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爷”的湘西匪事——“跑步特长生”姚大榜其人其事

火耀西南 2023-11-09 20:58:04

文/编辑:nirvana

前言

湘西,位于湖南西部,东与常德、娄底、邵阳等地相连,南与广西接壤,西与川黔交界,北与鄂西北毗邻。旧时该地交通不便,经济和文化十分落后,素有“三多”( 枪多、匪多、鸦片多)之称,历为天高皇帝远之地。

土匪是历史的产物,除了经济和社会局势两大方面,湘西土匪的形成还有其独特的区域性。一是复杂而偏远的地理环境,二是特有的传统积累和民族性格,三是落后的文化教育。

从地理环境来看,湘西一直处于边远地区,崇山峻岭,道路崎岖十分利于土匪栖身,且土匪所寄居之地也往往易守难攻。

长期以来,大小匪帮利用当地险要的山川地形,打家劫舍,奸淫掳掠,给湘西人民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有人提出:“匪患皆起于贫穷,贫穷皆由于无业;匪患是贫穷和饥饿的产物。”这正是湘西土匪得以产生最根本的原因。

我们之前也写到过不少湘西以及各地的土匪诸如瞿伯阶、彭叫驴子、王三春、张结巴等等,他们中有绿林豪强也有彪悍巨匪,因其成因不同,每个人都有各自特殊的经历。

但是今天说到这位,可能是我们最为熟知的一个了,这主要是因为一部《乌龙山剿匪记》的电视剧,其中那名狡诈凶狠的老匪田大榜,可能大家还有印象,倒不是说这老头有多能干,关键是追狗那个场景太过于刺激。

今天就让我们来看看那个真实的“榜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姚大榜画像

姚大榜,清光绪八年(1882年)出生于湖南晃州平二里姚家垅(今新晃侗族自治县方家屯),侗族。

姚大榜书名叫姚占魁,因为幼年时就长得粗壮,特别是两膀粗大,父母痛爱,就经常喊他“大膀”。久而久之,姚占魁倒没人喊了,都叫他姚大榜。

姚大榜幼年在私塾里面读了几年书,还识得些字,他家有几十担谷物的田地。其父姚德钦,是姚家垅一个地道老实巴交的农民(我看网上有些说法说姚大榜家族是半农半匪,但是我在最初的文献记录中发现并没有这方面记录),母亲淳厚善良,哥哥早年夭折,两个妹妹一个姐姐均在家做老姑娘。

姚大榜是家中接香火的独根,父母希望其长大成人,光宗耀祖,送他上私塾,但姚大榜顽劣喜耍,爱看武侠之类的书,并深受绿林豪杰之影响,从小有当英雄好汉的念头。

因而,后来铜仁办讲武堂的时候,他就去考了,结果还考上了,学习期间,特别喜舞刀弄枪,而且其奔跑的速度,是全校最快的,要是不是乱世,参加个亚运会什么的没准还走了正道了。

都说男大十八变,成年后的姚大榜没变成精神小伙,倒是越长脸上戾气越重,后来估计还患有严重的牙周炎,牙齿还脱了不少,一笑门牙露出一排缝,显得格外可怖。

姚这人还有几分幽默,喜欢拿人取笑,特别是喜欢用烟袋烧妇女、青年人后脑勺头发,发出“吱吱”响声,觉得听着这声音就心旷神怡。被烧的人,还不能生气,否则,他就借故生端。由此,人们与他接近也要怕他三分,故伪称其为“姚老辈子”,当然这时后话了。

在讲武学堂呆了一年的姚大榜,其父死后,无人管教,也就退学了,在当地流浪成性。

一次他家的一头牛被一个叫蔡建狗的偷走了,姚大榜知道后,带了支土夹板枪要其退牛,蔡家人多势大,横蛮地讲:“要退,只有拿白鱼崽(意指小刀子)退你。”

