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宋瓷25岁生日早上。
程煜舟在发小群里发了条消息：【今天小爷要跟喜欢的人表白了。】
群里瞬间有人起哄。
【啧啧，专门挑今天，程大少爷回头是岸了？】
有人更是直接艾特了宋瓷。
【阿瓷，我预测今天会有人跟你表白，你可得打扮漂亮点啊。】
【我们阿瓷终于把浪子等回头了。】
【随礼，二百。】
程煜舟没再回复，仿佛是默认。
而宋瓷看到群里的消息，攥着手机，盯着那“表白”两个字。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宋瓷喜欢程煜舟，这是整个京圈人人皆知的秘密。
10岁那年，父母在陪她去游乐园的路上发生车祸去世。
自那之后，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程煜舟跟她青梅竹马，差不多大，却从那之后，承担起了守护她的重任。
他予她无上偏爱，将她牢牢划在自己的领地里，不让人踏足半分。
所以哪怕他长大后女友一个接一个的换，圈子里的人也认定，他最后会和宋瓷在一起。
毕竟他对待那些女友都是逢场作戏，偏爱永远只给宋瓷。
所以看到他发的这条消息，宋瓷也认为，自己终于等到他收心了。
她换上裙子，去了发小们为她庆生开的包厢。
到的时候程煜舟还没来。
众人纷纷打趣。
“阿瓷，煜舟一定是打算给你个惊喜。”
“谢天谢地，让我们阿瓷等了这么多年，海王总算是从良了。”
宋瓷听着这些打趣她的发小，忍不住被逗得勾了勾唇，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只是众人等了很久，程煜舟都没有出现。
明明从前宋瓷的生日，他向来都是第一个到的。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的脸上也从看热闹变成了焦急。
终于，程煜舟终于来了。
可他却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反而牵着一个捧着一大束玫瑰的女孩儿。
“介绍一下，我刚表白成功的女朋友，江熙。”
程煜舟牵着江熙的手，素日桀骜不驯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温柔。
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张脸白白嫩嫩，脸上还带着羞红。
宋瓷神色一僵。
其他人更是怔住了。
要知道程煜舟以前基本上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哪儿有空搞什么表白的阵仗，基本上都是女孩儿跟他表白。
所以他正儿八经说要表白，众人才自然而然以为他是指宋瓷。
结果现在不仅闹了个乌龙，他还把新女友带到了宋瓷面前？！
这时，江熙羞怯的开口：“大家好。”
众人表情微妙，有几个更是直接挂了脸。
过往程煜舟那些女友，是从来不会带给圈子里人认识的。
一旦正式介绍，就说明真的上心了。
但大家都跟一起长大的宋瓷关系更好，自然下意识不太接受她。
包厢一时沉默。
有看不过去的直接看向程煜舟：“你知不知道今天是阿瓷的生日？”
江熙感觉到有些严肃的氛围，抓着程煜舟的手，忐忑道：“煜舟，我是不是不该来……”
察觉心上人的委屈，程煜舟眉眼一蹙，沉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宋瓷不想闹得太僵，强行压住心头的苦涩，起身缓解气氛。
“我来切蛋糕吧。”
她刚拿上蛋糕刀，江熙却已经红了眼眶，“看来大家不欢迎我，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飞快跑了出去。
“你们满意了？！”
程煜舟扫了一眼宋瓷，那视线如冰刀一般，令她忍不住一颤。
那样的眼神如此陌生，十几年来她从未见过。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他便直接跑出去追江熙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到了。
没人能想到。
一向最宠宋瓷的人，居然有一天会为了另一个女孩，在她生日这天弃她而去。
第二章
因为……
哪怕程煜舟被圈内人戏称是浪子。
哪怕程煜舟一月一换女友。
可谁都知道，宋瓷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不是女友，却胜似女友！
还记得，程煜舟大学时谈的第一个女友，得知宋瓷和程煜舟的关系后，在见到宋瓷的第一面，便对她横眉冷对，以彰显自己的正牌女友身份。
而程煜舟是怎么做的呢？
她当时就把女友甩了。
那女生不可置信的问他为什么。
程煜舟语气冷淡：“没人能对她甩脸色，阿瓷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时的程煜舟，无论是说的还是做的，都把宋瓷放在第一顺位。
可这个江熙的出现，似乎打破了这一切。
生日派对终究还是不能毁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把这件事岔了过去。
“时间快到了，快来切蛋糕。”
“对对对，切蛋糕切蛋糕！”
“来，阿瓷，生日快乐。”
宋瓷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还没从方才那一幕回过神来。
而自那天之后，程煜舟没再主动找过她。
从朋友口中得知他的消息，也全是他对新女友如何不同。
江熙大学还没毕业，程煜舟无论工作多忙都会每天去学校接她。
他将她带进自己的交际圈，让每个朋友都知道她。
