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警卫员回忆:屁股被打穿,双手冻成冰,团长大喊赶紧用雪搓

史晓生追寻历史 2024-08-01 23:40:13

抗联在冰天雪地与敌人作战,由于敌众我寡,负伤是常有的事,一旦有战士负伤,因为缺医少药,往往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在艰苦卓绝的战斗中,抗联战士也研究出了一些应对伤情的土办法,这些土办法看似毫无道理,但有时候却能起到奇效、

曾在抗联十一军一师三旅九团的卢连峰,就有过这样的一次经历。

卢连峰生于1922年,他的爷爷当初是闯关东来的东北,靠着勤劳能干,也积累起了一定的财富,但因为世道乱,财富来得快也去得快,到了卢连峰出生时,家里已经败落的不像话了。

加上父亲死的早,因此卢家那时候相当穷,卢连峰童年时就是靠着给别人放牲口生活。

由于长年接触马匹,卢连峰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顶好的骑术,十里八村的小伙伴,甚至有的大人,在骑马这方面都自叹不如卢连峰。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卢连峰15岁,被路过的抗联队伍一眼看中。

看中卢连峰的,也是抗联队伍中鼎鼎有名的一员虎将,此人名叫隋德胜,是松江省(现归黑龙江)宾县人,1936年便参加了抗联,因骁勇善战,屡立奇功,并胜任为抗联十一军一师三旅九团团长。

本身自己就是个善战之人,所以隋德胜在第一眼看到卢连峰时眼睛都亮了,他当时就感叹,这小子,骑术比我还好,绝对是个当骑兵的好苗子。

于是,隋德胜找到卢连峰的母亲,央求着说,“大娘,让这孩子参加抗联吧,跟着我们一起打鬼子”。

正所谓儿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作为母亲,卢母肯定是不希望儿子去打仗的,毕竟子弹 不长眼睛,但一听说隋德胜是抗联的队伍,卢母当即就表示,“只要是打鬼子,那就让他去”。

就这样,15岁的卢连峰告别了母亲,跟着抗联队伍走了。

饶是知道抗联艰苦,但真参加了后,卢连峰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啥叫苦到极致,由于当时日军实施了诸多封锁政策,试图把抗联困死,因此抗联部队缺吃少穿那是常态,尤其是在1939年,最让刚刚加入队伍的卢连峰记忆犹新。

从1937年下半年开始,由于抗联队伍不断壮大,并多次给予日军重创,这就导致日军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先后实施了多条毒计。

比如“归屯并户”,即把边远小屯和散居住户,统一归并到大村屯里,对那些不肯搬的百姓,直接放火烧房。

不仅如此,在统一居住的大屯子里,日军实施“军民联防”、“保甲连坐”制度,只要有谁敢和抗联有联系,或者是偷偷给抗联送粮食物资,那就是重罪。

曾经在木兰县,就发生过一次因为百姓偷偷支援抗联,恼羞成怒的日军制造的惨案。

当时木兰县有个叫做孙洪德的保长,别看他当着保长,但确实一个地道的爱国汉子,经常暗中组织村民筹集粮食、盐、衣物等送给抗联。

但时间久了,有特务就盯上了他,在掌握证据之后,日军趁着孙洪德侄子结婚的当天,直接闯到婚礼现场,当场抓走18人。

最终,这18位为抗联支援过物资的百姓,被日军士兵活活用刺刀挑死在乡亲们面前。

但尽管面临日军的严苛政策,却依旧挡不住百姓们朴素的爱国情怀,不过,因为日军封锁的越来越严,百姓们也确实没办法给抗联支援物资了。

这就导致,抗联的处境愈发困难,而到了1939年的冬天,日军趁着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又纠集大量日伪军,组织了大规模的进山讨伐,试图把抗联一举消灭。

由于形势危急,抗联第3路军总指挥李兆麟(又名张寿篯)决定,带着队伍西征,从小兴安岭东麓一直穿到西边去。

而熟悉地理的人都知道,小兴安岭东西两端的距离是210公里,看似不长,但要是在大雪封山且还有敌人追击的情况下,这段距离那就相当漫长了。

更重要的是,抗联队伍路上缺吃少穿,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卢连峰当时是十一团团长隋德胜的警卫员,据他后来的回忆,那次西征,路上的艰难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

