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武家有女初长成
贞观十一年(637年)冬,寡居长安的已故荆州都督武士彟之妻杨氏家中喜气洋洋,这样的景况在武士彟两年前病逝后还从未有过。
细一打听,原来是武家芳龄14岁的女儿武则天,因貌美贤淑被太宗选中,召入后宫做了才人。
古时帝王妻妾成群,为了管理这支庞大的嫔妃队伍,防止她们无端生事,在后宫也设置了等级分明的官阶。除母仪天下的皇后外,还有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四大妃子”,享受正二品待遇,与参知政事的尚书、中书、门下“三省”长官平级。而才人是正五品,在九级制的官僚体系中属中下,相当于州刺史,即现在的厅局级。
论起资历,武家在大唐也曾显赫一时。
武士彟是并州人,商贾出身家境殷实,与唐高祖李渊是布衣之交的好友。李渊从晋阳(山西太原)起兵,武士彟任铠曹参军,负责提供军需保障,辅佐李渊开创了大唐基业。
李唐建国,“首参起义”的开国功臣武士彟因功获封太原郡公,不久晋升为正三品的工部尚书(相当于国家建设部长),封应国公。之后离开中央到地方任职,历任利州都督、荆州都督。其原配夫人相里氏病故,续弦隋朝贵族杨达之女杨氏,与之育有三女,武则天行二。除一姐、一妹外,还有相里氏所生两位兄长,武元庆、武元爽。
贞观九年(635年)五月,高祖李渊去世,武士彟悲痛成疾撒手归西。李世民令并州都督李世勣为其主办丧事,将他灵柩护送原籍安葬。
武士彟死后,武元庆、武元爽对杨氏母女横挑鼻子竖挑眼。杨氏不堪其辱,带着三个女儿离开荆州来到长安,家境大不如前。
武则天得知自己即将入宫的消息喜忧参半、忐忑难安,她哭着向母亲辞行,杨氏安慰说:“你有幸事奉圣明天子,怎知不是福分,何必哭哭啼啼!”
二、造化弄人,因缘自有天定
进入深宫的武则天并未得到太宗多少垂青,这从《资治通鉴》记载中可以看出,自贞观十二年(638年)至贞观二十三年(649年),她除获名武媚外,再难寻到只字片言。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邂逅,也许她会与大多嫔妃一样,在青灯古佛下孤单终老。历史总在不经意间作出选择,看似随意实则必然!
贞观二十三年四月,唐太宗因操劳过度卧病在床。20岁的太子李治昼夜陪侍照顾父亲,遇到了同样侍奉汤药的武则天。在后宫众多嫔妃中,唯有武则天的容颜深深烙印在李治心中!
太宗驾崩,李治即位为帝,改元永徽,史称唐高宗。而武则天则依唐制,随同其他没有生育的妃子进入感业寺(陕西西安未央区)落发为尼。
两人一个是九五至尊、一个是落寞比丘,虽同处长安,相隔却又何止万里!而命运之手如此神奇,鬼使神差般将两个互生情愫、却又地位悬殊的人撮合在一起。承担起这项任务的,竟是李治的结发妻子、大唐皇后王氏。
王皇后出自声名显赫的太原王氏,曾祖王思政、祖父王康均为前朝高官。在门阀之风尚存的大唐初期,她的家族仍享有较高的声望与人脉。
王皇后品端貌美、性格耿直,只是与李治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这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无疑是个致命的硬伤。虽然她听从舅舅柳奭主意,早早收养了庶出的李忠,并将他立为太子,但任谁都清楚这样做并不保险。
时间一长,李治便将感情转移到育有一子两女的萧淑妃身上。王皇后由妒生恨,开始与萧淑妃明争暗斗。可是萧淑妃比她更年轻也更善解人意,形势并不乐观。为此,王皇后辗转反侧、殚思竭虑。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太宗逝世周年忌日。高宗李治前往感业寺祭拜,恍惚间他感到有双熟悉的眼睛一直在默默凝视着他,猛一抬头,那双眼睛像是受到惊吓般倏然低敛。
只见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尼俏立一旁,虽然许久未曾会面,李治还是在瞬间将她认出。
武则天想起自己这十余年的黯淡岁月,眼见靓丽容颜即将枯萎凋残,不禁潸然泪下。从惊诧中反应过来的李治,也随之唏嘘落泪。
这副你侬我侬的感人场景,被一位随同前来的婢女如实讲给了王皇后。王皇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抹难掩的笑意。你萧淑妃不是自诩貌美吗,我找个比你漂亮的,看你怎么吸引皇上!
