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语：本文原创，人物化名，为方便叙事以第一人称写作，故事情节有创作成分。图片来源于头条图库，侵权联删。

少年磨难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爸爸开货车撞倒一棵大树，命保住了，但落下终身残疾，身体一落千丈。

不久，妈妈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那时我才十四岁，在县上中学读初二，村里给我们父子和爷爷、奶奶办了低保。

我是班里唯一的低保户，经常被人瞧不起，尤其是文娱委员张若芸，见到我会故意躲开。

那时我的身体还没长开，比多数男同学矮半个头，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不过，我的学习成绩总是全班第一名，各科老师对我寄予厚望。

那时初中校园有男女同学早恋，校花张若芸的追求者最多，听说她跟初三的男生偷偷地拍拖。也有人说她跟社会青年在一起，不时有小车在校门口等她。

初三上学期的一天中午，刚放学，张若芸叫我去校门口，这是我俩第一次说话。我带着满心疑惑，害羞地跟着她出去。

校门口站着一位陌生的中年叔叔，听见张若芸叫了一声“爸”。

他快步迎上来，寒暄了几句，突然塞给我几百元。我本能地拒绝，他不让，来来回回推了几次。张若芸一把抓过钱，塞到我的衣兜里，鄙夷地说：

“我爸扶贫，叫你拿，就赶紧拿，扭扭捏捏不像男子汉。”

我被这话震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此后每隔一两个月，张若芸或张叔都会拿钱给我，直到初中毕业。

那段时间，十分感激张若芸父女。毕业前，我代班主任发学籍表，看到张若芸的表，在父亲那栏填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张海强。

爸爸的交通事故责任书有提到这个人，出事那天是他委托拉货。不过那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挺很有善心。

单纯外表下面

中考张若芸考上县高中，而我由于要协助爷爷、奶奶照顾爸爸，留到镇里上高中，虽然分数超过县重点高中录取线几十分。

暑假的一天下午，我打完篮球回到家，看见张叔和张若芸来访，还带了不少礼物。气氛有点尴尬，张叔这次是专程来上门“提亲”。

十年多前，未成年订婚的现象几乎绝迹，尤其是发生在两个准高中生的身上，更加匪夷所思。

爷爷、奶奶为我的学业和生活费着想，可以理解，而张若芸一直看不起我，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就令人费解了。

事实上，青春期总活在张若芸的影子中，这次她上门订婚，让我欣喜若狂，只是偷着乐，不敢表现出来。

开学前摆了一桌订婚宴，两个十六虚岁的孩子就这样把命运联系在一起。

张叔、张婶吃完饭就回去了，张若芸留下来。她一改平时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非常热情。

晚上，她主动跟青涩懵懂的我亲昵，还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在那时看来，既然两个人订了婚，一切很平常。

她住了三天才回家，那时我们都没手机，只能互打家里固话。

开学后，我特别想念她，有时上课会分神，总盼望着周末快些到来。那是青春无法磨灭的记忆，直到现在还会偶尔记起。

国庆放假，我去他家玩，张若芸偷偷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她有小 Baby 了。

我瞬间懵了，不敢抬头，她努力安慰我，叫我不要有思想负担，她爸妈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幸好两人订过婚，否则在那个古老的小镇，属于伤风败俗。

寒假时张若芸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人也开始发胖。

大年初二，两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张叔特意开车过来接爷爷和奶奶，顺便商量张若芸下学期请长假的事。

大年初八清早，我正准备上学，张叔打电话赶过来。

“若芸可能流产，赶紧来医院。”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赶过去，张叔站在产房门口，而张婶蜷缩着身子蹲着，靠在墙边。

我哪见过这种场面，心里既担心，又害怕，像做错事的小孩子。

门终于打开，有惊无险，孩子没了，大人平安。

从张叔与医生的简单交谈中得知，出了很多血，张若芸年龄太小，以后很难怀上。

不久两位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出来，张若芸脸色苍白，有些吓人。

我与张叔、张婶接过病床，把她送进病房。她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立刻又闭上眼睛。

安顿好之后，张叔叫我去上课，说既然孩子没了，必须专心学业。

从那以后，我确实发愤读书。不过张若芸像变了一个人，周末偶尔在她家见面，并不怎么理睬我，依旧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到了高三，我的成绩突飞猛进，每次大考在两个理科班中排第一名。