甚至直接让她来自己公司实习，不仅生活，连工作圈子都与她共享。
听到程煜舟做的这些事后，宋瓷看着好久没动静的发小群，一个人沉默了很久。
她从未见他如此宠过哪个女友。
【阿瓷，你觉不觉得江熙跟你有点像？】
发小找她聊天时说。
宋瓷凝眸，回忆起那天江熙楚楚可怜的模样。
像吗？
的确，那副脆弱无助的样子，倒是跟十几年前，她刚失去父母时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程煜舟……是把她当成了当年的自己吗？
可如果真是这样，她本人就在这儿，他又有什么必要，非要找个替身呢？
当晚，她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房子失眠了。
独居这么多年，按理说早已习惯孤独。
可宋瓷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连天气也在迎合她的心情。
漆黑的夜空突然狂风大作，窗外电闪雷鸣。
“轰隆！！”
第一声巨雷落下时，床上的宋瓷浑身一僵。
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脑海。
15年前，她的父母就是因为在雷雨夜出了车祸。
宋瓷整个人瑟缩在一角，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打开了手机。
已沉寂了许久的群聊半小时前就有人发了消息。
【打雷了。】
朋友们都知道她的心病，从前每次打雷的时候，无论有多忙，无论在做什么，无论在哪，程煜舟都会赶来陪她。
高三时，程煜舟要参加省外物理竞赛，结果出发那晚打了很大的雷。
为了赶回来陪她，他直接翘了比赛，最后被学校通报批评。
那时宋瓷担心的不行。
他却在被通报后笑着安抚她：“乖啦，担心我干嘛，一个竞赛而已，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
而此刻，这句话是发给谁看的，大家心知肚明。
但整整半个小时，那个大家在等待的人，没有半分回应。
大概他在忙吧，她想。
雷鸣声一阵又一阵，她只能闭着眼，瑟瑟发抖的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承受着这场“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终于停止，大雨倾泻。
宋瓷早已浑身是汗，脸色惨白。
她从被子里摸出手机，才发现，一直在群里没说话的人，却在几分钟前更新了朋友圈。
【怕打雷，总算哄睡着了。】
照片上的江熙乖巧的窝在被子里，眼角还有泪痕。
宋瓷却看着他发的文字，心口一窒。
原来，他没有回消息，是因为在哄别人。
第三章
睡意全无，她一直睁眼到天明。
过往每次程煜舟谈恋爱的时候，她都会主动减少和他联系的频率，尽量不出现在他和他女朋友面前。
而这次，似乎不用她主动减少，程煜舟根本没空见她。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面了。
直到有天，她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阿瓷，快来夜色，程煜舟和人打起来了！”
她的心陡然一紧，立刻出了门。
到了之后，才知道程煜舟是和容钰打了一架。
怪不得要叫她来劝和，容钰是宋瓷的前男友。
当初因为程煜舟谈恋爱，宋瓷不是滋味，便也在圈子里随便找了个男朋友。
而那人，就是容钰。
后来程煜舟分手，她和容钰也就很快分了。
素来毫无冲突的两人，怎么会轻易动手。
两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何况这个圈子里利益往来复杂，一般不会轻易起冲突。
在赶过去的路上，宋瓷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赶到会所，推开包厢门。
才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碎酒瓶碎灯。
程煜舟和容钰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坐在沙发上，同时望向她，两张俊脸上都挂着伤。
宋瓷到底跟程煜舟更亲近，看见他脸上的伤，下意识朝他走去。
“怎么回事？好好的打什么架。”
说完，就从包里拿出创口贴，要帮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可还没等碰上额头，下一秒，江熙便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煜舟！”
看见程煜舟额头上的伤，她眼眶立刻红了，程煜舟亦表情微变，先是下意识甩开宋瓷的手，而后将江熙抱在怀中。
“谁把你叫过来的！”
“乖乖，我没事，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我带你走好不好，这儿满地都是碎玻璃，别伤了你。”
他说话轻声细语，和方才剑拔弩张的样子大不相同，说完牵着江熙就要带她走。
在经过容钰身边时，神色才冷了几分，意有所指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痴情种，都分手几年了，还专门赶回来为前女友出头。”
宋瓷一怔。
据她所知，容钰自从和她分手后没交过女朋友，他口中的前女友，只可能是自己。
所以，容钰是为了自己，才来找程煜舟打架的？
可是，怎么可能。
就算当年谈恋爱的时候，容钰也没表现的有多喜欢她。
反倒是天天讽刺她跟在程煜舟身后，像个跟屁虫。
分手后也对她爱答不理，能不见就不见。
