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秋草黄(二十三)——给我个面子

裴元绍谈小说 2024-09-21 04:49:30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情感纠葛……

申明:本故事所涉人名、地名皆与现实无关,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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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这一觉,一直到第二天天快亮才醒。

他抬起手,准备揉揉眼睛,却感觉手被包扎了起来,不过,昨天的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消失了,他用左手揉搓着右手,仔细感受了一下,的确不疼了。

家平问道:“大宝,醒了?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大宝潜意识里,还以为自己在柴房里,家平冷不丁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爹……你咋……你咋在这儿……”

家平笑了起来:“这孩子,发一场烧,把脑子烧坏了,我不在这儿,能在哪儿?”

大宝仔细回想,哦,昨天好像是二婶把自己背回来的,只不过他当时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不记得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爹……”

家平拍了拍他:“大宝,跟爹说说,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

大宝小声说道:“爹,我不想去镇上,我要和你,和娘在一起,不离开这里,这里才是咱的家!”

“傻孩子,去了镇上,你也还是跟爹娘在一起啊!”

“可是,二婶说……二婶说……那个人就是……就是只想带娘走!”大宝支支吾吾地说道。

“别听你二婶的,黄叔叔不是那样的人。了解一个人,你要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而不是让别人告诉你,知道吗?”家平说道。

见大宝不说话,家平又问道:“你告诉爹,你是在二婶的柴房里躲着的吗?你这孩子,这两天你娘、黄叔叔,还有你大伯大婶和二伯,在村子里找了你一天,你知不知道家里人多担心?大宝,你现在不小了,凡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管是任何事,解决的办法绝对不是逃避!”

秋草在隔壁听见家平屋里有说话声,想着大宝肯定是醒了,她连忙起床做早饭,昨晚上大宝一直睡着,连晚饭都没有吃。

家平他娘也醒了,听英杰说起大宝这两天的事情,她一个晚上没有睡好。一大早起来就来到了家平的房间,看看大孙子醒了没有。见到大宝已经醒了,也没啥事儿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她说道:“大宝啊,你娘担心你,这两天都吃不下饭!傻孩子啊,你要是有个啥事儿,你让我和你爹娘咋活啊?”

大宝低着头,轻轻喊了一声:“奶奶!”便挪到床边,一头扎进了家平他娘的怀里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有啥事儿说出来,咱一起解决。”家平他娘搂着孙子,忍不住眼圈泛红。

“好了,吃饭吧,有啥事儿吃了饭再说!”这时,黄英杰端着饭菜过来,放在了堂屋的饭桌上。

小丫过来,拉着大宝的手说道:“哥哥,吃饭!”

饭桌上,家平他娘给大宝一个煮鸡蛋,这本来是给家平补充营养的,老太太见孙子两个晚上在外面,又经历了那么多,心疼之余,也顾不上儿子了,先给孙子补补身体。

小丫和小宝见哥哥有鸡蛋吃,都眼馋地盯着大宝手里那个已经剥了壳的、白白嫩嫩的鸡蛋,低下头忍不住偷偷咽了下口水。他们知道,家里不富裕,总共就养了几只母鸡,下的蛋除了给爹每天煮一个补充营养,剩余的要攒着拿去供销社换盐、火柴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大宝看了看手里的鸡蛋,掰了一片蛋白,剩余的分成两份,给弟弟妹妹一人碗里放了一点儿,说道:“吃吧!”

小宝高兴的一口就把他的那份吃掉了,甚至都没有仔细品尝滋味儿。

小丫倒是斯文一些,但也是两三口就把鸡蛋吃下去了,完了还意犹未尽地咂吧了一下嘴。

家平他娘说道:“这孩子,原本是给你补补身子的……”

黄英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大宝是个善良的孩子,也知道疼人,可能对自己确实有些误会,所以才对自己表现出莫大的排斥。

“大宝,吃完饭咱倆能谈一谈吗?”黄英杰看着大宝,声音温和地问道。

大宝看了黄英杰一眼,没吭声。秋草说道:“大宝,黄叔叔跟你说话,咋不理呢?这样是不礼貌的,平时娘咋教你的?”