姚大榜见他们非但不退牛还要口出狂言要杀人,一怒之下端起枪说:“老子不弄死你!”蔡建狗应声而倒,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之后,姚大榜相邀邻近的姚国安(绰号牙生矮子)和姚本富(外号富林麻子)结为一伙,并从当时晃县有名的大土匪唐青云那里搞到二十多条枪,开始了其为害一方的土匪生涯。

刚开始,姚大榜等人羽翼未丰,胆子还小,第一次杀人后, 怕别人找麻烦,便带其枪兵到贵州岑巩县去了,在那边关羊掳抢,打家劫舍,残害无辜,得了一笔横财,回到牯牛溪,发展为大土匪。

为了便于隐蔽行踪,姚大榜把家从离县城不远的牯牛溪搬到湘黔两省交界处山高林密,人烟稀少的方家屯扎棚居住。

没过不久,姚大榜等人抢来横财越来越多,便在那里买田置地,由一间小茅棚扩大到一栋正屋,二栋厢房。

又在不远的贵州玉屏县的雾程,新修一栋别墅,供霸占来的老婆蒋冠英寄居。先后抢了龙氏、黄氏、梁氏和彭氏五个民女,供其玩弄。

家产也由原来的60石田,发展到1200多石,掌握有200多土匪武装,并在新民、学堂坪和张家寨等地开办兵工厂,铸造枪支,成为闻名湘黔边界的一方豪强。

姚大榜虽然凶残霸道,但是他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老鹰不打脚下石”。他对邻近群众有一定保护作用。

他不允许外人或手下人,在方家屯一带为非作歹,若有不轨事发生,将追查到底。

有一次,他手下一个姓吴的匪兵,在管辖范围内,谋财害命,杀一个过路商人,外人说是姚大榜干的,他气极了到处追查,知道是姓吴的干的,就找其去问“他妈卖批,商人是你杀的?”

吴姓吓得面如土色,全身发抖,当即跪下对姚作揖道:“是。。。是我杀的。我真该死!我真该死!请老辈子饶命。”

姚大榜冷冷的说道:“好!知道了,那你回去吧!”

吴以为他大发慈悲,连连磕头,起来转身刚走几步,姚大榜掏出手枪就将其打死在地。

离方家屯不远的陈老满家,被贵州匪首潘桥桥抢劫,陈老满家告知姚大榜。大年初一,他就带人去把潘桥桥抓来,一面从中大饱私囊,要潘出500块银洋的“辛苦费”给他,一面要潘退还陈家财物。

待钱物交清,又当众人面把潘杀了。附近几个村子,当地政府都不敢去筹兵派款,青年人被抓兵或遇官司等事,只要索到钱,到他手下,就可以万事大吉。

乡里发生纠纷,不惜重金,酒肉相待,请他这个“老辈子”去主持公道,不管输赢,都由他说了算。

在当地有一个叫被喊做“妖婆”的大地主,家里有万石谷田。一年,她出卖百多石,开始卖给张家湾的一个地主。

晃县大地主杨宗贵与妖婆关系较深,背地唆使妖婆将田卖给他。

因此,发生争执。双方请姚大榜去解决,姚各收取光洋200块,钱交清,把田解决给张家湾,并当众人说杨从中插手,给杨宗贵几个耳光。

为了笼络人心,掩人耳目,他在晃县、玉屏、万山交界的三角地区,办了一所玉屏中心学校,自任校长,表面上解决附近儿童读书难的问题,不明真相的人,也认为姚校长给地方上办了一件好事。实际上姚大榜竟然以此为据点,与各处土匪勾结,坐地分赃。

1918年,是姚大榜的人特别猖狂的一个时期,四处劫掠,当地商号对他非常畏惧,于是想把他笼络起来,以免后患,就请他担任晃县保商大队的中队长。

姚大榜表面上给商号护商,却又不择手段地向商家索要供给,以肥私囊。当大批钱物到手后,姚就把人枪全部拉走了,与玉屏匪首曹云周合股为匪,驻扎玉屏县城。商号是敢怒不敢言,只得自认倒霉。

