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夫妻五年,扶持他登上帝位,他称帝后却笑着对我说:皇后不可能是你

拓文看书 2024-04-30 14:47:33

「三天了,凤仪宫大火的主使该查出来了吧。」一旁的太监回答道:「禀主子,皇后已经薨逝,主子千万保重龙体」说着便跪了下来。

我和赵翊夫妻五年,一路扶持,助他登上帝位;

可他称帝后,却笑着对我说:「皇后不能是你。」

我冷笑,任务都完成了赵翊算什么?

于是一把大火离开皇宫,去宫外逍遥。

可数月之后,赵翊却出现在我面前,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道:

「你永远属于我,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生死同穴,也是一种圆满。」

可是,凭什么我要屈服于他的意志呢?

他笑着对我说:“皇后不能是你.”

我心里无所谓道:老娘资产都洗完了,系统交代的破任务也完成了,到宫外银子在手,男宠在怀,一周都不带重样的。不比历代皇后的贤惠生活好得多。

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哪怕戏要结束了,也得有个完美的落幕。

我垂下眼眸,挤出几滴泪,颤着声音问道:「陛下想立何人?大将军之女萧氏还是户部尚书之女裴氏?」

「萧氏出身尊贵,宜为皇后」,皇帝侧着脸,月光模糊了他眼底的神情。

我不由为萧氏点了根蜡,萧氏为人高傲,一向都不太得皇帝宠爱,此番突然立她为后,到底有些蹊跷。堂堂天子如果是被迫的,萧氏的日子也难了。

我面上端的一副温柔恭顺、心碎不已的模样,开口说道:

「陛下为皇太孙时,最为先帝所器重,而臣妾只是一商人之女,占据了陛下太孙妃的位置,但臣妾福薄,未能生下一子半女,自认不配做一国之母。

但臣妾对陛下一片真心,为朝野不争议于陛下,臣妾也有一点私心,不愿看着有别人占了陛下元妻的位置,求陛下容臣妾自请出宫,为我大周天下百姓祈福。」

我心里不禁给自己点了个赞,看多么痴情的女子!连退路都给皇帝找好了,这狗皇帝还能不同意吗?

皇帝眸色一深,极快的划过一丝惊愕,但又走到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腰在耳畔说到:「哦?出宫祈福?宁儿这可不像你。」

我心里一惊,这不是皇帝已经有了决断,只需要我恭顺配合的演一场戏吗?在这场戏上我顺带提一点小要求也不过分吧?

毕竟我和他夫妻相伴五年,为他的大业出谋划策,出钱出力,做尽了贤良恭顺的模样,这时候他还防范我,连这么点小要求都不满足!

果然如系统所说,这个人真的是天生的皇帝,洞察人心、多疑凉薄、掌控欲极强。

我稳住心神,但表面上仍旧一副心碎绝望但仍强撑着识大体的样子,带着些哭腔开口:「陛下,嫔妾…」,说着便晕在了皇帝怀里。

不慌,晕是装的,接下来的路得好好筹谋。

在外界兵荒马乱给我叫太医的时候,我在心里跟系统吐槽:幸好我们俩有装晕的经验,我一晕,你帮我屏蔽身体的意识,要不然就瞒不过这个敏锐的皇帝。

装晕是有前科的。

那是三年前一次觥筹交错的宫宴上。

我藏下赵翊派去查案却被人追杀的贴身侍卫卫风,并装晕,以皇太孙妃昏倒为由将事情闹大,引来众多太监宫女守着,以便牵制追杀的人。

赵翊一来便将我拆穿。

事后问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快的看出来我在装晕。

他当时一身宝蓝色华服,玉树临风,清俊的面容上卸下了权力博弈时的矜贵疏离,带着几分难得的揶揄和温柔,回答道:「人会说谎,事情会作假,但是你剧烈的心跳很真实。」

我从回忆中抽出思绪,不料系统问道:“宿主你陪他这么久,现在他不立你为后,你不伤心吗?”