大宝扒拉着碗里的稀饭,依然不说话。

秋草正准备再张嘴教训他几句,被家平他娘一个眼色制止了。黄英杰也在旁边说道:“算了,孩子在外面呆了两天,估计也没吃好,先让他好好吃饭吧!”

秋草忍着怒气,几下就把碗里的稀饭咕咕噜噜喝完了,撂下碗筷,来到了家平的房间。

家平的饭是刚才家平娘端进来的,此时他已经就着咸菜把两个高粱馍馍吃完了,一碗稀饭没动。见秋草进来,他说道:“秋草,这稀饭我没动,你端出去吧!”

秋草知道,他又是怕小便麻烦别人,所以尽量不吃稀的。她忍不住说道:“今儿大宝在家,要是需要上厕所你就喊他,你光吃馍和咸菜疙瘩不吃稀饭,也不喝水,那哪儿行呢?”

“没事儿,我都已经习惯了!”家平淡淡一笑,说道。

大宝这次的一场闹剧,最终以大宝发高烧结束,如果不是他发烧,又被蝎子咬了,刘桂兰说不定还要关大宝几天。

修养了几天,加上吃药打针,大宝的精神状态才好多了!这期间,黄英杰并没有去镇上,他必须找机会亲自做大宝的工作,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见大宝没啥事儿了,这天吃完早饭,黄英杰拍了拍大宝的肩膀说道:“走吧,小男子汉,跟叔叔来,有话跟你讲!”

大宝无奈地跟着黄英杰来到了大门处。黄英杰递给他一把锄头,自己也扛了一把,说道:“今儿跟叔叔去锄地,叔叔有话跟你讲!”

大宝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黄英杰来到了大门处。黄英杰递给他一把锄头,自己也扛了一把,说道:“今儿跟叔叔去锄地,叔叔有话跟你讲!”

大宝回过头看了看,家平他娘正站在堂屋里朝他看着呢,见大宝看过来,她忙道:“宝儿啊,跟着你叔去,听话!”

家平他娘本来想说孩子病刚好,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家平他娘也早就看出来大宝对黄英杰态度不好,为了不影响一家人的和睦,她早就想问问大宝,无奈这孩子这段时间任凭你磨破了嘴皮,他也不搭理你。

今儿见英杰要跟大宝好好谈一谈,只要能解开大宝心里的疙瘩,她一百个支持英杰的做法。或许英杰真的有办法让大宝对他解除心里的芥蒂也说不定呢,那岂不是皆大欢喜了?

大宝扛着锄头,无精打采地跟在黄英杰的身后。黄英杰扭过头,看到大宝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咋?让你出来干活儿不乐意了?咱家里的这些活儿基本都是你娘在干,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可是没咋出力哦!所以你得多体谅你娘,是不是?”

大宝看了黄英杰一眼,又低下头,心想:你口口声声说体谅我娘,也没见你出来帮我娘干活。

黄英杰似乎看出了大宝的心思,他乐呵呵地说道:“你别以为我在家享清闲,我帮人看病,也是为家庭创收。你想一下,你和小宝上学的学费,还有家里的开支,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光指望田地里的东西,哪儿能换钱啊?虽然咱们家现在的日子不算宽裕,但我相信,只要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能把日子过好。以后,让小宝和小丫都能上大学,去城里工作。到那时候,我和你娘就算功德圆满喽!”

“大宝,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你觉得是我拆散了你爹和你娘,对不对?其实啊,你是不懂你爹的心思。你爹啊,是个好人哪,他对你娘比我对你娘好的多啊!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我、你娘,还有你爹,我们三个人都没有错啊!”

黄英杰说到这儿,仰头长叹了一声,三个人都没有错,错的是谁呢?

大宝见他长吁短叹的,忍不住问道:“你叹啥气?你抢走了我娘,现在应该高兴都来不及吧?”

黄英杰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大宝,突然问道:“大宝,如果没有我,你觉得你娘能过的幸福吗?她得一个人扛起这个家,要照顾你爹,还要把你们养大,供你们读书,她一个弱女子,这么大的一座山压在她身上,迟早都会把她压垮!你知不知道?”