于是,她一边让人吩咐武则天留起长发等待进宫,一边劝说李治将武则天纳为嫔妃。
其实李治早有此意,只是碍于脸面不便说出而已。
武则天的一生自此出现重大转机!
在冷遇中蛰伏了十二年的武则天,早已不是刚入宫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从希望走向失望、从失望步入绝望、再从绝望中看到一丝光亮,她又怎肯轻易放弃命运的垂青。
武则天施展出她的所有权谋与心机,刻意奉承、讨好王皇后,她知道只有王皇后高兴,她才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近那个真正那改变她命运的人,李治!
王皇后对武则天的表现非常满意,多次在李治面前夸赞武则天的贤淑与美貌。李治则在王皇后的支持下,迅速沉沦于武则天那无边魅力不可自拔。没多久,武则天就身怀有孕,生下了她与李治的第一个儿子,李弘。
李治在开心之下,将武则天晋升为昭仪。昭仪是“九嫔”之首,排在“四妃”之后,与“四妃”同为高级嫔妃。
一开始,王皇后见到情敌萧淑妃失意,开心的不得了。可时间一长,特别是李弘的出生,让她发觉情形似乎并非那么简单。李治不仅不再宠幸萧淑妃,对她及后宫所有佳丽完全不闻不问,一颗心竟全都放到了武则天身上。
反应过来的王皇后随即与萧淑妃化敌为友,共同在李治面前诋毁武则天。只是为时已晚,深爱着武则天的李治不仅不听,反而因此对她们产生了看法。
永徽五年(654年)三月,朝廷加封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等十三位武德年间功臣;六月,身为皇后亲舅的中书令柳奭因皇后宠爱衰减内心不安,主动辞职,被降为吏部尚书。
这两件一褒一贬、看似不相干的政令,实则反应出武则天的地位已是今非昔比!
三、明争暗斗
王皇后、萧淑妃与武则天的争斗日益激烈,互相在李治面前攻讦对方,而李治每次都公开选择站在武则天这边。
皇后为人强势寡恩,不懂善待他人,在众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高冷面孔。她的母亲魏国夫人柳氏和舅舅柳奭也自恃姻亲,对后宫嫔妃极为无礼。
而武则天则完全是另一作派,凡被皇后一家人得罪过的,她必倾心交结拉拢;对待其他嫔妃、婢女不仅温情和善、知冷知热,还时常把所得赏赐大方的分给众人,在后宫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于是,但凡皇后、萧淑妃稍有违制僭越,哪怕发句牢骚,都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告之武则天,武则天再转告李治。
没了皇帝的支持,失去了底层的拥护,王皇后在与武则天的斗争中完全处于下风,武则天也随之产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她很清楚,如果不把王皇后的势力连根拔掉,她来之不易的地位就象美丽的泡沫,让风一吹就会散掉。
那么,怎么办呢?
王皇后虽然失宠,却并没什么大错,李治也从未产生过废后想法。毕竟“换老婆”这事好说不好听,朝中那些谁都想参一本的言官可不是吃素的。
武则天思来想去也没琢磨出能彻底毁掉王皇后的办法,正在苦恼时,身旁传来婴儿娇弱的啼哭,她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正在冲她伸出小手。她的内心不禁一颤,随即眉头紧锁。良久,象是下定决心那般,将女儿轻轻抱入怀中安抚。
一天,王皇后来到武则天居所探望。偌大房间,除了熟睡的女婴空无一人。王皇后俯下身子看向孩子,怜惜的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下婴儿娇嫩的小脸,微笑着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这一切早被得知她的行踪,提前隐藏好的武则天看在眼里。
见到皇后走远,武则天从角落中悄然走出。看着可爱的女儿,狠了狠心,决然将手伸向孩子脸庞。
不久,李治兴高采烈的走来。武则天若无其事的微笑迎接,两人共同走到孩子的婴儿床前。武则天手腕轻颤的掀起被子,只见孩子脸色发青一动不动,早就没了呼吸。
武则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不停摇晃着孩子嘶声痛哭。
李治被这一幕吓住了,反应过来后,愤怒的质问怎么回事。侍女们嗫嚅着说刚才只看见皇后来过,李治暴怒的吼道:“好个皇后,竟敢害我女儿。”
武则天哽咽着向李治诉说皇后对她如何刁难,王皇后在李治心中的形象彻底坍塌,被激怒的李治动了废掉她的想法。
可是废黜皇后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需要得到朝中主要大臣的支持。
李世民在临终前为李治指定了长孙无忌、褚遂良和李世勣三名托孤重臣。除了这三人外,参知朝政的还有于世宁、韩瑗、来济、崔敦礼、许敬宗。其中,长孙无忌既是百官之首,又是李治的舅舅,他的态度最为关键。
为了争取长孙无忌的支持,李治携武则天亲往其府中探视。长孙无忌设宴款待,甥舅二人边喝边聊极为畅快。席间李治当即提拔长孙无忌宠姬所生三子为朝散大夫,并馈赠他载满十车的金银财宝。
趁长孙无忌高兴,李治从容谈及王皇后无法生养一事。没想到长孙无忌却装起了糊涂,顾左而言他,就是不接李治话茬。李治无法,只得与武则天悻悻离去。
事后,武则天又托母亲杨氏以故人身份拜访,恳请长孙无忌支持,遭他婉拒。
礼部尚书许敬宗也来劝说,被长孙无忌一顿训斥赶了出去。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长孙无忌仍不松口。受挫的武则天并未气馁,既然好说好商量你不听,那就别怪我用狠招了!