这是系统自从和我做了交易后的第一次问我关于我对赵翊的态度。

我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伤心或许是有一点吧,但是我是沈长宁,我更爱自己,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他的爱相当有限,即使有也要为权力让步,所以我不能沉沦,我也不想为他停留。”

系统不由得沉默了,它见过太多为爱伤心黯然的女子,而他的现任宿主太过理智也太过清醒。

这时太医已经诊完脉去煎药了,此时大殿独留床榻上的我和旁边沉默的皇帝。

皇帝略带薄茧的手抚摸着我的面庞,声音不复之前的优雅矜贵,说道:「宁儿,萧家为了皇后之位的筹码太重了,但是,你是我的妻子,你应该属于我,你只能属于我。」

他的手逐渐用力,给我娇嫩的脸蛋留下了红痕。接着又说:「宁儿,萧氏将只会有后位,除了后位我什么都能给你,你只能在我身边,出宫不可能的。」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太聪明了,太理智了,如果不是昏迷着,这番话朕大概也不会说了。好好休息吧,朕去批阅奏章了。」

我被惊呆了,印象里的赵翊是个极为清醒剔透的人,他的为人处事中有着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则—等价交换,但是他这一副既要又要的样子不由得让我陌生。

这应该说是龙子凤孙生来的高傲吗?

系统感受着我内心的愤怒,开口问道:「宿主,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呀?宫里锦衣玉食,赵翊也承诺了尊荣,完全不比宫外差,出宫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回答道:「宫中虽好,但到底是笼中鸟雀,都只能任人蹂躏;你瞧我虽是正妃,罢黜与夺也只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而已。

皇帝追逐权力,皇权胜于一切。这样的生活令人窒息。」

系统沉默良久,又问道:“萧家的筹码到底是什么样啊?让皇帝如此心动。”

我想了想,带着欣赏回道:「萧大将军最重要的筹码当然是漠北兵权了。

萧将军已经年近六旬了,凭一己之力守卫漠北平安二十年,按我朝惯例,带兵将领不能长期驻守一地超过五年,萧将军驻守漠北二十年,每年都有雪花一样的奏章弹劾,却岿然不倒,一方面确实是能力卓越,简在帝心;另一方面定然是在朝中盘根错节。

而到他那样的地位,背后瓜葛无数他便是想退也不能退,而萧氏族中无人,打下江山也守不住。倒是难为他想出了进为国丈,实则放权的主意。」

说到这里,系统便明白了。本朝防外戚,国丈虽封侯列爵,但只任闲职。一方面交权,不惹新任皇帝忌惮;但另一方面,如若萧氏生下皇子,依然能维持住萧家的地位,背后的派系不会反噬。

真的是极为清醒的一位将军了。手握大权的臣子如此识时务,皇帝又怎会吝啬一点虚名呢?

第二日,赵翊的妃子还要来向我请安。

毕竟封后旨意未下,纵使立后之事波谲云诡,但到底我在宫中积威犹在。

赵翊的两大侧妃萧氏、裴氏和侍妾何氏和李氏都卯时来向我请安。

萧氏长的明艳张扬,却嚣张跋扈、有些浅薄。这不一上来就跟我呛声,出言挑衅:「娘娘虽是正妃,但至今尚没封后旨意,看来到底出生商贾,接不住这么好的福气呀!」

昨天皇帝走后,我立即在宫中下了封口令,而御前的人向来口风紧,看来萧氏是不知道皇帝心意已定。

我笑了,带了十足十的真心,绵里藏针说道:

「本宫纵然是商贾出身,但却是先帝指婚的正妃,陛下素来敬重先帝,那萧氏你是在质疑先帝的旨意吗?先帝都不如萧氏你有眼光!」

萧氏暂时收了嚣张恣睢的模样,不情不愿的说道:

「臣妾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到底替您惋惜,封后旨意未下,名不正言不顺。」

「那你是在质疑当今陛下不顾礼制吗?」我厉声问道。

这一顶大帽子萧氏也承受不住,跪下向我请罪,眼神却极为狠厉。

我看着萧氏,感觉还要再加把火。

我走到萧氏身旁,为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髻,动作轻柔无比,却悄悄的在萧氏耳边说:

