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44.​提亲

程远鹰眼观 2024-06-01 10:54:50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兵没当成,舅舅也下了台,舅母见我在队里混得还可以,也感到舅舅当红时没照顾到自己的外甥,可能是有些内疚,就开始暗暗留心替我管起“闲事”起来了。

有一天,姚塆的姑婆(我外祖父的妹妹)带来她的孙女姚春环来到左港我舅舅家。

姚春环说要往东西湖母亲(丈夫英年病逝后改嫁在东西湖)那里去有事,要在祁家湾乘火车去。

姑婆就说不用去祁家湾搭车,和我一起走,到横店去搭车,在路上,你好顺便将这袋子芝麻背一下,背到左港去换麻油。左港是木榨打的小麻油,香一些,到了左港,你再去横店搭火车去东西湖你妈那里。

就这样,姚春环就随自己的祖母来到了我舅舅家。婆孙二人在舅舅家玩了一天。

其时姚春环19 岁,舅母一见,就留意了此事,暗地与姑婆商量,谁知一拍即合。

原来,不用舅母提,姑婆也早有此意。说来话长,我姑婆是陈家的老姑妈,我母亲是陈家的幼姑妈。

在陈家,我母亲是我姑婆嫡亲的侄女。姑婆嫁到姚塆后不久,我外祖父就去世了。在那个战乱年月,我外祖母一双小脚、身单力薄,带不了我母亲和我舅舅,当时,日本人已占领中国,老百姓经常“跑反”。

我母亲要大我舅舅10 岁,外祖母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儿子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儿“跑反”,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姚塆的姑婆,为了替我外祖母分忧,更是为了我母亲的安全,就将我母亲说媒给李家河的一个军官,谁知我母亲连那个军官的面都未见。

这个人被前方战线隔离住了,一直没音讯。母亲在李家河一直等了几年,那个军官也一直生死未知。

姚塆的姑婆觉得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怕耽误了母亲的一生,当时母亲已二十多岁了。

在那个“好汉不养十八女”的社会,李家河的公婆公爹没什么意见,自己的儿子从未回家,死活不知,陈家姑娘在我家也算是当了几年“长工”,再拖下去,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生吗?就同意由姑婆将我母亲带回,后来才嫁到连家岗,也是姑婆提的亲。

当我出生时,母亲已经26 岁了。姑婆完全是一番好意,亲不过于嫡嘛。

谁知,到连家又遭如此磨难。母亲改嫁这件事,姑婆也就不好意思再管了。正是这样,姑婆一辈子对我母亲都特别好,再加上她俩的性格也蛮相投,几十年来,哪怕是最困难的时候,两家从没停止过来往。

1959 年那么饿饭,我母亲去姚塆看望生病的舅爹(我母亲嫡亲的舅舅),母亲只拿了一点少得可怜的高梁粉子做的野菜粑粑,一个健康的人一顿还吃不饱。

这高梁粉子,还是学校里发给我们学生星期天回家吃饭的口粮(学校每个星期六发给我们回家一天的口粮,因为我们的户口在学校里)。

因此,我母亲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去看望姑婆。姑婆住在上塆,我舅爹住下塆。我们去姚塆,如果不去上塆,上塆的人一般不知道我们来了。

在荒年,家中要来了客人,招待窘迫,母亲怕难为姑婆,就没去上塆。可能碰巧被姑婆知道了,不一会,姑婆就端着一碗细米羹下来了,纯细米羹,里面没有野菜,这在当时,无疑是救命食中的上品。

母亲一见,就流泪了,可姑婆和颜悦色说些客气话,劝我母亲趁热吃下去。事隔多年,母亲还时常提起这细米羹,说姑婆待她是真心。荒年过后,姑婆家人无论谁来,我母亲总是热情招待,从不怠慢。

1961 年的腊月,姑婆家的大叔、三叔常带人去桥咀贩鱼卖,有时一来就是五六个、七八个人,由幺幺带队去桥咀,因幺幺挑豆腐担的那几年跟桥咀的渔民很熟。

来时,总是在我家吃了夜饭再出发,挑鱼后回到我家时已是半夜,母亲又起床给他们煮消夜吃,吃饱之后,我也常与他们一起挑鱼去祁家湾卖。

双方你来我往,越走越亲热。读初中的三年,我饿极了,星期天只敢往连岗跑,伯父伯母也总是叫我饿得受不了就回去一下,伯父常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可姚塆姑婆家,三年中我一次也没去过,只因姑婆极好客,也极顾面子,又听说姑婆是带着两个孙子单过,我更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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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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