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六年时间,才敢确定,她爱我
我也才鼓足勇气和她在一起
只因为我们身上有太多牵制的东西,比如家庭
她是我的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妹
而当我终于沉沦,彻彻底底的爱上她时
她抽离的彻底:
“你知道吗?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我永远恨你的妈妈。”
1.
知道我跟温浅恋爱时,继父给了我一巴掌。
“你名义上是她的继兄,怎么能跟她在一起?”
我摸着红肿的脸颊,看了眼母亲。
她表情木然,欲言又止。
也是,她跟继父好不容易终成眷属。
来到温家的第一天,她就让我万事忍耐,以便新家庭的和睦与稳定。
我在温家受尽冷眼时,她也没为我出头。
我在继父的斥责跟母亲的漠然中回到房间。
我给温浅打电话,她没接。
我给她发了信息,她也没回。
当晚,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回到了我刚见到温浅的那时候。
温浅有一双勾魂的眼睛,只一眼,就让人完全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第一年,她叫喊着让我滚出她家,那双美丽的眼睛看向我时总是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恨意。
第二年,她在我被欺负时出现,赶走了那些欺负我的人,但她从始至终始终没看我一眼。
第三年,她开始在学校照顾我,让我带她出去玩,陪我练琴。
第四年,她在深夜闯进我的房间,借着酒意吻我,说不想当我的妹妹。
第五年,我们成了恋人,每次钢琴表演结束,我都会收到她送我的一大束鲜花和一个吻。
后来,她穿着婚纱向我求婚,说要嫁给我。
我在深夜醒来,看见了她的回复。
她说:分手吧。
跟着她这条信息弹出的,是最新的新闻。
强强结合,温氏千金即将与言家少爷举行订婚宴。
第二天,继父带着人闯入了我的房间,让我收拾东西离开。
我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忍不住问道:“去哪里?”
继父身边的人上前来拉我,他说:“离开这,越远越好。”
我甩开那人伸上前的手,喊道:“温浅呢?我要见温浅。”
继父冷着脸:“她今天订婚,你不要去打扰她。”
我被他们硬塞进车里,车刚要出车库,我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用手撑地时,我听见右手骨头咯噔一响,接着右脸跟右腿开始火辣辣的疼。
我不顾身上的伤,拔腿冲向我的车,在一阵嘶吼中驱车离开了温家。
打开手机,对于我的追问,温浅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新闻上她的订婚宴地点是蔷薇花园。
那是温家的私家花园,我跟温浅曾在那里许下永远在一起的誓言。
如今,她在那里跟别人订婚。
2.
我一瘸一拐地去了温浅的订婚宴。
宴会还未开始,我先见到了订婚宴的男主角——言潇。
他穿着一身优雅得体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的胸花是温浅喜欢的铃兰。
看见我时,他脸上全是惊讶。
我觉得右脸有些湿,伸手擦了擦,手上都是血迹。
“温浅在哪?”
我刚问出这句话,便被人猛地拉到一边。
温浅拽着我走到花园里侧,这里没有人,倒是给了我们谈话的空间。
她穿着一袭拖地的纯白色礼服,妆容精致,仿佛画中走出的公主,手中拿着一捧铃兰。
她曾跟我说,我们结婚时,她会捧着一束铃兰,成为我的新娘。
因为铃兰花的花语是幸福归来。
我真的以为她会是我的幸福。
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的伤上,沉默了半晌,却没问我为何受伤。
“你怎么来了?”她皱起眉,目光满是冷意。
我看向她阴沉的眸:“为什么?”
“我跟言潇很合适。”
我拔下无名指的戒指举到她面前:“可是我们曾在这里约定终生,你为什么要跟别人订婚呢。”
温浅垂下眼,再抬起头时,她唇角含着淡笑。
我的心脏开始轰鸣起来,蓦然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程慕晚”,她冷冷地发笑: “因为我要报复你妈啊。”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还妄想我会嫁给你?”
我的心脏瞬间彷佛被人揉的粉碎。
喉咙间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我哑着嗓子问:“什么意思?”
她凝视着我:“毁掉你,是我报复你妈的方式。”
我仰起头,泪水还是从眼眶中滚落。
我的声音已经哽咽:“我们的一切都是......”
她冷冷打断我:“都是为了报复。”
我颤抖着,用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你难道对我半分感情都没有吗?”
她站在我对面,冷眼看着我。
已是春末,暖风吹过,我却觉得冷得发寒。
她看了眼手表,脸色更加幽沉。
“订婚宴要开始了,你赶紧走吧。”
我将那枚钻戒砸到她捧着的铃兰花上,凄惨地笑了笑。
“你的伤害很成功。”
“但是你的报复,没用。”
我在人们的异样的眼神中离开了她的订婚宴。
我想起来,刚到温家时,温家的人们也是这样看我,偶尔还会为难我。
后面是温浅出面对我维护,我的境地才变好。
可现在,她又将我放置在这种境地。
3.
