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如何戒色?
我是海云寺里唯一的女人,娇美如花,和佛像一起被供奉起来。
和尚们打坐念经,眼里却看着身上不着一物的我。
但后来玄天法师抓着皮肤溃烂、浑身腐败的我,对惊恐的和尚们大笑道。
「看见了吗,这就是色!这就是女人!」
1
自我记事起,我就跟和尚打起了交道。
爸妈把我卖给海云寺的时候,我也只是才四五岁而已。
玄天法师摸了摸我的脸,他在幼小的我眼里看起来,端庄而温润,真真像一块不入红尘的佛玉。
可他当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会忍吗?」
他眼底的笑意很浓,手却狠狠地掐着我的下巴。
我竟然不觉得疼,懵懂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回他。
「我什么都能忍。」
带着点孩子气的骄傲。
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的爸妈在我身后松了一口气,他们自我出生就一直喂我一种药。
吃了那药,我身子长得越来越快,明明还是幼年,却已经有了张堪比成熟女人的狐媚子脸的雏形。
不仅如此,他们还切断了我感知疼痛的神经。
所以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什么都能忍。
玄天法师满意地笑了,他冲身边的一个小和尚点点头,那人掏出了几叠票子。
爸妈立刻露出了笑颜。
我被大师选作成了九相女,可我不知道,九相女究竟要做些什么。
「九相女,九相女。」
「人死无相,相无美色。」
「男女淫乐,互抱臭骸。」
「一切世间不可乐!」
玄天法师领我进入海云寺的时候,那几个小和尚在门口笑嘻嘻地唱了起来。
站在佛像前,法师静默了一会儿,我只管直视那尊大佛,大佛也在看着我,宝相庄严,却毫无生机。
「脱。」
我愣了一下,歪着脑袋去看玄天法师。
他又重复了一次,「脱。」
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和尚,他们的眼神紧紧地钉在了我的身上,像在等着什么一样。
我尚且年幼,不懂何为羞耻,干净利落地脱掉了衣服。
玄天法师看着我浑身雪白滑嫩的皮肤,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守在旁边的几个小和尚把我架了起来,放在佛像前的那鼎大香炉上。
「都进来吧。」
好不容易得了令,守在门口的和尚们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他们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肆意地打量着我。
香炉没有点燃,我回头看了看那尊大佛,他就静静地立在我的身后。
和尚们在我和佛的面前打起坐,法师给他们诵经。
这一切都令人无趣,我不知道法师让我忍的,是否是这种漫长的无趣。
于是那天我坐在香炉上睡了过去,梦里还梦见了大佛,佛盯着我,带着怜悯。
可这也是我这一生中,最后一次如此安稳的睡眠了。
2
玄天每天都会让我泡在洒满檀香灰的水里,那些灰黏黏地附在身上,只要我想用手去擦掉,玄天就会用木棍狠狠敲打我。
「这可是佛灰。」
等我长到十七八,每一个毛孔里好似都塞进了佛灰,只要我一路过,身上就散发出檀香。
和尚们见我会双手合十,貌似尊敬,但实则眼里全是欲望。
在佛庙里待的这些日子,我只是坐在佛前的香炉上,随着身子慢慢长大,那香炉也在跟着我长大。
玄天每晚喂我的药丸,也在慢慢变大。
直到我成年那天,玄天召集了寺里所有的和尚。
他穿着金色的袈裟站在佛像前,就连缠在手里的那串佛珠都在闪闪发着金光,他整个人神采昂扬。
「我知道你们都在等这天。」
他只是微微一开口,底下的和尚就迫不及待地有了骚动。
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身上却感到无比的灼热,盯着我的那些眼睛比他们光秃秃的头顶还要发亮。
玄天扬了扬头,底下那些和尚们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留出几个带发僧人站在原地。
「暖床僧的义务,你们也都晓得了。」
我愣了一下,听不懂「暖床僧」是何意。
玄天一下子拉起旁边发呆的我,带着我在那些带发僧人的面前周旋。
那些长着头发的和尚大都长得奇奇怪怪,脸上生满疣瘊,即使面无表情,也看着狰狞极了。
玄天使劲把我推到他们面前,我闪躲不及地感受到他们的呼吸,像烂菜叶子的味道。
他们的身子像生铁一般。
我害怕极了,差点哭出来。
可玄天立刻捂住我的脸,他语气生硬道。
「还没到让他们见识女人哭的时候,你忍着。」
我咽下那些酸涩感,在某个带发僧人的怀里瑟瑟发抖着,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玄天笑了。
「看来已经选好了。」
那天夜里,我那张白净素朴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他脸上的疣瘊极其可怖,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袍,发油的黑发凌乱地铺在上面,他静静地坐在床上。
我则被涂满了佛灰,举着点燃的香火颤悠悠地,一步步迈向他。
按照玄天的指示,我只需把香火递给暖床僧,之后的事情,只需要他来指示我。
可隐隐约约的,我心底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所以拿着香火的手紧紧攥着,怎么也不肯给他。
暖床僧急了,他「啊啊」地冲我叫着,我这才发现原来他是个被拔了舌头的哑巴。
我惊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他立刻抓住了我的手!