「看来萧大将军的筹码不够重呀,陛下也尚未下封你为后的旨意,听说这几天都冷落了妹妹,本宫终究是正妃,我在一日,妹妹还得给我请安呢。」

我的声音很小,确保只有萧氏能听到。

果不其然,我感受到了萧氏如刀子一样凌厉的目光。

我扶起萧氏,温声对她说道:「本宫与妹妹相处已久,知道妹妹只是一时冒犯,本宫自然不会介意,还望妹妹天天来向本宫请安呢。」

最后一句话,果然激怒了萧氏,她不情愿的行了个礼告辞离开。

我也顺水推舟的让大家都回去了,她们可是凌晨五点钟来给我请安,我还想赶快回去补个觉,皇宫的规矩真磨人。

之后几天的请安,萧氏处处向我开炮,我也针锋相对,把萧氏气的更上一层楼。

我这样硬气,萧氏也不确定了。

她不确定赵翊到底属意何人为后,而我要的就是她的怀疑。

我的表现自然被赵翊看在了眼里,而且还非常给我充面子地每天来看我,陪我共进晚餐,而我表现得虽有不满、但仍识大体的模样。

今夜赵翊来找我为潜邸众人拟位分。

在晕黄的烛光下,他那双向来深邃从容的凤眼涌现出几分真切的愧疚和真诚,他握着我的手,说到:

「宁儿,虽然朕欲立萧氏为皇后,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我想立你为皇贵妃,凤仪宫你还住着,其他人的位分都由你来定,朕绝无异议。」

老实说,赵翊好一手熬鹰之术。

他要立萧氏为后,但现在却冷落她、打压她;

我本是正妃,无故为妾,但他却给了我封赏六宫的恩典,稳固我在宫中的地位。

这是愧疚,也是制衡。

这样一来,我和萧氏真正地成了死敌,永远无解的那种。

这些举动不能说他对我没有真心,但也不能说他没有在算计我、利用我。

我嘴角的弧度淡了淡,有些不高兴道:「陛下好厉害的心思,让别人当了皇后,却让臣妾来做这累人的事~」

赵翊搂住我,知道我是真的不高兴,他反而笑了。

肯生气就好,生气就代表宁儿在意。

轻轻拍着我的手,说:「朕知道你不高兴,朕把你的后位给了别人,可这前朝后宫瓜葛着,朕对不住你。但皇后的里子朕想给你,朕只想给你。你我夫妻五年,自然这拟位分的事朕只能来找你了。」

我嘟着嘴:「陛下都已经说了这样的话,这拟位分的事臣妾为君分忧了。」

「不过我还是不高兴。」我又小声地补上一句。

「我们还有以后二十年、三十年……很多时光,你自然能看到朕的真心与诚意。」

情到深处,水到渠成。

云雨既收,赵翊还要回宣室殿批阅奏章。

赵翊走后,我的贴身丫鬟如画来报,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到:「娘娘,萧氏那边动了,大概再过上两刻钟人就来了。」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萧氏,看你给不给力了噢

