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133师工作战斗的五年
——从东北到华南
参加秋季攻势 四战四捷
1947年东北夏季攻势，我军歼敌八万，收复县城四十余座。敌人为了 “打通锦承线，确保北宁路”，于9月6日派兵两路向我辽西、热东根据地进犯。我们22师根据纵队命令，于9月8日投入秋季攻势作战，至11月3日，取得了首战梨树沟门，两战杨仗子和一战九关台门的四战四捷的胜利，歼敌6954名。还对北宁路、锦承路连续进行破击战，使五百里铁路完全瘫痪。
首战梨树沟门。梨树沟门之敌为50师第一、二两个团。纵队决定24师和我们66团歼灭该敌。我团在9月14日上午开进途中，因走错路，在梨树沟门附近与敌二团遭遇。我们即令一个排正面掩护，一营两个连和三营八连迅速占领梨树沟门西北山头阵地与敌展开激战；六连、九连奋力抢占梨树沟门北山。敌以两个连至一个营的兵力连续向我发起冲击，均被我击退。经四小时激战，敌弃尸遍野，我阵地丝毫没动。我们从审问俘虏中得知，敌第一团部署在323高地白石嘴边门及梨树沟门一带。我们报告上级后，上级决定以我团一部箝制敌人一团，我团主力配合24师歼敌二团，尔后转移兵力再歼敌一团。经过猛烈攻击，敌大部被歼。至14日17时，战斗胜利结束，歼敌1028人，其中我团俘敌500余人。这是纵队组建后首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全体指战员的积极性。
这次战斗，是我继平定堡战斗后，第二次与国民党军队作战，也是到66团后第一次打仗。通过这两次战斗，我掌握了一些与国民党军队进行攻坚战和运动战的特点，学到了一些在团的岗位上指挥作战的经验。我团参谋长蔚彰同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我们师是一个身先士卒、勇敢沉着、指挥有方的战将。我打仗时一般都是上第一线，这次也是一样，打响后我告诉团长白斌同志到前面一营阵地，蔚彰在前面指挥战斗，我到后他主动向我介绍情况，征求意见。当时敌人火力很猛，我对部队又不熟悉，他马上叫人给我挖掩体。我们配合得很好，在前面共同指挥取得了首战的胜利。另外，这个部队过去是冀中的部队，我对部队的特点在抗日战争期间了解一些，指挥熟悉的部队比生疏的部队也要顺手一些。
第一次杨仗子战斗。梨树沟门战斗获胜后，9月15日，敌暂22师（缺第三团）逃至杨仗子锦西一矿区。纵队决定，我22师配属纵队炮兵营攻击杨仗子北山及毛祁屯西北高地；23师负责杨仗子以南公路山地，然后向村内进击；24师于上下杂木林子一带打援。16日晨，我师跑步参加战斗，由64团担任主攻，该团一营打得十分英勇顽强，敌多次反扑被我击退。一营营长王国华，哪里打的最艰苦、最危险他就到哪里，这位老红军最后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战斗最激烈时，黄永胜司令员、刘道生政委等领导在指挥所看着鼓掌叫好。14时开始总攻，经一小时激战，连续攻占敌几个主要阵地后，敌即全线崩溃，向归门、绥中逃窜。全师各团即跟踪猛追，雨天路滑，不少人跑掉了鞋子就赤脚追。追击中部队建制大部都乱了，65团有些干部认识我，见到我或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就主动找来，归我指挥，共追残敌。残敌窜至归门附近，被我24师堵住，前后夹击，除少数逃脱外，基本被歼。战斗于18时结束，歼敌3500余名，其中我师歼敌2300余人。
第二次杨仗子战斗。进犯辽西、热东之敌在杨杖子被我歼灭后，敌第49军军长王铁汉奉命率79师、105师四个团12000余人，自锦州向江家屯、杨仗子进犯。为诱敌深入，冀察热辽军区命令八纵、九纵围歼该敌。9月19日敌进到杨仗子之后，八纵决定趁敌立足未稳予以歼灭。以22师、23师和独立一师担任主攻，24师一个团在江村打援，主力为预备队。此时，九纵从冀东驰来，担任阻击锦西援敌和堵击杨仗子溃敌之任务。我们师三个团全部参加主攻，我团占领杨仗子北山后，向村内突击。21日上午，将敌包围在杨仗子、毛祁屯、上下黑鱼钩一带。我团将企图夺取杨仗子西北山之敌击退，占领了杨仗子北平山、西北大山。二连在22日5时占领杨仗子北大碉堡，将守敌一个排歼灭，10时将杨仗子北山全部控制。16时，纵队命令，务于当日黄昏结束战斗。师随即发起总攻，我团二、三营向钼矿区发动攻击，一营协同23师夺取杨仗子东石碣山。至22日19时，敌在我四面攻击下，整个防御被打乱，狼狈逃窜。我各部不顾疲劳和黑夜泥泞，跟踪追击，师直和65团追至榆树沟附近和残敌遭遇，将敌大部缴械。余众窜至杂木林子附近，被我九纵堵击部队歼俘。至此，战斗全部结束。此役除敌军长王铁汉以下200余人化装逃脱外，敌49军军部，79师、105师师部及所属四个团12000余人被歼，其中我22师歼敌2800余人。战后参战各部受东总首长和中共冀察辽热分局、军区及热河省政府的通令嘉奖。秋季攻势以来，获三战三捷，新华社记者在评论中把这比作 “给陈诚屁股上踢了一脚” 使他 “确保北宁路” 的美梦变成了泡影。