说容钰讨厌她，宋瓷倒是信。
听到程煜舟的嘲讽，容钰也不甘于后，在两人离开时，冷笑道：“总比某些瞎子好，用鱼目来代替珍珠。”
他说得大声，像是故意怕程煜舟听不见一般。
包厢里的人很快就散光了，只剩下容钰和宋瓷两人。
见宋瓷不走，容大少爷面色忽然有些不自然：“你干嘛还不走？”
宋瓷盯着他嘴角的淤青，好半晌才道：“为什么要为了我和程煜舟打架？”
容钰漫不经心的开口：“看不惯他呗，宁愿找个像你的赝品也不肯跟你在一起，帮你出口气。”
他倒是坦诚得令人意外。
宋瓷眼神复杂，又问：“为什么想帮我出气？”
容钰眼神一滞，呼吸都沉了几分，气急败坏的看她：“宋瓷，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狼藉的包厢里，只剩他们两人安静的对望。
有那么一瞬间，静得宋瓷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容钰却忽然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
他附身朝她压下来，与她呼吸对着呼吸，哑声道：“既然你不懂，那我告诉你答案。”
说完，他扣住她的后脑勺，朝她吻了下去。
而这时，去而复返的程煜舟走到了门口。
看到两人的动作，他神色暴怒，怒喝道：
“你们在干什么？！”
第四章
原本的氛围被打破，容钰不耐的抬眼。
见是程煜舟后，他啧了两声，冷笑：
“看不出？在接吻啊。”
宋瓷神色木然，还处在方才被强吻的震惊中，而这幅模样在程煜舟眼底更似害羞。
“你他妈找死！”
程煜舟暴怒，直接又是一拳揍到了容钰脸上，容钰也不甘示弱，直接一拳揍了回去。
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宋瓷终于反应过来，挡在两人中间。
“够了！”
程煜舟擦了一下带血的唇，脸色黑到了极致，他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拉住宋瓷：“跟我回去。”
容钰自然不让，直接拉住宋瓷另一只手。
“跟我回去。”
两人一人一边拉着她，两相争抢间，最后是程煜舟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如今局面。
看到上面江熙的名字，他僵了一下，立刻划开接听。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程煜舟表情微变，松开了抓住宋瓷的手。
也不再执着于和容钰争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离开前，只给她留下一句：“我让司机送你，少和容钰混在一起。”
眼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耳边又传来容钰的声音。
他冷嘲热讽的开口：“看见没有？这就是他的本性！”
宋瓷回神，淡淡的收回被容钰牵住的另一只手。
他还在继续说：“他能放弃你一次就能放弃你两次，宋瓷，你到底要被放弃多少次，才肯死心？”
她心里闷得厉害，没有回答。
最后，她没让程煜舟的司机送，也没让容钰送，独自一人回了家。
……
之后，宋瓷没再联系过程煜舟，更没联系过容钰。
为了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她强迫自己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她是一个钢琴家，在京市小有名气。
正好这个月底要筹备一场演奏会，她开始全身心的去忙这件事。
演奏会举行那天，圈内所有朋友都来了剧院给她捧场。
在她还未出名，弹的钢琴没有多少人听的时候，程煜舟是她唯一的听众，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演奏会更是从未缺席过一次。
可这一次，在所有好友都送上花篮落座后，却唯独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直到演奏会即将开场，他才姗姗来迟。
他带着江熙，淡淡的看向宋瓷：“抱歉，我们刚看完电影过来，有点迟了。”
表情却半点也没有抱歉的意思。
有人看不下去：“煜舟，你怎么连花都没买，以前你可是送的最多的。”
江熙怯生生的看向宋瓷：“对不起，宋瓷姐姐，我花粉过敏，所以煜舟没买花。”
宋瓷强扯出一抹笑，表示没关系，让他们先行进场。
在候场时，宋瓷无意的抬眸看向听众席。
以前她的每场演奏会，程煜舟总是会聚精会神的听完，甚至有一次，还推了五百人的会议赶过来。
可如今，他全程心不在焉，眼里只有江熙。
一下揉揉她的头发，一下去亲她的脸颊，一看就是热恋中的情侣。
宋瓷看不下去，挪回目光。
上台后，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的，只一心一意的弹奏钢琴。
所有曲子弹完后，收获了满堂彩。
散场后，她一个人走向洗手间。
路过拐角时，却正好看见程煜舟和几个朋友在走廊聊天。
“煜舟，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把宋瓷当什么？”
宋瓷停在拐角处，看到程煜舟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冷淡的回：“当我妹妹啊，还能是什么？”
第五章
很奇怪。
从他嘴里听到“妹妹”两个字，宋瓷竟然首先不是难过。
而是觉得有几分可笑。
大概连程煜舟自己都忘了，他从前对她的占有欲有多强。
大一那年，程煜舟的舍友想追她，有一次趁着宋瓷生日，送了她一对耳坠。
毕竟是生日礼物，而且款式宋瓷也挺喜欢，就戴过几次。