国民党对其也很无奈,于是对姚大榜招安,并封姚大榜为湘黔边区晃县、玉屏、万山联防办事处的大队长,他却把三县治安联防的队伍得以扩大,武器装备充实后,又反水上山,重操旧业。

玉屏县汪家溪团防局局长马玉书与姚大榜相互勾结,打家劫舍。有一次密告探知,有10人挑鸦片路过此地,姚与马密商,将得来的鸦片平分。

于是便设下埋伏,把挑鸦片的10人中有9人被杀,剩下的一人也被姚大榜用马刀砍了一刀,滚下田坎,带伤逃脱,到铜仁专署控告。

国民党驻铜仁的白师长迅即派队伍来捉拿姚大榜,姚是老匪,知道跑脱一人,一定会有人马上来抓他,早就躲藏,队伍扑了一空。

无奈,就怪罪局长马玉书管辖此地无方,治理不力,把马抓去坐牢,又查出二人竟然有勾结,于是将马玉书押赴刑场枪毙。姚一口侵吞抢来的鸦片,马则成了姚的替罪羊。

王天培

1926年,北伐军第10军军长王天培在贵州天柱招兵买马,姚大榜便带其喽啰投奔,被封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10师1团1营营长,得了不少枪弹军饷之后,又连人带枪拉回老巢为匪,气得王天培直骂娘。

1934年,国民党政府为了堵截红军,又一次对姚大榜进行招安,委为“晃县铲共义勇总队副总队长”,次年7月,姚大榜获得补给后又一次拖枪上山为匪。

1936年初,贺龙率领红二、六军团长征过晃县时,就曾给姚大榜去信,告诫他不要执迷不悟,与人民为敌,要改邪归正,把枪口对准国民党。而姚不听劝告,相反,还大量屠杀红军留下的伤病员和靠拢红军的群众。

国民党政府数次对姚招安,反反复复,屡招屡叛,姚是服招不服调,国民党官员都说姚大榜这人兽性难驯。因此,国民党政府对他束手无策,亳无办法。这不得不让人感叹同一时期的瞿伯阶,两人一个是盼招安屡屡被骗,一个是频频招安骗招安部队。。。

1940年8月,下定决心要收拾姚大榜的国民党政府,派出陆109军独立1旅3团对姚大榜采取了清剿的办法。一次,清剿队得知姚从万山抢来一民女,在雾程过夜,立即派了一连的人,星夜兼程,赶去捉拿。

此时姚正搂着这女子打牌,捉拿队伍靠近屋边,迅速把房子给包围了。姚大榜听外面有响声,知道事情不妙。迅速吹熄灯,一把推开那女子,将身旁一床棉絮抱着三步两步就爬上了屋顶,旋即将那破棉絮往房子另一头扔去。

围住房子的队伍,看见有个黑影从屋上掉下来,以为是姚大榜逃跑,叫喊“抓活的,抓活的”,都往黑影扑去。

趁慌乱之际,姚大榜从屋上另一头纵身而下。待士兵们发现地上是一床烂棉絮时,姚大榜早也溜之大吉,连长才知道中了姚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又一天,下着毛毛细雨,清剿队得报姚大榜已回到家里,天亮来到姚大榜寨前。早已起床的姚大榜一看情况不好,顺手捞一顶斗笠,披上蓑衣,把两支快慢机用油纸胡乱一包,放在装满粪水的粪桶里,装扮一老农,挑着粪桶就往外走。

没走多远,带队队长抓住他问:“老头,姚大榜在家吗?”姚大榜低着头,装着老老实实的样子,一换肩,粪水就往外溅,污了队长的裤子,队长急忙后退一步,旁边的士兵骂“狗日傻老头,你小心一点嘛!问你呢,姚大榜在家没得?”