先是漫山大雪,一脚踩下去,直接就到了膝盖以上,走起路来十分费力,但没办法,只能这样一步一步蹚着雪走。

而在最开始,战士们脚上的靰鞡鞋还算保暖,里面也垫着厚厚的乌拉草,但走的久了,雪都进到鞋子里,导致鞋子就被冻上了。

到了晚上,把冻上的鞋子用火一烤,里面的冰块、雪就化成了水,一来二去,鞋子外表的皮子就硬是被泡坏了。

最终的情况就是,战士们一走,靰鞡鞋上的皮子就一块一块掉,而里面的乌拉草也没了,走到最后,就剩下硬邦邦的壳子,十分的磨脚。

但没办法,就算是磨脚也比光着脚强,所以战士们只能忍着,忍到最后,有些战士的脚后跟骨头都磨出来了。

鞋子只是一方面,另外就是衣服,由于没有物资,战士们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加上在林子里会被树枝挂住,更让衣服跟叫花子一样。

而这都只是小困难,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吃的。

本身在出发时,部队就没带什么粮食,当然也没有粮食可带,而在走了几天后,仅有的粮食也被吃光,怎么办?无奈之下,只能杀马。

每逢想起自己最喜欢的那匹大白马被杀的场景,卢连峰都会忍不住流眼泪,但是没办法,比起马,战士们的生命更宝贵,所以在弹尽粮绝之后,只能杀马充饥了。

但马也就那几匹,节约着吃完之后,大家又没啥吃了,到了这种地步,那就只能找到什么吃什么了。

当时吃的最多的就是松树皮,有人会说这玩意能吃吗?当然能,转战在大山里的抗联战士,就是拿这个果腹的。

不过,这玩意不能拿过来直接吃,得先把外面疙疙瘩瘩的皮扒掉,然后再切成块放在水里泡,一直把松油泡出来后再用火烤,烤到没有水分再捣碎,这样的话就可以加水煮,煮成一锅类似于糊糊状的东西。

但这东西虽说能暂时缓解饥饿,可吃了就会拉不下大便,到了最后,战士们得互相帮忙才能解下手来。

缺衣少粮,又天天在冰天雪地里行走,饶是体质好的人都扛不住,更别说那些体质不太的人了,有一部分战士,走着走着就突然一头栽在地上,用手一探,已经没了呼吸。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减员,终于在当年的年底,队伍走到了海伦县。

到了这里,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缺粮,而日军也尾随而至,并封锁了海伦与绥棱的大山。

所以,弄点粮食就成了当务之急,于是,在当年的腊月二十八,团长隋德胜就带着四支队下山,计划趁着接近春节,敌人稍微松懈之际,一来搞点粮食,二来也给敌人一个突然打击,让敌人过一个不安定的年。

腊月二十八清晨,隋德胜和四支队支队长雷炎,带着二百战士从绥棱东面深山老林出发,蹚着大雪急行军一天后,抵达四方台附近。

次日一早,部队又进抵李老卓屯附近,这里有一个日伪保安队,于是大家就决定先把这个保安队端掉,成功的话,就可以弄点武器。

保安队的战斗力不强,很快就败给了抗联,但因为交战时的枪炮声,吸引了附近的一伙日军,由于日军火力极猛,隋德胜只能带着战士边战边退,很快就退到李老卓屯中,而敌人见此情况,也迅速围了上来。

幸运的是,李老卓屯的百姓,在看清时抗联的队伍后,都十分兴奋,大家纷纷把家里准备过年吃的豆包、腌肉等食物拿了出来,让抗联战士吃,一些村民还主动背着猎枪,要求参加抗联队伍。

有了百姓的支持,隋德胜他们更有底气了,并且有了一些吃的后,隋德胜就准备好好跟这伙日军打一打,彻底消灭他们。

由于部署得当,加上百姓们的支持,在刚开始的一两天,隋德胜他们占据上风,日军强攻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屯子里有个叫王成才的汉奸,找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去,把抗联的布防情况告诉了日军,这么一来,日军方面先是加大了兵力唯,之后又有针对性的开始实施攻击,顿时让抗联局面极为危急。