有一次程煜舟问耳坠哪儿买的，她说是他的舍友送的。
他当场黑了脸，立刻就让她取下来然后拿回去还给舍友。
第二天，又买了整整一礼盒的耳坠送给她，一遍遍的提醒她。
“记住，以后只能戴我送的。”
那副别扭的模样，任谁都会觉得他是吃醋了。
大二那年，室友拉着她去联谊。
他当时在国外，得知后像是疯了一样，定了最早的航班，做了十几个小时从国外赶回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要拉她手的联谊对象揍了一顿，然后红着眼将她抵在墙上。
“阿瓷，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你再敢去一次，我真会疯。”
自那之后，她身后再也没出现过别的男孩。
有人找她要联系方式，他拦着。
有人要追她，他立马跑去揍人。
他女朋友一个又一个的交，却唯独不许她恋爱，非要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
这样的人，现在居然跟别人说，只把她当成妹妹。
宋瓷靠在墙上，自嘲的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躁动，还有程煜舟发怒的声音。
宋瓷走出去，看见程煜舟正将江熙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她面前的男生。
“她有男朋友了，你看不见吗？”
原来是江熙被搭讪了。
宋瓷看见他紧绷的侧脸，好像忽然明白了。
他的占有欲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那男生走后，程煜舟和江熙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她。
宋瓷身上还穿着表演的礼服，露出大片白皙的脖颈和一串闪耀的项链。
江熙眸光微动：“宋瓷姐姐，你这条项链好漂亮啊，在哪买的？”
看见那条项链，程煜舟的脸色微变。
这是他送给宋瓷的18岁成人礼。
由程家旗下的珠宝公司打造的限量款，里面的钻石还有他亲手雕刻的字母。
是他名字的缩写。
全球仅此一条。
彼时，他亲手给她戴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畔，低声道：“阿瓷，你要把我戴在最靠近你心脏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摘下来。”
宋瓷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那条项链，“这是煜舟送我的生日礼物。”
江熙眼神微暗，抓着程煜舟的手臂晃了晃：“好漂亮啊，我也想要。”
她撒着娇，程煜舟沉默了几秒，最后看了看宋瓷。
说出了她最不想听的话。
“阿瓷，以后我再重新送你一条，你把这个让给熙熙吧。”
走廊里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宋瓷静静的望着程煜舟，没有痛苦和失望浮现出来，只是平静得让人心惊。
半晌，她缓缓道：“你确定吗？”
看着她的眼神，程煜舟心头一紧，但还是嗯了一声。
宋瓷没说什么，直接摘下了项链递给江熙。
忽而，又对着他道：“程煜舟，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
程煜舟蹙了蹙眉，可宋瓷什么都没解释，转身走向了更衣室。
离开的时候，剧场外面正下着暴雨。
宋瓷一直都由程煜舟接送，其他人自然全都先行开车离开了。
迈巴赫从雨幕中开过来时，江熙毫不犹豫的坐上了副驾。
在圈子里，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谁都不能坐程煜舟的副驾。
因为那是他专门留给宋瓷的。
之前有个兄弟不小心坐了，他怒得不行，索性直接换了辆车。
而如今，江熙代替她坐了上去。
宋瓷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打开后座的门。
坐上去后，她扫了一眼前面，这才发现副驾格子上放满了东西。
零食、口红、钥匙扣……显然那个位置，已然是江熙的专属。
在程煜舟启动之前，宋瓷解开安全带，声音有些发颤：“我忽然想起来剧院还有点事没忙完，你们先走吧。”
说完直接下了车，也不顾两人的反应。
如果是以往，程煜舟绝不会让她就这么孤身一人离开，可如今，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任由她淋着雨，而后自己开着车，带着江熙扬长而去。
她自嘲一笑，转身往回走，却不是走向剧院的方向，而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任凭大雨将自己淋得浑身湿透。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辆黑色的车又停在了她身前。
容钰降下车窗，见她浑身湿透，表情微沉：“上车。”
宋瓷刚要开口，容钰语气瞬间沉了几分，“不想让我绑你上车的话，你就自己上来！”
宋瓷没再说什么，默默打开了车门。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宋瓷除了一开始说了句谢谢，什么都没说，而容钰表情也一直很臭，一副不想跟她讲话的模样。
最后开到宋瓷家门前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今天谢谢你。”
她再次道谢，接着便解开安全带下车。
却不想容钰也下车了：“帮我开下后备箱。”
宋瓷嗯了一声，听话的去帮他开了。
