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断丝连当断不断的孽缘,1994年资兴东江水库无名女尸案侦破始末

运鹏谈国际 2023-11-22 11:45:00





1994年8月18日早上,资兴市公安局刑侦队接到东江派出所上报的一起报案:东江水库大吊桥下的斜滩回水湾处发现了一具女性无名浮尸。资兴市公安局刑侦队李队长带着三名侦查、技术员立即驱车于8时30分赶到现场,在东江派出所民警的配合下开展勘验工作。

1994年的警服依然是图中所示的92式警服

死者系一名年龄大约在30岁左右的年轻女性,身高1.53米,戴着金耳环和金戒指,身穿天蓝色连衣裙(连衣裙上的纽扣只剩下一颗),内穿胸罩和三角裤衩,脚上没有鞋袜,右脚拇指有一处用普通布条包扎的小伤口。

经检查,死者头部左侧有四处开放性钝器伤,颈部有皮下淤血,解剖后发现其腹腔内有大量的积水,初步尸检判断死者的直接死因系被暴力袭击导致丧失意识后溺水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应系16小时至20小时之间,可以断定系他杀。

结束勘查回到市局后,李队长立即召集得力属下组成专案组,火速召开案情分析会,布置侦查措施。

根据案情分析,此案属于奸情杀人或报复杀人,尸源查找范围应该圈定在资兴市城乡结合部的鲤鱼江镇和东江镇一带。于是,专案组立即联系鲤鱼江和东江两镇的派出所,发动群众组织公开辨认查找尸源。

当天15时左右,一名20来岁的年轻男子来到刑侦队驻地要求认尸,侦查员带他来到尸体面前时,男青年仅仅略微迟疑了一下,就高喊了一声“姐啊”后就扑倒在尸体边上抚尸痛哭起来。侦查员耐心等他哭够了后把他带到询问室进行询问。

经询问,死者名叫王慧平,时年31岁,家住资兴市东江镇木根桥乡仁里村下训组村民,和丈夫王金平结婚后就住在东江镇沿江路12号的夫家,婚后育有两个女儿,由娘家抚养。8月17日下午,王慧平到木根桥红里村上训组喝完白事酒后在17时左右独自返回家中,在19时左右再度离家就一直未归。

白事场面

90年代农村办白事的场面

根据查访得知,王慧平平素里并没有什么仇家,但生前生活作风混乱,曾经当过“小姐”,因此和丈夫王金平的关系极为紧张,夫妻之间“干仗”不断,出事前一周还闹着离婚,但在近两天不知何故却突然和好了,显得很反常。王慧平死后,王金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的样子,反而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状态。据此,警方将王金平列为重点嫌疑对象进行调查,结果发现案发时间内王金平一直待在岳父家,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警方申请了搜查令,对王慧平的住处进行了勘查,发现室内灶台是熄灭的,锅里有煮好的稀饭,但没有动过。主犯门锁完好,室内的摆设都放在平常存放的位置。据此推断,王慧平在8月17日下午回家后做晚饭,但刚做完还没来得及吃的时候就有不是她丈夫的熟人将她叫出家,因此找到这个“熟人”将成为破获此案的关键。

住在王慧平家对门的是个老大娘,她表示:8月17日下午王慧平回家后的确有一个男子来她家找她,当侦查员问老大娘是否认识这个人时,老大娘迟疑了许久,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回到刑侦队后,侦查员们经过分析后认为:这个陌生男子是本案的关键人物,而老大娘是找到此人的唯一线索,从老大娘当时的神态看,她肯定认识这个人,但因为各种顾虑不敢说,现在的关键是要打消这个老大娘的顾虑。

8月19日上午,侦查员再次来到老大娘的家,与老大娘拉家常,反复申明此案的利害关系,并且保证为老大娘的叙述保密。老大娘终于放下了顾虑,开口说实话了。

“前几天,来王慧平家的那个人是鲤鱼江镇粟脚村的李应龙,他们俩以前处过对象,现在的关系也很好。”

……

针对这条重要线索,资兴市公安局唐清万局长、主管刑侦的钟华副局长立即组织力量带上警犬再度对抛尸现场进行筛查,以便发现更多的线索,同时将李应龙作为重点嫌疑对象进行调查。

8月20日下午,侦查员们带着警犬“杰克”来到发现女尸的沙滩一带重新搜索,“杰克”东闻西嗅,最终在距离发现浮尸的地点30米处的一处沙滩处停下并对着一处沙子“汪汪”叫了起来。侦查员跑过去,稍微用脚抹了几下后就在沙子中露出了女人的鞋子、纽扣等物品,经过和王慧平尸体连衣裙上的那颗纽扣进行对比,确认这些纽扣都是从王慧平的那件连衣裙上掉落下来的。原来这里就是第一现场,之所以在第一次勘查的时候没有发现,那是因为当时正好是涨水的时候,这处沙滩被水淹没了,而现在是退水的时候,这里自然就暴露了出来。