正当我踌躇满志时，在高考前一个月，瘫痪的父亲去世了。家里没钱，张叔给了一万元，还叫张若芸请假参加葬礼。

看到她不太情愿的样子，我心里十分不爽，碍于张叔的面子，不敢发作。

虽然经历了悲痛欲绝的家变故，高考时我正常发挥，全县理科排名第12名，被一所985大学录取。这个成绩告慰了亡父，也为爷爷、奶奶在亲友间争足了脸面。

张叔带我去镇上最好的饭店庆祝，看得出他是真的替我开心。张若芸考上一所普通院校，那天她倒是不敢鄙视我，终于高看了我一次。

终于高看了一次

那时候大家都用QQ，上大学之后，偶尔跟张若芸联系，但她不怎么说话，渐渐地就不联系了。

大三，同乡兼校友蔡晴晴向我表白，她高中时跟张若芸同班，我们在同乡聚会时认识的。

她身材样貌姣好，不乏追求者，但我没有动心，委婉地拒绝过她。

有天晚上，她约我去湖边的小树林，说了一个秘密：

“你是不是还想着张若芸？她长得确实漂亮，听说读初二就跟社会小青年早恋，还怀孕了，高中时跟几个男同学不清不楚，大家在背后叫她‘绿茶’，而我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碰过，难道比不上她吗？”

说实话，这些年心里还装着张若芸，毕竟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但听了蔡晴晴的话，我瞬间愤怒了，原来她订婚是为了找做接盘侠。

昏暗的月光下，忽然觉得蔡晴晴很纯洁，于是接受她的追求。

随着感情的升温，我们的关系如胶似漆。不过我没有要她的第一次，因为那时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情结，认为发生男女之事就没那么纯洁了。

这反而让蔡晴晴对我更加欣赏，总说我是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

大学女友很单纯

大学毕业之后，我们选择去同一座大城市打拼，两年后领了证，按揭买了房，后来有了儿子。

蔡晴晴休完产假就上班，孩子暂时寄养在岳父母家。

一年多后，我做了部门经理，她也升职，家庭收入明显增加，但孩子不在身边，总觉得不妥。

儿子快到上幼儿园的年龄，想起农村的爷爷、奶奶八十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于是跟老婆商量，把二老接过来，平时负责接送孩子上下学。

这本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可平素温柔可人的蔡晴晴像变了一个人，坚决反对，她认为老人身体差，容易把病菌传给小孩。

既然如此，我不好说什么。可过了不久，老婆把岳父母和孩子接过来了。我终于明白了，不让爷爷、奶奶过来，是因为她希望让岳父母住进来。

其实岳父母年近七十，比爷爷奶奶小十岁左右，也是老人。 平时岳父母同住，大舅哥住在附近，我们把孩子接回来，他们并非无依无靠。而我的爷爷、奶奶就不一样了，爸爸去世之后，膝下无儿无女，只有我一个孙子。

从内心上我非常感激岳父母这些年的帮助和付出，但不能为爷爷、奶奶尽孝，是治不愈的心病。

渐渐地，我跟蔡晴晴的感情变了，虽然很少吵架，但冷战越来越多。两年后爷爷过世，她竟然不同意把奶奶接过来，说她住惯了老家，请保姆照顾就实际。

岳父母看不过眼，苦口婆心地劝她，也不为所动。摸着良心说，怎能让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独居呢？何况奶奶想不想来是一回事，晚辈愿不愿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是分手的导火索，一气之下，两人去民政局申请离婚。

儿子和房屋归她，考虑到她还要供房，我只拿走两万元，剩下的存款作为儿子未来五年的抚养费。我几乎净身出户，但想起儿子就不觉得吃亏。

我提前辞了职，在冷静期结束并拿到离婚证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亲手打造的家。

岳父不知道我们离婚，问我去哪，我说出差。

在地下停车场，给蔡晴晴打了告别电话。她非常惊讶，没想到我会辞职离开。

可惜她不理解我童年及少年时的遭遇，不明白在一个孤儿的心中，爷爷、奶奶意味着什么。

分道扬镳的婚姻

我直接开车回家，隐瞒了辞职和离婚的事。奶奶非常开心，可没几天又催我快点回城看护好老婆孩子。只能骗她，说公司派我回来开发业务。

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古镇，跟县城没法比，与大城市更是天壤之别，哪有什么业务。