那只手上,竟也全长满了肉瘤!
「放开我!」
我尖叫着甩开他,手脚并用地想要爬离房间。
但打开房门,一双脚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头去看,是阴沉着脸的玄天。
他好看但已渐渐衰颓老去的眉眼颤抖着,皮上的皱纹随着喘息一动一动的。
那双蕴含着风暴的眼睛盯准了被我甩在地上已经熄灭了的香火。
半响,沉默中传出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废物,滚吧。」
暖床僧「啊啊」地想要说些什么,但立刻守在门口的和尚们架了出去。
我默默地想着,或许明天他又会穿上那黄金袈裟,召集群众,再选出一个浑身是肉瘤的暖床僧。
可玄天一声不吭地合上了门。
那晚最终钻进我的被窝的,是已经剃度多年的玄天。
3
那晚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皮肤变得十分娇嫩光滑。
一切都好像变得不同,就连被香灰泡的干柴的头发,都变得顺滑而富有光泽。
寺院里没有镜子,但那些和尚的眼睛仿佛就是镜子。
他们见到我,眼睛竟然直直地一动不动了。
「眉不似眉,腮不似腮。」
「似山似月,似花似雪。」
往前只会唱些生死九相的小沙弥们见了我,也开始唱些好听的话了。
玄天开始替我梳头戴簪,他不知从哪找来的女人华服给我穿上。
那些日子,我简直就像寺庙里的皇后。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寺院里又来了一个女人。
她长得一点都不美,但所有和尚都对她露出带有敬意的笑,包括玄天。
「谢先生。」
他们都这么叫她。
我乖乖坐在香炉上时,谢先生就坐在地底下给那些和尚诵新佛经。
男人们见我会驻足顿身,但她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谢姑娘。」
我托着头上重重的发饰,在殿外无人的地方轻轻唤她。
她好像这才看见我这个人似的,冲我一点头。
「你是……」
我愣住,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
她疑惑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笑。
我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寺里的人,都叫我九相女……姑娘,你也就叫我九相罢。」
我声音极低,但她却脸色骤变。
「你是九相女?」
我疑惑地抬起头,她看我的眼色完全不同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在思考些什么,额头上全是浮汗。
最后她下定决心,凑了过来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
「你要是想活命,就快点跑。」
我浑身一抖,抬头对上她饱含着怜悯的双眼。
她知道九相女是什么?
我刚想开口追问,她却后退了一步,面上重新带上了恭敬的笑容。
我回头一看,是玄天。
他双手合十,对着谢姑娘点头敬礼。
「到你净佛的时间了。」
我麻木地点点头,虽然他没有叫任何名字,但我知道他在对我说话。
我为何没有名字呢?
4
谢姑娘在佛寺里要传三天的经法,在临走那晚,她偷偷敲开了我的门。
我正准备泡进香灰池里,正巧今晚玄天不在身边,他说要准备一场法事。
「姑娘,你且听好。」
她紧张地握住我的手,眼神一直飘忽不定地警惕着什么。
「你要逃,就趁现在快点逃。」
「等一下入了定,你就跑不了了。」
跑哪里去,这里是养了我了十多年的家呀。
我皱起眉头,追问道:「你告诉我究竟会发生什么。」
她脸色变得铁青,眼睛一直盯着我身后那慢慢燃尽的那一大盏白色的蜡烛。
「他们要对你行蹂躏之事!」
「之前所有的九相女,都活不过十八这一年,传法受礼那日所有和尚都会与你共床,你身上会感染病菌肉瘤,皮肤慢慢腐烂溃败,最后死去化灰,成为他们供于佛前的佛灰!所谓修行极乐,都是在骗你的!」
「你只是他们的疏泄工具!」
我觉得荒唐与羞涩,因为玄天早已破了戒,在我的床上留夜多次。
「姑娘,如果只是这样,你可能误会了。」
我低头攥着袖子笑了笑,「玄天法师早已与我结对,他与我共修多日,教法如此,我与他同修,将来必能同去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