老照片 警犬

与此同时,李应龙的情况也很快被查明:此人时年36岁,鲤鱼江镇粟脚村新屋组人,为人脾气暴躁,凶狠狡猾;群众反映,其妻子在去年8月的某天自杀身亡,村里人都认为是被李应龙逼死的,因为李应龙三天两头对妻子非打即骂,李妻自杀应是不堪忍受李应龙的虐待。公安民警来调查此事时遭到了李应龙的无理阻挠,甚至遭到了李应龙的殴打。殴打民警那还了得,为此李应龙因为妨碍执行公务罪被判了六个月。此外,李应龙在前几年还因为报复基层干部、毁坏他人财产被公安机关多次收容审查,是村里远近闻名的一“霸”。

群众还反映:李应龙除了随身携带一把尖刀外,还从海南的一个朋友处买了一支手枪回来。近半年来,李应龙以“找老婆”为名四处寻花问柳嫖宿暗娼。8月17日21时左右,李应龙还和其弟弟李爱田到过村治保主任的家,8月18日后李应龙就突然离家、去向不明。

至此,警方认为李应龙有重大作案嫌疑。立即布置警力进行抓捕,但一连六七天后一无所获,李应龙音信全无。

8月28日上午,警方通过特情渠道获知了一条线索:李应龙在离家时给了他父亲1000元现金,说是给自己的两个女儿读书所用。警方分析李应龙的家人对李应龙的情况有所隐瞒,虽然对其家人反复劝说,但李家人却始终守口如瓶,不愿意配合警方工作,又不能对他们“上手段”,所用警方只好重新布控,曲线救国。

此举很快有了回报,在当晚19时查明:李应龙的弟弟李爱田在外甥李贵明家接到了李应龙从郴州打来电话,说想在当晚回家一趟。

当夜,资兴市公安局刑侦队以及鲤鱼江、东江两镇派出所的干警和治安队员等二十余人组成五个小组便装埋伏在李家住屋附近的主要路口(李应龙的住房和李家其他几房兄弟的住房或毗邻或相对)布下口袋。8月29日0时过后不久,一个年轻人提着皮包打着手电进入“口袋”。但因为蹲守干警和联防队员大部分不认识李应龙,再加上天黑,没有办法确认此人的身份而将他放了进去,待醒悟过来发现此人就是李应龙后已经为时过晚。当侦查员们冲进李家的时候,李应龙已经逃之夭夭。

如今李家人坐实了包庇的罪名,于是警方将当时在家里的李应龙的大哥李应田传唤回刑侦队进行询问,李应田招架不住被迫交代:李应龙的确回来过,但没和他说话,只是将两串珍珠项链丢在他家后就从前门溜进对面的老厅屋,又从老厅屋逃走了。

8月29日15时30分,刑侦队接到新的线报:李应龙此时正躲在高码乡高码村吴家组村民吴某家里,还托人喊他哥哥李应田或者弟弟李爱田送钱给他。警方鉴于李应龙为人凶狠狡猾,身上还可能带着尖刀甚至手枪,同时村里的地理情况复杂,住户之间也容易通气,容易走漏消息。有鉴于此,警方决定智取。

16时左右,李应田搭乘一辆个体出租摩托车来到吴某家门口,摩托车上的另外两个人都是刑侦队侦查员李见勇和郑来平乔装打扮而来,只是李应田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90年代的“摩的”

摩托车到吴家门口停下,李应田下了车,看到吴家门锁着,门边一个妇女问李应田道:“你们找谁?”

“找李应龙。”李应田回答。

“原来是应田啊,我帮你开门。”说着,妇女转身去开门锁。

这时,侦查员假扮的摩托车司机故意扯开嗓门喊:“喂,还没给钱呢!”

“我找到人再给钱,要不你们进来先等等。”李应田说道,于是摩托车上的两名侦查员顺势也跟进了吴家的院门。此时,房屋二楼上有人响动,一架木楼梯分明是被人临时搬到了一边去了。扮做出租摩托车驾驶员的侦查员暗中掏出对讲机轻声说道:“在家!在家!”

很快,一队便衣警察在钟华副局长和刑侦队王爱民副队长的带领下冲进吴家,此时郑来平一把控制住李应田,李见勇则搬了楼梯往楼口一架后就飞奔上楼,刚到楼上的楼梯口后,一个人影正想往窗口跳,李见勇一把将他的脚拉住,硬是把他从楼上扯了下来,随即其他便衣侦查员一拥而上,将此人牢牢扭住并戴上手铐,钟华厉声喝道:“叫什么?”

“李应龙。”

……

经审讯,李应龙对自己杀害王慧平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1994年5月,李应龙和王慧平勾搭成奸,8月17日下午,李应龙来找王慧平,两人约好19时到东江吊桥下的斜滩上“来一发”。

……

云雨过后,本来就是“卖身女”出身的王慧平缠着李应龙要“嫖资”,李应龙不给,王慧平顿时暴起撒泼,双方发生了厮打。本性凶残的李应龙抓起一块石头往王慧平头上狠砸,接着又卡住本能挣扎的王慧平的双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压进了水里,待王慧平毫无动静后将尸体丢进了河里后逃离现场回家。

没想到的是,这里正好是个回水湾,王慧平的尸体又被冲回到滩边,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至此,本案真相大白,李应龙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并被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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