他不敢抬头,用手指着一房间道:“他。。。他刚起床, 正在房间抽大烟。”

部队立即围拢去,将房子层层围住。姚大榜过了两根田埂,把粪桶一扔,掏出两支快慢机,逃之夭夭。

部队把他家里一搜,只见他的几个老婆和子女。队长问其老婆,姚大榜在哪里?他老婆说: “刚才挑粪出去了”。

队长气得指着士兵骂:“还不赶快给我追!”可姚大榜又逃得无影无踪了。

清剿队伍几经追剿,几经扑空,一怒之下,抓去了他的老婆、子女,又将他抢劫得来的金银财物全部收光。

姚大榜杀人不少,血债自然很多,遇人总是产生疑惧心理,恐遭不测。他的双枪,总是放在衣袋里,与人说话。手不离枪。又招此劫后,姚大榜更加警惕,晚上睡觉都带个“闹钟”,他把香烟夹在手指或脚趾上,待香烟烧到手指脚趾时,又另换一个地方,往往一夜间转移数处。

一次与一客商在店内谈话,对方由于感冒,打了个喷嚏,伸手到口袋里取手帕,而姚则以为他心怀不轨,顿时掏枪,叭的一声,将其撩倒在地。

店里的人吓得抱头逃跑,客商的同伙也吓得瘫倒在桌边,姚大榜不以为然说:“他的手在口袋里掏枪,我不打死他,他必打死我。”

众人扶起死者,抽出衣袋内的手,捏着一张手帕。

据当地传说,姚大榜的小老婆是从国民党县长的手中打赌抢来的。

县长的小老婆长得如花似玉,姚大榜朝思暮想,对县长说:“我俩打个赌。”

县长说:“打什么赌。”

姚说:“你不是有条很好的猎狗吗,你把它放出去,我追它,如果我抓不住你的猎狗,我就赔你两担光洋,如果我抓了这条猎狗,你给我什么?”

县长看了看姚大榜,想了想说:“我也给你两担光洋。”

“我不要光洋。”

“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小老婆!”

县长沉思一下,再次看了看姚大榜:“好!我答应你。”

结果是狗放出后,姚大榜猛吸几口烟才开始追,没跑多远,真的把狗逮住了。

到姚大榜年过花甲时,仍能步履如飞。有一次他和随从 ,从芷江回晃县途中,看见一条狗在前面跑,便问随从,谁能前去把狗抓来,随从们个个摇头,奈其不何。姚见罢,卷起衣袖,三步并两地赶向前去,一会,就将狗抓回,旁人见了惊愕不已。

挑着粪桶逃脱回到晃县后,姚大榜让当地很有名望的张本清救他的妻儿大小。

张本清青年照

张本清是黄埔军校一期生,任过国民党正规部队团长、旅长,晃县大湾罗毛溪人。早年,张得蒋介石的器重,曾任蒋的警卫团长。后因联名反蒋,遭到蒋的遗弃,回到家乡晃县,担任省参议员。

在1939年,姚大榜和张本清他们联合击败了经营晃县酒店塘汞矿的张平刚,合伙经营汞矿,来往甚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姚请张本清出面说情。独立团得罪姚大榜,可得罪不了张本清。

于是张本清以他的威望和能量,救了姚一家大小,此后,姚多次宴请,感谢张本清,并口口声声对张说:“张旅长,多亏你的搭救,我今生来世也不忘你的救命之恩。”

张本清开玩笑说:“杀人算你的,打官司算我的。”

姚大榜回答:“我杀了人,就是打赢官司,我的比你的快。”两人同欢而散。

过后不久,二人共同经营汞矿因瓜分不匀,姚派姚锡昌当汞矿管办,而张本清又派一秀山人杨洪当管办,姚大榜暗地将杨洪杀了,于是埋下无可调和的矛盾。

张本清在晃县参议会第一届一次会议上说:“ 我不允许恶势力发展,我要保境安民,最低限度上至鲇鱼铺(酒店塘),下至门楼坳,即在晃县境内,我是不允许土匪们作乱,谁要作乱,我就杀了谁”。