可刚一打开，却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花香。
里面居然摆满了一后背厢的花？
她抬头看向他，容钰干咳了一声，表情还是冷的。
“买多了，扔了也可惜，送你吧。”
宋瓷看了看着这满后备箱的花，又看了看他，迟迟没动手。
容钰还以为她是不想要，神色瞬间变了：“怎么，前男友的花不能收？”
“不是。”宋瓷温吞的摇头，“太多了，我拿不下。”
容钰顿时松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下车强硬的帮她把花抱进了家里。
看着客厅里满满一桌子五颜六色的花，宋瓷忽然发现，今夜心里的那点难过，居然都被今后怎么养花给挤掉了。
容钰倒是满意了。
他拍了拍手，还不忘给自己找补：“便宜你了。”
宋瓷失笑。
几秒后，她看向他：“容钰，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也谢谢你的花。”
第六章
认真的模样倒让容钰不自在起来。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有什么好谢的。”
……
时间过得很快。
宋瓷再次得知程煜舟的消息，是某天安静的群聊突然有人发了一句——
【卧槽，老程这次来真的啊，都三个月了还没分手不说，还为了那小女友顶撞家里，被老爷子打进医院都不松口。】
宋瓷看到最后一句话时，心忽然提了起来。
紧接着又有人回复。
【你这傻X发错群了，这群阿瓷也在，干嘛说这些让她难过。】
那人才像立马反应过来，立刻撤回了消息。
可宋瓷已经看到了，她这才明白，怪不得这段时间一向热火朝天的群冷了下来。
她整理好情绪，还是发了条消息。
【他怎么了?】
见宋瓷在线，其他人也知道瞒不住，只好将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程老爷子听说煜舟那小女友家庭背景不好，从小在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不接受她，让煜舟分手，煜舟不肯，老爷子就直接上了家法，把人打进了医院。】
【阿瓷，你别担心，我们去看过了，他没事。】
宋瓷看着这些消息，心猛地下沉了一下。
连程爷爷用了家法都没让他放弃。
所以……这次程煜舟对江熙是认真的吗。
更何况，他这个人少爷脾气大，最喜欢在自己面前卖惨，从前受了一点伤都要哄半天，这次直接被打进医院，居然都一声不吭。
关掉手机，宋瓷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下午，她终究还是买了点东西，赶去了医院。
医院。
宋瓷提着水果站在病房门口，门没关紧，她却没有走进去。
因为不想打破里面的温馨氛围。
程煜舟半躺在床上，俊朗的脸上微白，而江熙正扑在他怀里流泪。
“煜舟……打这么重，你是不是很疼啊……”
会哭的女生总是招人疼，程煜舟无奈叹气，一下一下的安抚：“傻瓜，没你的眼泪让我疼。”
江熙抬眸，抽抽搭搭的问他：“万一，你爷爷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他低笑着哄她，“不怕，就算所有人都阻拦我们，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多么有力的承诺。
这就是程煜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惜与全世界为敌。
宋瓷眼神恍惚，却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时，她因为孤儿的身份被同学们排挤，说她是天煞孤星。
彼时宋瓷还小，被欺负了只会躲着哭，也不会告状。
直到有一次因为同学们不想跟她一起上体育课，她被锁在了器材室。
后来，是程煜舟踢开门找她。
宋瓷一边哭一边躲着他：“你别靠近我，他们说靠近了我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程煜舟却将自己的外套搭在狼狈的她身上，少年的眼神亮如曦光。
“阿瓷，就算全世界都远离你，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
……
曾经的事宋瓷记得这么清楚，却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了。
久到……让他对另一个女孩也说出了这样的承诺。
宋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没有再进去。
最后，她将果篮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也许是因为心不在焉，下楼梯时，却不小心崴到了脚。
她疼得倒吸了口冷气，靠在旁边的墙上。
这时，容钰正好走进医院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她。
“啧，又来给程煜舟献殷勤啊？他现在顾得上你吗。”
他一脸冷嘲热讽的走过来，却在看到宋瓷惨白的脸色时，瞬间严肃起来。
“你怎么了？”
宋瓷忍着痛意：“没事，不小心崴了脚而已。”
说完，她还打算离开。
可容钰根本不准，见她的脚踝已经红肿，直接强硬的将人打横抱起，跑向了就诊室。
第七章
就诊室，宋瓷坐在临时床上。
医生给她涂完药后便离开了，倒是容钰一直看着她的伤，生怕有哪儿没涂到似的。
宋瓷看着他，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鬼使神差的问：“如果当初，我们没分手会怎么样？”