永徽六年(655年)六月,武则天诬陷王皇后与其母柳氏用厌胜巫术诅咒她,高宗敕令禁止柳氏入宫。
七月初十,吏部尚书柳奭被贬为遂州(四川省遂宁市)刺史。柳奭在前往遂州途中,岐州长史于承素按武则天授意举报柳奭泄露朝廷机密,于是再被贬为荣州(四川自贡市公井县)刺史。
同时,李治提议在贵、淑、德、贤“四妃”基础上增设宸妃,令武则天为宸妃。韩瑗、来济以不合制度为由予以谏止。
以长孙无忌为首的“托孤派”和与高宗李治、武则天为代表的“抢权派”谁也不肯通融让步,斗争陷入胶着。这时,一个小人物的出现,改变了这个局面。
中书舍人李义府,因奸诈狡猾被长孙无忌反感,将他改任为壁州司马。命令还没下到门下省,被李义府提前得知。慌忙找到同为中书舍人的王德俭商量,王德俭告诉他:“皇上现在想立武则天为后,只是担心宰臣反对才犹豫不决。你如能促成此事,定会转祸为福。”
李义府从中嗅到了权力的味道,当天就主动替王德俭值班,直接拜见皇上呈递奏折,请求废除王氏,改立武则天为后,以此满足天下百姓愿望。
李治收到奏书大喜过望,立即召见李义府,赏赐珍珠一斗,并官复原职,武则天也密遣心腹慰劳嘉许,不久又破格提拔李义府为中书省侍郎,由一名普通办事官员直接跃升为正三品要臣。
除李义府主动投靠外,还有礼部尚书许敬宗、御史大夫崔义玄、御史中丞袁公瑜也站队武则天,武则天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智囊团队。
四、公开决裂,得偿所愿
摊牌的时刻终于到了!
九月初一这天,皇上召见长孙无忌、李世勣、于志宁、褚遂良进入内殿议事。
褚遂良对长孙无忌等人说:“皇上叫我们,一定是为了废立皇后。皇上既然已下了决心,抗命必死。长孙太尉是皇上舅舅,李司空是功臣,我不能让万岁染上杀害舅舅和功臣的恶名。我起于草莽,没有立下寸功却官至宰辅,况且还有先帝托孤之恩,如不以死抗争,酒泉之下将如何面对先帝。”
李世勣不愿卷入宫廷内斗,便以生病为由请假,长孙无忌等三人遂奉诏进入内殿。
李治开门见山的说:“王皇后没有子嗣,我准备立武昭仪为后,你们看怎样?”
褚遂良当即答道:“皇后出自名门,是先帝为陛下所选。先帝去世前曾握着陛下的手对臣说‘我的儿子和儿媳今天就拜托给你了’,这句话陛下当时也听到了。没听说皇后有何过失,怎可轻易废除!臣实在不敢遵从陛下,违抗先帝命令!”李治的脸当即板了起来,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拂袖而去。
第二天,李治再次召见他们。武则天担心李治耳根软,又被他们说服,便亲自出面坐在帘幕后旁听。
这次褚遂良仍旧带头放炮,义正辞严的说:“陛下如果真要更换皇后,何不在天下望族中遴选,为什么非要立武氏。她是先帝嫔妃,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如何隐瞒的住。万代之后,天下人该如何评价陛下!愿您三思!臣忤逆陛下,罪该万死!”
