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生日宴上,一向不听话的他乖巧开口叫别人爸爸。
我才明白,原来小三竟是我自己,九年婚姻不过一场被当作种马的欺骗。
爱了九年的妻子说:就凭你哪来的脸跟我结婚?要不是我和怀民一直没孩子,我也不会忍着恶心让你碰我,癞蛤蟆吃天鹅肉。」
宠了八年的儿子说:「就算你跟我有血缘关系又怎样?我只认裴爸爸,我最讨厌你了!我才没有你这样的穷鬼爸爸!别来烦我!」
傅婉凝扔来一张卡,示意我该滚蛋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闹,可我只是平静将那张伪造的结婚证撕个粉碎,转身离开:「记住,是我,不要你们了。」
01
我抱着儿子最喜欢的奥特曼走进会场时,台上站着妻子儿子和裴怀民三个人。
他们幸福靠在一起,切着面前的三层蛋糕。
「爸爸,你吃巧克力,我最爱爸爸了,所以喜欢的都给你吃。」
儿子傅天天奶声奶气躺在裴怀民怀里,声音既乖巧又殷勤。
和平时那个动不动打骂我的小霸王样子完全不同。
「乖儿子,爸爸不吃,都给你吃,今天你生日,你最大。」
儿子甜甜地笑着,红着脸在他怀里撒娇。
周围的人都在拍手祝福,一脸艳羡看着台上的三人。
所以当我打破这副美好的画面时,每个人都投来嫌恶的目光。
我质问傅婉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老婆和儿子成了一家三口,我倒成了不要脸的男小三了。
傅婉凝一愣,随后脸冷到仿佛上了一层霜。
「既然被你发现,不如告诉你真相。」
「裴怀民才是我的老公,小时候他为了救我身体落了病根,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孩子。」
「可傅氏不可能没有继承人,所以我找到了你。」
她居高临下:「你以为我真的看上了你?就你这从贫民窟出来的穷酸人?」
「不过是觉得你身体好,脸长得不错,基因还行罢了。」
她轻飘飘说出这些离谱的话,我的心也跟着揪着疼。
掏出怀里最宝贝的结婚证,我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像一个小丑,对着傅婉凝展示。
「我们的结婚证旧了,今天特意去换了新的。」
我抓住她的手:「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对吗?生气我不听话私自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待在家里,等你和天天回家,不会给你制造任何麻烦。」
我的声音越是哽咽,傅婉凝的脸上就越是冷冽。
她厌弃推开我的手。
「今天宾客都在,我怎么会开玩笑。」
「天天,告诉大家,谁才是你真正的爸爸。」
「裴爸爸才是我的亲爸爸,你算哪根葱,我根本不认识你!」
傅天天撇嘴,似是非常不满我的出现。
「儿子,我买了奥特曼,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吗?」
我上前想抱他。
傅天天紧紧抱住裴怀民,眼底的嫌弃一览无遗。
「裴爸爸给我买了一整墙的奥特曼还有小跑车,我才不要你的东西,爸爸说了,陌生人的脏东西,不能要!」
「乖儿子,真听话。」裴怀民宠溺地摸着他的头,看我的眼神充满挑衅。
周围人也嘲笑我的礼物有多么拿不出手,喊我快滚,别毁了人家孩子的生日。
傅天天的第一片尿布是我换的,第一瓶奶粉是我泡的。
他一哭我心都碎了,根本不敢睡觉,哄了他整个晚上。
三岁时生了场重病,是我在医院日夜照顾。
医生通知他情况稳定时,我才敢闭上眼睛咪着睡一会。
那时的他,在我的怀里睡得最香甜。
傅婉凝嫌他吵,又会闹,总是离得远远的,生病也没来看过一眼。
他第一个会叫的字,就是爸。
可现在。
他说我是陌生人,说我准备的礼物是脏东西,对我防备鄙夷,生怕我碰到他。
一张银行卡甩到我脸上,傅婉凝冷声开口:
「辛苦费,六百万,以后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就是就是,我才不要你这种穷鬼爸爸。」
裴怀民嘴角也浮起一丝胜利的笑。
我看向裴怀民:「你故意发我地址,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到你们父慈子孝的场景,让傅婉凝下决心彻底将我甩掉,对吧?」
