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州城郊秋月惊(6)(林呐

半蕾衡水 2024-03-30 02:40:32

早晨醒来。不,我并没有睡着。许多事情搅得我根本没法合眼。冯村副一家子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呢?因为埋伏在村南的敌人既不见我们去投罗网,也不见特务张去禀报消息,能不进村搜查吗?另一个是:仍在东安庄坚持工作的小高、小李和老康同志还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必须赶快通知他们。第三,电台将如何进行工作呢?第四,必须把此事赶快写信给王司令员和刘主任。第五,敌人决不会同这一带的人民甘休的,我们应当做些什么呢?第六,怎么样才能把李亚彬这个王八蛋抓住呢?第七……总之是百感交集,诸事待理啊!

这天的新闻特别多。

早晨,深县城内五百多名敌伪军沿深(县)磨(头)公路南下,经西阳台、魏家桥到城南一带进行“清剿”、“扫荡”。估计仍然是为了摧毁情报社,活捉“情报人员”和营救特务张而兴师动众的。

早饭后曾派人到东阳台了解冯村副家的情况。回来说一家人平安无事,就是村副受了点惊。事情是这样的:你们走后,村副慌忙把你们遗留下的东西掩藏完毕,接着也跑了出来。刚到十字口,忽听人喊马嘶,敌人从村南口进来了。半夜三更的,往哪躲,往哪藏呀!眼看敌人快到跟前时,他一转身钻进小土地庙里,里面黑,外面亮,外边的人看不见他,他却能看到外边的人。不大工夫,一群人马在十字路口停下来。伪队长问:“村长家在哪里?”另一个说:“快到了,还用进去搜查吗?恐怕早跑得没影没踪了。”伪队长反问道:“照你们说咱们该走了?”那个人又说:“队长你想,咱们既是中了人家的计,八路还不知道有多少哩。要是再中一计,咱们的损失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你想想怎么合算吧!今天晚上不行,不是还有明天嘛,只要他们上不了天,早晚还不是在咱手里捏着吗!”

后来又听他们唧唧吵吵了一会就滚了。这个情况是冯村副亲自说的。他还再三叮嘱我,叫我对你们说,可要小心,不要大意啊!敌人是不会轻易拉倒的。

大家听了自然兴高采烈愉快非常。然而,万没料到,大家正在吃午饭的时候,公安局的那位同志又送来了一条令人目瞪口呆的消息。他又急又气变貌失色地说:

“昨天晚上把那个特务送进洞后不久,就开始对他进行审问。供了不少情况。审过后,我们都出来了,为了防止意外,派专人把守洞口,一分钟也没离开过。哪能料到,刚才到洞里去给他送午饭时,人不见了,搜寻了洞里所有的地方,糟糕,他妈的跑了!”

于是大家纷纷询问:“你们的洞有几个洞口?洞口有人把着,怎么会跑呢!难道他会土遁法?”

要想知道特务张有什么神方异术,还是听一听小位村联络员这天下午从城里带回来的消息吧!他说:“今天下午有一个轰动全城的消息。特务张跑回去后对大伙说:“这一回我可看清楚八路的洞了。那里边可是比铁锅底还黑呀!要不当人们形容什么地方黑得厉害时就说黑洞洞吗!他们把我塞进去后,我想这一下准完蛋,想逃跑是没有门了。他们走了以后,我在里边摸过来,摸过去,到处都是黑洞洞,一点希望都没有啊!肚子饿得很,身上累得很,没奈何,只好坐在一块小木板子上发愁,真想碰死算了!嘿,告诉你们,咱这个人从来没干过坏事,有祖上的阴德,老佛爷的保佑,命大!我一抬头见上边有点亮光,和星星一样。奇怪,伸手一摸有个窟窿上去了,好!我想,反正早晚也是死,倒不如早死早托生。于是我抓起屁股底下那块木板,合起眼,低着头,两手捏着板子当铁锨,照着亮光刳擦起来。弄得我满身满头土,简直象个土猴一样,越刳擦窟窿越大,不大工夫,就有锅盖那么粗了。我踩着东西,把脑袋伸出来一瞧,是一家的小后院。除了一堆柴禾几棵小树外,什么也没有。于是我就象只地老鼠似地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隔着墙头朝外一瞧,正赶吃午饭的时候,地里、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我就跳过墙头,撒开腿一气跑到城门口,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据说特务张这段历险记是他逃进城后,在一个饭馆里边喝边吹的。在饭馆吃饭的人都被他说愣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早晨到南乡“清剿”的敌人手下午六点多钟返回时,正是从小位村过去的。收获如何没人知道。只知道他们兴师动众要捉拿的人们,这时正隐蔽在小位村的房顶上,望着他们拖着疲惫的脚步向他们的老巢走着。满身尘土,再加上落日的斜晖一照,活象一群死猪似的。