话音刚落,褚遂良便将笏板扔到台阶上,解掉头巾叩头不止的说:“这官我不当了,请准我辞职返乡。”由于用力过猛,褚遂良脸上满是鲜血。
李治看着如同泼妇般撒泼耍赖的他,气得浑身哆嗦,喝令左右将他拉出。武则天再也忍耐不住了,从帘后历声喝道:“为什么不把这个逆贼杀了。”
长孙无忌冷冷答道:“遂良是受命重臣,有罪也不可加刑。”而于志宁则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韩瑗、来济得知此事,也先后上奏力谏。谁知以往言听计从的李治,这次铁了心的就是不予采纳。
过了些日子,李世勣因事求见。李治借机询问:“朕准备改立武昭仪为皇后,褚遂良他们认为不妥。褚遂良是先帝交代要用的臣子,难道这事就要因此而停止吗?”
李世勣思索片刻,缓缓答道:“这是陛下家事,何必征求外人看法!”
李世勣在朝中地位仅次于长孙无忌,且执掌兵权,有了他的支持李治信心大增,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日朝会,文武群臣刚刚列好班次。许敬宗出列大声说:“种田的农夫多打几斛麦子都要换个媳妇,何况天子想更换皇后,与臣子何干,我们有什么资格议论不休。”
九月初三,朝廷下诏,将褚遂良贬为潭州都督。
十月十三日,以王皇后、萧淑妃企图毒杀皇上为名,将她们同时废为庶人,其父母子弟一并除名、流放岭南。
十月十九日,高宗亲笔写就诏书,公告天下:“武氏门庭显赫,当初因才行选入后宫,德行誉满宫闱。朕当初做太子时,承蒙先帝恩准,得以服侍身旁。先帝了解她的为人,将她赏赐给朕,可立为皇后。”
十一月初一,司空李世勣携玉玺,代表朝廷正式颁授武则天为大唐皇后,文武百官于肃义门朝见。
武则天终于得偿所愿,靠着权术、坚忍,实现了从比丘尼到皇后的华丽转身!
人的机遇一方面来自命运垂青,一方面也得益于个人努力!每个人在他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遇到一些机会,能否牢牢把握并因势利导,则完全取决于个人。
王皇后是创造了李治与武则天见面的机会,但如果武则天没有好好把握,那么结局定将是另一种局面。
当我们身处低谷时,要做的就是忍耐。先生存下去,再静待花开!
五、要做就做绝,不留任何后患
武则天上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韩瑗、来济两个政敌邀功,对高宗称:“当初他们反对立我为宸妃,是忠心卫国,应予褒奖。”
这并不是武则天发了善心,她不会忘记这些人在高宗面前如何贬损自己。她要慢慢报复,只是时机未到,先让他们放松警惕而已。
有了胜利者的狂欢,势必就有失利者的落寞!
当武则天春风得意时,王皇后、萧淑妃被打入冷宫囚禁。
一天,李治在闲暇中想起了她们。信步来到关押她们的宫室看望。但见大门紧闭密不透风,只在高墙上开了个小孔递送食物。想起与她们曾经的岁月,李治不禁有些伤感。
他隔墙喊道:“皇后、淑妃,你们在吗?”
许久,里面传出王皇后哽咽的声音:“妾等已被废为婢女,哪里还敢配得上这个尊称。您若还念往日情份,让我们重见天日,就请您将此院改名回心院。”
李治心软,最见不得生离死别,当即许诺:“你们放心,朕自有安排。”
可李治不知道,他此刻所说的每句话都被身边侍女讲给了武则天,这番怜悯反而成了压死她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武则天得知丈夫余情未了,怒火几乎烧炸了她的胸膛。她立刻派人将王皇后、萧淑妃痛打一百杖,再斩断手脚放入酒瓮,咬牙切齿的交代说:“给我把这两个老太婆的骨头都醉透。”
数天后,受尽折磨的王皇后、萧淑妃悲惨死去,尸体又被挫骨扬灰。临死前,萧淑妃大声咒骂:“阿武,你个妖精,愿来世我为猫、你做鼠,生生世世咬死你!”