「其实你也很可怜,眼看着老婆在外边有人,却无能为力。」
裴怀民被戳中心思,瞬间收起笑容。
我拿出那本鲜红的结婚证,「刺拉」几声,被我一点点撕碎,碎片纷纷洒落。
傅婉凝脸色一沉。
我看她的眼神不再热烈,没有一点留恋。
「是我,不要你们了。」
02
「这就是傅总养在山上好几年的小白脸?果然是个软蛋窝囊废,知道了一切屁都放不出一个。」
「哎呀傅总只是找他借个种而已,裴秘书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感情深着呢,哪是男小三能比得过的。」
「钱都不要,装什么清高呢,到时候可别后悔跪着求人家!」
我无视旁人讽刺的话,径直离开会场。
怪不得傅婉凝一年到头都不在家。
怪不得她让我没事就好好待在别墅,哪里也不去。
怪不得傅天天三岁时就被抱了出去,她说请了老师专门教养。
那个人,就是裴怀民吧。
裴怀民,我见过两次,是傅婉凝的秘书。
他说话做事总是温柔的样子。
可看我时,眼底是深深的敌意。
那时我并不知晓这份敌意从何而来。
心里怀疑他是不是也喜欢傅婉凝。
现在才知道,那是憎恶小三的表情。
多么可笑,原来他才是正牌老公。
九年了,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自嘲一笑,晚上我回到了别墅。
这里是我生活了九年的地方,院子里的一花一草都是我精心栽养的。
我用爱浇灌了傅婉凝九年。
最后换来一场赤裸裸的骗局,黯然收尾。
东西不多,这几年没买什么衣服,心思都花在了傅婉凝和傅天天身上。
在我准备走时,关门声响起。
已经半个月没回家的傅婉凝,走了进来。
看见我手里的行李箱,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我每天都会熬新鲜的薏米水,因为傅婉凝喜欢喝。
即使我知道,她根本不会回家。
「今天人多,所以对你说了些重话,你也知道我最看重傅氏的脸面。」
「瞒你这么久,我不是有意的。」
「或许一开始我的目的是不单纯,是为了有个孩子。」
「可九年的相处,我也对你有了感情。」
「为了我,也为了儿子,我要求你忍下,名分什么,对男人来说,不重要。」
傅婉凝总是那样,嘴巴一开一合,便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混账话。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你们的第三者?」
傅婉凝勾起唇角,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再往下。
她眼神中某种欲望开始流动。
「别说这么难听的话。」
「你和怀民,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乖一点,继续安分待在我身边。」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
「你以为你是谁?刚把大的哄好又来哄小的?这些话你也对裴怀民说过吗?两个男人一起伺候你?他还有没有男人的自尊了!」
傅婉凝蹙眉,沉声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怀民?他为我牺牲了那么多,是因为他最爱我,我让你留下,是给你面子,也是维护你的尊严,别给脸不要脸。」
以前只要她露出这个表情,我立马会软下声半跪在地上说抱歉。
我小心翼翼注意她的情绪,呵护我们之间的感情。
是因为我爱她,而不是因为我怕她!
我深吸一口气,直勾勾地看着她带有怒气的眼眸。
「别试图用你那番歪理说动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我拿起行李箱起身就走。
「你走了, 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你不是最宝贝他了吗?」
身后傅婉凝的语气轻飘,充满胜利之态。
她在赌那么爱孩子的我不可能一走了之。
我身子一顿,眼神泛着微弱的光,语气也有些哽咽。
「你让我去做结扎手术,让我这辈子只能有天天这一个孩子,就是算准了可以用儿子拿捏我?」
「为什么这么对我?」
03
直到傅婉凝说出那句:「天天可以有很多个爸爸宠爱,但是我要你这辈子只能有他一个孩子。」
我的心彻底碎掉。
人怎么能自私到这个程度?!