容钰一滞，也抬头看她。
一向嘴上不饶人的人，这次却没讽刺她。
而是认真的开口：“我会娶你。”
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回答，宋瓷微怔，率先移开目光。
为了打破尴尬，她咳嗽一声：“你又不喜欢我，娶我干什么？为了报复我？”
容钰的脸再度黑了。
有时候他真想拆开宋瓷的脑子看看，里面除了程煜舟，是不是都是水。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再开口。
甚至送宋瓷回去，一路上也是诡异的安静。
宋瓷察觉容钰好像生气了，却又不太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下车后，刚想说一声“谢谢”，汽车已经绝尘而去。
宋瓷：……
但她没想太多，之后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又过了一周，程煜舟出院了，程爷爷的寿辰也到了。
程家为老爷子大摆宴席，圈子里一群人都聚在了程家别墅。
江熙也跟在程煜舟身边，怯怯的看着周围。
连容钰也来了，不过看到宋瓷后，他端着酒杯转身就走，恢复到了从前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
宋瓷走进内厅，给老爷子送上准备的礼物：“程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程老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意，点点头：“阿瓷有心了。”
他本来就对宋瓷更满意，一直把她当成孙媳妇，他绝不会让其他莫名其妙的女人进程家。
想着，程老又问：“煜舟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儿？”
抬头一看，正好看到程煜舟跟江熙站在一起。
程老瞬间就怒了，猛地站起来，拿着拐杖狠狠一震：“程煜舟，你跟我过来！”
江熙一抖，害怕的看向他。
程煜舟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才走过去。
毕竟在宴客，老爷子不好当着众人发火，黑着脸把人带进了书房。
宋瓷看着他的背影，他身上的伤应该刚好，明知老爷子脾气大，又何苦在他生日这天非要带江熙过来。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向所有人介绍她吗。
她垂眸，全程都心不在焉的坐在角落里。
宴会进行到一半，两人还没有出来。
倒是江熙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找宋瓷。
“宋瓷姐，煜舟要被他爷爷打死了，你快去救救他吧！”
声音又慌又大，内厅所有人都听见了，一群发小们浩浩荡荡的赶紧跑上二楼书房。
书房门大开着，程煜舟背对门跪下，腰背倒是笔直。
老爷子被他气得发抖：“你死了这条心，我死也不同意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程煜舟毫不退让，“您同不同意不重要，我此生非她不娶。”
“混账！”又是一拐杖打在肩上，老爷子怒道，“那阿瓷呢？阿瓷从小陪着你，她怎么办？”
“7岁，别的男孩要跟她做同桌，你直接把人打了一顿；12岁的时候，她织了条围巾给你，你就再也不准她给别人织；18岁，你撕了别人给她的情书，来一封你撕一封……你把她身边所有男人都赶走，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你的，阿瓷这么多年也等着你收心，结果你就这么对她？！”
门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老爷子用拐杖指着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些年你闹也闹够了，玩也玩够了，你到底要不要阿瓷？”
宋瓷紧紧攥着双手，看向程煜舟的背影。
几秒后，程煜舟站了起来，声音发沉：“我不喜欢宋瓷，谁爱要谁要。”
刹那间，宋瓷脸变得惨白。
程煜舟说完就要走，结果一转身看见了门口的一群人，尤其是脸色惨白的宋瓷。
他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喉头一紧。
饶是宋瓷再会隐藏情绪，此刻自尊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老爷子怒声喊：“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程煜舟蹙眉，不再去看宋瓷，直接拉着人群中的江熙离开。
要走的时候，宋瓷却突然拉住他。
程煜舟一愣，偏头ƨωʓℓ看她。
宋瓷压下心底的涩意，“今天是程爷爷的生日。”
她在挽留他。
求他至少看在今天是爷爷生日的份上留下。
求他不要把这一切，都丢给自己。
程煜舟犹豫了几秒，还是甩开她的手走了。
宋瓷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程煜舟，第二次了。”
第八章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宋瓷。
被喜欢的人当众说“谁爱要谁要”，任谁都无法接受。
这时，容钰突然出现，抓住了宋瓷的手，郑重道：“宋瓷，我要你。”
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听见。
其他朋友以为容钰是不想让她难堪，也纷纷道：“对，我也要。”