由此,晃县土匪一时不敢放肆作乱,匪势没有多大发展。对张本清,县府官员、地方绅士都不敢得罪他,势力之大,望而生畏。

姚大榜视张本清如眼中钉,但不敢在虎口拔牙,表面上还是和睦相处。

其次,张本清因要娶其堂妹张普芝为妻,其前妻郭顺清愤而出走。张此举被其家族视为败坏家规门风,遭到家族的责骂和社会舆论的谴责。

对此,姚大榜也进行讽刺。在姚、张二人参加的一个宴会上,姚针对张娶其堂妹之事,当着众人说:“牛栏立在田坎上,粪水不落外人田。”

张面红耳赤,如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心里忌恨着姚大榜。

除外,加上胡积普(又名胡惠卿)在从中挑拨,使姚、张二人矛盾更加激化。胡积普被称为当时晃县的“文人”,给人做状纸,赋诗作对等,与姚很要好。

胡虽与张也有往来,但远远不如和姚的关系。一次,胡到张家里,因写状纸而发生是非口舌,被秉性耿直的张本清拿着茶杯往其脸上砸去,把脸砸伤了一大块,由此,受到莫大委屈。

胡为出这口气,让他的儿子胡厚彪去找姚大榜帮忙。第二天还没亮,大雾朦朦,胡厚彪摸到姚的屋门口,老早起床的姚大榜,见胡厚彪,便问,“彪彪,你来这样早,有么子事?”

“老辈子,你不晓得,我爹昨天到张本清那里,为几句话,被他用茶杯砸到脸上,把我爹脸给砸伤了。”还讲:“我爹和你是一伙,都算不了什么,成不了什么气候。”

听胡厚彪说完,历来不甘受人欺,容不得别人讲他半点小话的姚大榜说:大爷倒要看看,他是好大的本事!”马上带着几个随从和胡厚彪下山,一起去找张本清。

见了张,姚开口便道:“ 张本清,你不要欺人太甚,有本事我俩出去走一趟”。此后,两人关系分崩离析,晃县呈现出一个在城里称霸,一个在乡下称雄的局面。

民国桐油

张回晃县后,为发其家业,在龙溪口开了一个公司叫本普公司,公司占用了江西帮的房子,江西帮要求归还,张不允许,期间大量收购桐油等产品,生意兴隆。加上张经营龙溪口码头,大肆征收码头税。这样,如同夺了江西帮等各商号之财。江西帮对张怀恨在心,敢怒而不敢言。要摆脱这种状况,只有除掉张本清。

有谁来干此事呢?姚大榜爱财如命,早为他们所掌握,是最合适的人选。于是不惜重金,暗地给姚送去白纱布数十匹,银元数千块。芷江匪首杨永清趁火打劫,极力支持姚大榜除掉张本清,并为他出谋划策。

1949年农历2月14日,正逢龙溪口赶场,人多拥挤,姚大榜派了手下得力亲信,在其匪部任分队长的吴玉清(曾是张本清的部下),带人化装潜入龙溪口。

姚大榜还派人在进出龙溪口的必经之地,杨家桥的土地坳、龙溪口的坳上等地接应。没过多久,张本清带着一个警卫到江西街,张指使其去办一件事,剩张一人来到斌星街口,往一小摊买烟,等候在这里的吴玉清,向前喊到:“张旅长,你买烟吗?”

张刚回头,身着长袍的吴玉清,从内肘下拔出枪对准张的太阳穴就是“叭”的一枪,张当即倒地,紧接着又窜出两个随从,在张的后脑勺和腰部又各开一枪,张顿时毙命。

随即街上一片混乱,吵吵嚷嚷,人群中叫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吴玉清等人趁混乱,慌忙逃脱。想干一番事业的张本清,又是姚大榜的救命恩人,就这样死在姚大榜的手下。

张一死,姚实现了称霸晃县的美梦。不久,在一些绅士、商人的簇拥下,带其匪部进驻龙溪口,以壮声威。便立即成立晃县保安第2团,自任团长,并兼晃县治安委员会副主任、晃县警备第1大队长等职。