我转过身,眼中满是心碎和绝望。
「我说过,儿子和你,我都不要了。」
我不再回头,脚步沉重但果断。
身后的傅婉凝明显急了,可语气仍然高高在上。
「无所谓,你不过是个打野拳的孤儿,离了我还能去哪儿?到时候可别跪着回来求我!」
......
我坐在出租车里,车里播放着悲伤的音乐:
【你真的懂唯一的定理,并不简单如呼吸……】
雨一滴滴地下,车窗上映出一张憔悴胡子拉碴的脸。
九年前,我是在地下拳场打拳时认识的傅婉凝。
一到夜晚,这里人声鼎沸,来自四面八方的有钱人们站在看台上,发戏谑的笑,向下观望着一场场血淋淋的视觉盛宴。
拳台中央,汗水混合着血水滑落,我的双眼因为疼痛半眯着,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
对手情况比我还惨,我们好似两只受伤的野兽,急促地呼吸着,蛰伏等待最后的决胜一击。
我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使出浑身力气,这一拳带着呼呼响声,精准击中对手肿大的伤口。
对手呜咽一声,笔直滚落拳台。
欢呼声响彻整个场馆,高处的观众们激动地开始欢呼。
当裁判拉起我的手宣布胜利时,我看到一个女人锐利又深邃的眼神。
她的面庞精致,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 好像在看自己的猎物。
那之后,我时常会在看台上见到她。
我有些沉溺于赢拳时她朝我绽放的微笑。
如罂粟花般,妖艳危险又魅惑。
我打的更卖力了,甚至不要命。
有时梦中里也全是她。
我的第一次暗恋,在矛盾和抗争中生根发芽。
毫无道理般,我好像陷入了欲望的沼泽,无可自拔。
比赛后,我独自坐在更衣室,准备把身体擦干净。
一阵淡淡的幽香传来,高跟鞋清脆又缓慢的声音映入左耳。
傅婉凝很自然地拿过我手边的消毒毛巾。
轻柔地擦拭着我满是臭味和血腥味的身体。
我微微一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她的吻细碎落下,我的身体一震。
「很疼吗?」
我转过身,直视她深邃的棕色眼瞳。
我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做,就那么茫然地看了她很久,很久。
像一只看到娇艳花朵的小狗,只是看看,绝不会生出摘花的念头。
直到她双手捧起我的脸,向下吻去,我残存的理智终于决堤。
那晚后,我才明白,原来从不近女色的我,也能那么疯狂不自持。
傅婉凝说:「潘浩,做我的男人吧,我喜欢你,今后别打拳了。」
「我们结婚,我想生一个像你的孩子。」
我内心划过迟疑,虽然现在打野拳是为了钱,但以后当职业拳击手赛是我的梦想,我并不想放弃。
何况需要钱,去做一些事。
但我更不愿看到傅婉凝失望的眼眸。
我贪婪嗅着她淡淡的发香,回道:「谢谢你婉凝,我也终于有家了。」
走的那天,拳馆老板笑的谄媚,嘴里呢喃:「你小子运气真好,被傅大小姐看上了,以后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我被傅婉凝带到山上的别墅,一住就是九年。
我感动她作为京市最有钱的大小姐之一,居然愿意跟我这个一无所有的毛头小子结婚。
时常感谢上天垂怜,感慨自己有多幸运,能够遇到她,得到她的爱。
小时候最羡慕的一家三口,我这样的人也会拥有。
却没有一次认真想过,天上怎么可能会掉馅饼。
她选择我,只是因为我身体好,刚好入了她的眼。
也是因为我单纯好骗,好拿捏。
我下了车,来到从前住的破楼。
这九年不过一场梦。
梦醒了,我也该向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