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安奶奶
撰稿:亦言亦语
三年前,因为老伴去世,79岁的我,变成了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婆。
老太婆虽然有一个女儿,但在国外留学后找了一个英国女婿,成了家生了孩子,不愿回来了。
我非常后悔当初砸锅卖铁送她去留学,结果等于给外国养了一个孩子。
女儿说:“妈妈,要不我们去办签证,您来我这儿养老吧?”
去异国他乡养老,别人说话都听不懂,我坚决不去。
我都82岁了,绝不在异国他乡当孤魂野鬼。
我要留在自己熟悉的城市,我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我是绝不会离开的。
但是我年纪大了,有高血压、糖尿病等基础病,身体大不如前,腿上关节常常疼,疼得厉害时我走路都一跛一跛的,女儿非常不放心。
她说:“妈妈,你一个人,不愿出国的话,要不去养老院,要不请个保姆吧,万一有点啥事,也有人在身边。”
想起早一段时间,我们隔壁小区有一个大爷在家去世生了一身蛆才被人发现这件事,我心里有点害怕。
去养老院吧,换一个环境不说,哪有住自己家这么舒服呀,我不想去养老院,我选择了在家请一个保姆。
这些年,女儿在英国,也没要我啥钱,我和老伴都是知识分子退休,养老金比较高,我老伴走得急,晚上一觉就睡过去了,也没折腾钱,所以我手里,有将近80万的存款。
除了这些存款外,我每个月还有6800元左右一个月的退休金。
在我住的这个四线小城市,老人能走能动的,花4000元就能找到一个住家保姆。
我在这座四线城市,年龄大了,同事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女儿又远在英国,身边唯一亲一点的人就是老伴的侄儿。
侄儿是老伴弟弟的儿子,当年老伴千辛万苦把他弄进一家国企上班,后来他在这座城市结婚生子。
小叔子知道我们的女儿在国外成家后,三番五次提出想把他儿子过继给我们当儿子,我们都拒绝了。
如果我们没有小孩,把侄儿过继给我们还会考虑一下,但是我们有女儿,是绝对不会考虑过继别人的孩子的。
因为我们拒绝了让侄儿当儿子,侄儿和我们的关系也不咋地,平时很少来往。
听说我要花4000元请住家保姆,侄媳妇忽然提着一件牛奶上门了。
侄媳妇今年55岁了,胖胖的,平时懒懒的,并不勤快。
她进屋就来了个开门见山,说:“伯母,听说您要请个保姆,我跟您说,外面那些保姆,有的手脚不干净,有些心肠不好,哪有自己家的人靠谱啊,干脆我给您当保姆算了,我儿子儿媳这一向失业把我花穷了,我想出去赚点钱给自己养老。”
她给我当保姆?知根知底倒是真的,但是我却不想请她,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懒和好吃。
我不好直接拒绝她,我就说我暂时还不想请保姆,等想请再说吧。
等她走后,刚好女儿来电话,我就把侄媳妇想当我保姆的事和她说了。
女儿的观点和我不一样,她觉得与其请外面不认识的人,不如请自己家亲戚放心。
我说她又懒又好吃。
女儿说反正也没多少事,就当给您作个伴,有啥给人家吃好就好。
我还是不愿意,我准备过些日子去趟家改公司,请一个自己看得中的老实可靠的阿姨。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侄儿亲自送侄媳妇来我家了。
侄儿说:“婶婶,您年纪大了,又一个人,女儿又在国外,请别人当保姆不放心呢,您侄媳妇在家闲着没事,就让她给您做个伴吧。”
我说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侄儿不听我的,把他老婆丢我这儿就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也没有想象中这么懒,她帮我收拾房间,打扫卫生、擦家具、拖地板,干得仔仔细细的。
她还要给我清理柜子里的东西,整理衣服,我也没反对。
她搞的饭菜也很对我的胃口,这一切令我相当意外,我甚至觉得自己当初拒绝她,是多心了。
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相安无事,女儿打电话回来问咋样,我说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把她每天做的事和女儿说了一遍,女儿点头,说还是请亲戚好。
天气好的时候,侄媳妇还建议我去公园慢慢走动走动,说公园空气好,就是一个天然氧吧。
我告诉她自己腿脚不太好,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钻心的疼,我也想去公园遛弯,可是有心无力。
谁知第二天她弄了个轮椅来,说推着我去公园,我答应了,我们在公园高高兴兴地呆了一上午。
回到家,我感觉家里有点不对劲,感觉有人来过一样,我朋明记得出去时我们的拖鞋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但是回来时,两双拖鞋朋显乱了还变了方向。
我问侄媳妇有没有发现有人来过?这媳妇说您侄儿来过,他出门忘了带钥匙,来我这拿钥匙了。
我点头,没再作声。
侄媳妇这个谎言并不高明,侄儿忘带钥匙了,为什么又有我家钥匙呢?