“阿瓷这么好，傻子才不要。”
这场闹剧就这么吵吵嚷嚷的过去。
宋瓷表面没有太过失态，但只有牵着她的容钰知道，她的手是冰凉的。
寿宴结束，宋瓷一个人沉默的走回家。
她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程煜舟那句话。
那不仅仅是给她难堪而已，更是彻底摧毁了她从小到大的全部信念。
宋瓷永远都记得那天。
父母去世后，一群亲戚聚在她家，商量她以后跟谁。
没人想要个拖油瓶。
一群人你推我我推给你，宋瓷无措的站在角落，像一个弃儿。
最后，是程煜舟冲进来。
抓起她的手说：“你们不要她，我要！你们不要她，我养！”
而如今，程煜舟说。
宋瓷，谁爱要谁要。
心脏疼得厉害，宋瓷走的很慢，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长大后，她不喜欢再用眼泪表达情绪。
可这次，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她站在路边，低着头哭的浑身发抖。
容钰的车不知何时停在了她身旁，他再次将宋瓷带上副驾。
“给你。”
宋瓷怀里突然被塞进了一板酸奶，她红着眼看向容钰。
容钰拆开一盒喂到她嘴边：“不是最喜欢喝这个吗，我不就是因为这个被甩的？”
宋瓷这才想起，她跟容钰在一起第三个月的时候，恰巧她生理期，但当时很想喝酸奶，结果才喝一口就被他冷着脸扔了。
宋瓷生理期痛得要命，那一天都没理他。
结果当天程煜舟找到她，说自己分手了，还缠着让宋瓷也分手，宋瓷想自己和容钰在一起本来也只是各取所需，晚上就电话提了分手。
当时容钰什么都没说，只答了一句“好”。
宋瓷以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却没想到，他连自己当时喝得是什么酸奶都记得这么清楚。
她低头，沉默的吮吸了一口，酸甜的感觉充斥口腔，好像冲淡了一些苦涩。
但垂下眸，纤长的睫毛上仍然有一颗泪珠滑落。
容钰喉结一动，忽然附身过来。
吻走了她眼睑下的那颗泪。
做完这个动作，他和宋瓷一时都愣住了。
宋瓷怔愣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开口，“容钰……你是不是喜欢我？”
容钰声音微哑：“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没人看得到，他垂在身后的手都已经捏的发白。
宋瓷陷入了沉默，容钰却追问：“说啊，喜欢你的话，怎样？”
狭窄的车厢陷入沉静，宋瓷声音很低，“我不知道。”
是她的错觉吧。
容钰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这样的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让人喜欢的呢？
容钰看着垂眸不语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车的抽屉里掏出一把钥匙，哑声道：
“宋瓷，这是我们高中教室的钥匙，如果今晚睡不着，你就去看看，看完之后，再给我答案。”
第九章
回到家之后，宋瓷看着那把银色的钥匙，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拿起那把钥匙出了门。
高中学校离她家并不远，再次走进这里，宋瓷想起了很多回忆。
但大多都跟程煜舟有关。
虽然跟容钰也一直是同学，但他一直都很高冷，没跟宋瓷说过几句话。
而宋瓷跟程煜舟一起爬过围墙，一起看过学校的日落，他陪她跑过800米，她给他送过打完篮球的第一瓶水……
回忆汹涌而来，宋瓷心口一酸。
她压抑情绪，转身朝高中教室走去。
拿钥匙打开门之后，她进门首先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课桌。
角落里有一行小小的字——宋瓷是我的。
那是18岁的程煜舟刻的。
她眼神微动，不愿意再想起跟他的从前，径直朝容钰的桌子走去。
容钰的座位在她和程煜舟的后面，以前大概能看到不少她和程煜舟的互动。
她走过去一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直到伸进课桌，才发现空荡的桌子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日记本。
她的手紧了紧，缓缓翻开。
2013年6月10日
【毕业了，她看上去很难过，但只是因为舍不得程煜舟吧。】
2013年8月14日
【宋瓷，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头看我一眼。】
2013年9月1日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大学四年，我不信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2014年3月6日
【她答应了！宋瓷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2014年6月20日
【艹，不就是没让她喝酸奶吗，我到底该怎么提复合……】
2014年6月21日
【她又和程煜舟混在一起了，所以，你只喜欢他，永远不可能回头看我一眼，是吗？】
……
宋瓷怔愣看着这些青涩的笔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曾以为容钰冷心冷情，在一起的那三个月也没有动过感情，却从来没想到，他也许从来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冷淡。