守夜的人昏昏欲睡,我佯装进入了梦乡

两刻钟后,凤仪宫大火

萧氏果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火从偏殿烧起,很快就形成燎原之势。

我宫内的人急忙去取水灭火,可惜那些水杯水车薪一般的被猩红的火舌吞没。

走近些便似张着血盆大口袭来,浓烟和灼热感扑面而来,夹杂着人们的惊慌和喊叫,恐怖又壮观。

我自然是做好了准备。

早早的通过系统探查到了凤仪宫内有通往宫外的密道,并在密道里藏了两具与我和如画身材差不多的尸骨。

我和如画在火势一开始的时候就将全身泼湿,用湿帕子捂住口鼻。

在火势渐起的时候,将那两具尸骨抬了出来。

我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和如画大喊道:「救命啊!」

宫女凄厉的叫着:「娘娘和如画姐姐还没有出来呀!快来人!和我一起去救娘娘。」

我隐隐的看到有人影冲进来,却被火势逼退。

「进不去呀,火势太猛了!」小太监在宫外绝望的喊道。

「混账!救不回娘娘,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这是皇帝暴怒的声音。

凤仪宫的一番大火自然惊动了皇帝。

说着皇帝便让大内侍卫披上潮湿的被褥,冲进这火海里。

这时候他顾不得男女有别,可是已经晚了。

我听着外面的嘈杂,看着那两具被火烧焦的分不清面容的尸体,心里明了离开的时机到了。

只有皇帝亲眼见证了凤仪宫这场熊熊大火,她才有可能安全。

在密道里,我们走了很远很久。

如画有些担忧,拧着眉头,小心地向我问道:「皇上会让凤仪宫上下陪葬吗?」

我朝她温和地笑笑:「放心好了,我们之前的布置不是白费的。

凤仪宫大火本就蹊跷,皇上还需要他们这些目击证人来找到真相。

届时发现了萧氏是幕后主使后,自然明白不是这些宫人的错。」

如画笑了,随即指着前方的光亮,兴奋的说到:「娘娘看,前面有光,我们马上要走到头了!」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到:「慢点走。」

我和如画走出了密道,看着黎明前的天空,昏暗又浪漫。

还来不及高兴,便看到了一个极其意外的人。

来人身着暗色的常服,黑发玉冠高束,身姿挺拔,高坐马上,即使在这黑夜里依旧显得玉树临风。

而他的面容更是俊美无涛,丰神俊朗,但看上去有些疲惫,眼里的血丝破坏了他那寒星般眸子的美感。

这来人便是曾经文治武功绝冠京城、先帝继后嫡出的皇子,被赵翊视为终身劲敌的——楚王赵琏。

已经是见过多次的老熟人了,系统曾经和我戏言:

大概赵氏皇族的气运都出在了赵翊和赵琏身上了,任意一人都可保百年盛世;

只可惜江山多娇,只允许一人执掌。

总之,这叔侄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如今见了赵琏,心里不由得感到很棘手。

如今新帝的登基典礼已经结束,各地藩王陆续离京。

这本来是个绝佳的出城时机,藩王离京,沿途山匪宵小必然安生。

我欲去扬州一处陪嫁的庄子上,到时天高皇帝远,银钱在手,忠仆在旁,好不快哉?

可楚王如此巧合出现在这里,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我定要折腾上一段时间了。

我稳住心神,正欲开口试探,却听到楚王赵琏开口道:「沈姑娘,现在夜深更重,两位姑娘孤身出行到底不安全。」

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他不问我为何出现在这里,要么是早已洞若观火,我的计划他已经知晓;要么就是不甚在意,有别的图谋。

而赵琏,极有可能二者兼具。

我忽略了心头的一抹异样,沉声说道:

「到底有幸遇见了王爷,王爷神机妙算,若能指点臣女一条生路,臣女感激不尽。」

赵琏玩味地说道:「姑娘这条生路可不好走。凤仪宫的大火并非不留半点痕迹,活下来的你可是所有人眼里的香饽饽。」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在试探我的价值配不配他冒这个险。

我自信于手中的筹码,更加从容,真诚的说道:

「那王爷就更不应该牵扯到这件事了,否则先帝临终前给您留下的东西不一定能保住平安。」

是呀,我的处境是不好,我若被人发现,是皇帝的烫手山芋、是萧氏的眼中钉、是皇室的惊天丑闻。

可赵琏割据一方、位高权重,是皇帝的心腹之患;

而先帝又在临终前为他留下空白圣旨,这在维持赵琏与皇帝微弱的平衡的同时,又增加了朝廷对他的防范。

我的话意有所指,先帝临终传位是大事,非皇族心腹不得知,我在警戒赵琏的同时,也在证明我的价值。

赵琏流露出很复杂的神色,像伤感,又似自嘲;像落寞,又似嘲讽;厚重的让我无法分辨。

只一瞬,他朗声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护你一程。我明日离京,朝廷已经准奏了,我会安排好让你随行,到楚地后你就自由了。」