自此,宫中严禁养猫。后来,武则天曾多次梦见王皇后、萧淑妃披头散发、浑身鲜血的向她扑来。为了逃避恶梦干扰,她大多时间住在洛阳,终身不敢再回长安。
除去了两个情敌,下一步就是长孙无忌这几个托孤重臣。
武则天也知道,这些人以忠臣自诩,在朝中威望极高,就是身为一国之君的丈夫也不敢轻犯其锋。她与李治都不能公开出面与之为敌,必须找几个心肠狠辣的人替他们出头,而最好的人选非许敬宗、李义府莫属。
许敬宗是前朝老臣,人虽圆滑却还有些操守和能力。李义府则纯属见利望义的小人,他生就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脸上始终挂着招牌式的微笑,与人说话态度亲善,让人感觉谦恭有礼,而内心极为狡诈阴险。了解他的人都说他笑里藏刀,又因他看似无害、实则害人,形象的称呼他为“李猫”。
李义府自然清楚,他在武则天心中就是一条到处咬人的狗,是狗就要发挥好狗的作用。
他先是提仪废掉由王皇后所立太子李忠,改立武则天之子李弘为皇太子,紧接着便将目光锁定在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来济身上。
长孙无忌是皇帝舅舅,又是开国功臣之首,自然要放到最后收拾。于志宁保持中立,柳奭是王皇后亲戚,这两人搂草打兔子,也不能放过。
显庆二年(657年)七月,许敬宗、李义府诬奏韩瑗、来济与被贬为桂州都督的褚遂良图谋不轨。朝廷未经核实便予采纳,下诏将侍中韩瑗贬为振州刺史、中书令来济贬为台州刺史,终身不得入宫朝拜。将褚遂良贬为爱州(越南清化)刺史,柳奭贬为象州刺史。
褚遂良到爱州后还曾上表为自己解释,无非又是援古引今,恳请李治看在先帝面上予以宽恕。只是李治早被他动辄搬出太宗的做法深恶痛绝,根本不予理会。于是,这个大书法家在烟瘴之地郁郁而终。
九月十三日,许敬宗、杜正伦分别接任侍中、中书令,长孙无忌被彻底孤立。
显庆四年(659年)四月,洛阳人李奉节奏告太子洗马韦季方、监察御史李巢结党营私。李治令许敬宗调查此事,许敬宗借机构陷韦季方与长孙无忌欲图谋反。
李治开始并不相信,但许敬宗仅用几句话就说服了他。许敬宗说:“长孙无忌跟随先帝统一海内,做了三十年宰相,天下人都畏服,倘若他振臂一呼,您派谁来抵挡。他是当世奸雄,能量堪比王莽、司马懿。如不早日决断,将来一旦生变,恐怕悔之莫及。”
做皇帝的,谁不担心手中权力会被他人抢走,哪怕这人是自己的父子兄弟也不会放过!
四月二十二日,高宗下诏免去长孙无忌太尉官职,改任扬州都督,享受一品官员待遇。
挪走了长孙无忌,其他人就好办了。许敬宗接着奏告:“褚遂良、柳奭、韩瑗参与长孙无忌谋反,于志宁也曾依附长孙无忌。”
因褚遂良已死,诏令追削其官爵。免除韩瑗、柳奭、于志宁官职。派军队将长孙无忌押送黔州,长孙无忌之子长孙冲等流放岭南。褚遂良之子褚彦甫、褚彦冲流放爱州,于途中被杀。
七月,诏令李世勣、许敬宗重新调查长孙无忌谋反案。许敬宗派人到黔州逼迫长孙无忌自杀,于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在落漠无奈中用根绳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柳奭、韩瑗均在贬所问斩。长孙、柳、韩三家抄没,近亲流放岭南为奴。
自此,太宗为李治留下的政治遗产被彻底清除,权力重新回归高宗李治手中。
至于李义府,在完成了他“忠犬”的使命后益发猖狂。李治不过在朝会中让他收敛一些,他竟公然顶撞。这下连武则天也救不了他,在丈夫和鹰犬之间,她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李义府于是被判流刑,举家发配嶲州忧愤而死。消息传来,天下之人无不举手欢庆!
关于武则天,还有很多精彩故事,篇幅所限下次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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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70后业余撰稿人,爱好历史,勤于思考动笔,截止目前已撰写《泾原之变,一场堪比“安史之乱”的惊天动荡》《中、晚唐时期,乱象危局下的芸芸众生》《黄巢起义|满城尽带黄金甲》《残唐五代,乱世英豪》《初唐气象,天下一统》五个文集,上传历史类原创文章90余篇。期待您的关注与交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