，你作为家属要有心理准备。」医生叮嘱道。

隔着ICU的玻璃窗，我看见父亲斑白的鬓角和苍白的面容，他的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看起来如此脆弱。

我的内心满是担忧和恐惧，我不敢想象没有父亲的日子。

我不是父亲的孩子，可他待我极好。

我的亲生父母是一对患精神病的连环杀手，他们在多地犯案，最后自杀身亡。

我是他们逃亡途中的小小意外，一开始，他们带着我逃了许久，最后却嫌我是累赘，将我丢在了臭水沟里。

父亲将我捡了回来，他虽也从新闻报道里猜到了我的身份，却仍旧省吃俭用将我养大，教我向善。

他以为我那时年纪尚小，不记事，便一直对我说，我是他的孩子，我的母亲与他离婚后去了国外，所以我们父女相依为命。

其实我都知道，知道我的身世，也知道我血液中流淌的疯狂。

3

几日后，护士找到了我。

「你交的住院押金用完了，账上已经欠费了，记得去缴费。ICU每天消耗的费用比较多……」护士一脸同情地说道。

父亲住院后，花销一日比一日大，我也有些囊中羞愧了。

找回父亲被骗的钱和弄清假药成分成了当务之急。

陪护间隙，我回到家中，开始寻找与假药相关的蛛丝马迹。

卖假药的很谨慎，药盒上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我只好从父亲的卧室入手，走近卧室，只见靠近床铺的墙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字符。

父亲喜欢把电话号码记在墙上，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我趴在墙上开始仔细寻找线索。

不一会，一个「健康代表吴女士」的电话号码引起了我的注意。其他电话号码都有名有姓，是我认识的人，只有这个电话号码看起来十分陌生。

我记下这个号码，用虚拟本地号码打了过去

对面传来一位女性的声音。

「哪位，有什么事吗？」

我直接发问：「你这是不是有那什么大补丸？」

对方愣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骗子看起来还挺谨慎。

「你不是健康代表吗？赵师傅向我推荐了你。」

我胡诌了一个姓氏，打算碰碰运气。

对方放松警惕，问道：「是金山小区的赵师傅？」。

「对啊，你这要没药我就挂了，买个药还那么多事。」我故作生气地说道。

对方见到嘴的鸭子要飞了，连忙说道：「哎！有的，别生气，您来找我，我安排名医给您看诊！」

随后，她报了一串地址。我一听，这家伙居然和我家在一个小区！

我等到约定时间才行动，而是提前了几天，开始跟踪此人。

她的出行非常规律，早上准点去一栋老旧写字楼报到，然后就去各小区与老人们联络感情。

写字楼下有人把守，我不敢贸然靠近，只好跑到邻近的楼观察，但仍旧无法确定她去的具体楼层。

我打着帮朋友租房的旗号，靠着一袋砂糖橘，和小区广场上的阿公阿婆们唠了一个下午，打听到了这位健康代表的许多信息。

这位「健康代表」是租住于此，那栋楼因为朝向不佳，许多楼层空置，这或许也是她选择在此租房的原因。

「我是x栋十楼的，最近准备装修，刚刚去房子里一看，房顶都是水，十一楼的敲门也不理。我听邻居说，这家人是租住在这儿的，你帮我看看你们的租客登记上有没有她的电话。」

我满脸焦急地找到物业，物业工作人员也很客气地开始帮我翻找租客信息。

这个小区管理很不错，外来租客都得到物业备案，留下实名信息。

物业翻到那位租客的信息，并将对方的手机号告诉了我，这个号码与父亲写在墙上的是同一个号码，

我随即瞥了一眼租客信息，记下了租客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原来，这位「健康管理」并不是什么吴女士，而是叫作朱莉。

到了我与朱莉约定好的时间，我戴着假发，化着浓妆，带着针孔摄像头，敲开了她的门。

4

朱莉热情地接待了我，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的。

「你是哪里不舒服？」一番寒暄后，她切入正题。

「我腰椎间盘突出，你的药可以治吗？」

「当然可以治，我们的产品很厉害的。」

朱莉连忙拿出了假药。

我拿过药盒，端详了片刻，确保摄像头拍下了药盒的包装特征，随后，我放下药盒，直接说明来意，要求她告诉我药的成分，然后把钱退回来。

她嗤笑一声，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她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药盒，说道：「退什么钱？我这不做买卖，更不卖药，你闹事找错地方了！」

「你是想抵赖？」

「自己家里人短命、短寿，还想来我这找茬，你给我滚出去，这不欢迎你！」

她扯住我的手就往门外拉，长长的指甲将我的手背挠得尽是血痕。

我甩开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愿和和气气讲道理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讲道理？」

一个高壮的黑衣男人从一旁的卧室里走了出来，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嘴里的血腥味让我的心跳快了许多，肾上腺激素开始狂飙。

「你这贱货，不挨打不舒服。」

黑衣男子揪住我的头发，砂锅大的拳头落在我的肚子上，我痛呼一声，栽倒在地。

朱莉抱着手站在一边，满脸不屑地看向我，「还敢闹事吗？欠揍的玩意。」

随即，黑衣男子走到我身旁，踩住我的左手手背，用力碾压。

疼痛直达我的大脑，一个尖锐的女声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杀了他！杀了他们！把他们的血管割开，骨肉剁碎！」

一个粗犷的男声接话道：「快啊！用牙齿咬住他们的喉咙，把他们的气管扯出来，捆住他们的手脚！」

「站起来！杀了他们！你是我们的孩子，你一定可以做到，爸爸妈妈相信你！」

这对在我脑海里尖叫的男女是我的生父、生母，我从小就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或许用怪力乱神可以解释他们的存在，但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是精神分裂。

我用右手关掉了针孔摄像头，冷冷一笑，大叫道：「给我闭嘴！」

我将手猛地抽出，大块皮肉在鞋底和地板的摩擦下撕裂，我浑然未觉。

「你还不服气？看我不……」

黑衣男子挥拳，作势要打，我抓住他的小腿猛地一拽。

砰的一声后，黑衣男子摔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裤裆处却挨了一脚。他痛得尖叫起来，像一只待宰的鸡。

他痛呼之际，我从袖口抽出了一支针筒，狠狠扎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