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遇上栖暇是我的缘|赣鄱专栏

草堂文化 2024-11-06 07:08:36

徒步到花山潘村,已是暮色四合。

体力消耗几乎达到上线,但村庄温暖宁静的灯火给了我继续上行最后1.26公里的信心。山里的村庄天生就有坡度,尽头处是潘村小学,它的右侧有一条通往白云寺的水泥路。路以一种上坡的姿势,向上延伸,我的身体与它是契合的。

冬夜的山路,冷寂阴森,松杉奇高,山风吹过,树林像一面黑墙,我不匀称的喘气声碰撞它会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背包趴在我的双肩上,腿脚像灌了铅一样,重了好几斤。一身热汗,我感觉到自己黏糊糊的存在。山林里有坟茔,有流水,有不同聚合的植物,有归巢的鸟,有庙宇,有高大的塑像,有修行人,还有感官触及不了的事物。越往上走,越是让我产生奇异的感觉,如迈入茫茫的大海,隐约的光线,仿佛是断续的琴声,低吟着独行者悠然自乐的音调。顾城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一念间,我的步伐似乎轻盈起来,不自觉地脱落一路的豪兴和幽思。

白云寺就在前方,迎接我的依然是一泄灯光。缘分真的难以描述清楚,暂寄此地,橘黄的灯光下,一碗面,一张床,让我度过了一个温暖而又吉祥的夜晚。

凡事皆有因缘,犹如击鼓而发音,我至今相信栖暇法师出现在我生命里是偶然中的必然。次日,早餐后,栖暇法师领着我游览白云寺,在千年红豆杉下,我们聊起莲花山、宗喀巴和米勒日巴。临别时,我说下次来访送他一套《米勒日巴大师集》。栖暇法师微笑示意,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

往后,白云寺成了一盏照亮前行的灯,在反复的来回之间,我把鄱阳通往白云寺的路,从陌生走向了熟悉,从躯壳进入了心灵。栖暇法师慈悲、智慧,他的心是柔软细腻的,更是超脱世俗的。他渊博的思想,深邃的见地,是我难以企及的。但是我喜欢亲近他,更欢喜听他讲经说法,让曾经陷入低谷的我,拨开云雾,堪破迷障,看到生命内在更多的幽径。不仅如此,栖暇法师还帮助我的家人和朋友们,启示他们的红尘困境,拔除诸多关于生老病死的烦恼和痛苦。

“你们背着过去的负担,不停地试图改变无法预知的未来,就是在时刻失去当下。”栖暇法师告诉我,这是大多数人难以逾越的现实。很多时候,我们的心是狭隘粗糙的,在追逐功名利禄的路上,我们常常迷失自己,找不到真正的归宿,甚至我们吃不健康,睡不安稳。我们不熟知因果轮回,不了解生命真相,忘了还有另一种看不见的存在,时刻存在于大千世界的各个角落。

没有人不想平和安详幸福地走完一生。但是,如果我们不承认“人生本苦”这个真理,我们人生的喜乐就找不到根。世俗的快乐都是短暂易逝的,各种欲望像充满诱惑力的漂亮魔法,让原本清净的心,可以变得藏污纳垢和面目全非。可是,我们很少认知到欲望的本质是什么,并经常装腔作势藏匿它的复杂动机。如果真正知道“因果”,我们有意或无意的行为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多种结果,甭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我们都能够善待,那么这种结果和我们的欲望就是零距离。然而,实现零距离的圆满人生,没有心性的训练,没有自我的觉察和精进,如同纸上谈兵。

有人问我,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吗?会不会感觉身后仿佛有人跟着一样?我说,恐惧的根源是什么?如果你探索到本质,你害怕的是你自己。“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这是我经常默写的句子。曾经困惑的时候,我凝视东湖的湖面,我闭上眼睛,我呼唤少小时代的纯净,用我仅剩的天真与想象触摸夜的黑色与深邃。栖暇法师说,把心门打开,让欢喜自在住进来。我咀嚼夜的黑色,湖的淡腥,我终将用心去丈量湖中一粒沙子的深度和广度,沉沙是东湖的传记。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尘土和水。栖暇是谁?也并不重要,他可以是龙奥、智顺、谦谨,可以是师父、朋友、亲人,无论他在哪里,他都是一种传承,一种精神,一盏明灯。千百年来,无数的人,无数的故事,我们从中取恒河沙数,只有那些像灯一样明亮的智慧,才能照清残缺生命的花边。

2024年4月15日于长江源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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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赵伟,江西鄱阳人,有零星文字散见于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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