我家有一架雅马哈钢琴,有些年头了,但是因为当初花了不少钱,这些年来保养得好,它的质量比琴行的一些普通钢琴要好太多。
这些年,人老了手指不太灵活了,很少弹了。
侄媳妇有一天看着钢琴,说:“婶婶,您这钢琴也没怎么弹,不如给我那孙女,她刚好在学钢琴,我家也没钱给她买。”
我不同意,我说我房里的任何东西我都是有感情的。
但是第二天我们去公园回来时,钢琴不见了,连带一起消失的还有女儿前年回来忘记带回去的笔记本电脑。
我很生气,我问侄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打110报警,她拦住了我,说这些东西您又用不上,在您这儿闲置着,不如给我的孩子们用。
我警告她,再这样下去就不用在我这儿干活了。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破壁机和烤箱也消失了。
随着破壁机和烤箱消失的,还有我女儿从小到大集得满满的邮册,和一些我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工艺品、还有我的玉镯子和金耳环。
我直截了当地问她,来我家的目的到底是来照顾我?还是想来搬空我的家?
这个侄媳妇听了,居然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她说您那些东西又不值啥钱,丢在那儿积灰多可惜,我把它们废物利用多好。
我让她立马走,我不请她了。
她赖着不走,她笑眉笑眼地说:“伯母,不要生气,这些东西又不值啥钱,您值钱的东西捂得可紧了,我们想看都看不到。要不您就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儿子儿媳,儿子儿媳拿您的东西,您会生气吗?”
她不走,我也打她不赢,也推她不动,自己孩子又不在身边。
我也不想告诉女儿,省得她烦恼,我决定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有一个玩得好的老同事,她儿子在我们这儿的派出所当警察,白天侄媳妇喊我去买菜,我说腿疼去不了,她就一个人拿着钱去了。
她走后,我打电话给我的老同事,把我家发生的事告诉了她,让她帮我喊她儿子来我家把侄媳妇赶走,把她们偷我的东西要回来。
老同事听了以后也很气愤,她答应喊她儿子来我家,她问我把侄媳妇赶回家后,以后我要怎么养老呢?
我说我还是想去请个老实本份的阿姨来照顾我,我现在还能走能动,不想去养老院。
同事果然说到做到,下午三点多钟,她的儿子就带了几个警察上门了。
侄媳妇看到警察来了,很慌乱,同事的儿子叫大张,他开口随便一问,侄媳妇就全招了。
我丢的那些东西,原来都是侄儿带人来拿走了,大张让他们这两天立马把东西给送回来,否则就会追究他们的责任,这么多东西,够坐几年牢了。
听说要坐牢,侄媳妇慌了,赶紧找我求情,说自己马上就喊人把东西送回来。
侄儿把东西送回来的那天,脸一直是铁青铁青的,都没正眼瞄我一下,更别说和我打招呼说话了。
侄媳妇走的时侯,我和她结清了这些天来照顾我的工资,她看着厚厚的钞票,脸情复杂地说:“伯母,要是我以后不拿您任何东西了,您会请我照顾您吗?”
我缓缓但坚定地摇了摇头,这半年来她的所作所为让我寒了心,我又怎么可能再相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