可谁想到,姚这个狡诈阴险的老狐狸,竟连跟随他的多年的亲信吴玉清、姚国安也不放过。吴受姚大榜的指使,带人刺杀了张本清,排除了心头之患。可算是立了一大功,可他不曾想到,正是为了这个招来杀身之祸。

姚借吴之手刺杀张后,心里时刻想着吴玉清这个人胆大包天,连他曾经的顶头上司张本清也敢杀,说不定迟早自己也会遭他毒手,此人不除,终为后患。便借故生端,以吴占人妻女之罪名将他杀了。

1949年,人民解放军进入晃县剿匪,敲响了土匪灭亡的丧钟。在解放军的追剿下,土匪陷入重重包围之中。然而,为阻挠人民解放军解放湘西,芷江警备司令、“复兴楚汉官” 的双龙头杨永清于1949年8月、10月先后两次窜到晃县同姚大榜策划,扩大“楚汉帮会”,发展其匪势。

姚以晃县“楚汉帮”龙头大爷、开山主之身份相迎,杨和姚二匪密谋拼奏“芷晃剿共游击总队”,姚任副总指挥,率其匪部隐藏在贵州玉屏的樟寨,以及玉屏、万山和晃县的交界地六龙山,伺机反扑。

在此之时,人民政府和解放军对姚进行政治争取,利用进步人士、晃中教员胡秀琰(姚是胡的救命恩人)去劝其投诚,要其认清形势,靠拢人民。

有一次,经胡秀琰做思想工作,姚愿意投诚。于是吃完早饭,就动身,抬他的滑竿也准备好了。因姚素来爱吃鲤鱼,村里人的鲤鱼都要送给他。

正在这时,一乡里人给姚送来两条活鲤鱼,每条约有两、三斤重。送鱼人喊:“姚公,鲤鱼。”狡诈多疑的姚大榜,一见到鲤鱼,脸色突变:“妈的, 鲤鱼上钩,歹的兆头。去不得,去不得”。

就这样,他对解放军的政治争取和多次派人劝说,加以拒绝。为劝其投诚,其长子姚应科早先就读贵阳大学,接受进步思想,看到解放军进入湘西以来,各地土匪纷纷落网。

数次劝说姚不要再干下去了,放下武器,以求人民的宽大处理。而刚愎自用的姚大榜,一旦认准的事,谁也说服不了他,相反,还会遭殃。

姚见儿子数次规劝,他眉毛一竖,瞪圆双眼,露出杀人魔王的狰狞面目说:“逆子!今天老子就吃了你。”

掏枪便打姚应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喽啰连忙抬高姚握枪之手,“叭” 的一声,子弹朝天飞去,而姚应科一看势头不对,慌忙跳下两根数丈高的田坎逃命。

此后,父子分道扬镳。姚应科暗地将国民党晃县县党部给姚大榜的24条大小枪支交给解放军,逃到贵州任教去了。

1950年春,姚趁人民解放军驻晃部队主力往怀化支援中心区重点剿匪之机,联合肖宗淮、蒲老翠、杨国政等匪首率匪众600多人攻打晃县县城,被解放军419团副团长王满昌率领守城部队击溃。

1950年秋,姚大榜主要活动在玉屏的板山、黑岩场等地。有一次,县大队抓到一名叫黄东生的土匪,黄供出姚藏在板山、黑岩场,并带路去捉拿。县大队会同民兵100多人,连夜奔袭,快到那里,得知姚大榜头一天率部从酒店塘过河,逃往扶罗、新寨、凉伞等地。

