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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家的生产队(之养猪)

六十年代,“粮、棉、油”是国家农业主要生产指标,为了使农业经济尽快发展起来,政府提出了:“以粮为纲,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的战略方针。在这一方针指引下,有条件的生产队,本着粮食要增产、肥料是关键,一头猪就是一个小型肥料加工厂的目的,积极响应号召,发展养猪业。
当时,付井外贸站收购的土猪,主要是供应城市居民和当地干部、职工、吃商品粮的居民。而供应香港,创外汇的猪是有收购标准的,要改良猪。即:耳朵小,身子长,腰细,肥肉少,瘦肉型的长白猪,体重一百三十五斤以上。
咱们当地没有这样的猪种,付井外贸站抓住机遇,积极创造条件,从外地引进了两头长白公猪,填补了这一空白。养猪从源头抓起,扩大资源优势,为生猪的外贸出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进来种猪的那天,付井外贸站大门口,敲锣打鼓,群众列队欢迎。好像迎接“贵宾”一样的重视,热闹。吸引得小孩儿们蹦着、跳着、乱着前往外贸站看稀奇,就跟现在的人们想看大熊猫一样的心情。
因为当地从没人养过白色的猪,第一次见到不一样的猪,都感到稀罕。种猪长得臀大头小,耳朵长得还向前招着,身子又细又长,肚子又小,很招人喜欢。采购员还别出心裁地在猪脸的两腮搽上红胭脂,又用鲜艳的红绸布挽了两个大绣球,分别系在两头猪的脖子上,把它俩衬托的分外妖艳,在一片锣鼓齐鸣中,两头“帅哥猪”肩负着光荣的使命,羞答答,笑眯眯地下了车。
我们当地有句俗话:“好母猪管一窝,好种猪管一坡。”从此,这两头种猪便成了我们全公社母猪的“如意郎君”。
这里的土猪,不是长得凹斗着脸,就是长个大驴脸,耳朵长得像个蒲叶盖着眼,肚皮挨着地,吃食、走路都碍事费力。平时有人形容谁“笨得跟猪一样”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用这样的种猪与当地的土黑母猪配种,生出来的小猪娃,大部分都是白色的。也有个别黑眼圈、黑鼻子、黑嘴唇、黑尾巴梢、黑蹄甲或身上带几朵黑花的,我们会统称它为花猪。纯黑色的极少,它们耳朵小,都仿父系,被称为杂交猪。这样,就符合了外贸收购标准。而且比土猪生长快,不挑食,好喂,集中了公猪和母猪的优点,深受群众欢迎。
一九六九年放暑假,生产队指派我到养猪场帮忙喂猪。养猪场在打麦场的边上,现有的三间草房可以放饲料和喂猪的饲养员住。门口支了一口烀红芋的大锅,旁边盖了五大三小的八间猪圈,在小猪圈中喂两头怀孕的大土母猪,和一头带有十几个小猪娃的老母猪。大猪圈的每个圈中有十几头一百多斤快要出栏的育肥猪。