第二次杨杖子战斗敌49军被歼后，陈诚为了挽回败局，急从锦州调来王牌 “新六军”，并把93军暂18师从阜新、义县调来锦州，企图巩固其交通线。为了粉碎敌人的阴谋，我师奉命于9月28日至10月18日先后切断绥中至兴城、锦西至营盘、锦州至义县、义县至金岭寺等段铁路。各部队不断出没在铁路线上，炸桥梁、翻铁轨、拆枕木、拔电线杆，弄得北宁路支离破碎，使得敌人穷于应付，美蒋反动派惊呼 “事态在严重的发展中”。为了掩护破坏敌人的交通线，我们经常进攻敌据点，伏击敌搜索队。10月18日，我66团在金岭寺车站将守敌100余人全部歼灭。这一阶段，我们师共炸毁桥梁7座、扒铁轨404根、烧毁火车头一个、车皮20节、拆枕木56000多根、拔电线杆1480根。
在金岭寺战斗中缴获了敌人一部分药品，我团卫生队长张志昌同志出于好意，把缴获的葡萄糖注射液给我们几个团的干部打，以增强营养和体质。当时蔚彰参谋长身体不好，他不打，改为口服。结果由于检查不严，药过了期变了质，我们打针的都病倒了（十来天才好），口服的倒没有事。当时我们都是土包子，只知是补药，但不看条件，结果是事与愿违，好心办了坏事。不讲科学态度害死人。
九关台门战斗，我66团的主要任务是夜攻350高地。
胜利完成铁路破击任务后，10月22日我八纵包围北票。敌92军军长侯镜如率21师、43师由义县来增援，企图解北票之围。冀察热辽军区令八纵留少数部队佯攻北票，主力转至金岭寺附近与九纵、独一师待机打援。10月29日，当敌进至九关台门，与我前哨稍有接触，即停止前进，原地构筑工事，控制350高地、夹山、金风山、六台东南山等主要制高点。军区决定，八纵歼灭金风山、三道沟、郭家屯以西之敌。八纵决定我22师歼灭六台之敌，并协同24师攻占五台，尔后向夹山、九关台门进攻。11月1日3时，战斗打响了，我师进攻六台东南山时，受350高地火力压制，两次进攻未成。纵队即指令我师转攻夹山，师令我66团配合64团攻夹山，并以一部协同独立一师进攻350高地。17时64团一营攻下夹山，造成了攻打与之相连的350高地的有利条件。我团二营奉命在蔚彰参谋长率领下，于22时，按4、5、6连顺序分三个梯队向350高地进攻，四连在副营长武友仁带领下，连续攻占了敌前沿两个山头，敌用数倍于我的兵力疯狂反扑，四连弹药用完，即与敌人展开肉搏。此时，六连投入战斗，四、六连一起与敌展开激战，敌多次反冲击均被我击退。很多同志多处负伤，仍不下火线。二营副营长武友仁脑部、臀部两处受伤，仍坚持指挥战斗，后来头部又负伤，仍强撑着自己走下来。六连副连长杨灵栓带领突击组攻占敌腹心阵地时，敌人扔到离他不远的手榴弹就有150多枚，衣服打烂了，耳朵震聋了，他仍鼓舞部队：“巩固阵地，坚决打垮敌人的反冲击”。经过五个小时的激战，至2日3时我全部占领了350高地。
我即发起总攻，敌全线崩溃，仓皇逃窜。我紧紧追击，这时24师、骑兵师也都赶来参战，敌溃不成军，纷纷缴械投降，至14时战斗结束。我师歼敌795名，毙敌副师长李亦宗。作为我们团来讲，这次战斗打的最激烈，350高地久攻不下，战斗最紧张时，我打电话告诉蔚彰参谋长一定要严格战场纪律，有畏缩不前的要坚决执行战场纪律，必要时可以枪毙。二营部队在蔚参谋长带领下，打得英勇顽强，胜利攻占了影响战役全局的350高地。战后我团受到冀察热辽军区通令嘉奖，二营获纵队党委 “英勇顽强营” 锦旗一面，四连立集体一大功，十九名个人立一大功。
我热河地区部队，在秋季攻势中，在热东、辽西战场，取得四战四捷的胜利，在当时实际上是出于三个意料之外；一是自己没有想到有这样大的能量；二是敌人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严重的打击；三是上级也没有看到过我们有这个先例。这是贯彻执行毛主席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和连续作战思想的胜利！
秋季攻势结束后，部队利用两个战役的间隙，进行了短暂的休整。根据部队补充了大批新战士和解放战士的情况，针对少数同志对土地改革运动存在模糊观念，对做好新战士和解放战士的团结教育工作认识不足，以及阶级观念模糊等问题，进行了半个月的诉苦运动。运动分动员酝酿、倒苦水、挖苦根、查立场和宣誓报仇等五个步骤进行。通过诉苦运动，进一步提高了部队的阶级觉悟，增强了团结，激励了斗志，有力地推动了冬季攻势的准备工作。从阶级教育入手，提高人的阶级觉悟，是我军政治工作长期有效的根本方法之一。
（待续）
来源：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人 一个小八路的自传（焦红光著）
转自：雄师劲旅子弟兵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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