“可是,再过几年我也长大了,我可以帮娘养活一家人。”大宝昂起头,笃定地说道。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你想想,你拿什么养?种田种地吗?这些田地充其量只能填饱肚子,难道你一辈子就只想过着填饱肚子就甘心的日子吗?还有小宝和小丫,你难道也希望他们也过着这样的日子?”

大宝不吭声,这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只是个孩子,想不到更久远的事情。

“那……有了你,你就能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大宝有些不屑地问道。

“有我在,就是两个人扛起这个家。你觉得是一个人的力量大,还是两个人的力量大?大宝,这次我从镇上回来,已经联系好了学校,也租好了店面,我回来就是想把你们都接到镇上去,你继续上学,我开中医馆,你爹换个环境对他的心情也有帮助,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总有一天,我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最起码不会再回到这个山沟沟里,这就是好的开始!”

说完这些,黄英杰顿住身形,等着大宝走到他的身侧,他伸出手臂,揽住了大宝的肩膀:“大宝,你是男子汉,又是大哥,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给我个面子,以后咱们好好相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好不好?”

大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真的可以去镇上上学了吗?”

黄英杰见大宝语气变了,不再抵触他,忙说道:“当然是真的,这事儿你姑父和姑姑都知道,你那么聪明,不读书可惜了。姑姑他们也希望咱们一家人都去,以后,你去巧珍姑姑家也方便。”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地头,现在正是给红薯锄草的好时候。家里的活儿基本都靠秋草干,英杰看了看,地里的红薯还没野草长得好,看来得抓紧把这些活儿干利索了,再去镇上。

正好铺子里在装修,黄英杰临走时特意麻烦张亮和巧珍盯着点儿店里,自己回来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算准时间,基本十天左右就可以搬过去了。

这也是黄英杰今儿把大宝带出来锄草的原因,一则让他体会一下他娘的不易,二来也是激励他好好上学。

黄英杰给大宝讲了一下锄草的技巧、方法,动作要领后就开始干活儿。大宝也学着黄英杰的样子,看准杂草,一锄一锄地慢慢锄着。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宝也干过不少农活,但就是这个锄草,他老是干不好,不是锄不干净,就是锄断了庄稼。

尽管万般小心,大宝还是把红薯苗给锄断了好几棵,他有些心疼,但又怕黄英杰看见,趁他没注意,急忙把断了的红薯秧子又插进土里,看着就跟好好的一样,不过,太阳一晒,要不了多大一会儿,枯萎了!

太阳越升越高,不一会儿,大宝就汗流浃背,他心里想,这庄稼活儿可真是不容易,难怪娘每次干活儿回来都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秋草其实今儿也是准备来红薯地里锄草的,一见英杰带着大宝在地里,她有些奇怪,大宝今儿倒挺听英杰的话,肯跟着他乖乖在地里锄草了,也不知道英杰到底跟他说了啥,晚上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英杰。

为了不打扰到这两个人,她扭身去了另外一块地。

大宝锄了不一会儿,就丢下锄头冲着黄英杰喊道:“我不锄了,太累了!我要歇一歇。”说完,也不管黄英杰答不答应,扔下锄头,一屁股坐在了地旁的一棵大杨树下。以前他跟娘一起出来干活的时候,从来不敢偷懒,可是,跟这个人出来,他就是不想干。

黄英杰抬起头,笑呵呵地说道:“咋啦?受不了了?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不好好上学,以后这就是你要的日子!”

“不,我要去镇上,我要读书!我再也不想种地了!”

黄英杰也丢下锄头,和大宝并排坐在了大杨树下。

“大宝,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吗?你想读书?”黄英杰看着大宝问道。

“想……”大宝低下头,回答道。如果换个环境,他的确想继续念书。尽管他不喜欢黄英杰,但是他不反对他供他念书。如果指望娘,肯定是不行的。

“大宝,读书不仅是为了学知识,更是为了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叔叔希望你以后能用知识武装大脑,这样,即使遇到别有用心的人,你也能及时发现别人的不良居心,不被人利用!知道吗?”黄英杰意有所指地说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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