又顿了一顿,说道:「风声过去,我再取报酬」

本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他对我的事情守口如瓶,我交出一部分筹码。

现如今突然对赵琏生出来无限感激,虽然这有一定监视的味道,但是他护我这一程,就意味着他要隔绝各方势力,还要为我在宫里的事情扫尾。

沈长宁已经死在了凤仪宫的那场大火里,我无法动用自己的人手,赵琏的承诺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是恩重如山。

我语气有些轻快,说道:「好!」

在感激之余,我又升起更大的疑惑:他这样掺和进我的事里,冒着这样大的风险,究竟是为了什么?值得吗?

翌日

我男装示人,对外宣称是与赵琏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寒门书生,故留下来为楚王效力。

赵琏这熟悉的安排让我有些心惊!

因为这个剧本的前半部分是我未出阁时女扮男装、结识赵琏的真实套路!

老实说,赵琏胸有丘壑,因少年意气更是言辞犀利、一针见血,针砭时弊的看法与我更是惊人的相似。

但碍于系统任务,我必须嫁给赵翊,站在与赵琏不死不休的对立面,帮助赵翊打击楚王一党。

我不曾后悔,因为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能回头。

接下来赵琏启程前往南疆,南疆是他的封地,但又不止是封地。

我朝藩王从来都只是富贵闲人,从封地税收拨取王府俸禄,不掌封地内的兵事和政事。

赵琏封楚王,楚地负责王府的俸禄拨发,但先帝额外将归降不久的南疆封给赵琏,并掌南疆政事与兵权,俨然一个诸侯国。

我不由得想:先帝当真是疼爱这个儿子,赵琏年少时的鲜衣怒马、青年时自请边关掌兵、成年后真正的裂土封王,哪一步背后少得了一位父亲的纵容。

在启程两三日时,赵琏就已经告诉我,皇帝下旨凤仪宫不慎走水,元妃身亡,追封其为明懿皇后,下葬帝陵。

我终于安下了心,宫里的一切已成定局。

只要离开京城,又有谁还认得沈长宁呢?自然也就不会碍了别人的眼。

现如今,就只剩下离开赵琏、功成身退了!

不过,赵琏常来找我聊天下棋,做实传闻中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但他温和得宜,不曾越矩一步,好像要卸下我的防备。

而且赵琏还是个爱折腾的性子。

在不惊动回程仪仗的前提下,赵琏带着我轻装简从:

吴郡鲈鱼堪脍,去最好的酒楼挖大厨!

桐山书院大摆辩论台,乔装去舌战群儒!

淳安洪水淹田,扮神棍忽悠地主豪强施粥放粮!

丽水民风彪悍,去当地演武场切磋观察!

.......

我对这一切坦然受之,毕竟我可是在他搞事情的时候也花了大力气。

但这样的生活,恍惚使我回到遇到系统前的时光;

好像沐浴在正午阳光下肆意生长的藤蔓,热烈自由地舒张着。

直到有一日晚上,如画告诉我,赵琏的贴身侍卫急匆匆要见我。

这可就奇了,这位侍卫对我一向是冷若冰霜,勉强的尊重还是看在他主子的面子上,怎么今天还会主动来找我?

他一进门,对我垂了垂手,语气急切的说:

「公子,王爷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一天都没用膳,您能不能去劝劝?」

我有些惊讶,尽管赵琏现在对我不错,但毕竟我身份尴尬,似敌非敌、似友非友。

能让赵琏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子都抑郁的事情,

他为什么认为我可以劝的了赵琏?赵琏又怎么会听我的呢?