8月30日,湘黔边界5000多名土匪蚁集凉伞(土匪称为小台湾),姚被封为“湘黔边区反共游击司令部副司令”,妄图在凉伞与人民解放军决一死战。

乌合之众,哪经得解放军一击,“雪凉合围”一役,数千名土匪被擒被歼,姚从驻地新寨的龙寨带匪逃往壕庆湾。解放军勇追穷寇,壕庆湾战斗,姚的人马几乎丧尽,家当输光。

他的儿子姚应金被击毙。姚的老婆彭氏和女婿杨宗振、舅老龙永安等被活捉,姚仅带几十名匪徒临阵逃脱,窜往中寨,过后禾场,逃到波洲上面的十家坪。在此又集结了一些散匪,妄图在此偷渡舞水河,回到六龙山老巢继续作恶。

由于解放军和地方部队跟踪追剿,土匪疲于奔命,日夜逃跑,几天没吃上东西,一个个狼狈不堪。

12月15日,土匪逃到十家坪的当晚,姚召开匪支队长、连长以上紧急会议,商讨下一步对策,声嘶力竭地在会上说:“我们好、坏、死、活就在这一夜,如果能过河到六龙山,就有安身之所,大家要同心协力,成败就在此一举”。

说罢,预感到末日来临,威风一世的姚大榜,从眼角里掉下串串泪珠。土匪们按吩咐,作渡河准备。晚12点,开始偷渡。姚自以为高明,神不知鬼不觉的举动即可得逞,可他渡河的消息事先被解放军得知,在中共晃县县委书记杨建培的指挥下,十家坪的对河岸上埋伏了截杀姚的部队和民兵。

当两船土匪渡到河中时,堵截的队伍开枪射击,道道光线划破了沉寂的夜空。船上的土匪慌作一团。一只船调头回逃,姚乘的那只船被踩翻,船上的人都掉人河里。

第二天,民兵从河里打捞出10多具尸体,其中,有一尸体上左右挎着两支快慢机,经辨认,此人就是姚大榜,是被淹死的。

总结

人在社会立足,总需要一点特长,民国时期的土匪也不例外,土匪的生存环境其实也很恶劣,杀与被杀可能都在转念之间,山头火并,政府围剿,团防攻打,要么做大做强,要么被弃尸荒野,头被割下来拿去领赏钱。

向我们写过的这些匪事,瞿伯阶和彭春荣做大,靠的是些许江湖道义,王三春做大靠的是平衡各方势力,张结巴靠的是手段残忍的威慑力,黑喇嘛靠的是宗教凝聚力以及行踪飘忽,那姚大榜靠的是什么?他肯定不是因为他是跑步特长生,别人抓不住他,再快他也跑不过子弹,他能做大就靠三个字“不要脸”。

反复招安,屡屡叛逃,一拿到装备弹药立马就拖队上山,最先他还在新民、学堂坪和张家寨等地开办所谓的兵工厂,估计就是作坊,造点火枪之类的,后来发现招安这事简直不要太好,衣服补给都有了,还一水的制式武器,所以你看后来他也不自己在家造火枪了,他把人招来了,没多久就向国民党军队招安一次,国民党免费给他武器,所以说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写在最后,作者还是要说一些东西,民国的中国,匪患的猖獗正如梁启超所言,当时的社会为“过渡之中国”,中国社会特别是广大的乡村社会正在从一种封闭落后的自然经济向近代商品经济转化的过程,从而造成了社会呈现出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这种状态才是滋生土匪的温床。

清末到民国年间,在民间出现如此严重的匪患,不仅仅在湘西一隅,广西、云南、闽浙、东北等地也开始成灾,帝国主义的侵略,清王朝的摇摇欲坠,到民国初期政策的疲软,加上灾荒连年,民不聊生。

就比如今天所说的晃县,1931年一场大水,邻近几个县灾民就达到五十万,政府救济又跟不上,苛捐杂税还多如牛毛,导致“处处哀鸿,嗷嗷待哺”。不少人为求生存不得不铤而走险,于是盗匪蜂起,泛滥成灾。不然政局稳定,太平盛世,经济繁荣,交通便利,自然也就没有土匪滋生的土壤了。

参考文献:

杨长光:姚大榜其人

大湘西百年风云:悍匪姚大榜

李道文:湘西匪患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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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耀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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