猪圈里被收拾的很干净,我好奇地问饲养员:“都说猪脏,你咋弄的恁干净?”他跟我说:“猪的习惯,是靠人来培养的,只要连续几次喂饱后,把它撵到固定的地方拉屎拉尿,待它拉完屎尿后再赶回窝里,形成条件反射,以后它们吃过食后,就会到固定的地方排便。如果猪换圈,先把新圈的角上弄泡猪屎,猪一进圈,凭嗅觉就知道那是排便的地方。碰到调皮的猪,训几次,习以为常后就好了。有时,这些猪比那些不讲究的人还有记性,不该它去拉的地方,它是不会去的。圈里每天垫上一层土,一是干净,二是少招苍蝇。十天八天就要把粪取出来,拉走倒入生产队的大粪坑,进行发酵、沤肥。”
我的主要任务是到地里边刨红芋,烀红芋。生产队为了磨粉,喂猪,专门种了春红芋。春红芋还不到收获的季节,为了给猪追膘,也只能提前挖出来。那时生活条件差,人普遍都营养跟不上,比较瘦。上了年纪的人就会说:“接着红芋就吃胖了。”才知道红芋有多大的魔力和营养。人们对红芋寄予很大的希望。
每天,我将红芋洗净烀上一锅。再把红芋秧子拉回来,用菜刀切碎,掺上烀好的红芋、粉渣、碎香饼,再舀上几碗化好的盐水,放在水缸中搅拌匀,(那时卖的都是大粒子盐,所以要先用水化开。)香喷喷的猪食就做好了。一天喂三顿,每天午饭后打扫一次卫生,保持着猪圈的干净。
喂母猪更有讲究,特别是刚怀胎儿的母猪。由于初期胎儿发育缓慢,不能过量喂好饲料,喂得过肥容易引起胎儿死亡,产仔数量减少。只能喂一些青饲料、粗饲料,和适当的一些精饲料。不能让母猪有太强的饥饿感。
农村俗话说:没有狠心,喂不了老母猪。就是说不能心太软,不能看猪饿就喂。在临产一个月左右,在食中逐渐加点精饲料,保证胎儿的正常营养需求。但产前几天要多餐少喂,避免过饱挤压胎儿。母猪孕期是一百一十四天左右。
该喂猪食时,就喊一声:“猪—喽,喽,喽,”,这声音对猪来说,就是最动听、最亲切的呼唤声。正在睡觉做着美梦的二师兄,听到呼唤,惊喜地爬起身子,前脚扒着地,后脚向后蹬着伸伸懒腰,然后甩甩厚实的大耳朵,到食槽前争抢着,哼哼唧唧地吃了起来。一边吃着食,一边还发出吧唧吧唧满意的嚼嘴吃食声。
看着众猪不挑食的吃相,我心里也有一种满意感。它们吃饱喝足后,便习惯性摇头摆尾地到墙角撒上一泡尿,或拉上一泡屎,就心满意足地、慢腾腾地挪到窝里又去做它的黄粱美梦去了。
我们生产队喂的猪,每个猪嘴上都扎一个猪鼻梭子。问起原因才得知:因猪圈没做水泥地,猪长到二三十斤后,就开始调皮,爱拱地。这是猪共有的天性和本能,或者说是一种嗜好。它不是单从泥土里获取食物,同时也吃些泥土,从泥土中获得自身生长所需的磷、钙、铁、铜、钴等各种微量元素及营养物质。
特别是大一些的猪拱起地来,像犁子犁过的地一样。猪圈小它们会拱来拱去,反反复复。为了制止这一现象,才想了这个很不人道,有点残忍的法子。把每个猪的上嘴唇用铁锥子扎透,把铁丝穿里边,两头合在一起,用钳子拧紧、拧死。都说猪是橡皮猪,它该吃食照样吃。但一拱地就疼,因此也不敢再拱地了。一直戴到上交或杀掉。
小猪长到二十多斤后,如果不留母猪和种猪,就要给猪做绝育手术,我们这叫劁猪,这是个技术活。那时干这营生的人很少,三五个庄也没有一个人会干。只有那远路的师傅,骑个破自行车,车把上绑一根粗铁条,顶部打个弯,拴上一撮白马尾,和一条红布条,这就是劁猪骟羊的招牌,走村串巷,不用吆喝,一看就懂。
师傅有时还会到逢集的猪羊交易市场招揽生意,做一个公猪两角钱,做一个母猪四角钱,生意不错的话,一集也能挣个两三元。同时赶集的人那么多,打个招呼,就会上门服务。
那时喂的猪很少生病,即使生点小毛病,大队都有专职的“赤脚兽医”,整天背个药箱,走村串户,服务上门。凡是喂猪的农户,兽医三两天就会过去问问,看看有没有问题,并告诉农户养猪应注意的事项和经验。
就连谁家的猪该上交了,该出栏了,可出栏几头,他都掌握得十分清楚。通过兽医,就可进行猪崽信息和养猪经验的交流。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兽医起到了信息、经验交流共享的作用,很受社员欢迎。
猪场在小猪出圈时,每窝留上五六头,剩下的生产队里想喂猪的社员,就早早的来到养猪场,围在猪圈的墙前,争着看小猪吃食。我们这里的习惯,是在小猪出圈时,都要喂饱。卖主是想增加重量多卖个三元两元,买主是想看看小猪啃不啃吃,有没有毛病。根据吃食的劲头,来挑选小猪。一般都捡大些的,因为肯吃,小猪才长得壮,长得大。社员们把该买的猪逮走后,剩下的五六头再喂上个十天八天,也就该分圈了。
我们猪场养的猪,既为生产队积攒了大量的肥料,促进了粮食的增产。又完成了上级下达的生猪上交任务。有时外贸站向外调猪,凑不够数,就到猪场拣够标准的,急调一头两头。这种超额急调的猪,用低价化肥给予补偿。
过年时,生产队为辛苦劳作了一年的社员们供应两头大年猪,让大家欢天喜地过肥年。
养猪场饲养员为生产队粮食生产,为完成上级生猪上交任务,为社员们的生活改善,功不可没。他对工作踏实负责,以队为家,以猪场为家的奉献精神,赢得了大伙的认可和尊重。
(未完待续)

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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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周俊华,71岁,中共党员,退伍军人,社区志愿者,写作益智的倡导者,实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