根据以上情况,我们不难分析明天以及今后可能出现的情况,于是这天夜里,住在小位村、东安庄和东阳台的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大都向南转移。我们情报社和团结报社的全体同志也转移到东阳台南边五六里远的鹦鹉村、小刘庄一带。

特务张虽然逃走,但背叛了国家和人民的李亚彬那凶恶嘴脸与狠毒心肠,已经彻底暴露。当他在阴暗的角落里费尽心机为敌人策划的阴谋一旦败露之后,对敌人来说,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李亚彬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是废物一块,于是就开始大显“本领”了。他的“本领”一显,深州城郊许多村庄就遭了殃。

特务李和特务张在敌伪军的保护下首先来到东安庄、小位村、东阳台一带,把村长、联络员抓起来拷打一顿,扬言要以“通匪“论处。但并未杀头,而是要求答应几个条件:

限期把窝藏的八路工作人员绑送给“皇军”,否则,坚决杀个鸡犬不留。

限期把地洞填起来,如今后再挖,一经发现,除了杀头外,还要把房子统统烧掉,片瓦不存。

今后联络员不准说半句瞎话,如果不听,轻则割舌头,重则掉脑袋。

这次算初犯,只罚款,不杀头。

这一次他们虽然张牙舞爪,杀气腾腾,但主要收获只是几万元“老头票”和一些老母鸡。

能够坚持抗日工作,积累了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并且是久经考验的村干部和广大群众,对于敌人提出的其它条件,只有哼哼哈哈胡支应,根本不去办。既然这样,特务李和特务张就经常到城郊各村敲诈勒索,奸淫掳掠。时间不长,就变成了臭名昭著的大特务。以致当孩子们哭闹得无法解决时,其父母只要煞有介事地说一声“你看(或你听)李亚彬来了!”孩子们立刻就老实起来。但与此同时,这两个特务分子已成了广大群众和抗日武装的重要捕杀目标。

既然是死心踏地的特务分子,就不是轻而易举可以捉到的。我县区武装虽然经常待机而动,但均未成功。

一个月过去了,未获成功。

两个月过去了,还未获成功。

这年冬天,深磨路上有一辆汽车遭我区小队伏击,除了缴获一些军用品外,还击毙了几个敌人。其中一个就是特务张。这一喜讯立即传遍了深州城乡各地。人们都说:“算他命大,多活了几个月。”

特务张已完蛋,特务李的命运又将如何?连当时自诩为“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算命先生们也没有算出来。

自特务张完蛋后,特务李就更加谨慎小心了。他这年冬天很少出城,不过要永远不出来,日军司令部豢养他干什么呢!但是他轻易不到城南来,因为他知道到这边来是凶多吉少的。

有一天,李亚彬和另一个特务分子到城东北角上的一个村庄去时,村里的人们向隐蔽在这里的县公安局的手枪队队员说:“李亚彬来了!”两个队员问过情况后,马上出发。到了街上见有两个身着便衣的人正从东往西走。我们这两个队员领受铲除李亚彬的任务虽然已经很久,可是谁也没有见过他。为了击毙这个大祸害,当靠近他们时,其中一个“亲昵”地叫了一声:“啊呀!这不是老李吗!”

两个特务中的一个首先扭回头来,当他还没有看清是谁的时候,只听“当”的一枪,李亚彬应声倒在地上。紧接着他的伙伴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敬爱的读者:写到这里本当结束了。但由于情不自禁,总想再写几句,或不致视为画蛇添足吧!

对于在艰难困苦时期用小米、高梁、棒子面、胡萝卜、碱蓬菜、老南瓜等养育我的土地,怎能不像对故乡似的眷恋呢!

对于这块土地上拥军如爱子的人民,怎能不生游子思亲之感呢!

对于在险恶的环境下共过命运的战友们,怎能不怀手足久别之情呢!

如果没有这样的人民和战友,这段回忆录是万万不可能由我来写的。阅读时的心情也许会更沉重一些吧!

谨以此文敬献给生死与共、永世难忘的人们!

来源:英烈选——衡水地区抗日斗争故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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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蕾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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