尤其是在知道屯子里的抗联队伍只有两百人后,日军更是玩了命发起了多次进攻,从天亮开始,日伪军就从屯子的东北、西北两个方向展开突袭,打到下午,足足突袭了六七次。

尽管抗联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敌人还是源源不断涌过来,并且在下午四点左右时,三四百个日军关东军乘坐火车也赶来支援。

并且敌人还有几门炮在不断射击,这就给隋德胜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坚持到傍晚,隋德胜和支队长雷炎就商量,这样打下去不是个办法,到了天黑后,想办法突围吧。

最终,在傍晚时分,敌人的进攻势头更加猛烈,眼见于此,隋德胜只能下令开始突围。

突围命令下达户后,隋德胜要求支队长雷炎先带着战士们走,由他和自己的警卫班担任掩护,不等雷炎不同意,隋德胜就一把将他推上马。

紧急之下,雷炎也只能赶紧推突围,毕竟活着才有希望。

当雷炎骑上马奔跑一段后,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战壕里对敌人射击的卢连峰,他赶紧一声大喊,“快找你们团长去,保护好他”。

听到命令,卢连峰赶紧往隋德胜的方跑去,路上还拽了两匹马,交给隋德胜一匹后,自己也骑上另外一匹,掩护着隋德胜往外冲。

而就在他们快要冲出屯子时,被敌人发现了,一梭子子弹就打了过来,卢连峰躲闪不及,几颗子弹分别打中了他的屁股和马的脖子。

但此时他只能忍着痛往外继续冲,只见他一只手捂着马儿脖子流血处,一边低头伏着身子,加快了速度。

好在速度比较快,卢连峰和隋德胜冲了出去,可没冲多久,一伙日军从侧面杀了过来,隋德胜赶紧招呼卢连峰,让他先跑,自己断后。

终于,卢连峰在团长和另外几名战士的掩护下成功脱身,而他在他脱身不久,隋德胜也跟了上来,只不过,与他一起断后的另外几名抗联战士却没了踪迹,不用问,肯定是牺牲了。

当隋德胜追上卢连峰时,突然发现卢连峰的手都变成白色了,经验丰富的他赶紧对卢连峰大喊,“快快快,用雪搓手,不然手都废了”。

咋回事?原来,在突围的过程中,卢连峰不小心把手闷子(也就是手套)给掉了,而骑着马一路狂奔,极低的气温让一双手直接冻僵了,手上丝毫没有血色,都成白的了。

这个时候,东北的土办法就是赶紧用雪不停搓,一直搓到手上感觉有热乎才可以,不然的话,一双手就会落下严重的后遗症,甚至还会因此残废。

因此,卢连峰也是赶紧翻身下马,而隋德胜也赶到身边,捧起路边的雪就开始给卢连峰搓,一直搓到卢连峰觉得手上开始发烫才完事。

看到手上颜色变红了,隋德胜这才长出一口气。

之后,两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好像有个人躺在地上,等走近一看,是支队长雷炎。

此时的雷炎,已经奄奄一息了,原来他在突围时受了伤,强撑着跑了一阵后再也扛不住,从马上掉了下来,结果又摔到了脖子。

知道自己估计大概率会牺牲,雷炎也十分坦然,他看到隋德胜后,只说了一句“好好活着,继续抗日事业”,就停止了呼吸。

由于后面可能还有追兵,所以隋德胜和卢连峰也来不及安葬支队长,只能把支队长的遗体放在了路边的一个窟窿里,简单掩盖后,两人含着热泪敬了个礼。

随后,隋德胜和卢连峰路过了一个屯子,由于卢连峰屁股上的伤势严重,隋德胜就下令让他留在老乡家里养伤,等伤好后再去找队伍。

就这样,卢连峰留在了当地一个老大娘家里,而等他伤好的差不多时,却听到了团长隋德胜牺牲的消息。

1941年年初,隋德胜带领30多个抗联战士们在凌云山一带活动时,遭到叛徒出卖,被伪庆安森林警察大队包围,为掩护队友,隋德胜再次主动承担断后任务,最终与另外两名断后的战士壮烈牺牲。

隋德胜牺牲时,他的女儿小凤兰,才刚出生几个月。

抗联自成立起,就在艰苦卓绝的条件下一直坚持与敌人战斗,期间有太多战士流血牺牲,如今祖国强大了,我们更不应该忘记那些长眠的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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