我理智上这样想着,但脑海里却划过这些日子我和赵琏的点点滴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我突然开口问道:「今天是不是令仪皇后的忌日?」

令仪皇后,是赵琏的母后;

是位出身外夷南疆却被先帝捧上后位的绝代佳人。

那侍卫沉声回答:「是,主子今天很不好。」

他的丧母之痛触动了我内心最隐秘的角落(别误会,女主父母健在),我叹了口气,打算去看看赵琏。

到了赵琏的住处,推开门后是浓浓的酒气,地上还有十来个空酒坛。

赵琏随意地坐在地上,衣衫凌乱,露出的胸膛满是酒渍,绯红的双颊、半眯的双眼,使得这个男人显出颓唐到极致的美感。

「你来做什么?」赵琏酒醉后的语气那样漫不经心和慵懒。

「一个人喝酒多闷的慌,我也来讨坛好酒。」

任何事,都要先解决情绪,再解决问题。

更何况,话要讲给愿意听的人。

我随手拿起一坛未打开的酒,仰头猛灌了几口,辛辣的液体通过咽喉流入胃里,胃里像是被火烧一样,逼得我不自觉地流出生理性泪水。

「这酒真烈!」

「这是三十年的陈酿,你慢点喝,否则明日就不好受了。」赵琏低低地笑着说道。

我便闷了一口,又说道:「你不也这样?你就当我也是个失意人在喝闷酒罢了。」

我的意思很明显:管我可以,你自己先别喝呀!

「来讨我的酒,就当是来陪我喝吧。」赵琏巧妙避开了我话中的意思。

看到赵琏的姿态,纵然我头昏脑胀,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语言,也不免打开话匣子,天南海北地聊:

他跟我讲军营的铁马金戈和边疆风沙,讲边城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为非作歹、讲他遇到的目不识丁身无长物却善良的山中猎户……

我跟他讲未出阁时管理商铺的趣事,讲我如何发现滑头的管事中饱私囊、讲我如何扮演各种路人去考察店里接人待物的水准……

直到赵琏突然谈起他的母亲。

「我幼时觉得我母后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她善待下人、宫女太监没有不夸她的」

「对我更是用心,衣食住行没有不亲自过问叮嘱的」

「我五岁入学,她待我的功课虽然严格,但是更多的是循循善诱、因势利导」

「当时我不爱读《尚书》,母后就让人编成歌谣,亲自唱给我听」

他的语气突然由欢乐变得伤感和困惑,接着说道:

「可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小太监给我带了只通体雪白的猫儿,过了几天猫儿死了,小太监被赶出了宫」

「我十五岁那年去扬州筹粮赈灾,我从那些豪强手里筹到了粮,可母后却在扬州邀买人心,那些粮却成了他们作为楚王党羽的入场券」

赵琏又顿了一顿,说道:

「其实很显然,母后想要我做太子,做未来的皇帝。」

「可是我和母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那是我们第一次争吵。她觉得我辜负了她的心血。」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后来怎么样了呢?我女扮男装遇到了赵琏,赵琏不久后自请去边关领兵作战,而我被指婚给了赵翊。

赵琏在边关三年,打了大胜仗,带着赫赫战功回到京城。

可惜赵翊发现了赵琏派系在扬州的贪墨案,断了赵琏的太子之位。

而我藏匿了赵翊派去查案的侍卫卫风,构成了最后毁灭赵琏的一环。

年少将军立下军功风光无限地回到京城,却因意外只能落寞地去楚就藩。

紧接着,赵琏又说道:「母后她,在我就藩后,不到一年抑郁而终。」

赵琏的悲伤和自责跃然纸上,可我仍感觉他在压抑着什么。

我猛然想起,这个故事中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赵琏的父皇,也就是先帝。

那是个平衡之术玩的炉火纯青、直到死亡的前一刻都大权在握的皇帝。

他在时,赵翊也不敢私下做太多的小动作,隐忍多年才一击即中,才把赵琏赶去藩地。

这就有意思了,这样一个人会对扬州筹粮一事、扬州贪墨一案甚至是令仪皇后的转变毫无察觉吗?

我脑海里又浮现出赵翊那双冷漠沉静的眼睛,洞若观火却又强势予夺。

赵翊的眸光渐渐与先帝重合,原来不知不觉间,先帝已经把他的继承人打造的与他无比相似。

我脑子里的迷雾突然散了,一个念头疯狂的在我脑海里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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