宋瓷一垂眸，正好瞥见了刻在课桌上的字。
【宋瓷，我喜欢你。】
她眼睫微颤，伸手去摸，粗糙的刻字穿越时光出现在她眼前，曾经没说出口的爱意汹涌而来。
容钰他……早就喜欢自己了。
从高中到大学，从大学，到现在。
意识到这一点，宋瓷整个人都是懵的。
完全想不到容钰居然对自己这么深情，怪不得他总是嘴上刻薄，却比谁都关心她。
宋瓷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
就在这时，安静的教室响起一阵手机震动声。
是程煜舟发来的微信，她点开一看，瞬间僵在了原地。
【阿瓷，熙熙介意我们的关系，以后我们还是少联系吧。】
短短一句话，瞬间将两人十几年的感情丢弃。
宋瓷呼吸发颤，控制不住的打了一行字过去。
【所以你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可惜，这句话并没有发过去，因为她刚点击发送，一个红色感叹号面显示出来。
程煜舟，把她拉黑了！
看着那刺目的红色感叹号，宋瓷先是心头巨震，而后全身冰凉！
他居然为了一个刚认识一个月的女孩，放弃了他们十几年的感情！
她握着手机的手愈发收紧，许久后，缓缓打出了几个字，发过去。
【程煜舟，第三次了。】
第十章
她的眼底如一潭死水，再没有任何波澜。
最后，宋瓷看着手中的日记本，拨通了容钰的电话。
那头没有说话。
宋瓷低声道：“你的东西，我看到了。”
容钰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嘶哑：“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
万籁俱寂。
宋瓷听不见容钰加快的心跳，更看不见他眼底的紧张与期待。
她只是沉默了许久，最后问：“你有后悔过喜欢我吗？”
“没有。”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容钰喜欢谁，并不会因为没有回应而后悔。
没有回应，说明他喜欢的还不够，那他就让她更清楚的感受到。
宋瓷的呼吸越来越轻。
“容钰，如果当年我们没分手，现在会怎么样？”
容钰的回答跟上次一样。
“我会娶你。”
听到这句话，宋瓷眼睛一酸，蓦的笑了。
良久，她一字一句的开口：“那我们结婚吧。”
……
自从那日离开程家后，程煜舟再没见过宋瓷。
这些天，他带着江熙住在自己的别墅里，度过了一段甜蜜恩爱的情侣生活。
直到有天开车时，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在路边看见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孩和女孩。
女孩儿扎着高马尾，男生故意撸掉她的发圈捉弄她，最后把女孩弄生气了，又转过身来哄。
在马路边上，两人半暧昧的抱在一起。
程煜舟忽然看得有些失神，直到绿灯了也没发动车辆。
这一幕他太熟悉，因为从前不知在他和宋瓷身上上演过多少遍。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为她扎过头发，熬过红糖水，打过架……
那时候，他满眼只能看得见她。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空。
他突然没了吃饭的心情，先是将缠着他的江熙送回去后，他才开车回到很久没回的家。
躺在床上，他犹豫许久，还是拿出手机，要将宋瓷从黑名单放出来。
可刚点进对话框，却看到了拉黑前她发出来的消息。
【第三次了，程煜舟。】
他蹙了蹙眉。
紧紧盯着那行字。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点进她的朋友圈，却发现已经近几年没发过朋友圈的宋瓷，居然在一个月前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有人问过我，能被放弃几次，我的答案是三次，被放弃三次后，我就不要你了。】
看着那行短短的字，程煜舟的心狠狠一震。
脑海中立刻浮现起，她跟自己说的一次、两次、三次……
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慌涌了上来。
哪怕程煜舟并不相信宋瓷有一天会不要他，不要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他却仍然觉得不安。
一颗心跳得厉害，他立刻拨通了她的电话，可直到机械的声音传来，他才猛地一僵。
她把自己拉黑了？！
从前，不管宋瓷再怎么生气，都不可能会拉黑他。
程煜舟越想越心慌，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失去控制！
他连忙拿起车钥匙，想像以往一样去宋家哄人，可这时，管家正从外面进来，看到程煜舟终于回来，神色中带了几分诧异。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宋小姐前几天寄了一个东西过来，我还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交给您。”
宋瓷给他寄了东西？
他脚步猛地顿住，喉头发紧，“什么东西？”
管家立马从抽屉里将东西拿出来。
程煜舟拿到手便立马拆开，却在看到里面东西的那一刻，瞳孔紧缩。
里面，是一封结婚请柬？！
他连呼吸都停了，难以置信的将请柬打开，在看到上面的文字后，更是浑身一震。
上面写着，新娘宋瓷，新郎容钰。
结婚日期……
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