我问温浅她送我的东西怎么处理。
她说扔了吧。
我让她把我送她的礼物还回来。
她说她已经扔了。
我固执地让她还给我。
她给我发了张照片。
我送她的DIY相册被扔进了垃圾桶。
相册里,有我们所有珍贵的回忆,写满了我对她的爱意。
却被她轻易地扔进了垃圾桶。
她没有丝毫留恋。
身上的伤很疼,我一夜未眠,最终答应了继父的要求。
我会离开这里。
第一次见面,温浅就让我母亲带着我滚出她家。
我母亲从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却跟她承诺,我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家。
自我父亲离世,母亲再嫁,我便再没有家了。
既然做出了承诺,总要兑现的。
继父为我定好了机票。
母亲为我收拾好了行李。
临走前,继父塞给我一笔钱。
“别再回来了。”
他怨恨所有程家的人,尤其是我的父亲。
他觉得是我父亲从他手里抢走了我的母亲。
但我父亲没任何错。
我看着远处的母亲,什么也没说。
我顺从的上了飞往陌生城市的飞机。
走向座位时,挂在颈间的护身符突然掉落在地。
那是父亲专门为我从寺庙求来的。
我拾起护身符,想起来我还没有跟父亲好好道别。
我拿着行李下了飞机,去了父亲的墓前。
我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倘若父亲还在世,他是看不得我堂堂男子汉掉眼泪的。
“爸,我要走了,可能很久都不能来看你了。”
回应我的只有微微的风声。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你交代我的,我都做到了。”
我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他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平安快乐。
他演奏拿奖时,最感谢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他躺在病床上时,还放心不下我们。
他交代我,以后她不在了,我要好好照顾母亲。
我答应她,我要照顾好母亲。
微风拂过我的脸颊,像是父亲在为我擦去泪痕。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接一条的新闻弹出。
我原本乘坐的那架飞机失联了。
我颤抖着关掉手机,看向墓碑。
父亲在照片里看着我微笑。
是他在冥冥中保护我。
我偷偷去了趟温家,他们正庆祝着两家结亲。
温浅与言潇宛若一对壁人。
我本应乘坐的飞机失事了,无人存活。
他们却在这举杯交错,欢声笑语。
我的生死仿佛与她们无关。
风吹的好大,下雨了。
我转过身,用力地迈开步子,将他们的喧闹甩在身后。
当我劫后余生,躲在角落里看见她与她未来的丈夫谈笑风生时,我想起来,我们约定终生时她明亮幸福的表情。
我以为她真心诚意地爱着我。
我也是真情实感地喜欢了她那么多年。
可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母亲,毁掉她的儿子。
冷雨淅沥而下,雨水打在我身上,仿佛针扎进我心里。
温浅成功让我千疮百孔。
我仰起头,任雨水冲刷。
那就当程慕晚死在了空难里。
我去了南城。
父亲曾说那是一个温暖的地方。
我用继父给的钱办理了新身份,我的新名字,叫盛逢。
母亲的名字里有一个晚字,因此父亲便为我取名慕晚。
程慕晚死了,曾经的一切也与我无关了。
我要追寻自己人生里的光。
4.
刚南城时,我多次在半夜梦见温浅,醒来后呆坐很久。
日子一天天过去。
脸上和腿上的伤渐渐好了。
可手伤没好。
曾经是钢琴家的我,再弹不了连贯的曲子。
我不能从事钢琴相关的工作,只能做简单的工作。
在右手康复上,我花费巨大。
生活变得艰难了。
一日,我坐在路边等车,突然就看见了路边花坛里盛放的向日葵。
坚韧又阳光。
我想起以前钢琴巡演时收到的向日葵。
也想起了以前舞台上耀眼的自己。
我勒令自己不再沉湎于过去的痛苦,坚持复健。
渐渐的,我不再在夜里哭泣,我想,我总能走过这段泥沼的生活。
不知不觉来到南城已两年。
从康复诊所出来,我直接奔向上班的酒店。
今天酒店举办一场欢迎宴会,宴会的主角叫姜未。
以前每次演奏会前,我都会收到一大束向日葵。
没有任何祝语,只独独一个署名。
姜未。
字迹清雅灵秀。
后来我才知道向日葵的花语。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本想找机会感谢她的支持,但由于温浅的原因。
我从没见过她。
我想可能是同名同姓吧。
宴会厅里陆陆续续来满了人。
我将餐车上的酒码上桌,身后传来男士们的讨论声。
“她是集团继承人,据说还很温柔,如果有谁能拿下她,那真是......”
“唉,谁不知道她心里有个所谓的白月光。太难了。”
“就是那个钢琴家程慕晚吗?他都死了。”
听到这,我手一顿。
“死了才能变成白月光,要是活着,就会成白饭粒了。”
说罢,他们哈哈笑起来。
我在一片嬉笑声中默默退了出去。
推着餐车到门口,远远地便看见一行人朝这里走来。
那行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中间一位文雅婉约的女子,但见她柔情绰态,清秀高雅。
她的脚步轻盈而优雅,款款而来。
我退到一边给她们一行人让路。
她的眉目湿润柔和,美的不张扬,但笑起来时像是将光彩都揽于一身,耀眼得不可方物。
我直直看着她,心想,原来她就是姜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