转悠了二十多天，真没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

刚好那时候政府大力宣传乡村振兴政策，我发现小镇边上的古村落有大量闲余的房子，山水环绕，突然萌生了做民宿生意的想法。

当时身上只有两万多元，缺少启动资金。于是厚着脸皮，跟同学朋友借了十几万元。

我租了最靠山边的十五间民国时期留下来的旧瓦房。租金不贵，每年一万元，租期十五年，押一付一，花了两万元。

先修葺房子，尽可能保留原味，然后添置家私、家电等，十几万全投进去了。

第一个月营业额才三千多元，还不够支付水电费和一个服务员的工资。

此后几个月，生意也未见好转，亏本经营，直到周转不灵。举步维艰之际，我想到了张叔。

没有联系方式，只好硬着头皮上门，却发现他已经搬家了。

唯一可能联系上的人是张若芸，我有她的QQ。

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当时确实不愿意跟她沾上关系。

纠结了好几天，为了事业，为了继续留在老家，给她发去一条问候信息。

第二天，张若芸回了信息，还留下电话。

我打电话过去，她说白天忙，晚上给我回电。她没有爽约，当天晚上联系了我。

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谎，把经营民宿和资金困难的事告诉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连离婚的事也说了。

她用鄙夷的语气说道：“求我啊，看姐姐有没心情帮你，哈哈！”

我一气之下挂了电话，那说话的语气很像上初中那会，真受不了。

一个小时左右，她竟然出现在我面前，这速度真够快。许多年未见，老实说她还是那么漂亮，从上到下散发出一种时尚女人的魅力。

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很快，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直到能感受她的体香和呼吸，才停下脚步说话：

“小弟，赶紧带路，既然来了，先参观一下。”

她看得很仔细，不时问我。后来，我在大树下的石桌给她泡茶，气氛不错，对她的恨意早已抛之脑后，两人沐浴着月光，慢慢地打开话匣子。

“小气鬼，为什么挂我电话？”

“你瞧不起人，所以挂了，不为什么！”

“傻瓜，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你？考大学不如你，还被你抱过，可以反击我啊！”

“别提那件事，我没那么无聊。如果不是到达这个地步，绝对不会找你爸借钱！”

“我爸60多岁了，现在家里的生意我说了算，你找我啊，找他干嘛？”

“那行，请老同学借几万块钱给我，可以算利息。”

“不用借，几万块钱随便拿去。但我有个条件，履行婚约。”

“哪有什么婚约，别开玩笑了。放心，我会还钱的！”

“别提钱，再说我生气了。我未婚，你不是离婚了吗？傻瓜，姐今天突然想结婚了。”

我沉默了，不知道她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实话跟你说，有件事要跟你道歉。那年我被人骗了，还怀了孕，爸妈带我去医院做人流，但医生说如果做了，以后很难再怀上，一时不知所措。

转念一想，爸爸平时对你极好，因此谎称和你偷吃了禁果。他们想到一个办法，先找你订婚，然后留下孩子，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啦。”

虽然早就知道她怀孕跟自己无关，也知道她找我订婚是为了掩饰肚子，但多年后能坦白这件事，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

“道什么歉啊，谁没有过去？那时你还年轻，不懂事，交了人生的学费。”我安慰道。

她似有所触动，叹了一口气，说：“大学毕业之后，我正式交了一个男朋友，见家长那天，遇到他表哥，就是初三跟我谈恋爱那位。他私下威胁我，说我的孙子很脏，赶紧跟他表弟分手，否则会公开以前的关系。实在受不了那种气，果断分手。”

“那时候你才多大，他怎么能对你说这种话，真不是男人。”

张若芸哭了，随即从包里拿出五万元，放在桌子上，温柔地说：

“这钱拿去，不附加任何条件。你今天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其实我很开心，因为你很在意我的态度，不会拿陈年旧事说事，是个好男人。”

跟张若芸认识了很久，两人第一次敞开心胸说话。

从此，我们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己。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兜兜转转十几年，两个人竟然和解，既而相知。

她不仅借钱给我，还介绍客户，提供了很多有益的信息和建议，对我的经营帮助很大。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她一改从前骄纵任性的脾气，变得成熟理性，知冷知热，尤其是对奶奶极好，让我非常欣慰。

这次我们正式恋爱了，也许她不会怀孕，这个并不重要。所谓婚约只是年轻时的一个玩笑而已，关键还是看两个人有没有对上眼。

好马也吃回头草

结语：早恋伤害青少年的身心，甚至会种下一辈子的恶果，绝莫尝试。但是，每个人都要经历懵懂无知的阶段，不能抓着原来的“污点”不放，人会进步，应该向前看，若总是站在老地方看旧问题，往往会有所偏颇。文中张若芸从问题少女，变成知冷知热的知性女子，来了一次华丽转身，好马吃回头草何妨？读罢令人欣喜。孝敬老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蔡晴晴这一点就没有做好。感谢阅读，欢迎大家留言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